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

嗡嗡鼎沸的飞机，一天24小时在头顶上盘旋。

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没有这种搅扰你身心的感觉。此刻，真是在飞机声的围剿里无以自拔。尤其身体不适，想入眠的时候，飞机呼啸着向你扑来，就像要在你楼上投下炸弹。

这些飞机不是流亭机场的客机。那些客机飞的高，在云层深处矫健的飞翔，传达到地面的声音并不大。这些飞机都是航校的训练机，一般都是蝌蚪模样的直升机。紧贴着地面做飞行训练，就在临近沧口机场的小范围居民区里盘旋。

或许原来就是这样的，只是年龄的增长使我对声音太过敏感了。记得小时候，飞机也是在夏夜里轰鸣不断的，可并不干扰困倦后呼呼入梦的睡眠。那时候飞机日夜不停的演练、院子里金银花的香气和父亲的呼噜声是搅在一起的，是家乡味道的特产：承载着无尽的乡思与温暖。

我，自小就在马路边上长大的土著人，专门枕着车声、人声和飞机声入眠的。曾经有同学在我家住过，说贯耳的车水马龙声让她一夜未眠。如今，我终于了解了这种感觉。在习惯了异乡幽静田园生活背景之后，我竟已经不习惯那轰隆隆城市特色的热闹场景了。

飞机，神出鬼没的飞机，无孔不入的飞机，把你的梦挤扁了的飞机。想就是美日的飞机方队杀将过来了，我都不会有惧怕的感觉。因为，早已生成了疫苗免疫。或许，这种感觉不好。可是，习惯成自然，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有时候，放开了想像，也感觉到了飞机上飞行员的辛苦。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是新选拔出的年轻高中生吗？他们的家在哪里？他们每天要练习多少个来回？他们学会开飞机以后会在哪里工作？……总之，像是一种无心的牵挂，知道飞机上有人与我一起无眠，心里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世界上的东西，只要成为了骨血里的浸润，就不再有你我分辨。逝去的寸缕时光中我与面对的城市喧哗成相互输血的浸透，慢慢的终究会形成不由你选择的忍耐习惯。不是吗？当我问起儿子，对过耳飞机的扰民感觉时，他摘下耳机竟然说没听到。

飞机一次次的飞过，往往是我写完一个段落就盘旋一圈。当我感觉有些安静了舒口气时，它就由远而近的奔我而来了。它是我不能提到的曹孟德，它是我甩不掉的战地金鹰。

此生，终于知道了，环境造人是如此重要，不由你不信，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