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

个人日记

 


文字：月语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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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一组摄影图片，一位身着黄色旗袍的女子低首坐在一张老式的木椅上，姿态柔婉，神情安祥，画面里的她，拈花，抚扇，沉思，矜持恭顺，俏丽娴雅。
     一直喜欢这样低眉的女子，温婉静好，古典端庄，如一朵幽放的丁香，也如一朵出水的芙蓉。
     曾经见人绣花，凝神静气，十指纤纤，于一针一线里流淌出细致的温柔。
     莳花，品茗，弈棋，作画，读书，写字，女红，这时的女子都是敛首低眉，沉静优雅。都从眉头溢出一份柔和，溢出一份对生活的热爱。
     低眉，是一道曼妙的风景。一种令人动心的姿态，一缕别样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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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的女子大抵是颔首低眉的，柔媚从容，内敛自持。如白居易“低眉信手续续弹”琵琶女，也如朱庆馀诗中的“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新娇娘。有时，也看古人的仕女画，画里的女子，低眉顺目，嘴角含笑，幽香暗生。有着一种夺人心魄的美。也喜欢画家陈逸飞油画中的旗袍女子，她们或梳妆，或抚琴，或独坐，姿态各异，却几乎都是眉眼低垂，娟然宁静，自有一种平静脱俗之态。
     在某网站上看过一次“魅力女人”的选举，有趣的是，选出来最有魅力的女人不是最当红的明星，也不是最有权势的女人，而是如一块老玉般沉在岁月深处的宋庆龄。给她配的照片也是一张站着低首喂鸽子的照片，她是这样娴静，优雅，稳重，令整个画面都透着一种令人沉醉的柔和，雅致。  
     低眉，一个女子不动声色的平静，一场绵长的修练，一份柔软的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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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张爱玲一张身着旗袍昂首撑腰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扬眉烟视，冷凛冽然。这样一位睥睨傲行的才女，在爱情里却“把头低到了尘埃里”。只是她低到尘埃里开出来的花，是一朵璀璨的烟花呀，寂灭后，是花落人散，是隔着一个中原的荒凉，是一旦松开，永远的隔世。
     是啊，爱如烟花，长空散尽后，张爱玲是绝决转身，自此萎顿凋谢。而陆小曼，在徐志摩出事后，忍着悲痛，不言不语，低眉静默，绘画，写作，整理徐志摩的遗作。用自己的姿态做回志摩生前喜欢的素净女子。而那些纷争，那些非议，那些放不下，到最后，终究不过是低眉回首间的淡淡一笑呵。
     低眉，是一个表情，是一种丰厚的底蕴，更是一种生命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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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听一些梵唱。
     听齐豫的《大悲咒》，空灵飘渺，听黛青塔娜的《寂静的天空》，安宁清明，听来自新加坡的《清尘雅琴》，沉静幽远。夜深深，人静静 ，垂眉闭目，随着悠悠的琴声，让心退守在宁静的方寸间。
     作家钱红丽有部散文集，就叫《低眉》，她在文章中谈柳如是、张爱玲、三毛、等等女子。对朱天衣，她在文中写到：“她早已学会低眉，深陷人世，可以被诋毁，被伤害，被伤痛磨折……但唯一不可以被剥夺的，就是这种热爱的能力。”正因为低眉看尘世，朱天文在《巫言》里，第一句便写道：“你知道菩萨为什么低眉？这样的低眉，是希望众生如此，没有人可以帮你解脱苦难，佛亦是不能的，能解救自己的，唯有自己，不妨学学佛的模样，低眉面对，让所有跌宕起伏眼底过。”
     上善若水，至慈低眉。每人的心田里都种着一株妙法莲花，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化莲成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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