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

现在，山沟里连孩子都留不住了，如今，这已经不是东庄村的问题，而是中国农村的一个普遍现象。由于就读的学生越来越少，政府为了节约开支，撤了周围很多的小学。这对家境好一点的家庭来说，正好找了个送孩子上县城读书的理由，但对很多困难家庭来说就等于关上了孩子读书的大门。
东庄小学的学生要是再往出去转就离撤校不远了！马大哈在全校教师大会上这样感叹道。在分析了当前严重的形式之后，他又强调全校教师要有危机感，以主人翁的精神教书育人，只有让东庄小学的教育水平达到县小学，甚至超过县小学才能让学生家长不会把学生转走，极有可能还会让转走的孩子回到东庄小学读书。在大会的最后，马校长又含沙射影地说，我们在坐的有些老师生活要检点，要时时处处想着我们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男女教师不能独处，这要成为东庄小学铁的纪律，要不折不扣地执行，当然，张老师是夫妻，可以独处，别的就不行。

“马老师？我们下面坐的一共五个人，人家是夫妻，而你显然又没有说田老师，那就是我和唐老师了，对吗？”陆浩站起来质问马大哈。
“叫我马校长！陆浩，为什么晚上不回家，人家唐老师的家远，住校是理所当然，而你为什么要住校，你都听庄里人是怎样议论你们的吗？说你们已经同吃同住了！你让我这个校长的脸往哪里搁？真不要脸，伤风败俗！”马大哈拍着桌子气急败坏地说。
“我们是在谈恋爱，这个不需要你的同意吧？你没干下经天纬地的事情，就请你再不要给我拍桌子了。”陆浩拍着桌子针锋相对。
“你这是怎么对校长说话呢？我可是有级别的人，是你的上级，难道你想造反吗？我是副科级，相当于副乡长！”马大哈又一次把他的校长换算成了副乡长，还好不是副县级，那滑稽的样子让唐老师忍俊不禁。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势力小人，跳梁小丑，才把我们东庄小学毁了……”陆浩越骂情绪越激动，摘掉眼镜就想上去揍他，被唐老师身边的张老师连推带搡地带出了校长室。随后，小唐也出来了。
校长室里只剩下老田一个人，马大哈开始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了田老师的身上，足足骂了两个小时。
“唉！陆浩，真是人言可畏啊，看来我们真的要注意了。”唐玲说。
“这个庄里的人就是爱嚼舌头，不要管那些流言，我们是清白的。”陆浩说。
“老田实在是好心态，被骂了两个小时，还在下面认真地做着笔记。”晚上，唐老师给陆浩这样感慨！
“那是奴性，是几十年前，鲁迅所批判的民族劣根性，可是这种劣根性依然在游荡，让老田这样逆来顺受的老师能教出强的学生呢？难到马大哈的飞扬跋扈不是像田老师这样的人默许的吗？”陆浩说“唐玲，我今天真的好高兴，感觉我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强大。”
“就因为你骂了马大哈你的内心变的强大了？”唐玲望着陆浩感觉不能理解。
“是的，你一定不会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老师。我的童年最大的不幸不是我有一个残疾的父亲，而是有两个恶魔般的人出现在了我的童年，一个是老师马大哈，一个就是同学三虎。那会，马大哈经常打骂我，而每次都不是因为我的学习，而是出于他对穷人厌恶的本能。与马大哈相比较，三虎对我的伤害更大，那会他把打我欺负我当成了吃饭，真的很残忍，我的鼻子经常被他打得流血，你看，我的脸上满脸都是他抓的伤痕。”
“或许，我是颠倒了因果关系，应该说是正因为我没有一个能保护自己的父亲，恶魔才出现在了我的童年。”陆浩已经情不自禁，泪流满面。“长期以来，我一直想战胜自己，让那个懦弱的自己变得强大，可是，我内心的那两个恶魔却在阻挠着我，他们就是不让我站起来。直到现在，我依然经常梦见他们还在打我，可是有那么多人，他们谁也不管我，我时常在睡梦中哭醒，我真的好痛苦！”陆浩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唐玲开始不知所措，不知道怎样安慰陆浩，只是一张一张地给他递卫生纸，等陆浩的情绪渐渐平复了，唐老师开始转移话题。“陆浩，你和四娅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今天晚上再讲讲吧！”陆浩说自己今天好困，很想早点休息。
第二天是周末，陆浩睡到自然醒来，一睁眼，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生命应该是美好的，他希望从此之后，自己每天都能够开心地生活。还好，唐老师是个乐天派，她的好性格的确能感染自己。
周末无处可去，和陆浩聊天就成了她最好的消遣了。
“好健忘，能提醒下吗，我那天说到哪里了？”和四娅故事激起了唐老师的好奇心，看来陆浩非要把他和四娅的故事讲下去了。

“四娅洗澡去了，你听到隔壁你们学院的女生在——”唐玲还没有说完被陆浩打断了。“哦，对，半个小时之后，当隔壁的动静渐渐没有之后，四娅从洗手间走了出来。虽然我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但当它如此真实地出现的时候，却让我激动地难以自持。四娅只用浴巾遮住了下体，她的上半身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她的乳房不大，但却玲珑有致，两缕未干的长发贴在胸前，烘托出她美丽的脸庞。我怔怔地看着她，直到他走过来抱着我，我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心跳的回声在胸膛回荡。当四娅说要把第一次给我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就此打住，我可是不想听你和四娅滚床单的细节啊!”唐玲格格地笑这说。
“其实，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这也是我为啥现在后悔的原因了。我经常想要是能回到那个晚上，我一定会放开自己，和最爱的四娅，和自己朝思暮想的她疯狂一次，完完整整地拥有她，让她做我的女人，可是我是个懦夫，我好恨我自己。”陆浩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给唐玲给了一支，她笑笑，点上了。以前，陆浩很讨厌吸烟的女孩子，可是，在唐玲身上，他反而觉得女人偶尔抽支烟反而很有意思。
“让你失望了吧，我们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连吻也没有，我只是那样抱着她，一时间，她开始变的那样陌生，我甚至怀疑她是否就是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四娅。那个四娅是那样圣洁，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把她和性联系起来，当她主动提出那样的要求时，她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碎了。我抱着她内心挣扎了好长时间，最终由于害怕伤害她，两个人的兴趣全无，只是那样躺在床上，在彼此的身边。”
“觉得那样很尴尬，所以我想回宿舍睡觉，但四娅哭着不让我走，让陪她一夜，我最终留了下来。四娅给我哭诉她当保姆时的种种屈辱经历，说有好几次，那家的男主人要强奸她，都是她誓死不从才没有让他得逞，后来她离开了那个家，去一家餐厅打工，同样，老板对她纠缠不休。她说自己的第一次要给了自己最爱的人，她很害怕万一那天她被强奸了。当时我真的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安慰她，只是感到心痛。我告诉她，我要的是一个完美的爱情，就像我无数次梦到过的那样，在洞房花烛夜得到最美丽的你。她在我的怀中安然入睡，我可是真正做到了坐怀不乱啊！”
“切——”唐老师对此不屑一顾。
“送走四娅之后，我的心中莫名其妙的失落，这样的情绪延续了好长时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陆浩好像自然沉浸在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