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舰军-溪砚斋主人

此文写于2014年12月18日，原发于文友罗丕的QQ空间。但直至今日，我才从罗丕先生分享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不知怎么就错过了，我没及时看到。立马转发，并向罗丕先生致意！

我是舰军先生的文字“粉”。
一是原来先生曾是我“文艺青年”时的领导，后来自己也进了企业的报社，每每翻看报社保存的历年资料，先生在报社那个时段，那个有些纯真的年代，是企业报的辉煌时期，会写点东西的文学爱好者会有些虚名而沾沾自喜，在报社上班自然就得天独厚地更风光无限。
二呢，我自己也爱写点类似笔记体一类的文字，每每回看报社副刊那些大块头文章，先生那些纪实的文字有恍若隔世的感觉，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陆陆续续的，一帮原来在湘中那家大型水泥企业的“文青”们大多为了打拼离开了，大多散落在长沙、湘潭一带，还是基本上做着本行和与文字相关的事。机缘巧合，又因了大伙还常年有点码字的爱好，就慢慢有了联系。
先生兴致好，时常开了车从长沙去湘潭会友，在下的蜗居在长潭西收费站旁的小区，顺路，我也就蹭车一块看看一些老友，高速，路程不长，两个人就扯一些过去的往事，有喝陈年老酒的味道，还不会怕醉驾！说到兴起处，便会心一笑，路程就更短了。
原来的“正业”现在是先生的“不务正业”，从商之余，他QQ空间时常有惊艳的文字、摄影，跟帖的人要翻好几页才能看完，我夹在里头帮闲，时不时挑挑刺、斗斗嘴，先生不怪我粗鄙，夹带回复写些往事，神来之笔乐悠悠而不可支，有不知老之将至的穷快活。
几趟探友路上，两个大老爷们坐在车里，又不能像梁山好汉来几斤蒜泥蘸卤牛肉下酒打发时间。先生就和我说他近来要计划写的一些文字构思，像阿东、三毛的系列故事、小镇性事、碎花短袖、偷酒、鲜麻女人之类，我也听得饶有趣味，便会和他后来发在空间的文字作比较，看那些文字是如何峰回路转，会心处便一个人傻笑，原来他说的不是这样啊。后来知道，他有了写文章的感觉，立马就会发到空间，看大家的回帖，再来“铁杵磨成针”。电脑就是好啊，复制、粘贴又方便，改起来又爽，哈哈……先生摇头晃脑的感慨着。
《金砖》也是这样，先生和我说了个大概的创作意向，那天好奇怪，心里忽然就怕他“剧透”，便有意岔开话题，扯些对他创作风格的看法。我说他的文字类似于蒲松龄的笔记体小说，先生以为然，哈，我就是个写记叙文的，不过嘛，笔记体小说，合我的意思！先生这么说。
后来的八、九月份吧，先生因公事去了云南出差月余，期间有了“鲜麻女人”等作品，把女士比作新鲜天麻，我是第一回听人这么说，第一回看到人这么写。你没看到过刚挖出来的天麻吧？和晒干后的像红薯干的天麻完全是两码事啊，就是女人如花似玉到人老珠黄的感觉，先生说有机会要带个新鲜天麻给我看看，找找感觉。
先生《金砖》系列开始到完成，我一直憋着不去看单篇，怕像小时候偷了零食，一会吃点一会吃点不过瘾一样，年底了，自己的工作琐事缠身，拖着拖着，也等着那篇文字像酒那样发酵。后来便从另一好友空间转载的时候做了分享，留着细细看。
《金砖》二十一个短篇（？）组成，偷个懒，转了豆瓣上的点评：
“七十年前短暂拥有的一块三斤六两的金砖，让爷爷担惊受怕了一辈子。世道轮回，风波迭起，善恶交汇，讲述一个家族的悲喜，窥见一段村庄的秘史，演绎一曲人性压抑与解放的交响。从1944年写到2014年，上下七十年，从头到尾其实只写了一个字：怕。
二十一篇有散文美的家族故事。叙述冷峻，文字清淡，偶有冷幽默。
写完‘一’ ，我禁不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为爷爷的一生而哭，为政治欺凌人性的历史而哭。”
我最喜欢其中的其六的“我爷爷”中的枪毙人，和其八、十九的“端伢子”中的扭扁担、端伢子知道自己也是国民党兵的后代的段落，极具画面感和外冷内热的挥洒，笔法峻峭到位。篇尾，那句“我说：您放心吧！都是我自己的工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不怕！”看得人心纠结。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行字：长潭西高速学士收费站。”这是《金砖》文字里主人公梦醒后的一句，也是最后一句。
我到过先生湘乡壶天的老家，一派田园风光，下了高速到先生家，转了不少山间弯路，会豁然开朗，远处翠绿的山脉环抱，犹如桃花源般。先生老家屋前有鱼塘，摘片嫩南瓜叶挂在鱼竿吊钩上，片刻间可钓上几尾傻傻的鱼上来。先生的弟弟厨艺极好，烧鱼楞子的味道现在想起还会认人味蕾颤抖。不时有来往回家的同乡和先生打招呼，回来了？嗯，回来了！问答间怡然自得，这样的乡间，有传奇的故事，不足为奇！
梦醒了，在长潭西高速学士收费站，没有太多感慨。读下来，想起先生常说，我只做能够尽量详实的时代记录，我想那种感觉，大概就是罗大佑唱到的——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先生得空，可在长潭西高速学士收费站下车，我家里还有些湘乡风味的烟熏茶，可解渴，兴许还可缓解梦里思乡的味道。

罗丕2014年12月18日草草于忘言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