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第十章

个人日记

        十几年前,陆老汉的大儿子陆浩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到东庄小学当老师,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想当年他受了那么多的罪读书上大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逃离家乡,但是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偏偏让他到了自己最不想来的地方,但是,除了屈从命运的安排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就像当年他报考大学时一样,除了那所最便宜的离家最近的师范院校,他就再不敢报考别的院校了,即便是自己那么喜欢当医生。

这一次全县统招老师,他就报考了,虽说考上了,但具体分派到哪个地方却由不得自己,家里有关系和有钱的都被分到条件好些的地方,而像他这样没关系没钱打理的,就只好到东庄这样偏僻的地方了,但陆老汉却是那样高兴,因为自己的儿子终于吃上财政饭,再也不用土里刨食了。“知足吧,儿子,我们陆家你是第一个吃上公家饭的人,从此,爸爸终于可以抬头做人了”。看着闷闷不乐的儿子,陆家老汉这样开导着,但是,陆老汉哪里知道儿子对这个庄的人的厌恶。

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庄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可以辱骂他、殴打他,在他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却没有人来保护他。爸爸本身残疾,而且性格懦弱,在儿子被打之后,要嘛唉声叹气,被打的严重了时,他就哭泣,像个小孩子一样,而妈妈却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在儿子被打之后,拿那些孩子没有办法,总是把他暴打一顿,所以几次之后,被人打了,他就再也不敢给妈妈说了,即便是满衣服的血,他也会偷偷地脱掉自己洗掉。他的班主任马大哈是个势利小人,对穷人家的孩子更是看不起,好多次,他被那些学生打的满脸是血,在他报告给他当时的班主任马大哈的时候,马大哈只是把那几个学生叫来,用一种父亲般的口吻善意地批评一顿,之后对满脸是血的他却报以热嘲冷讽,每当他记起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他就不由得血往上涌。

离开这个学校的十几年间他第一次走进了那个学校,不是迫不得已,他愿意一辈子都不要去那个地方,关于童年的一切他都在努力忘却,但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却总是挥之不去,当他站在校门口的时候,童年的惨痛记忆不断闪现,撞击着他脆弱的神经。就是在那里,那个教室门前他被三虎打的流了好多的血,殷虹的血流了一地,当妈妈闻讯赶来的时候,妈妈又被打的面目全非;就是在那个墙边,他被人推倒,好多人都在他的身上、头上踏,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被人尿的像暴雨淋过一样,就是那一次,他的妈妈第一次心疼了,流着泪说咱别念了……

那时自己还是个孩子,他们为什么要那要对他,陆浩至今都想不明白,回忆起小学时代,他就恨的咬牙切齿。

原来给自己教书的马大哈还在,而且现在是校长,张老师和他的爱人是西庄人,他们在这个学校已经十年了,另外还有一个去年分派来的女教师,加上自己一共六名教师。十几年前的这个学校还是个两三百人的学校,而现在却只有几十个学生,其中大多都是留守儿童。由于对这个学校教学质量的失望,很多家庭都把孩子转到县城去了,由爷爷奶奶或者妈妈陪读。

只对陆浩客气了几天,马大哈就开始摆起了他校长的架子,一脸的严肃。学校本来就缺老师,现在老田又请了假,正常的教学都无法开展,但马大哈以校长要开展外交工作为名拒不代课,这样他们四个就平分了六个年级的课程。

马大哈原来也是民请教师,后来抢了老田的名额转正了,给陆浩他们教书那会,他就不好好上课,经常让班里学习好的学生给班上的学生讲课,自己就去自家的地里干活去了,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把他妈的,大不了不干了”,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谁也奈何不了他。现在,当了校长的他更是不可一世。他的毛氏发型——大背头一直没有变,只是头顶的头发越来越稀疏了,不管看见学生还是老师,他都会骂上几句。

好几次,马大哈都是无端指责陆浩,一连听了他的四节课,给他指了一大堆的毛病,说课上的这样差,不知是怎样考上大学的,这让陆浩气愤不已,但他终于还是忍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是小教专业毕业,所以讲课难免有不足之处,但他想无论如何他也强于这个土包子,但毕竟曾经是自己的老师也就算了,但他对马大哈的厌恶与日俱增,当他回忆起马大哈曾经对自己的种种歧视时,仇恨之火就会燃烧,他担心,万一那天他会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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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rtauprince

社会结构的无序导致了一代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