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古代的女子,如何》

个人日记

作者品茶想象出的古代女子出生于书香家院,母宠兄护,闺阁里诗琴书画,秋日里秋千高荡,直到邂逅哥哥的同窗挚友,随他翻身上马,带着父母的首肯和兄长的祝福,天涯海角,与他烹茶对坐,执手相看,不离不弃……作者写完后自己也笑了,这些毕竟虚幻。那么,做一个古代的女子,到底如何?
女子若生在古代,便免不了与绣楼、琴瑟、三从四德相联系吧?诗词中的古代女子多是窈窕婉蓄,情感丰富,玉指纤纤,琴音袅袅,锦织雅丽,细语漫绵。或是才女,婉智灵慧,其为文笔力虽未至,抒情画意状景无不清润温婉,秀巧动人。或是贞女,虽红颜薄命,却千古名节。或是怨女,忧愤悒郁,哀婉凄恸,欷歔叹零。不管何种,哪怕生世浮沉,女子若生得古典,似乎就是美得动人的。
然而近日翻阅《虞美人——女性的古典》,遍历了几朝有文字记载的古代女子的命运,从蚕神嫘祖,至褒姒、虞姬、解忧公主、上官婉儿,再到孝庄、慈禧,乃至于封建社会的末代皇后婉容,以及千千万万没留名的女子。感受到的不仅是那一番古典的美,更是她们身世的喟叹、生活的多舛、命运的残酷。封建社会对于女子有太多的束缚,妇德、妇言、妇行、妇功的大山压制着她们,从父、从夫、从子的祖训磨蚀着她们,当她们追求自我时招来千古议论,享受生活时被视为红颜祸水,贫家女子也是愁,显贵多才亦多忧,做一个古代的女子,难也!
古代平常人家的女子,闺阁中倒还无忧无虑。姊妹之间互掷花果,纵情玩闹,即使劳作艰辛,采莲女的歌声里也透露出少女独有的快乐,她们如李商隐的一首《无题》诗中所述:“八岁偷照镜”,“十岁去踏青”,好不自在。而一旦年将及笄,待字闺中,封建习俗便开始对她们严加管教起来:她们须躲开六亲的男子,学习三从四德,织素裁衣,知晓坐不分腿、笑不露齿、睡不敞门、话不高声、衣衫齐整、鬓发规矩,并终身服役,违逆者小则鞭杖,中遭休弃,重则薄命。
窈窕一些,如何?僻若褒姒,冷面王妃,一笑倾国;似如杨玉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抑或张丽华,陈朝亡妃,绝代芳华。她们天生丽质,妩媚可人,受尽恩宠,最后却都落一“红颜祸水”之名。古代的君王们一旦面临亡国之灾,最常用的说辞便是这些倾国倾城的女子,似乎古代的绝艳美女常常负有灭亡一个国家的重任。成就是那些踌躇满志的男人们的,罪责却是这些天姿娇容的女子的。不是为这些“美女战犯们”脱疚,只是她们瘦弱的臂膀恐怕难以担此“大任”哟!还是鲁迅先生讲得好:“在男权社会里,女人是决不会有这种大力量的,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
做一个古代的才女又如何?唐有女子七岁能诗,即兴一首《送别兄弟》,众人无不称奇,然而这样一个才女长大了,嫁人生子,最后慢慢熬成婆,漫漫人生路渐渐侵蚀了她的才华与灵性——“藤萝”命运。上官婉儿为文“摇笔云飞,咸同宿构”,才情卓绝,“开一代诗风”,对律诗的发展产生了一定影响,而其“伴君如伴虎”,何况是只杀祖、杀父,并在其额上黥以黑梅的“母虎”,梅在深宫,可惜了一代才女。风尘才女亦难也。国色天姿,才艺出众,犹善作词的严蕊即使邂逅了满腹经纶、气宇轩昂的唐仲友,爱的花苞也因朱熹的摧残而过早夭折,生活对她的蹂躏、屈辱、飘零正如她常弹奏的《琵琶行》所述令人惋惜,她最后只留下“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莫问奴归处”的名句。悲也!
古代的女子若生在皇室,虽免去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愁苦,也不见得事事如愿。当野心勃勃的男人们梦想着成就帝业、平复四夷而又不自己去赴汤蹈火时,皇家女子瘦削的肩上便被担压了背井别乡、远嫁异族的千钧重担,为人熟知的有文成,鲜为人知的有细君、解忧,更有金城、宁国、弘化……昭君虽原是南郡村姑,却也没能逃脱为国远嫁的命运。不知她们泪别故乡时有多少无奈,不知她们忍受异族父死子妻后母的屈辱时有多少幽怨,不知这上苍赋予的万般柔情用来化干戈、建功业到底是谁的悲哀!即使不用远嫁的皇家女,活跃于政坛的也颇多苦叹。叱咤风云的武瞾虽然做到了许多女人想做而唯有她一个女人做到了的事情,但男人们写的千古正史依旧将她唾弃,人性亲情仍然把她隔绝,一座无字碑终告别了她的大周、她的时代。孝庄一生际会三帝,辅佐皇太极,扶助顺治,教导康熙,在战火和政治纷争中度过不平凡的一生,成就了一位古代女性的辉煌业绩;然而她少年守寡,为了儿子的江山自己下嫁多尔衮,还要为断送了儿子的爱情和幸福而永远心存不安,即使去世后也未入西陵与皇太极合葬。皇家的女子不仅是女子,更是权利与江山的附庸。
古代优秀的女子必是娴熟某种古典乐器的。或是琴音,丝丝缕缕、纠纠缠缠、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或是箜篌,回环往复、欲说还休、绵密怅惘、悲苦无告;或是筝调,铮铮淙淙、清澈似水,是平静中的起伏,淡定中的悲喜;或是琵琶,颤若游丝、寂寞寥落、凄婉飘零、曼妙沧桑。然而,这些乐器经古代女子的素手演奏,便多了些许寓意。明清之际的笔记小说中,花妖狐媚的出场常以琴声先行,优美苍白的玉指所演奏的充满诱惑的琴声不为正人君子所容。箜篌——空候,对于弹着似乎预言着永远失望的等待,抑郁在心,难以为遣,僻若刘兰芝,“十三能织素,十五弹箜篌”,终彷徨无助,忧怨悲惨。而筝者,争也,因为有贪欲,有争夺,便天生不完整,其音于铮淙间留着被似水流年掩盖住的莫名空白,无计可除,如抚筝者的隐痛,覆水难收的悲哀。琵琶,一名“怀凤”,虽有怀中相拥,亦如风易逝,凄冷寂寥,是绝尘而去的昭君,也是天涯沦落的长安女。古代女子之所以擅于器乐者,大概是溶己于乐,演奏自我吧?
我想,历史从来不是平凡普通人的历史,古典也不是今人所能想象窥见的真实。倘若真做一个古代的女子,就不能只空想她的古典生活而忽略其社会背景,古代的女子亦是鲜活而真实的。

文章评论

心雨

[em]e163[/em][em]e163[/em][em]e177[/em][em]e177[/em][em]e179[/em][em]e179[/em]

嫣然

@{uin:1965251478,nick:,,,who:1,auto:1}早,[em]e160[/em][em]e160[/em][em]e177[/em][em]e177[/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