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笑…

    不知怎么啦，前一段时间，很少与父亲通电话，不是因与父亲无话可说，也不是为节省长途那丁点儿钱财，而是常常想与父亲商量的事情，放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咽到肚子里的无奈。

父亲的上班时间是两班倒，从7:00—19:00或19:00—7：00。面对劳累的工作，可父亲在我们这些儿女面前，很少说受不了，有时也会说一两句：有时候感觉真的是累了，但你们能把学业搞好，便是值得。这就那么轻轻的一两句话，压在我们心头，似千斤重。

听到最近将有一股冷空气袭来，也不顾针表指向接近晚上12点，便急急忙忙拨通了一连串熟悉的数字，接着传来父亲那沧桑低沉的男中音。此时的父亲正上夜班，利用缝隙的时间，煮了一点儿稀饭，而此刻的他，正伴着小菜“黑榄角”，吃起夜宵。我笑着和父亲说：很想念和父亲、弟妹在小时候在寒冬里抢“黑榄角”，泡粥的情形，父亲笑而不语。随后，我便向父亲说起两个弟弟最近的学习情况。两个弟弟明年的六月份一起参加高考，说实在话，伴随着弟弟的学习情况，心里无形的压力感觉越来越大。无论是父亲，还是妹妹，又或者是我。我想，对于父亲，这一份压力，除了金钱外，还有心理承受的能力。无论是谁，做了父母，都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切。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父亲。

父亲，一个人，十六年，在外为了这个家，苦苦奋斗。生活的酸甜苦辣，我想，没有谁比我更有体会。简陋的卧室，恶劣的工作环境，十六年如一日，没有怨，没有恨。一心只想着为几个儿女奔跑。得知小弟的成绩在整个年级排列前20名时，便松了一口气，便道：他懂得自己以后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活。得知大弟成绩不理想时，那长长的叹息与失望的阴霾，如同系了死结般的绳索，把我的心拽得紧紧。其实，大弟这一次的成绩不太理想，一直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尤其是今年八月份突然被检查出患了肾结石。

记得那时，得知大弟病情的前一个晚上，突然的肚子疼痛，使我一整夜难以入眠，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确如此，次日早上八点的时候，得知大弟被送进了医院的急诊室，那时的我，慌乱如麻，只想着马上赶回去，可回不去了（火车、汽车这个点已经没有了）。过了好久，大弟才回复我，已经好多了，一个人，现在正在打着点滴。我可以想象，在宽大的输液室里，有个清秀的少年，面无血色，软软的躺在椅子上，疼痛的呻吟，那样无助。想想都觉得心疼，然而自己明天才有车回去，无奈。我试着拨通小弟的电话，恰巧他今天不用补课，便把他哥哥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二话不说，就去了人民医院。直到那天傍晚的时候，大弟告诉我，小弟在此过程中，一直陪着自己，直到一切事情都处理完，都没有离开过，并且把身上仅有的四百元钱全给了他。我听了，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和欣慰。这些父亲是不曾知道的。

是啊，兄弟手足深情，至少现在是这样。从开始读书，大弟为了照顾弟弟，提出停学一年，次年才开始一起上学。从那以后彼此一直相互照顾，上学时手牵手，相互是同桌，直到小学毕业才分开。兄弟俩相互的爱护，一直成为了村里的一段美谈。如今，兄弟俩也并肩作战，一同参加高考，不管明年的高考结果会是如何，暂且不谈。我想，这也是一种缘分。

从这次事件之后，在周末时找彼此聊聊天，我们不谈学习上的问题，只聊最近彼此生活的琐事，除非他们愿意。我多关注弟弟们的身心问题，不像父亲，有着各方面的金钱压力和无奈。可以说，两个弟弟也算是我和妹妹拉扯长大，看着他们在生活中一点儿一点儿的变化，学习成绩的高低起伏，心理情绪的各种波动，犹如我的呼吸，牵引着我。

父亲没有参加过高考，而我却参加了两次。父亲没有真正尝试过成绩高低起伏带给高考的各种压力，更没有尝试过高考 “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沮丧和无助。当然，我也没能真正站在父亲的角度去体会和谅解他的心情，这也是我值得努力改进的地方。但让我不明白的的是：面对同样的高考，只凭着一句话：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自己来决定，成就了今天的我。然而，面对两个儿子，为何不能以同样的心境去对待呢？要懂得，一个真正懂得父亲苦楚的儿子，其压力不亚于向我这样子的女儿。

父亲，物极则反。凡事都有个度，只要把这个度拿捏好，成与败，全靠他们个人造化了。

父亲，我爱你！

 兰/文    于贺院  2013.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