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闻一见

个人日记

       老张豆腐汤,早有耳闻!
       初闻来自先生的发小,他可是朋友圈有名的吃货,不仅爱吃,更孜孜不倦地研究吃,做得一手好饭菜。因而只要朋友间家庭聚餐,大厨非他莫属,大家戏称他为“御厨”。提起老张豆腐汤,御厨赞不绝口:“人家的豆腐汤,独家经营,关键在酱,祖传秘方,正宗口味!”御厨如此吹捧,我等早望眼欲穿跃跃欲吃了。
       又一天,御厨早上驱车驾临,说刚吃豆腐汤回来,人家的小饭馆,别看灰头土脸的,可回头客很多,新顾客不少是慕名而来。御厨跟老张闲扯了半天,说要跟人家合作,注册商标,开连锁店,人家技术他资金。老张没答应,说不少人打他的主意呢,有一家已经开张了,但是不许打老张的招牌,只每天来买他的酱,一罐500元,做酱的技术,他可是万金不卖。听如此说,馋虫大动,更觉老张神秘莫测,更觉其豆腐汤定胜过满汉全席。
       后来,先生终于也饱了一次口福,回家来不免又是一番感叹,大有相吃恨晚余味未尽之意。
       唉,啥时候俺也去吃一回呢?
       这天下事儿还真是不禁念叨。那天早上我们和御厨一起回老家,经过一处小饭馆,摊位就在马路边,停车吃早点,居然是豆腐汤,原来这就是买酱的“山寨老张”。瓷碗中等大小,满满都是大块豆腐和粉皮,因加了酱,汤色略重。一碗美味的汤,一个酥软热乎烧饼,干湿搭配,口胃都极为舒服。暗暗留心,生意不错,不久,老板又从屋里端出一口不锈钢锅,把做好的汤倒入外面的广口锅。
       饭毕抹嘴上车,俺由衷表扬这汤好喝。哪知先生和御厨不以为然,说味道一般,比不得正版老张。俺大惊,“山寨”已经如此爽口,那正宗岂不是更……话没说完,只好把升到喉头的口水强咽下去。
正宗老张豆腐汤,成为俺的期盼。
       为了却心愿,中秋假期早上,细雨蒙蒙,驱车五里,吃正宗老张豆腐汤去!
       来到一片老街住宅区,先生一边操纵方向盘,一边命令我和儿子注意发现目标:“路右,一处破旧房子!”
       一连经过几家大招牌,都不是。
      “有招牌吗?你不是来过吗?儿子,你视力好,看着点儿。”我有点心急。
       又走一段,见路边停了几辆车,屋里屋外有人在吃早点。
       是这里吗?招牌,没有!这小饭馆,你哪怕门上飘个饭招子也行啊。
       “看看人家吃的是不是豆腐?哦,是了,是了,就是这儿!”先生马上靠边停车。
总算找对地方了。
      真的是这里吗?我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大间房,低矮,黑黢黢的门窗,黑乎乎的墙,不知被油烟浸了多少年,污损的小条桌塑料凳,这……这是人吃饭的地儿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尽管满腹狐疑,为探个究竟,还是坚决进了屋。
       本来天阴,再加上屋里昏暗,停了两分钟,才看清屋里摆设。窗下是垒砌的老式的高灶台,看样子用煤球火,两口大铁锅,一摞碗,几个大小不一的塑料水盆,灶台右边是水槽,左边是一块分不清颜色的案板,长约一米二,两寸厚。水泥地面正中摆了三张桌子,我的脚边歪着俩编织袋,周围角落里也不知塞的都是啥,反正感觉就是满满当当、凌乱、脏黑。
       灶台前的肯定是老张无疑了,因为只有他一人在忙碌。粗看他,五十岁上下,略瘦弱,面目鞋裤都没看清,看清的的是白背心白围裙,那种白,已不能简单地称其为白,暗黄,似乎多久没洗过了,不过其本色我确定是白的。
       很快,我们的汤和烧饼给端过来了,我也请清清楚楚看见,老张直接用他的手把烧饼从笸箩里抓到了盘子里。
       我本是个不怎么讲究的人,此时也只有耐着性子慢慢品味了。一次性木筷、小勺子,随意插在纸盒里,我悄悄用随身纸巾擦过,递给儿子。第一口汤,就感觉咸,烧饼也不咋样,干邦邦的,跟没放油似的。
       一锅汤要完了,老张正抓紧做新的一锅。哒哒哒,案上的豆腐,几下剁成了条条块块。接着,老张拎起我脚边的一个编织袋,掏出几张圆圆的粉皮,就着一个小塑料盆,拿炊帚噌噌刷了几下,咯嘣咯嘣,掰成小块,扔进铁锅里。趁这工夫,老张扭身案边,拿起半个烧饼啃了几嘴,又端着一碗汤呼噜呼噜喝了几口。有人结账,老张只好暂停进餐,接着去收碗。水槽边的一个水盆里有泡沫,可能放有洗洁精,老张极快地把碗过滤一遍,再从另一个水盆里捞出来,洗碗就算结束了。
       老张搅搅灶上的锅,再抽空啃一口烧饼,喝一口汤。
       忽然一个黑影子进来,把一袋子烧饼丢进笸箩里。老半天了,就见老张一人,此人难道是店里的伙计?
       “送烧饼的换了?”有食客问,听口气应是老主顾了。
       “没有,还是这家,只是今天×××有事,临时换了人。”
       先生儿子相继吃完了,买单走人。
       上了车,俺就喊冤:“啥正宗啊,咸死了,还没山寨的好吃呢!”
       先生意见相左:“谁说的?还是人家这味道!咸呀,是酱放多了!儿子,你觉得咋样?”
       例来中立的小儿嘿嘿一笑:“我感冒了,没吃出来。”
       “唉,乘兴而来,失意而归!别说吃了,光看看这就餐环境,肚子就饱了。”
       “让你来吃的,又不是让你来看的,眼不见为净!要是不好吃,那路边停的车都干嘛来了?”
       忽然想起了“御厨”,各方面极为挑剔的一个人,咋没听他说起这不堪入目的方方面面呢?
       也许真正的吃货,全神贯注在享受美味,周围可以忽略不计。而我,东张西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心理失衡,味觉自然失真了?
       “看景不如听景”,“相见不如怀念”,品尝美食也是如此,期望值越高,失望值越大。
       众口难调,正宗老张豆腐汤,人家喜欢,但是不适合我。

文章评论

水伊人

有时候是会这样,实践出真知嘛。[em]e120[/em]

水伊人

中立的儿子最可爱。[em]e113[/em]

沧海一粟

众口难调,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估计是你看那里的环境看得已经没有了食欲 是眼睛抢了先了![em]e120[/em]

清新一夏

有人喜欢食重口味,有人喜欢食清淡的…[em]e128[/em]你与我差不多应该喜欢吃清淡食物。还有看到那样的环境估计就饱了。

燕赵猫子

吃,首先卫生要过关吧?不然再高级的厨子也枉然了他的手艺[em]e113[/em]

竹韵

甭管好与歹,适合自己的才行,别人再说也无济于事。

芙蓉花

就那环境,卫生有没保障? 写的好,生动,如身临其境了!

黄河暖流

大多正宗的本地小吃都在老街,而老街都都是破旧的地方。我们这也有驱车几里去吃糊辣汤的,真的,还没车油钱贵。对于不讲究吃的我也没吃出什么好来。

回忆往事

上联:瞠目结舌脏乱差。下联:闭眼张口美味汤。横批:风味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