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错位轮回个人日记

【短篇小说】错位轮回

个人日记

　　【错位轮回】

　　【一】玉碎情殇

　　传说女娲补天时期，火神祝融将掉落的五彩石化成晶莹剔透的琉璃，堆积成山，从此这世间便有了“琉璃山”。琉璃山上世代居住着琉璃匠，琉璃匠们守护着这座山，只为寻找含有女娲眼泪的琉璃石，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代，真被一个匠人给寻着了，他将这块琉璃石打造成了一只五彩的琉璃瓶，这琉璃瓶宛若一个细腰的女子，从腰间到底座像极了五彩的百皱裙，腰以上是血色的红，有光的地方它就会放出异彩，煞是好看，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一滴泪珠在琉璃中游走，这就是女娲的眼泪，这琉璃瓶就因它而变得价值连城，成了稀世珍宝，自然而然的成了琉璃山的宝物，琉璃匠们世世代代以此瓶为荣耀，小心谨慎的看护着。

　　据说有位游仙来到此地，见此瓶尤为天物，便点化一只修行了三千年的火狐，到琉璃山来看护五彩琉璃瓶，火狐受了点化自是欢欢喜喜的到了琉璃山，一边修炼一边谨慎守着五彩琉璃瓶，这一守就又过了两千年，修炼成仙也是指日可待了，火狐心中明白，只等仙人指路才能升天。

　　正是春夏交季的时候，满山的花开得正旺，花香扑鼻，琉璃石也在草丛间闪闪发着光，象无数珍珠散落在绿萍之上，景色十分迷人，在晨雾中宛若仙境一般，火狐幻化成一红衣女子，正端坐的晨风中吐纳修炼，远远的看去像盛开的红牡丹，在这幽静淡雅的风景中，并不显得突兀，倒是添了一笔重彩。

　　山下一队队人马向琉璃山赶来，这是琉璃商，每年这个季节各地的琉璃商都会来此进货，专门进贡皇室的琉璃商，早两天已经到了，等他把贵重琉璃物件选好了，剩下的才允许其他商户挑选，不知道多少代的规矩了，也从来没有被打破。据说进贡皇室的琉璃商，也和这琉璃山的人们一个姓，姓刘，名怀山，祖上也是琉璃匠，为了琉璃山匠人们的生活才走出琉璃山从商，延续至今仍旧被匠人们视为恩人，这刘怀山每年临走之前都会带领众商户，去山顶的庙里观赏五彩琉璃瓶，场面十分盛大，琉璃山所有的人，包括各地的琉璃商，都会赶来庙里，刘怀山把从京城带来的新鲜玩意和各式糕点一字排开，琉璃山上的不论大人还是小孩，都能得到一份礼物和一些糕点，比过春节还要热闹，人人脸上都是化不开的笑容，但有一个人笑不出来，就是火狐，每年的这一天她都要紧绷着身体的每一个神经，看护五彩琉璃瓶是她的主要任务，不能有半点松懈，明天又是观赏五彩琉璃瓶的日子，火狐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收了功，慢慢的站起来，一缕微风吹过，撩起她耳边的长发，美的让人不敢直视，她轻轻摇了摇头，心想：是祸躲不过！转身向庙里走去。

　　第二天天气好的让人诧异，温度不高不低，天空万里无云，就连一丝风都没有，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刘怀山已经差人开始发放礼物和糕点，得了东西的正咧着嘴笑，正排队的都伸长了脖子面带焦急，唯恐到自己那儿什么都没了。

　　院子里有座高台，这座高台是为了展示五彩琉璃瓶而建筑的，五彩琉璃瓶由琉璃山德高望重的长者从庙中取出，交给刘怀山，再由刘怀山登高台，放在高台的最顶端，午时的阳光射下来，那五彩琉璃瓶放出万道光芒，女娲的眼泪在琉璃中飞速的旋转流动，这五彩的光芒在泪珠的折射下，也飞速的变化，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琉璃山的壮汉这时候也不敢松懈，都围在高台四周，生怕出了意外，火狐就坐在不远的树杈上，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五彩琉璃瓶。午时已到，琉璃山的长者已经托着琉璃瓶走出庙宇，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盯着这难得一见的五彩琉璃瓶，一瞬间变得无比的安静，连细微的呼吸声都没有，长者也是小心谨慎的举步慢慢前行，刘怀山面无表情的盯着琉璃瓶，待长者托着琉璃瓶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他搓了搓手，表情凝重又有几分仰慕，伸手接过琉璃瓶。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丛林中寒光一闪，火狐暗想不好，纵身向琉璃瓶跃去，就见刘怀山抱住琉璃瓶向山崖边飞奔而去，一时间数不清的箭射向人群，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壮汉们都倒在了血泊中，火狐也顾不上救人，飞身向山崖追赶刘怀山，刘怀山一凡夫俗子哪能跑过火狐，这火狐追上了却不敢前行，刘怀山站在悬崖边一脸的坏笑，他大喊一声：“来人！给我收了这妖孽！”说完就纵身跳下山崖，火狐心急琉璃瓶，也跟着飞身而下，这才看到，崖下一张大网，这是用来接应刘怀山的，火狐气急，拔剑就刺了过去，刘怀山背后中剑，一疼之下扔了琉璃瓶，火狐急速飞下返身接住了琉璃瓶，火狐心中暗喜，正欲飞上山崖，一支冷箭射来，她侧身躲过，却有万道箭射来，崖顶一道人，洒下千张符，火狐竟动弹不得，身中数箭，口吐鲜血，道人正欲用法器收了火狐，空中有祥云出现，此前那点化火狐的游仙急奔而来，疾呼：“住手……”用浮尘托住那火狐到了崖顶，就看火狐已经现了原形，气若游丝睁着一双含满委屈的眼看着游仙，五千年的修行最终落得个万箭穿心，她心中万般的无奈，千般的怨念，游仙不忍看她，慢慢蹲下身来，对她说：“合该有此一劫啊，念你忠心护这琉璃瓶，我将你的魂魄放在这瓶中吧！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火狐听了这话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一滴清泪落了下来，滴落在这琉璃瓶上，她的血把琉璃瓶染得更加艳丽夺目，游仙将她的魂魄放在了这琉璃瓶中。真是一缕幽魂瓶中寄，黑白离散是天意啊！

　　这琉璃山上的人无一幸免，全部死在了箭下，血流成河，游仙施法埋了众人，刘怀山等人磕头如捣蒜的求饶，游仙放了众人，只留刘怀山一人在这琉璃山上自生自灭，便带着琉璃瓶飘然而去。

　　游仙回到天庭，正在南天门处碰见了王母娘娘，游仙忙上前施礼，王母娘娘见他手中的琉璃瓶甚是好看，便问这瓶从何而来，游仙一五一十的把这琉璃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将琉璃瓶递给王母娘娘，王母娘娘接过琉璃瓶，果见一颗泪珠在瓶中游走，心生喜欢，便对游仙说：“这东西我收着了，你整天游山玩水的也不能总带在身上！”游仙面带喜色的回道：“小仙正有此意，这琉璃瓶本是天庭之物，理应交给娘娘保管！”

　　王母娘娘拿着琉璃瓶把玩了一会，便带着它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把它放在了玉案之上，真是玲珑剔透，流光溢彩。这玉案上还有两只玉碗，一黑一白，这浑身漆黑却泛着奇异的光的被称为墨玉，这通体白皙，无一丝杂质的被称为白玉，这对碗是天生的一对，这是受了玉娘娘亲自点化，修炼成仙的一对神仙眷侣，这对碗是用来分辨是非黑白的一对碗，他们没有王母娘娘的召唤就呆在这玉案之上，或者幻化人形手牵手在天庭里散步玩耍。墨玉一身黑袍，玉树临风，相貌极俊，皮肤黝黑，执一把黑剑。白玉一身白色仙女裙，娇俏可人，容貌俊美，肤如凝脂，执一把银白色的剑。在天庭之中两人的情深意重也是不朽的佳话。

　　王母娘娘看着玉案上三个宝物，喜上眉梢，随即召唤墨玉和白玉，二人早已跪下施礼，王母娘娘看着一对玉人笑容满面的说：“来来来！看我今日得了一宝，你们瞧瞧，漂亮吧？”说完用手一指案上的五彩琉璃瓶，白玉惊喜的跑过去拿在手里，只觉心一沉，眉头紧蹙的端详这只王母娘娘口中的宝物，墨玉也走过来低头细细端详着，王母娘娘见二人的举动哈哈大笑：“你们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一只修行了五千年的火狐，为了救这只琉璃瓶丧了命，我想让她服侍你二人，也好早些成了正果！”墨玉抢着说：“多谢娘娘美意，我二人也不需要人服侍……”墨玉话还没说完，王母娘娘就施法将那火狐并琉璃瓶点化成人形，这火狐一现身，整个殿堂里就好似百花齐放，一女子弯腰施礼，发间钗簪叮当作响，这一身浓艳的装束，着实让三人目瞪口呆，裙子是五彩的裙子，上面缀满各色玲珑的珠子，上身火红的罩衫，向正开的恰到好时的牡丹花，绒呼呼的，抬起头时眼睑低垂，粉面桃腮，羞答答怕生的模样，让人不由生出爱怜之心。白玉惊呼道：“好个俊俏的狐女！”说着跑过去牵着火狐的手，火狐更加局促，又听白玉说：“玉，我们就带着她吧！”火狐抬头看向墨玉，这一对流转顾盼的眼睛摄人魂魄，似乎在祈求着墨玉，墨玉有心拒绝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火狐哪见过这般英俊威武的男子，深深的望过去，二人四目相对之下都极快的移开了眼神。王母娘娘叫过火狐对她说：“今儿起，你就服侍他二人，你就叫琉璃吧！”火狐心中暗喜，多亏女娲娘娘的眼泪，否则五千年的修行毁于一旦，磕头谢恩。

　　从此墨玉和白玉单调的生活里多了琉璃，也增添了不少的快乐，二人指点琉璃修炼也很尽心，尤其是白玉对琉璃的遭遇特别的同情，不但在修炼上下功夫，平常的日子里也待她如姐妹一般的好，只是墨玉从不单独和琉璃呆在一起，即便是传授修炼的经验时也要抓住白玉一同去，白玉不说心里也十分清楚，墨玉是怕生出是非惹得自己不高兴，对墨玉的体贴心里还是很幸福的。墨玉默默盘算着白玉一年一度的净化就要到了，说起白玉的净化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墨玉白玉二人是明辨黑白是非的，在辨别众多的事物和人心上，白玉总会因为恶毒之事所侵袭，所以每年要净化一次，时间也并不长，三天即可，要去凡间的一座火山熔炼两天，再去一座莲花池洗涤一天，便可回到天界里去了，墨玉心里知道在火山熔炼的时候，是极其痛苦的，白玉每次都说只是热了点，但每次都是步履艰难，强装无碍，想到这里他眉头紧锁，心中泛起酸疼来。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琉璃的眼里，有心询问，但是墨玉总是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也只能在心中叹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那日见过墨玉之后，心里总是像是飘着粉红色的花瓣，又似流水潺潺般的美妙，桃花流水的心境时时出现在脑海里，看见他对白玉的千般万般的好，心里总是酸酸的不舒服……

　　白玉净化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王母娘娘允了琉璃一同跟着去，三人便来到凡间，琉璃再次来到凡间心中感慨万千，靠着阳光雨露生长的花草树木，让她心中生出悲凉之感，凡间那些恩爱情仇的故事也变得凄美起来，不觉潸然泪下，白玉见了安抚她：“琉璃妹妹故地重游，心中定是想起那些旧事，莫要难过，不失不得，现在不是很好嘛！”

　　“白玉师傅说的极是，我该高兴才是！”说着抹了把眼泪，又笑靥如花。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师傅师傅的叫，叫姐姐！”白玉轻轻拍了一下琉璃的肩头，两个人相视而笑，一旁的墨玉板着一张俊脸，仿佛没听到她二人的话，他是在心疼白玉，又要受那熔炼之苦，恨不能自己为她受苦，白玉这时候偏偏笑的出来，哪怕对自己撒娇也好，好安抚她的不安，此刻又多了琉璃，碍着面子又不好上前说话，只顾低着头向前走，这些都看在了琉璃的眼中，自己哭成这样，他却不闻不问，心里好生失望……

　　白玉在火山口熔炼的时候，墨玉一直守着火山口，任汗水直流，也一动不动，琉璃见了很是心疼，自己弄来的水他也一口未进，他和白玉的爱是天长地久的，是没有人可以走进她们中间的，他们的爱是没有缝隙的，自己又何苦生出这种遥不可及的情来，想想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比在崖顶失掉五千年的道行命丧黄泉时还要不甘，倒不如死了的好，也不会受这情感之苦，白玉师傅对自己恩重如山，有了这份情感怎么对得起她，心里想着要好好整理自己的情感，眼睛却望着不远处的墨玉，眼泪便流了下来……

　　白玉终于从火山口出来，墨玉顾不得她身上的灼热，便上去搀扶，白玉艰难的用手挡住了他扑过来的身体：“别碰我！等退了热。”便大口大口的吸气。墨玉站在旁边伸长了手却不敢碰她，那紧张的表情谁看了都能感觉到他的情深意重，琉璃却是被那股子酸楚伤的好像心在流血，也不知道墨玉何时已经搀扶着白玉向山下走去，当白玉微弱的唤她，她才如梦初醒，急忙追了上去。

　　说来也巧，这莲花池竟离琉璃山不远，白玉欢呼雀跃的跳进莲花池，开心的笑着，游着，墨玉见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觉满脸堆笑，待白玉沉入池底，笑容依然挂在他的脸上。

　　“墨玉师傅，我想去看看琉璃山可否？”琉璃走过来轻声对墨玉说。

　　“去吧！等等！还是我陪你去吧！”下到凡间之前，王母娘娘叮嘱自己要保护好琉璃，她还尚有妖气，莫要出了事端。所以墨玉怕节外生枝，又不好直接说她有妖气，白玉沉到池底还要一天一夜，陪她去看那琉璃山也无妨。

　　琉璃山还是老样子，正是花开的季节，风还是那么柔，琉璃在草丛里闪着光，只是没了人烟，想必那刘怀山早已经死了，墨玉也被这美景吸引，心中不觉感叹凡间这美景都似乎有着极强的生命里，就算枯萎的植物也有着它的沧桑美感。琉璃见他一脸欣赏的表情，一时竟移不开眼，想到自己能单独和他呆在一起，幸福感油然而生。

　　二人正欣赏着各自眼中的景致，天突然下起了雨，瓢泼似得雨，琉璃拉起墨玉就跑了起来，奔跑在雨中的琉璃呵呵的笑着，那笑声让墨玉的心一颤一颤的，琉璃的小手正紧紧拉着他的手，一股一股的电流传过来，冲击着他的心，他不敢看跑在他前面的琉璃，他怕琉璃会象这琉璃山的景物一样迷了他的眼。等二人跑到一个屋檐下，琉璃那玲珑有致的身体被这场雨曝露无遗，墨玉脱下衣服递给琉璃，却是愣住了，琉璃满脸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正梨花带雨的美艳动人，他正欲别开眼神，琉璃将她妖冶的红唇贴在了他的唇上，他感觉到了琉璃的唇在颤抖，听到了她的呜咽，这一刻，他忘记了一切，天地之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云飘走了，雨也停了，一场云雨一场离散……

　　“玉！玉！玉！”这三声肝肠寸断的呼唤，震醒了墨玉，他看见白玉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摇摇欲坠，他推开怀中的琉璃直奔白玉而去，白玉苦笑着看着飞奔而来的墨玉，飞快的将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直刺向墨玉的胸口，说时迟，那时快，琉璃极速的挡在了墨玉的身前，只听到琉璃破碎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好像初次与他们见面时那裙摆上琉璃珠子的碰撞声。

　　墨玉此时眼里只有白玉那凄楚苍白的脸，他推开身前已经奄奄一息的琉璃，轻轻的呼唤着：“玉！玉！玉！”

　　那声音含着万般的懊悔，千般的歉意！白玉没有看他，走过来抱起琉璃驾云奔天庭而去。

　　王母娘娘痛失三件宝贝，墨玉和白玉犯了天条自是要打下凡间，受那轮回之苦。王母娘娘见琉璃也只剩一丝幽魂，也贬下凡间去了。

　　游仙倒是安慰王母娘娘：“娘娘不必难过，也合该如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墨玉和白玉也该有此一遭，那火狐就差这情字一灾！”

　　王母娘娘看了一眼游仙，气哼哼转身走了……

　　【琉璃易碎】

　　柳城，顾名思义柳树成荫，这城被一条河截成东西两城，河岸是一排排柳树，风景怡人，因此得名“柳河”。柳城多数人家的姓氏也是柳姓，因为一个姓氏的人比较多，亲连着亲，大家都互敬互爱，一片和平繁荣的景象。当时柳城非常出名，这原因不是因为风拂杨柳诗意般的美景，当然也不是因为柳河，据说皇帝微服私访曾到过柳城，被这柳城的美景所吸引，便流连了几日，沿着柳河岸走走停停，吟诗作赋，这皇上也是在宫中闷的久了，如此的好山好水自是流连忘返，正差随身的侍卫去弄条船来，不远处一抹红色的身影吸引了他，他悄悄的走过去，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一身火红的装束，在这绿柳之中真是独秀一枝啊，就听那女孩子在轻吟着诗词，声音清脆，且抑扬顿挫，似乎让林中的百鸟都哑了声，皇上被这声音迷醉了一般，脚下生风般的来到这女孩子的面前，这女孩子也并没有惊慌，抬头看向来人，这一看不要紧，把个皇上的魂给勾了去，但见这女孩子，面若桃花，一双眼睛象琉璃浸了水样的灵动，诱人的红唇正一张一合的读着诗词，这皇上一时目瞪口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好一副俊俏的容貌！”听了这话，女孩子似乎受了惊吓，站起来转身就跑了，皇上看着那一抹红，在绿柳中时隐时现，心也跟了去，半晌才缓过神来，那女孩子已经没了踪影。

　　皇上也顾不得微服私访了，直接传了当地的官员，传令下去务必要找到那红衣女孩子，顿时之间柳城上下沸腾起来，一番折腾终于找到了这个女孩子，是城郊柳员外的女儿，这柳员外是个大好人，从不欺负下人，经常周济穷人，是个受人尊敬的人，一直膝下无子，说来也巧，十二年前有个老道来到柳员外家，给了他一帖药，说让柳夫人喝了就能得一女儿，柳员外将信将疑，但盼子心切，还是让夫人喝了，那药似玻璃粉末，晶莹剔透的，没成想夫人服下那药以后还真有了身孕，十月怀胎果然生下一女儿，柳员外老来得女，如掌上明珠，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飞了，取名——柳莉儿，这柳莉儿聪明过人，针织女工，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弹一首好琴，长到十来岁就容貌惊人，尤其一对眼睛似那琉璃珠子似得，晶亮晶亮的，真是人见人爱，自小便是喜欢红色，柳夫人也依她的喜好，各样衣衫都用上好的红色绸缎，只是这柳莉儿不喜欢呆在闺阁里，喜欢跑到外面一个人游山玩水，如果不是柳夫人不允许她走的太远，怕早就出了柳城闲游去了。

　　当皇上来到柳员外家，早把柳老员外吓得魂不附体，急忙俯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当官府的人说明来意，这老员外是老泪纵横，他怎舍得莉儿去那深宫内院啊，无奈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只得应允，颤颤巍巍的来到莉儿的闺房，见女儿正在读书，样子天真可爱，更是舍不得，竟呜呜的放声痛哭。

　　柳莉儿见父亲如此伤痛，逼问缘由，老员外才吞吞吐吐说了实情，作为父亲的他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也只有哭的份了，柳莉儿听了父亲的话，一声不响转身冲进了客厅，柳员外也来不及阻止，柳莉儿已经站在皇上的面前，见是那日柳河岸边的男子，更添了胆子，上前跪下：“民女参见皇上！”

　　皇上再次见到了这个脱俗的女孩子，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这近距离仔细一看，更是爱慕不已，便叫她起来答话。

　　“民女有一事相求，不知皇上可否开恩？”柳莉儿站起身来，便抬起头来直视着皇上。

　　“哈哈哈……但说无妨！”皇上早被她那童真调皮的眼睛折服。

　　“民女年方才十二，自幼爹娘宠爱，不懂礼数，即便随你去了宫中，也定会因思念爹娘郁郁而终，皇上可否待民女二八年华，再差人来接民女去宫中侍候皇上？这几年光景也好在家学习礼数。”柳莉儿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如果你现在就要我去皇宫，我就死给你看，只是言语十分婉转，给皇上也给自己留了余地。

　　皇上看了她半晌，心中合计，这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心中便也了然，也只好说：“朕答应你的请求！但朕要留一人在你柳家，待你二八年华，便带你去宫中可好？”皇上是怕自己一时忙就忘了这事，还是留下一人比较妥当。

　　“谢主隆恩！”柳莉儿没等他变卦，就已经跪下叩头谢恩！

　　皇上赏了柳家黄金白银绫罗绸缎，几日后便离开了柳城，这事传得是沸沸扬扬，不但柳城人尽皆知，就连京城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柳城也因此有了盛名。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柳河岸边男男女女成群结队的游客，比早些年更繁华了，岸边也多了亭台楼阁，掩映在绿柳中，景色更是怡人，柳河中的商船，游船也是络绎不绝，本就富庶的柳城因这柳莉儿更是锦上添花，再有几个月这柳莉儿二八年华，柳城到处一派繁荣，只有柳员外家里极其安静，柳员外整日一筹莫展，柳夫人早因女儿要去那深宫内院一病不起，在床上瘫了三年了，眼见愈来愈重，也无药可医。

　　皇上当日留下他的贴身侍卫程一剑，此人武功高强，沉默寡言，在柳家深入简出，偶尔和柳员外下棋，也从不谈起当日之事，但私下也是十分同情柳家的遭遇，柳员外老来得女，却要送入宫中，宫中乃是险恶之地，哪是柳莉儿能应付得来的，眼看就要带柳莉儿去宫中的时候了，他修书一封给皇上，皇上接到程一剑的信，随即派了程阳，程一剑的儿子前来助他，让他父子二人一同保柳莉儿一同回京。

　　程阳来到柳城正直正午，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程阳端坐在马上，目不斜视，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腰悬一把宝剑，真是气宇轩昂，引得路人都停下了脚步，一时间闹哄哄的街道上瞬间安静下来，这程阳似不食人间烟火，依旧端坐马上，依旧目不斜视，待随从打听了柳员外的家住处，直奔城郊柳员外家。

　　柳莉儿自从母亲生病也是愁容满面，方才侍奉柳夫人睡了，独自捧了琴在院子里，一双柔荑抚琴之上，琴声时而幽怨，时而激昂，时而如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时而如花瓣落水般桃花潭水深千尺……

　　程阳恰巧来到门外，听到这琴声如泣如诉，不觉下了马，抬手制止了随从要上前叩门的举动，此时琴声如流水潺潺，程阳仿佛置身高山之上，不由得抽出腰间宝剑舞了起来，身形稳健，忽上忽下一把剑舞的密不透风，合着琴声真是妙不可言，程阳正舞的忘我之时，琴声音律一转，犹如苍鹰盘旋在蓝天之上，程阳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就飞上了院墙，顺势就跃进了院子里，随着琴声把剑舞的如梦如幻，剑尖舞出朵朵银花，剑划过空气发出嗖嗖尖锐的声音，柳莉儿抬起头来，也晃了神，琴声戛然而止，没了琴声，程阳陡然停下了手中的剑，向琴声的源头望去，柳莉儿依旧是一身火红，要说当年十二岁的柳莉儿让皇上着了迷，那么现在站在程阳面前的柳莉儿真可谓倾国倾城，两人都被眼前的人儿惊呆了，一个美的似不食人间烟火，一个俊的似七荤八素，他们都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眼中只剩下了彼此，再无其他。

　　还是柳莉儿渐渐醒过神来，毕竟是自家的院子，对着程阳莞尔一笑，这一笑真是倾城，再一笑那就是倾国啊！但看她轻轻抬起柔荑，琴声再次响起，这次的琴声如那鲜花吐蕊，又如鸳鸯交颈般缠绵，程阳半晌才又舞起了剑……

　　真是“一见钟情喜事来，自有定数苦因埋。”

　　自那日之后两人便情深意重，这可气坏了程一剑，这可怎么是好，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整日因为柳莉儿无精打采，他这个做父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程阳自小没了娘亲，程一剑也是对他宠爱有加，要圆的不给扁的，可是要成全了自己的儿子，那可是欺君之罪啊！要是成全了皇上，自己的儿子恐怕要小命不保啊！只能长吁短叹想不出个法子。

　　正一筹莫展之时，宫中来人要见程一剑，来人是宫中的小太监，呈上皇上的手谕，程一剑哪敢怠慢，急忙行跪拜之礼接下手谕，打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赐婚的折子，皇上将柳莉儿许配给了程阳。

　　另有一封信，程一剑打开信件，就跪了下去，这程一剑自打皇上未登基以前就在皇上身边，如果不是君臣之道，两人必是以兄弟相称。信中告诉程一剑不要回京了，自己将大势已去，就留在柳城吧，将柳莉儿许配给了程阳。

　　果不其然不久皇上驾崩的消息传来，程一剑方才拿出皇上的手谕，给柳员外看了，柳员外是喜极成泣，心想这坏事变好事了，不但可以留住自己的宝贝女儿，还能得一乘龙快婿，急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病榻之上的柳夫人，在一旁的柳莉儿听了心中暗喜，想起能和程阳在一起了，不觉脸上多了两朵桃花，说来也奇怪，这柳夫人自得了这个好消息后，不久就康复了，也就开始操办程阳和柳莉儿的婚事来。

　　程一剑在柳城买了一处房子，都置办齐全了，只等良辰吉日便迎娶柳莉儿。

　　程阳一刻钟也等不及似得，夜夜跳进柳员外家的院子，在院子里远远望着柳莉儿的窗子，窗子里的那一抹身影深深锁进他的心中，有次柳莉儿推开窗子看见了他，他躲闪不及，两人默默的凝视着对方，柳莉儿一脸娇羞的模样，让程阳心旌摇动，恨不能顺着窗子跳进去将佳人拥抱在怀。窗外那玉树临风的的程阳，让柳莉儿的心失常的跳动，也是恨不能佳期就在这月夜里，但她还是摆摆手，示意程阳回去吧，程阳哪里肯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已经深沉，才慢慢走到柳莉儿的窗下轻声说：“莉儿，等着我来娶你！我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把个柳莉儿羞得急忙伸手要关窗子，程阳顺势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摩挲着，最后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飘然而去。

　　不久之后二人便成了亲，两人如胶似漆，缠缠绵绵，真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让多少人羡慕不已。程一剑在柳城开了一家布行，爷俩打理生意，仗着程一剑在京城有人，绫罗绸缎都是上好的，自然生意也是红红火火，一家人的小日子过的很是美满。

　　两年之后柳莉儿产下一男婴，这让柳家和程家人人都合不拢嘴，这是两家的大喜事，柳夫人亲自挑选了自家最能干的丫环小翠来伺候柳莉儿，程家上下喜气洋洋，柳莉儿正在月子里，小翠伺候的也十分周到，小翠这丫环很是机灵，年方十五，不但把柳莉儿伺候的舒舒服服，就连程阳爷俩也一并给伺候的十分满意，柳莉儿也非常喜欢这个小翠，钱财上不必说，自然比别的下人给的多，吃的穿的也是没少给她，小翠得了好处更是能干了。

　　孩子就快满月了，一家人操持着给孩子过满月，爷俩忙的不可开交，又是布行又是家里，忙的团团转，爷俩干脆分工，让程阳在家忙满月酒的事，程一剑在布行里忙生意的事。程阳终于忙的差不多了，回到家里想休息一会，孩子哭个不停，柳莉儿说：“你去下人房里把小翠叫过来，这孩子就认她！”程阳不想动，但为了自己的孩子嘟嘟囔囔的去了，程阳来到下人房，在门外喊了两声，没有动静，他就推门进去了，听见有人在唱歌，声音轻轻柔柔的，他走过去撩开幔子，小翠正从木桶里跨出来，一丝不挂，她也看到了程阳，吓得不知道捂哪才好，这一紧张就摔倒在了木桶外，程阳见她摔倒了，上前去扶，手碰到她的身体，也是柔柔嫩嫩的，还满身的水珠，象朵挂满露珠娇嫩的花儿，柳莉儿生产之后尚未满月，不能同房，早就憋坏了他，一时难以控制，就强要了小翠，这原本给小翠点银子也就了事了，可是小翠这丫头不依不饶，最后闹到柳莉儿那儿，让柳莉儿给她做主，柳莉儿听到这事，犹如五雷轰顶，她是做梦都没想到程阳会这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就昏了过去。

　　等醒过来之后，柳夫人正守在床前，见女儿醒了，急忙安慰到：“莉儿啊，你得想开，不能钻牛角尖，多少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你就别难过了，都做娘亲的人了，为了孩子你得想开……”

　　“娘……去让程阳纳小翠为妾吧，莫要让他惹上官司！”柳莉儿说完这句话，一行泪流了下来，无论柳夫人再说什么，都不回话了。

　　柳莉儿是多么高傲的一个女子，如果可以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那当初就跟着皇上走了，原以为跟了程阳，就是爱情，属于他们二人的爱情，这一直就是她的梦想，要和程阳生生世世相爱，这个梦太短了，碎的太快了，这是她不能接受的现实。无论程阳怎样赔罪，都不能让柳莉儿再回心转意，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因为程阳的一时冲动而蒙上一层灰暗，程阳夜夜在柳莉儿的门外守着，一遍遍求着柳莉儿原谅他，柳莉儿只是夜夜流泪不止，却怎么也无法原谅程阳。

　　程阳最终因为小翠不依不饶，又是寻死又是要告官，程一剑怕惹上官司，好说歹说，程阳无奈纳了小翠为妾，这小翠从下人升级到了主子，穿金戴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程阳心里不待见她，但她心里却是爱慕着他，百般的伺候着，就连公公程一剑也一并给伺候的妥帖，对下人也极是关爱，程家上下都对小翠暗暗竖起大拇指，只是柳莉儿自从这事之后，原本就高傲的她，脾气更加古怪了，整日里没个笑模样，除了带孩子就是捧一本书卷，再不就是弹琴，那曲调哀伤的让人想落泪，程阳每次听到这样的音乐就悔不该当初，但是时间一久听得叫他心烦，便夜夜呆在小翠屋里，两人也渐渐有了感情，第二年开春程家又有了喜讯，小翠也怀上了孩子，程阳对小翠更是疼爱有加，起初柳莉儿视若不见，有次她带着儿子在花园里散步，儿子绕着她跑来跑去，母子俩玩的很是开心，柳莉儿现在心中只有儿子，为了儿子她要坚持的活下去，所以对程阳的一切他决心视而不见，可是事情偏有凑巧，程阳扶着即将临盆的小翠也来了花园，远远的小翠就看见了柳莉儿母子，快要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她假意要摔倒，程阳担心的急忙搂住她，还关切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说不要来这，你偏偏不听，看看差点摔倒，真是吓死我了！”

　　“看把你大惊小怪的，这不没事嘛！”小翠嗲嗲得回着，手也故意抚上隆起的肚子。

　　两人恩爱的样子和对话，像一把刀深深插进了柳莉儿的心房，女人天生嫉妒心强，何况是娇生惯养才华横溢的柳莉儿，但她没把这样的心境表露在面上，一脸淡定的牵起儿子的手就要离开，这时候小翠喊道：“姐姐在这呢？”程阳才发现不远处的母子俩，柳莉儿依旧是一身火红，在这花园中犹如花中之王，美艳绝伦。两人的眼神不由的对视，柳莉儿立即别开眼神，也不答话牵着儿子的手就要走，程阳撇下怀中小翠就追了上去，那一刻小翠发现程阳心里只有柳莉儿，这让她心里顿生恨意，她用恶毒的眼神望着程阳的背影。

　　“莉儿！今日可好？”程阳温情的问着柳莉儿。

　　“很好，我和孩子都很好，你不用惦记，还是照顾你的小翠吧！”半晌柳莉儿不温不热的回道。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你整日这样可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吗？”程阳是发自肺腑的话，可是听在柳莉儿耳中，觉得无比的刺耳。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是一颗专一的心，你已经没有了！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了，我走了！”柳莉儿牵着孩子头也没回的走了。

　　程阳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在花园里若隐若现，恐怕这一世再难挽回她的心了，是的，柳莉儿要的并不多，只是他的一颗心，可是她怎么能知道，他的心一直在她那儿！当初的一时冲动却让自己丢了挚爱，丢了心，如今仍旧是百口难辨，只能这样远远的望着她。

　　自那以后，小翠经常来柳莉儿的屋，不是说程阳给她买了首饰就是置办了衣服，后来竟说要在花园里给她和未出世的孩子盖房，理由是怕听了柳莉儿这哀伤的琴声对孩子不好，柳莉儿听在耳里却是气在心里，但仍旧面不改色，心想：我的琴声他也已经厌倦了，还谈什么原谅！真真是个负心汉！

　　程家院子夜晚没了柳莉儿那凄婉的琴声，突然变得好生安静，程阳以为柳莉儿出了什么事，不管不顾的冲进她的房：“莉儿！莉儿！”待看到柳莉儿在房中捧了书出来，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没了琴声，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怕琴声幽怨，扰了院子里的人，我不会再弹了！”柳莉儿不浓不淡的说了句，轻蔑的看了程阳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程阳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她有回心转意的征兆，虽然说话依旧冷淡但心里还是高兴的很。

　　小翠本想气气柳莉儿，不成想到让程阳和柳莉儿有了好转的迹象，气的小翠是咬牙切齿，循着机会报复柳莉儿。

　　程阳得了一个宝贝，一只五彩的琉璃瓶，这琉璃瓶宛若一个细腰的女子，从腰间到底座像极了五彩的百皱裙，腰以上是血色的红，有光的地方它就会放出异彩，煞是好看。看到这只琉璃瓶的时候，他就非常的喜欢，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准备送给柳莉儿，这瓶子也只有柳莉儿才配拥有，此瓶此人相得益彰，程阳兴匆匆的回了家，在柳莉儿门前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回了小翠的房，打发小翠把这琉璃瓶送过去，千嘱咐万叮咛的要小心，这瓶子很是贵重，这话让小翠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见那琉璃瓶果然像那柳莉儿，更是气上加气，但还是挺着肚子捧了花瓶去了柳莉儿的房。

　　柳莉儿见这琉璃瓶也从心里喜欢，难得一笑的伸手要接琉璃瓶，这一笑让小翠一颗心沉了底，她永远也无法取代柳莉儿在程阳心里的位置，他们就算不再同床共枕，心却是连着的，所以她故意将琉璃瓶递给柳莉儿的瞬间撒开了手，只听啪的一声，琉璃瓶碎了一地，柳莉儿的心剧烈的疼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小翠：“你这是何意？”

　　“姐姐怎么摔了琉璃瓶？”也不等柳莉儿答话转身走了。

　　程阳听说柳莉儿把琉璃瓶摔了，登时怒火上升，径直来到柳莉儿的房间，看见她正在流着泪捡着地上的琉璃碎片，更是生气，指着柳莉儿恶狠狠的嚷道：“你这女人，你太狠了，你整日里不给我好脸色看也就罢了，是我的错不假，你咬着不放，且不说这琉璃瓶多么贵重，就说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得来，本心要叫你高兴，你就狠心摔了它！”

　　“我摔得？你相信是我摔得？”柳莉儿绝望的看着程阳。

　　“不是你摔得，难不成是它自己跑到地上去了？”程阳也就在火头上，也没细细琢磨柳莉儿的话。

　　“好，我摔得，就是我摔得，你想怎么样？”柳莉儿一看程阳对她连信任也没有了，除了绝望只有怒气。

　　“我想怎么样？好！既然你绝情，那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柳莉儿看着程阳那决绝的背影，旧疾复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从此卧床不起，程阳后悔说了那么绝的话，守在柳莉儿的床前伺候着。

　　一个清晨，小翠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在此时，柳莉儿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程阳没有去看女儿，守在她的床前，柳莉儿临死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程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出了她人生最后的一口气。

　　程阳和柳莉儿的孩子已经会说话了，也很是懂事，柳莉儿死后，他哭着告诉程阳，琉璃瓶是小翠摔得，程阳悔不该当初……

　　柳莉儿下葬的那天，琉璃的一缕幽魂在半空中看着程阳哭的死去活来，把头撞向墓碑，鲜血直流，琉璃不觉深深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这时候游仙飘过来对她说：“你可悟出了什么？”

　　“男人的心，不可信！”琉璃咬牙切齿的说。

　　“看来你还需生死轮回啊！”游仙说完，飘走了。

　　就这样琉璃经历生生死死，经历恩爱情长，同时也经历背叛的苦痛！

　　真是—“一心情长梦破碎，死后也难再抚慰”啊！

　　【白玉成霜】

　　京城白家，此时家里乱作一团，白家小姐又不见了，生性顽皮的白家小姐白玉琦一个不小心，就会想着法子跑出去，白家上下找个底朝天，她不是因为读书在树上睡着了，就是从屋脊上站起来伸伸懒腰，把白家人吓得魂不附体，她还笑嘻嘻的说：“睡得好饱！”

　　白家原是官宦之家，白老爷死的早，因为儿子白云峰不喜读书，却是生意做的很好，在京城也是大户，听说遇见灾年，国库空虚皇上都来借钱，这白云峰虽是商人，做人也很厚道，在京城口碑极好，人人皆知白云峰是个大孝子，白家老太太对儿子十分严厉，大老婆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老太太求孙心切，愣是让儿子一下纳了三个妾，虽然白云峰和老婆感情很好，也是不敢违命，这大老婆也是名门之后，因为自己不能生，也只能忍气吞声，只是两人的感情大不如从前。可这三个小妾没一个肚皮争气的，这可把白老太太急坏了，整日烧香拜佛，一日，去庙里去拜送子娘娘，回来途中听到有水声，便觉口渴，叫家仆停了马车，白老太太掀开车帘子，就见一条溪水清澈见底，丫环搀扶着白老太太下了马车，来到溪水前，用手捧了那溪水来喝，甘甜清凉的水，让老太太很是高兴，又喝了几口方才要回到马车上，就在此时一道人来到白老太太面前，也不失礼便哈哈大笑：“老人家何事愁眉不展啊？”

　　白老太太瞧了瞧这道士，说：“老身方才饮了这山泉之水，正是高兴还来不及，怎地说老身愁容满面？”

　　“哈哈哈……香火不继何来笑容啊”道人不紧不慢的说。

　　“哦？难道老身今天是遇见了仙人不成？”白老太太狐疑的看着老道。

　　但看这道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递给白老太太，笑着说：“把这药给你儿子的大老婆吃了，来年就可得一孙女。白家香火已断，也只能有这一女。”说完不见了老道。这可把老太太惊得够呛，半天才俯伏在地，磕头如捣蒜。

　　说来也真是奇怪，自白云峰的老婆服下这药，果然身怀有孕，不但让大老婆在白家有了地位，也让两个人的感情好了起来。

　　果不其然，白云峰的老婆第二年便生下了一个女婴，一落地满室通亮，皮肤白的象透明的玉，一家人高兴的不得了，老太太给取名“玉琦”，这琦的意思是美玉珍奇的含义，只因这孩子像个玉人一般。

　　玉琦生性调皮，聪明可爱，白老太太又宠爱有加，白云峰夫妻二人也不敢管教，长到十五岁就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只是家人稍不留意就会跑出去玩，哪里热闹往哪里去，这不白家已经乱作一团，白老太太正在屋子里一边训斥下人一边焦急的踱着步子。而玉琦却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正瞧着外面的热闹，一双灵动的眼睛，笑的象弯月，卖糖人的、卖风筝的、卖玉器古玩的、卖胭脂水粉的、写家书卖字画的应有尽有，那双眼睛看不过来似的，滴溜溜乱转，心里正想着：在家里闷的要得病，这外面的世界多热闹，什么破规矩，还不许未出阁的女子出院子，我也不出阁，我还要玩个痛快，看你们拿我怎么办！

　　正想着把老管家骗得信以为真，得意洋洋的时候，不知那家饭馆开业，鞭炮齐鸣，这下可不要紧，惊了马，不分东南西北狂奔起来，牵马的车夫给拖了百米有余，才脱了身，浑身是血也没忘了大喊救命：“快救救我们家小姐！快救救我们家小姐……”这小姐要是有个好歹，他的小命就没了，说着爬起来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正在此时，一人端坐马上，后边跟着一队人马，但见此人一身官服，腰间悬挂一刀，古铜色的皮肤，样貌俊美，有着英雄的气概，此人乃是当朝驸马章希林，章希林是武状元，武功盖世，出身武将名门，皇上见了甚是喜欢，招为驸马。此时他已经看见一辆马车正在狂奔，知道是马受惊了，见那家仆在后边追，知道马车里有人，哪有不救之理，扬鞭驱马追了上去……

　　白玉琦在马车里正开心得偷着乐呢，马车一瞬间狂奔起来，开始还咯咯得笑着，后来觉得不对劲了，才恐慌起来，喊着车夫得名字，没人应声，最后就喊救命了，这马本就受了惊，路人听到喊声，又见马车横冲直撞，跑得跑，躲得躲，有胆子大的想要拦截马车，这马更是不管不顾得疯跑，直奔城外而去，白玉琦在马车里四次乱撞，头发也散乱了，簪子掉了，钗也丢了，额头也碰的淤青了，惊慌失措的只会喊救命，马车到了城门，几个官兵上去拦截，也已经来不及了，到了城外马车也没有沿着官道行，坑坑洼洼的直奔一条河狂奔而去，白玉琦早在车里昏了过去……

　　章希林打马追来，眼见马车要下河，急忙快马加鞭追了上去。马车奔到河岸边，卡在了几棵柳树间，马走不动了也就站在原地，待章希林眼见马车停了下来，跃下马飞身来到马车前，车棚已经破败不堪，伸手掀开帘子，这一眼望进去，真可谓：玉人昏睡若白莲，几多仇爱数载缠。

　　玉琦斜躺在车厢里，酥胸半袒，肤如凝脂，白的没有一丝瑕疵，就像出生婴儿的肌肤，吹弹可破，朱唇粉嘟嘟的，让人只想一亲芳泽，更何况章希林也是血气方刚，看到玉琦这副媚态倒抽一口凉气，但他是谁啊！乃是当朝驸马啊，暗暗压下欲火，伸手将玉琦抱出了马车，一股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飘飘荡荡，这处子之香本就让章希林的心跳加速，加之温香软玉在怀更是心旌摇动，正要低头吻下去，那车夫紧赶慢赶，上气不接下气的追过来了，一边喊着：“小姐……小姐……”

　　车夫伸手要接过玉琦，章希林躲开了，一脸的冷峻，对车夫说：“她昏过去了，不打紧，一会就会醒过来，把我的马牵过来！”车夫被他威严的语气震慑了，乖乖牵过马，他把玉琦放在马背上，还没忘给她整理一下衣服，这一路颠簸，衣冠已经不整，他走到马车跟前，一用力撕下了门帘，走过去披在玉琦的身上，然后转身看着已经吓傻的车夫：“快些修好马车，天不早了。”

　　“公子说的极是，说的极是！”车夫才慌慌张张的去修马车，这时候，章希林也走过来帮忙，一边整理树枝，一边问车夫：“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就一个车夫跟着？”

　　“回公子话，是城西白云峰白老爷的小姐，我们家小姐顽皮的很，今天威胁我不给她赶马车，她就说我偷她东西，逼得我没法，只好赶车带她出来了，老太太这会怕是急的在骂老爷！”车夫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麻利的修着马车。

　　章希林心里暗想：原来是白家的千金，曾听父亲说过此人，乃是一富商，人缘极好，恐怕日后想见白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了！想到这把自己吓了一跳，怎么还想见她？不觉心里一沉，如果以后见不到她，心里泛起丝丝的疼痛，说不出的难过……

　　“啊……”一声尖叫打醒了他的沉思，只见白家小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两手胡乱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章希林飞身而起，就在玉琦掉下马背的瞬间他接住了她，就看玉琦紧闭着眼睛准备忍受落地的疼痛，却感觉有人接住了她，也不管是谁，就紧紧搂住章希林的脖子，又哭又笑，章希林抱着她，有种幸福的味道从心间飘荡，半晌玉琦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抱着自己的人，如果玉琦身上的淡淡的香气，让章希林难以忘怀，白皙的皮肤能让他梦里无尽的回味，那么玉琦的这双媚眼彻底让他兵败如山倒，一颗心彻底被征服了！玉琦那张天真的孩子气的脸，正歪着脑袋审视着他，张希林的魂魄似乎被摄住了，犹如在梦境里一般飘飘然……

　　“哈！我知道了！你是神仙？是来救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我玉琦没那么容易死！哈哈……哈哈哈……”玉琦一拍手，兴奋得以为自己猜对了，挣脱了章希林的怀抱。章希林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又跳又笑的玉琦，抿嘴一笑，原来她叫玉琦，暗暗记在了心中。

　　“神仙！你怎么不说话？我猜你一定是不能泄露天机对不对？好吧！那你就不用回答了，我们心里明白就好了！”说着还拍拍希林的肩膀，好像在安慰他。

楼兰晓月

【短篇小说】错位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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