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襄镇旧事(散文)

个人日记

回忆看坝坝电影
作者:阿米

上世纪八十年代,九襄镇露天电影院在泥头巷区革委会隔壁的院坝头。四周是泥巴土墙,通过一个窄窄的巷子进去,一道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门口摆一张条桌,坐着两个女娃,扎两个羊角辮,负责购票入埸。当时电影票才5分钱一張,好便宜呵。自带板凳。一般是每星期六放映一场。下午4点,妻便喊两个姨妹捞长板凳进场去佔地方。位子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近了眼睛遭不住,远了看起不过瘾、。今晚放《红色娘子军》彩色故事片。好看得很。大妹说:今晚要王哥出钱买电影票,招待我们看。二妹,说:还要买瓜子。我说:好好,我全包了。全家人都笑嘻了。妻说:板凳两根是不够坐的。对门山上姨妈家人要来看。还有易老师家远,他也要坐我家板凳。于是,两个姨妹一人叠起两根板凳扛上肩,欢天喜地去佔位子去了。
吃过晚饭,天还未黑、妻便携两位老人和两个妹妹,及对门山上老表些先进埸。那个年头,小镇看坝坝电影是最高兴的事,亲戚朋友熟人老表,大家坐在一起,嗑瓜子吹牛谈天,难得聚会一起。当然,这是在电影开映前。
我是后进去的。走拢大铁门,两个售票的女娃说:你姨妹已买过票了,进去吧。院坝大得很,人山人海,你挤过来,我挤过去的,热闹非凡。四周围是卖吃的,瓜子,花生,核桃,梨子,苹果,柑子,都是土特产,应有尽有。各亮一盏小煤油灯照着秤。因为电影放映开始,要熄灭电灯,四周漆黑,但生意还要做。听见姨妹在场子中间叫我。我便穿过一排排的坐位,从前排人的脊背和后排人的双膝夾缝中缓慢前进,人确实,多。好不容易才挤到自家的位子上,滿头是汗水。但内心却很快活。这就是旧时看坝坝电影的乐趣。一边笑着,一屁股坐在妻子的旁边。妻子邦我擦汗水。两个姨妹一人一把瓜子递到我手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嗑瓜子也是农村人最大的乐趣。上世纪八十年代,小镇人还很穷,更无跳坝坝舞的雅兴,又无别的文化生活。把看电影当节来过。一束強光从我后脑壳射过来,放映开始了。闹闹嚷嚷的人群安静下来。有个小孩调皮,将手挡在強光前面,他的小手在宽大白色银幕上一晃一晃的,引起群人大吼:哪家的娃儿,把他管好,把手拿开。手影立即消失了。放映员调试完镜头,《红色娘子军》正式开始。
看着看着,我发现妻的左边挨着坐有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时不时还同妻子热火朝天地议论着电影里的情节说笑。心里醋意大发。看电影的心情全无。就站起想走。无奈前后左右都坐着是人。两个姨妹赶快对姐说:王哥怎么站起想走了。妻紧、紧拉着我的手。眼晴亮亮地闪着光看着我。小姨妹一下子明白了,坐到了眼镜小伙子和妻的中间。妻子也自觉地紧偎着我。我心一下子融化了。那个眼镜就是教小学的易老师,后来还成了我的文友。
电影散场的时间,已经深夜l1时。院坝里高挂在一根电线杆上的灯打开。混浊的灯光下,人群很有秩序地撒出院坝。慢慢从大铁门往外移。大人招呼小孩,妈妈的声音:娃儿,你不要乱跑,把爺爺奶奶的手牽好,那里有坎坎,有水凼凼,注意点。声音亲切而暖和。起碼半个钟头才散埸。一直走出名叫泥头的小巷,到了大街上,人才安全了。过去了几十年,小镇看坝坝电影的情景还时时暖和我的心。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