白大也

白雪峰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听这位女兵的叙述，心里说：“不管她是谁，我是老师，一定从严要求，我考考她，先杀杀她的锐气”。想到此，便打断了她的叙说，递给她一杯放了茶叶的开水，说：“你姓马叫蕊敏，我记住了。现在我向你宣布学习班的开班时间和纪律，我要求你，必须塌下心来，刻苦学习，每天早7点前上班，晚7点后下班，三顿饭在政治部机关食堂就餐，学习目的和教学计划，很简单，我思考一下，一会儿再说”。

小马看着这个战士，接过茶水，嘴里嘟囔着说：“好的，好的，还挺正规呀！”。她拿起一张报纸边看边喝起茶水，耐心等待着。

白雪峰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郑重的向小马作指示。他说：“小马呀，这次学习，领导重视，是单独为你一个人开办的学习班，目的是把你教会，内容是学习幻灯片制作。咱们从美术绘画基础开始，重点练习线条和人物结构，主要是临摹，是在玻璃板上勾线、绘画，把胶片和玻璃重叠覆盖后，再涂上颜色，针对制作幻灯片技巧进行重点培训。另外，你说有美术基础，现在，你就花我的头像速写，这是素描纸，铅笔和橡皮，和速写板子，记住，不要画素描，是速写，时间是10分钟”。

女兵小马听了一愣，立即扔掉报纸，一口茶水差一点喷出来，她愣了愣神，立刻安定下来，微笑说：“好吧，小白同志，遵命！”。

白雪峰坐在椅子上，招呼小马坐在对面的马扎上，女兵小马遵命坐好。只见她做好了画画准备，认真看着白雪峰的脸部足有十分钟，才开始画画，她画了擦，擦了看，看了又画，足有半个小时，她的脑门子出汗了，心里说：“你这个小白同志，长得很漂亮，就是心真狠，当场出我的洋相，你不见得比我怎样，当我的老师，要我佩服才行！”。

白雪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叫她停止，电影队的都围了过来挣看后摇着头散开，小白拿过小马的作品看看，微笑着说：“嗯，还可以，有点小基础，打个3分吧，对你来讲很不错了，但是我们是美术班，我有责任指出存在的问题，这问题是，一是构图不合适，这么大的纸画我的图像图小；二是线条不流畅，还用阴暗面涂抹，还不是成了素描了吗？这三是结构不准确，这哪里像我，哈哈哈哈哈，你坐下，我给你画一张，”。

小白同志心想，我非要你心服口服，让你这个高干子弟服气，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知识，什么叫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

女兵小马那漂亮的脸蛋立刻红晕遮面，她见过世面，不理会这种尴尬局面，也不怯场，立刻恢复正常，虽然不太舒服，她立即遵命坐在了白雪峰的位置上，只见白雪峰，眯着眼，看了小马几秒，迅速作画，只用了五分钟，一副构图精妙，线条美观，俊俏，很像小马的一幅速写，摆在了小马的眼前。小马看后，她惊呆，她真的服气啦，高兴的说：“谢谢，小白师傅，你画的真好，这幅画我珍藏了”。“好吧，我给你的画面喷点松香水，可以永久保存，我们就留个纪念吧！”。

女兵小马，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渴望学点真本事，她从心里也真的对小白同志有了敬仰之心，她开始刻苦学习，每天早上步行而来，晚上步行而去，风雪无阻。

学习中，她每天像个小鸟，叽喳叽喳，滔滔不绝，有说有笑，半天的时间里白雪峰在教她画画，她在教白雪峰如何说话。

她学习很认真，中午白雪峰到楼上宿舍休息，她还在办公室里学习，她的行动逐渐改变了白雪峰对她的看法。她是个很有心计，善于学习，注重感情的好同志，好战友。她每天都像个白雪峰的尾巴，跟随他学习，跟随他到政治部机关食堂用餐，与电影队七八个人员同桌吃饭，还要挨着白雪峰一起吃，大家都把她看作小妹，和她开玩笑，她也不客气，是个厉害的小鸟。

晚上，电影队外出给部队放映电影，她也跟去，在机关礼堂映电影，她不在下面的座椅上欣赏观看，非要到“闲人禁止入内”的楼上放映室里观看，和白雪峰这个操作放映座机的放映人员呆上一会儿，说上一会儿话，说这，说那，没边没沿，没完没了。

放映人员眼睛盯着礼堂里银幕的放映效果，双手还要操作灯箱内控制炭精棒燃点的操作杆，掌握燃烧焦距。燃烧点距离太小了，碳棒就打火，银幕四角黑暗，颜色发黄；燃烧点距离大了碳棒灭火，银幕一片漆黑。白雪峰认真的工作着，还得听着她不间断的游说。

她想妈妈了、跟哥哥通信吵架了、要感冒了、想吃啥啦，就连来假期不适也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的诉说着。白雪峰几次制止她游说的命令，在她的身上却不起作用，她越说越带劲，经常造成放映质量下降，有时一不留神，虽然电影声音还有，可礼堂里的银幕上就没了影像，下面观众一片哗然。她也跟着焦急，趴在观影小窗口上，高声嚷叫：“下面没有电影了，快快快！”。白雪峰已经发现，正在紧急抢救，电影又恢复了正常放映。

这就是白雪峰第一次教学的第一个女兵徒弟。如果在地方她还是个读书的女孩子，可她现在却是个军人，是个扰乱放映的小坏鸟，她还不知道，是她在干扰着放映的工作。

小马又来到白雪峰身边，滔滔不绝说起了和他邻居哥哥吵架的事情，她的声音在放映室里回荡，覆盖了电影的监控声音，白雪峰兼听不到电影的声音，又一次命令她禁言，就再和她发脾气之际，灯箱的碳棒燃点拉大，熄火了，白雪峰急忙重新点火，迅速调整燃烧点的焦距，银幕又出现了影像，此时，她一伸舌头又转移到另一部座机小黄那里，同放映员小黄接着游说。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结束，小马学到了幻灯绘画知识，她与电影队每个人员之间建立了密切关系，与白雪峰之间更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和真挚的兄妹之情。

学习班结束了，电影队办公室内，临走时，她趴到白雪峰耳边，小声说：“小白我和你商量一下，我要公开叫你师傅，叫你哥哥，你同意否？”，白雪峰执意不从，“不行，就叫我小白，就很好”。她又说：“师傅、哥哥我都叫，谁爱说啥就说啥，这是我的权力，别人管不到”。白雪峰对她的天真和固执真是没辙，微笑着，还是摇摇头，心想，就由她叫吧。
　　告别时，女兵小马对电影队全体大声告别，说：“于组长好，大家好，我走了，但我还会来看你们的。”，正待大家起来送别时，走到门口的她又折转回来，突然站定，给大家行了个军礼，然后面对白雪峰说：“小白师傅、小白哥哥，我要用这样的称呼叫你，请你接受”，说着话，她又向前垮了一步，走到白雪峰跟前，主动握住他的手，这是他（她）们第一次握手，她攥的很紧，大大的眼睛注视着白雪峰，白雪峰微笑着，双手握住她还稚嫩的小手，只是笑没有说话，女兵小马恳切的说：“小白哥哥，再见！小白师傅，再见，小白哥哥，我还会来找你学习的。”。“好的，欢迎再来”，白雪峰微笑着答复，松开了握着的双手。

女兵小马，她高兴的吐一下舌头，扑哧一笑，转身跨出电影队办公室，消失在绿色的军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