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茶。文博

       闲暇时忆起往事，五味俱全，趣事倒也不少。便寻思着拣几件拿来写写，心动即下笔。故事分先后，那就先从三人的出生写起。

       春暖花开的季节，县医院妇产科里传来阵阵啼哭声，一个新的生命降临了。这个小家伙就是三朵花之一，我的姐姐。由于那会儿，我还不知在哪里猫着，所以她的出生只能如此轻描淡写。

       第二年的秋，金风送爽，秋意深浓。果真是收获的好季节！父母秋收了，果实就是我。

       我是在母亲赶往医院的途中出生的。到现在我还不明白，自己那么迫不及待地来到这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四年的冬，岁暮天寒，朔风凛冽。妹妹很不老实地在母亲肚子里作怪。母亲心里有数，看来这娃也等不及了。

       妹妹是在家里出生的。她的出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据说她生下来的时候没听见哭声，父亲和奶奶一瞧，生下来的是一个圆球。听父亲母亲讲这段的时候，我脑子里下意识地想到了哪咤。当然，父亲并没有像托塔李天王李靖一样，手里拧把剑，口里嚷着妖怪便砍上去。那时，奶奶随意在旁边拿件衣裳往那球球上一抹，外边的薄膜便拭去了。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哭声传遍卧室。。。

       估摸着有人要找茬：你家怎么就能超生呢？话说我出生那会，正赶上计划生育严打重罚。父亲被单位罚了款，母亲被单位停了二年的工作。在那会来说，这是很重的惩罚。

       四年时间，三朵花就聚齐了。

       尽管母亲把每月的工资都交给奶奶，处事也谨小慎微。但老人家的脑子里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她并不待见我们几个。母亲做的再好，也得不到好脸色。后来干脆带着我和姐姐住在了父亲单位安排的公房。那个时候，母亲已经怀着妹妹。

       母亲恢复工作后，要带我们三人是很困难的。万不得已，我和姐姐又住在奶奶家。奶奶家离我们家并不算远，走路十多二十分钟就可走到。再后来，姐姐接回家了，我一人住在奶奶家。一人住在奶奶家的那段日子，是很乏味的。没有玩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奶奶家再走几步就是小学，大多时间我都是一个人站在门坎上，看着上学放学来往的学生，或者倚在房间里的窗户旁看着学校操场上的学生玩耍。到如今，那个孤寂的小人影儿，仍会时不时地在我脑子浮现。

       不过，那样的生活，虽孤寂乏味，却并不感到烦闷。千万别以为三岁的孩子不装事。我不说话，但脑子里想得特别多。并已经习惯了内心的独白，有的时候甚至会自言自语。还有一个我至今都不解的行为，那就是我时常会拿着张报纸看上半晌。甚至于报纸都拿反的。现在还时常会想，当时自己看进去什么呢？

       姐姐和妹妹跟着母亲一起住，自是比我好些。至少她们可以一起玩闹。虽然后来母亲把我接回去，但我们生活在不同的环境已有些年头，性格早受影响。我还是不习惯与人说话，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时间久了，话是多了些，但性格仍是内向的。那时的自己，让人难以捉摸。总爱静静地不发一言，不知道小脑瓜里想着什么。

       三姐妹在一起，也是热闹。姐姐的胆子大，那些我们不敢碰的毛虫昆虫，她都不惧怕。那种粗大的黄蟮，我看着就全身发麻，她却敢抓在手里。有次捉住一只蝉，居然用火烤着吃了。我和妹妹在一旁看着直咂舌。

       馋嘴的姐姐也聪明，学事都快。很早便懂得怎么认秤。她学会认秤的那段日子，见什么都要称称斤两。过年时留下的花生瓜子，我们去吃时，她便会摆出老大的架子拎着杆秤，说着别争别抢，要公平分配。于是有板有眼地称上三份。我和妹妹也觉着这样公平，便都认可了。

       长大后回忆这段时，我们三个都直乐。姐姐还眨着眼睛透露一个秘密。原来每次她称的时候，总会给自己那份多称些，心想着反正我和妹妹不识秤。我和妹妹虽直呼姐姐狡猾，但并不介怀。

       我似乎对吃兴趣不大。妹妹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回，父亲下班回家，带回一个桔子一朵菊花。我和姐姐都眼睛一亮。姐姐自然是盯着桔子，我看的却是那朵黄菊。至今还记得初见菊花的那种惊艳感。父亲说，你们一人选一样吧。毫无悬念，姐姐选了桔子，我选的菊花。姐姐一边美滋滋地吃着桔子，一边笑我傻！

       当眼巴巴看着菊花慢慢凋零时，终于有点明白了，我的确是傻！不管是谁，看着自己喜爱之物在眼前逐渐消亡，那种无可奈何的绝望，总是酸涩的！

       姐姐还有个乐趣便是捉了那些菜虫吓唬我。我最怕这些玩意，每次都被她追着满屋子跑。她这招只会用来对付我，在妹妹那儿是不管用的。妹妹一跺脚一瞪眼，再放个狠话，她立马回头。我没有妹妹的气魄，只有活该被吓的份！

       一日三餐的洗碗工作，三人刚好包揽。母亲让我们自己选择。我是无所谓，从大到小或者从小到大都行！反正我总是在中餐的。姐姐和妹妹再三磋商，最后便定为由大到小了。其间的小插曲就是一个盘中的菜明明可以吃完，姐姐偏是留那么丁点在里边，如此便可省个碗不用洗了。我和妹妹又岂会让她讨了便宜，争相将盘中的菜一扫而光，笑对在一旁干瞪眼的姐姐。

       我们三姐妹的感情很好！上学时，父母上班无暇接送，我们总是等着聚齐了，一起小心步行回家。那时候，人们多是骑自行车的，相对来说，危险性小些。不像现在，路上车辆繁杂，横冲直闯。

       父亲单位的房间有一间一直没安排人居住，刚好在我们住的对面。我们便把那当成书房。记得有一次，写完作业觉得无聊，便扯着草稿本撕纸条玩。我们三人踩着凳子并排趴在窗户上，看着楼下来往的行人。手里也不闲着，将撕碎的纸屑往楼下撒。刚好有一位大嫂担着两桶井水路过，水面上满漂着纸屑。她停下脚步，仰头看见我们便训起来。我们几个没当回事，还挑衅地做着鬼脸。这下彻底惹恼了她。她一跺脚，便寻了过来。

       我们一见情形不妙，慌忙收拾好作业本，躲回自己的房间。果然不一会儿，听见门外有声响。是那位大嫂的控诉，隐约还听见父亲的声音。我们三个心里直打鼓，父亲对我们向来都是严厉的。这次被他知道，可有苦头吃了。

       听着他们下楼的声音，我们姐妹三个对视无语。没过多久，父亲便上楼了，手里多了一根细竹条。尽管我们知道这次逃不了，但也没想到事情的严重后果。父亲责令我们跪下后，便开打了。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仅有的一次。

       父亲显然很愤怒，一下紧接一下。姐姐和妹妹左躲右闪，只有我不敢乱动。等父亲愤愤离去，姐姐和妹妹笑说着没被打着。说完都望向我，不解我为何不躲避。我心里委屈地紧抿着嘴，生怕眼泪掉下来。虽然那会儿年岁不大，但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掉泪。即便是面对亲人也如此。真不知道那股子倔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妹妹性格外向，人活泼开朗，就像个假小子。在学校是吃不了亏的。说来羞愧，她几度帮我解围，渐渐地竟成了我的保镖。

       还记得小学时，我仍是寡言少语。却不知为何，每次放学回家时，总有一群同学跟在后面笑闹我。我虽又羞又恼，并不理睬。妹妹却看不过去，只要被她看到，准是以一敌群，口里怒骂着，外加个横扫千军腿。那帮同学每次都嚷着“老虎来了”一哄而散。后来只要看见妹妹，他们便保持距离，远远走着。看来还心有余悸。

       妹妹的威望连姐姐的同学也是有所耳闻的。有次周末，姐姐的两个男同学到家来玩，一直不敢进门。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妹妹发觉不对劲，正欲出门查看。那两同学一见妹妹，不由分说，夺门便跑。竟真似遇见老虎般。妹妹冷哼一声，懒得理会！

       妹妹品学兼优，体育方面也不错！学校每次组织的运动赛，她都会参加并夺得名次。不像我，从小体质弱，别说参加了，跑个步都累的慌。只能呆在一旁写些助威的稿子。中考时体育总分30分，妹妹是满分告捷。而我却只得了26.5分。扣的那3.5分尽落在长跑上。跑到一半，眼前发黑，只听得见人声，看不见人影。没有倒下，完全是硬撑着。想来真是窝囊！

       三姐妹的故事还有很多，比如大家一起吃饭，就我看不见眼前的菜。等到吃完她们说起时，才惊觉发问：刚才桌上有这道菜么？又比如我们三个一起去爬墙，就我爬不上。等等等。只是写到这竟然卡壳了。那便搁笔吧！

后记罗嗦：由于是想到哪便写到哪，故事零散，顺序颠倒都情有可原。

下节预告：《一朵花的蜕变》，初中毕业以后，我的性格来了个逆转，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敬请期待！

出炉时间：猴年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