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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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失业不久，我就传承了家里祖传的烤肉生意，在母校外面起了一个临时的烤肉摊。和我经营的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我大四的时候还和他一起喝过酒。一般都是我晚上经营到十二点，他兼职到凌晨两点钟。
　　这样一晃大概就是半年的时间，虽然大晚上有时候门口黑漆漆的有点冷清，但是几个月下来也就习惯了不少。何况丁亮这小子比我胆大，一直在张罗凌晨的生意。
　　直到那天，丁亮第二天正好要准备期中考试，我寻思着这小子也不容易，就给他放了假，不就是一晚上的时间嘛，应该也没啥事情发生。我这人虽然起了摊位，但是却怕喝醉酒的小混混闹事，所以一直是丁亮这小子罩着。
　　这天晚上就我一个人，生意和往常一样火爆。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天冷的缘故还是周内人少，大概凌晨一点钟的时间整个街面上都冷清了下来。等到我旁边的关东煮哥们撤了摊位之后，整个街面都黑漆漆的，只有我一家的烤肉摊还亮着昏黄的灯泡。
　　我蜷缩在椅子上烤火，看了看时间，心想着这黑漆漆的应该也没啥人了，等抽完这根烟就收摊算了。
　　谁知道等我弹烟灰的时候，一只干巴巴的手一下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唰！
　　我吓得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抬眼一看，靠，吓死我了，竟然是一个老头。不过这老头看起来还真是有点慎得慌，刚才明明前后看了一眼两边的巷子都没啥人，怎么在这几口烟的功夫就来了一个老头。
　　老头一脸沉重，不说话，右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看起来沉甸甸的。
　　“这个……大爷，我准备收摊了。你要吃几串，我给你烤。”我虽然心里突突直跳，不过看这位大爷的穿着应该也不是一个要饭的。
　　“我要烤这个。”老头的声音很嘶哑，感觉就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一声沉闷，他右手一抬，将黑袋子丢在了一边的刀板上。
　　啥？
　　我特码真是亮瞎眼了，这年头还有自带食材来烤肉摊烤肉的。我虽然心里生气，但是碍于他是一个老头就没有多理会，随便推辞了几句说我要收摊了，连袋子里面是什么玩意都没看就开始灭火收摊。
　　老头一直在炉子对面站着，一声不响。我低头捣鼓着家当，脊背骨有点凉飕飕的，总是感觉这老头在盯着我看，似乎……还有点发怒的样子。
　　“老大爷。你……”我刚要说大半夜的不安全你回家吧，谁知道一抬头对面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我擦……刚才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是咋回事？难道这老头能瞬移不成？
　　我的头皮都有点发凉，这老头走路没声，搞的怎么像个鬼一样。我越想越不对劲，手底下加快速度收拾完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那黑袋子还在地上放着。我拿起袋子掂量了一下，看起来有十斤肉，老大爷不会是忘了吧。
　　我在四周瞅了几眼也不见人影子，再看看手里的袋子，心里一下子有点不是滋味了。谁知道这老大爷是不是身上没钱在哪寻的肉，早知道就给烤了不是。
　　等明天他来寻肉的时候再送他几串吧。
　　我心里嘀咕了一声，然后将这袋子肉随手放进了冷藏箱之中，然后推着车朝着自己租的房子走去。
　　第二天晚上出摊之后，认识的几个朋友打电话说让我去喝酒。我一琢磨就答应了下来，顺便让丁亮帮我盯着一点，吩咐他饿了就考几串肉吃。
　　等到喝个半醉回来之后，我顿时被吓了一跳。整个烤肉摊前人满为患，纷纷等着吃肉。我虽然经营了半年的摊子，但是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看到。顿时酒清醒了不少，一下子冲了过去。
　　果然，丁亮看见我就像是看见了亲爹一样的叫苦，说是今晚准备的肉不太够，大概半个小时前来了一群人开始烤肉，到现在已经没存货了。
　　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今晚一晚上就赚了一千啊。
　　等等！
　　突然我的眼睛一瞥冷藏箱，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黑袋子。
　　“里面的黑袋子呢？”
　　“啥黑袋子？我没见过。”丁亮扭头看了我一眼说。
　　“不对啊，明明我昨晚放了一个黑袋子进去的。”我挠了挠头，寻思着是不是老大爷来拿走了。刚想问问丁亮，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只能先招呼这人。
　　今晚的这些人也有点奇怪，男女老少很多，表情却一个样子，除了兴奋就是木讷，搞的多少年没有吃过烤肉一样。
　　等到大概晚上一点钟的时候，整个烤肉摊就没肉了。只剩下两串被烤焦的肉串放在一边。我和丁亮数着钱，然后收了摊，临走的时候为了庆祝今晚的成果就将这剩余的两串肉给吃了。
　　“嗯？”丁亮咬了一口之后，皱了皱眉，鼻子里发出了一声狐疑的声音。
　　“咋了？”
　　“云哥，这肉味道咋不对啊？”丁亮眨了眨眼说。
　　“不对？”我盯着黑漆漆的肉串看了一眼，寻思着会不会是烤焦的缘故，也咬了一口。果然肉下嘴之后带着一点说不清楚的味道，像是烤焦的，有好像是有点发霉，甚至……有点死老鼠的味道。
　　我硬生生的将这一口肉吐掉，看着丁亮咽了下去，挑了挑眉：“确实有点不对，但是……刚才那群人似乎吃的有点香。”
　　“想啥呢？估计就这两串不对吧。”丁亮一口将剩余的肉给吃了，嘴里支吾了一声，说是他要回宿舍睡觉了，让我路上小心一些。我也松了口气，和他打了个招呼就推着车回了房子。
　　今晚这一路上有些热闹，平日里黑漆漆的巷子里寂静的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今晚来来往往有不少人。也不知道是我的感觉错误还是咋滴，总是感觉身后跟着一个人，还有不少的眼睛在看着我。
　　我浑身冷哆嗦，双手抓着车的把柄，加快了速度。等回到出租房之后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才消失。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准备从车子上将冷藏箱和调料盒搬了下来，放在屋里。但是等我抬起冷藏箱的那一瞬间，里面沉甸甸的差点让我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哎呦？
　　这是咋回事？
　　我挠了挠头，寻思着冷藏箱里面不会还有东西吧？想了半天，我才将箱子搬进了家里面，顺便打开。这打开顿时吓得我从地上站起来慌忙退了好几步。
　　一个黑袋子静静的躺在冷藏箱里面，俨然就是昨晚那个老头放在我摊子上的。但是……今天收摊的时候我明明看了啥都没有，怎么现在会出现在箱子里。
　　一股恶寒从脚底生气，一下子走遍全身。我吓得一头扎进了被子里愣是一晚上没有出门。期间还给丁亮这小子打了个电话，但是这小子的电话却无法接通。
　　我越想越不对劲，但是现在都凌晨两点半了，心想着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的被一通电话给吵醒了。看了看来电，是丁亮的，我心想着这小子肯定是要和我请假去和他女朋友出去嘿咻。
　　“咋了，亮子。”
　　“亮子死了！”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听声音是丁亮的女朋友，但是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将我瞬间震醒。
　　啥？
　　亮子死了？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翻起身胡乱的套上衣服就朝着医院冲去。等我到医院的时候丁亮的尸体已经进了太平间。他的女朋友坐在地上抱头痛哭，我看着那个场面揪心的狠狠锤了一下子墙。
　　怎么可能！
　　昨晚还好好的。
　　等到她女朋友情绪平和一点之后我才问啥情况？她女朋友语气哽咽，说了老半天都没有说清楚一句话来，只是在最后说：亮子生前最后的一句话是味道不错。
　　哐啷！
　　我紧握在手里的手机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味道不错？难道是昨晚的肉？食物中毒？
　　但是很快尸检报告就出来了，不是食物中毒，是心肌梗塞猝死！
　　这一下子仿佛一团阴霾在我头上环绕，心肌梗塞倒是正常，但是……味道不错这四个字就好像是我亲耳听丁亮说的一样可怕。
　　之后的几天，我根本不敢出摊，甚至不敢在租房里待着，跟着一个哥们窝在他的狗窝里睡觉。大概过了一周左右，我寻思着应该出去赚钱了，毕竟还有一家老小等着我养活呢。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几乎要把我逼疯了。每晚上生意都异常的火爆，而且每晚总有那么一两串肉带着死老鼠的味道，每晚回家之后冷藏箱里就会有一个袋子。
　　我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做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难道……
　　我脑海中一下子想到了两个字：撞鬼！
　　这么邪门的玩意肯定是撞鬼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四周打听了一下，下午就坐车去了我们学校不远处的广场。这广场中专门有一条巷子是做纸火部生意的，也就是卖花圈冥币，专门赚死人钱的地方。
　　据我邻家的一个老太太说，这里住着一个老头是算命的，很准。我寻思着我是不是大晚上出摊撞邪了，让他算算也好。
　　等我找到这一家纸火部的时候，果然是一个老头正拿着五枚铜钱在琢磨什么。见到我进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微微闪过一道凝重。我一看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大爷有些门道，噗通一样跪在地上求他救命。
　　老头把我扶起来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围着我嗅了嗅，突然低沉说：“你身上怎么会有腐尸肉的味道？”
　　腐尸肉？
　　我蹭的从凳子上站起身，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啥……啥是个腐尸肉？”
　　“就是死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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