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画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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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画中的女子

李月在某间学校里年初中,与哥哥住在学校附近简陋的民房里,相依为命。李刚在社会上辛苦工作,承担妹妹读书期间全部的费用。

某日,哥哥带回来一副漂亮的油画,上面画着身材匀称,姿态优雅的古代女子。她身上裹着雪白的百褶裙,嘴上带着红色的面纱,迷人得就像是泼墨山水画。他把油画挂在房间的墙壁上,每日回来的时候都要看上两眼,就好像能卸掉满身的疲惫!

最近李刚喜欢上一个姑娘,是快递公司老板的千金陆莎莎,她的貌美与身材已经难以与词语来形容。尽管李刚也算得上是帅哥一枚,可对于这种富家千金还是不敢高攀。因而他只把喜欢藏在心里,只要每天能多看上她几眼就满足了。

这日回到家里,李刚就站在油画前面,直直地望着那双迷人的眼睛。其实他的要求并不是很高,只要有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可这样简单的愿望,在物质的社会中却显得难能可贵。

谈恋爱等于谈钱。

李刚忽地冒出很无聊,很古怪的想法,同时对着画中女子讲了出来,“如果我给你三年寿命,让你离开画中,你是否愿意陪在我身边?”

砰……

房门被李月推开,她径直走到李刚面前,诧异地望着深情款款的哥哥,“哥,你刚刚在和谁讲话?”

“我讲话了么?你肯定听错了!”李刚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

“明明就有听见。”李月坐到哥哥身边,推搡起来,“哥,我们学校最近有演出,我也有出演喔,不过需要订制服装。”

“嗯,知道了!”李刚根本没把妹妹的话当回事,他脑海里就只有陆莎莎青春俏皮的模样。

“那你答应喽?”李月兴奋不已。

翌日。

李刚来到快递公司上班,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快递员。每天都要骑着单车走遍城市的大街小巷,但他更多的时间是愿意留在单位里,这样能有更多见到陆莎莎的机会。就在这天陆莎莎来到快递公司,找了几名快递员帮自己搬家,其中就包括李刚。

对于这样的差使,李刚乐此不疲。 

(二)陆莎莎男友

陆莎莎是个善良的姑娘,对于快递公司里的员工们,可以说是关爱备至。

陆莎莎的家足有两百平米,奢华的装饰,高档的家具,让李刚垂涎不已。于是他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赚更多的钱,给自己的妹妹也买一套这样的房子。搬家的任务结束后,只有李刚被留了下来,帮着陆莎莎布置家具。

那时李刚产生假象,自己就是陆莎莎的未婚夫,而这里就是他们爱的鸟巢。

善良的陆莎莎拧开一瓶水,亲自递送到李刚的嘴前,那模样就像是对恩爱的情侣。同时她用毛巾拭去李刚额头上的汗珠,不经意间引起了李刚的误会,她会不会对自己有意思?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李刚提议。

“你请我吃饭?”她似乎觉得不可思议,捂嘴时的笑容略有轻视,“有机会我请你吧,今晚我没有时间!”
“哦……”李刚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面带微笑,“那好吧!”

这时,房门被一个西装革履,满面春风的男人推开。他走进来后,陆莎莎就投怀送抱。那甜蜜的样子落进李刚的眼幕,幻化成无休止的伤痛。起初,他在脑海里勾勒与自己有关的梦;最后,却在现实中看到与自己无关的爱!

悲剧!

“李刚。”陆莎莎拉着自己的未婚夫走到李刚面前,亲密地抱着未婚夫的手臂,“这里暂时不需要你啦,谢谢你帮我搬家!”

李刚只能故作微笑,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

走到门口时,留恋地回眸,却看到陆莎莎和他的未婚夫拥抱在一起,视若无人地亲吻。
夜里,星空寂寞,晚风忧郁。

李刚坐在床上呆滞地望着油画,看到里面漂亮的姑娘,仿佛看到了已**妻的陆莎莎。来自于心底的忧郁,促使他把油画摘下下来。在端详了一阵子后,他毅然决然地把油画塞到了床底下。

随后渐渐地睡去。

就在他刚刚睡着的时候,床下面泛起一层浅浅的蓝光,维持约有十秒钟的时间。


(三)午夜出租车

李刚辞退快递公司的工作,重新做起出租车的生意。

之前李刚做过半年的出租车司机,那时他遇到过一次KB的经历。记得那时个诡异的夜晚,李刚载到一名古怪的客人,是个年轻的姑娘。她安静地坐在后面,穿着白色漂亮的连衣裙,垂着脸看不清容貌。

她说要去凤凰山炼人炉。那可是个不干净的地方,传闻中很多的灵异事件,都是在那里发生的。李刚可不敢去那种地方,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辞。可那姑娘出手阔绰,本来四十元的价格,她却答应付给李刚双倍。

李刚不会和钱过不去,于是就答应下来。
一路上还算平安,姑娘在后面一句话都没有,即便李刚积极地寻找话题与其搭讪。到了凤凰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周围蔓延着阴森古怪的气息。那姑娘给了李刚一百元钱,李刚找给她二十元钱。

回去的时候,李刚发现那一百元钱,竟然是冥币。做得和人民币极为相似,因为在视线不明朗的情况下,李刚竟然疏忽大意了。他没想到看似老实善良的姑娘,竟然是个女骗子。越想李刚越气愤,于是驾车回到了凤凰山。

夜色昏暗,阴风掠过树梢时的声音,怪异至极。

李刚把车停在路边,周围黑得如同深渊。在视野不远的前方,就是凤凰山炼人炉正门。之前李刚亲眼看见那姑娘的身影,就湮没在那边无尽的黑暗中。于是他迈开步子,谨小慎微地朝正门走去。 

走到正门的时候,李刚发现之前乘载的姑娘,竟躺在前面冰冷的地面上。当月光落在她白色的连衣裙上,折射出苍白扎眼的诡异色彩。李刚如同遭到雷劈一样,紧绷的神经如同拉开的弓。

那姑娘死掉了。她的手里还赚着下车时,李刚找给她的二十元钱。

李刚吓得跑回车上,忙不迭地启动车子,极速离开这里。

那日后李刚就辞去出租车司机的工作,跑到快递公司一干就是半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他曾看过新闻报道,凤凰山炼人炉门前出现一具女尸,据说是因私人恩怨而遭到杀害。更加骇人听闻的是,死者遇害后曾达成出租车,把自己的尸体挪至到炼人炉。

那时李刚莫名地后怕起来,原来车里载的是一具女尸,而自己竟都浑然不知!
(四)偶遇陆莎莎

在快递公司工作半年,李刚因为个人原因辞退工作,重新回到出租车公司。但因为白班司机数额已满,于是他只能暂时接晚班的工作。每天上班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妹妹做一顿不错的晚饭;而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接妹妹放学回家。

李刚不敢再跑市郊线路,他只在市区里面兜圈。搭载的客人形态各异,有的寡言少语,有的脾气暴躁,还有喝醉酒的醉汉,兜了几个钟头愣是不知道家在哪里。对此李刚早已司空见惯。

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星空璀璨,城市灯火仍旧迷离。但不同的是,李刚载到一个形象气质,身材性格都无可挑剔的美女。那姑娘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要求李刚带她随意兜兜风。李刚自然乐意,于是按照她的要求,在市里面随意地兜圈。

“带我回家!”这是那女子说的第一句话,于是李刚问她家的地址。

“不是我的家。”她虽然没有把话说得明白,但意思已经很明确啦。

李刚显然有点莫名其妙,他借着后视镜打量着那姑娘,无奈地轻笑了两声。现在的姑娘呀,还真是荒唐。一遇到点挫折就自暴自弃,作践自己。于是李刚问及那姑娘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可却一问三不知。

“我说姑娘……”李刚把车子停在路边,随后把脸转到后面,“你怎么连自己叫……”

当看清楚那姑娘的脸时,李刚略微地一惊,随即脱口而出,“陆莎莎?”

她显然也有点惊讶,伸出手指对准自己,“你叫我陆莎莎?”说完她把脸对准后视镜,随后眼睛里布满了惊诧,暗暗地嘀咕着什么,就好像那张脸不是她自己的。

“你……失恋啦?”李刚隐约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失恋……”她稍微迟疑,随后竟绽开兴奋的笑容,“对呀,我失恋啦!”

失恋还这么开心,简直就是怪胎。不过这里最大的受益者,应该就是李刚本人。他可以借着机会安抚陆莎莎,没准还能夺得美人的芳心。想到这里李刚傻傻地笑了起来,脑海里顿时冒出无限的憧憬。

“带我回家吧!”陆莎莎重复先前的话,而李刚的正直却在美人的怂恿下毁于一旦。抱得美人归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刻,不过这样的节奏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五)抱得美人归

李刚觉得这有点过于轻浮,他可不想在陆莎莎失恋的时候趁人之危,因而事情还是要慎重考虑。于是他决定把陆莎莎送回公司,可陆莎莎却告诉李刚,她爸爸的公司破产了,欠了大量的债务无法还清,她现在可以说是无家可归,甚至连宾馆都住不起。

“住不起宾馆……”李刚陡然间露出苦涩的表情,“那你有打车的钱吗?”

陆莎莎摇了摇头,李刚差点被气晕了,瞬间就不知道再次遇见陆莎莎,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是前世所造的孽缘。陆莎莎家里破产是值得同情,可她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竟还敢跑出来打车,就不怕自己被人家卖了么?

最后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李刚还是决定把陆莎莎带回家里,总不能看着她露宿街头吧!

回到家里,陆莎莎轻车熟路,就好像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她脱掉鞋子,光着脚丫走进卧室。床上惊醒的李月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惊讶得说不出来话了。而陆莎莎看到李月却丝毫不陌生,她显然知道那是李刚的妹妹。

李月惊愕地望着哥哥,李刚则以同样的目光看着妹妹。

“哥,今晚我去同学家住!”乖巧懂事的李月自床上爬起。李刚自然明白妹妹的意思。可他怎么能允许妹妹去同学家过夜,况且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能不能找到过夜的地方都是两码事。

但还未等李刚说什么,陆莎莎就脱掉外套和裤子,随后毫不避讳地钻到被窝里,“这张床蛮大的,睡三个人肯定没有问题!”

那晚他们三个人,就真的挤在一张床上。李月睡在中间,李刚和陆莎莎分别在左右。这样的场景对于李刚而言,就真的像是在做梦似的。那晚在李刚和李月睡熟后,床下面再次泛起浅蓝色的微光。
(六)真假陆莎莎

翌日,李刚是最后一个醒来的。那时陆莎莎做了丰盛的早餐,坐在桌子前的李月连连称赞。李刚简单地洗漱一番后,坐在陆莎莎地对面,望着她甜美的笑脸时,再度产生了遐想,现在他们就像是一家三口,陆莎莎已经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段时间陆莎莎一直住在李刚的家里,包揽一日三餐和全部的家务,对李月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三年的时间。对于李刚而言,陆莎莎早已是家里的一员,如果没有她生活就会变得素然无味。

也是这三年的时间,在陆莎莎的帮助下,李刚脱离了穷苦青年的身份,成为市区里开创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

他在市中心买了间两百平米的大房子,也打算再那一刻向陆莎莎求婚。

某日。

李刚在专柜里精心挑选了一枚戒指,打算给等待在这里的陆莎莎一个惊喜。可当他离开专柜时,竟看到陆莎莎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一起,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互拥抱。那个男人李刚还记得,就是三年前在陆莎莎家里看见的,她所谓的未婚夫。

李刚怒气冲冲地跑了过去,将陆莎莎拉到自己身边,狠狠地给了那男人一拳。可他却没有想到,这时的陆莎莎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被李刚打,于是狠狠地甩了李刚一个耳光,并骂他是神经病。

“怎么是你呀?你凭什么打人?”陆莎莎狠狠的叱责,搞得李刚莫名其妙。

“我叫你在车里等我,你却跑出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且……”李刚捂着自己的脸,实在是说不下去了。眼前的一幕与自己心里的想象背道而驰,巨大的落差让他的言语苍白无力。

“我什么时候在你的车上?你精神没问题吧?”陆莎莎就像魔术师手里的魔法棒,说变就变。

“难道一直都在骗我?你说你爸爸破产,于是三年都住在我家里……”李刚觉得不可思议,她没有理由欺骗自己,“不是的,你一定是在和我赌气,对么?”

“破产?谁告诉你我爸爸破产?神经病!”她拉着自己的丈夫,留下茫然的李刚,扬长而去。

当李刚回到车里时,留意到副驾驶上的一张纸条,读完后泪流满面。 

(七)我的鬼女友

“你用三年的寿命,将我从画中唤出。三年前你送我离开这个世界,同样是在三年前你把我唤回。三年的时间是短暂的,期限到时我必须要离开。可当我看到你遇见真正的陆莎莎时,就明白有些事情再也隐瞒不下去,所以要提前离开。于是就留下这张纸条,做为我对你最后的思念。就让我在你的梦里,化作一缕青阳,在你随到之处的空气里,陪着你。”

李刚彻底明白了。她就是三年前死在凤凰山的姑娘,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于是借着油画还魂。自己用三年的寿命,换取她三年的陪伴。可这三年时间自己竟浑然不知,陪伴在身边的根本就不是陆莎莎。

回到家里。

李月无故旷课,竟把床底下的油画翻了出来。看到哥哥推门回来时,她指着画面中不见了的女子,“哥,你快看呀,画里面的姑娘不见了……”

是呀。那副画里的女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李刚心里却很清楚,那就是陪伴自己三年的姑娘。他失落地坐在地上,就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宝物。本来陪在自己身边的,却在不经意之间丢掉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哥,你怎么哭啦?莎莎姐呢?”李月扑到哥哥身前,不知因何,也红了眼眶。

“她不是陆莎莎。”李刚回想起街道上的一幕,也回想起三年间的种种,“我不要陆莎莎……”

三日后。

李刚找到她的坟墓,看到了她的照片。那模样比想象中要好看得多,清纯无邪的眼神如同清澈的溪流,怎么是陆莎莎能比及的。李刚捧着一大簇玫瑰,同时掏出精心挑选的钻戒,半跪在她的面前,“你愿意嫁给我吗?”

墓碑上的照片,有着如艳阳般甜美的笑,似泉水般清澈的目光,可惜此时此刻的她再也没办法给予答复。但李刚心里清楚,她肯定是愿意的。

李刚和妹妹搬到新的房子,那副油画悬挂在客厅的正中央。某日夜里,油画泛出浅蓝色的微光,不见的女子重新回到画中,撕掉嘴上那层薄薄的红色面纱,露出如同艳阳一般甜美的笑容……

随即,空荡荡的客厅里传来她的声音,“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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