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K-k】
【K-k】
越亲近的人越没有话说,因为有一种感觉叫不言而喻--------题记
在这个安静,悠然的夜,慢慢地品味着父亲送给我的碧螺春,在熟悉的古筝旋律寻觅着,回忆着。孩提时候的那些事依然历历在目,此刻潸然泪下,这含在眼角的泪水一份是因为几丝楚痛,另一份是因为一些感激。
我有三个家,第一个是仅仅陪我走过一段童年的老家;第二个是店铺里的家;第三个是舅家。父亲有两个弟弟,两个姐姐,一个妹妹。父亲在我们家中排行老大,他的两个弟弟,一个是我的三叔,另一个是我的五叔,他们兄弟三个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我曾经为他写了一篇《父亲作陪了我的柔弱》,一晃而过二十年了,父亲在我印象里一直是严肃的,但让我至今仍感到温暖的人,他是一个心中有爱不会直接表达出来的人。我上高二的时候他对我说“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在供销社里作售货员了”,今年,他已经47岁了,经营商店已整整三十个年头了。我和哥哥亲手将年轮刻在了父亲的双鬓,每每瞥见他独坐靠椅,抽一口烟,慢慢地吐出来,烟雾萦绕着他,我此刻仿佛喜欢上了这绵绵的烟,因为它的朦胧掩饰了他清晰的表情和双鬓。
今年国庆节回家和哥哥趴在床上翻阅着相册,轻轻地抚摸着每一页,总不忍心就这样匆匆的翻过,取出有些泛黄的相片,我们细数着,回味着。这些被岁月采撷过的相片宛如舞落的叶将我的情愫勾起,回忆渐渐清晰了思念的轮廓。那时候,父亲,母亲和我睡在店铺的炕上,我喜欢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父亲为了搂着我睡觉,便给我讲那个熟悉的故事-----我依稀记得那故事里有一句“咕噜咕噜锤”------每当我听到这个故事时都会乐得不停,然后我就成为父亲的“叛徒”,趁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母亲的怀里。父亲总会很无奈地说出一句“你这个坏家伙”便渐渐入睡了,尽管我是个“叛徒”,但父亲依然经常给我讲那个故事。暮色袭近了我的书桌,真想听父亲再给我讲那个熟悉的故事。可是母亲为我的生活费奔波着,父亲为这个家劳累着,似乎那故事只能在回忆里浮荡。
寒冬时节,独自在宿舍看书时,手机略微的震动了一下,我翻开收件箱才发现是三叔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康,天冷了多加衣服,照顾好自己。我放下手中的笔,不知道何时未曾忍住眼泪,已然从我的脸颊滑落,默默地对自己说着从来不愿意对别人说的一些话。祖母让我感觉很陌生,因为在我两岁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我连她的容貌都想不起来,只能从相片上看到。哥哥对我说,每每当他看到祖母的遗像时便会由生揪心的痛,因为祖母唯一抱过的孩子就是他。今年国庆节回家,祖父已经走了,尽管我连夜赶回去,还是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真的不能相信中秋节送月饼的机会竟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就这样匆匆的走了,祖父,三叔,三婶留我吃晚饭,我没有答应就回家了,想起来只觉后悔。祖父唯留下父亲揣进兜里的烟斗,父亲将这个烟斗送给了我(这原本是我央求大姑妈给我留下的,险些就被入土了,被父亲带回来了)。祖父将那个烟斗留下,父亲又将那个烟斗给了我,那时我才明白了这就是三代人,明白了一代人的短暂和脆弱。嗅触着烟斗,仿佛又看到了祖父和几个老人坐在村口的石头,木头上聊天的情景,仿佛又看到蹒跚的步履,仿佛又看到他那平淡的笑容和举止,仿佛又看到那烟斗里被抽得火红的烟丝和那几缕飘渺的烟。我不懂这两代人的烟缕中饱含着什么,也许当我四十岁的时候才能明白,亦或许这一生都不会懂。
偶然瞥见三叔家(即就是老家)门口的几棵杨树,院落中的平房,这些又让我想起了儿时跟堂弟们一起玩耍的情景。就在那两棵只有一步之遥的杨树间,三叔为我和堂弟们做了一个简易秋天,虽说简易却也玩得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总喜欢让三叔把秋千送得高一些,迎着微风荡漾在秋千上,似乎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便是它了。那时候兴冲冲地跑进家里,先喊一声三叔,随后便边喊着四弟“越越”边跑上平房喊出隔壁的三弟,三弟按捺不住,赶忙穿上鞋从房子出来。我们总喜欢站在平房上张望,张望着来扛着锄具归来的人儿,张望着沟壑对岸劳作的人们,张望着无忧无虑的风景,我们“疯子”一般地打闹着,追逐着……
那时候,小脑袋贴着大姑妈的膝盖在暖阳下掏耳朵,忍不住痒痒时便”叫停”,趁机跟他们说话,几句之后又不情愿地贴着膝盖,心里依然打着疯玩的“算盘”;想起三叔在暖阳下吃面条的样子;想起五叔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从门口进来,喊着大姑妈几声大姐。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首从五叔的录音机里听到的《小芳》,那年过年正好流行李春波的这首歌,每每听到它的旋律就想起了一大家人在一起过年时候的情景,孩子们欣喜得放鞭炮,领压岁钱,叔叔们干杯声不断,婶婶们边吃瓜子边看春节联欢晚会,真所谓其乐融融,真所谓温馨。那个年代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里,烙在《小芳》的旋律上。
舅家是我半个家,小时候对母亲说了一句“妈,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个远一些的舅家,可以像其他小孩一样在正月走亲戚?”,我至今还记忆犹新。舅家和我家仅有几百米的距离,所以我才会问母亲这么奇怪的问题。从初中起,就陪外婆一起入睡,无论是寒,暑假还是周末,若是周末外婆经常会来问母亲“康康这周补课吗?回家吗?”,这已经成为我这八年间的习惯。小时候特别淘气,将原本平整地木桌油漆面砸得“骤放鲜花”外婆和舅舅“气笑莫能”。还记得秋收时节,我和表姐躺在载满玉米秸秆的车上仰望着蓝天,唱着毛宁的《涛声依旧》;舅舅用短萧为我吹奏了一曲《青藏高原》;外婆亲手为我们做的香包,浓浓的香草令同学们好生羡慕。这些事情令我终生难忘,描摹成了唯美的画面,跳跃为让人温暖的音符。
家是什么?我觉得如果一个人在四十岁之前说不清楚家是什么,若是说清楚明了了,我反倒觉得有些好奇和惊讶。其实我写这篇文章不是为赋予家准确的定义,而是为了写就当代和二十世纪末边缘模糊的感受。值得我动笔的事情并不多,能够感动我的事情并不见得是大事情。
通往家的每条小路都铺满了鲜花和落叶,燃烧着诗情画意,游子驮着夕阳,迈着急切的脚步归来。家像一杯淡淡的凉茶,每一代人都在温热着这杯凉茶,渐渐地温热了,也渐渐地变浓了,这茶无论如何品味只觉温暖和清新,这淡淡地味道非但不会消失,反而愈加浓了。
踏上那条回家的路,让人熟悉得不愿回眸,即使坎坷也如履平地;这条路即使再长也比 脚步短,这条路即使再窄也比林荫幽径宽。
这二十年我觉得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拥有这样一个家,一个不富裕却可以给我依靠的家,一个在梦中依然清晰地家,现在我才明白了他们默默的支持和对我所作出选择的尊重。
我恍若从平淡的书桌前起身,披上外衣,缓缓地彳亍在那条小路上,纵然衣衫褴褛也不会回眸,偶然一瞥也只是为了掠过路旁的风景……
于2010年10月17日夜
甬道落笔
文章评论
橄榄树
家是一个让我们一想起来心里就暖暖的东西。
Ο o︷︷太阳
写的真好,家是温柔港湾。[em]e100[/em][em]e179[/em][em]e179[/em][em]e179[/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