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诗? 整理/绛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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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诗? 整理/绛云子 大家晚上好! <br>什么是诗,这个问题似乎很幼稚,有人会说,我们都开始创作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个简单的问题吗?可认真去寻思,却也不简单。纵然历代都有对诗义的论述,如:“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毛诗序》)历历在目,但我简直还想说:诗就是生活,诗是就是情,诗就是你! 既然提到了诗,那么也就要说说“诗教、诗人”了。 <br>诗教: 诗有三品,曰诗教,诗悦、诗功。可分别对应今天说的认知功能、审美愉悦和社会教化。孔门六教,诗教居首,温柔敦厚,皆诗教之功。是以孔夫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故刘勰感叹道:“文之为德也大矣”。(《文心雕龙》) <br>诗人: 我不想把“诗人”与“常人“隔离得太远。我以为诗人是一群最朴实、最敏感、最憧憬、最天真的人。从浩如烟海的诗作中,我仿佛看见那已经远去的年代远去的人那种风云激荡的生活、直入心扉的哀乐和俯向大地的身影。诗的天空,屈原、陶渊明、杜甫、李白、辛弃疾、苏东坡…等一代又一代的伟大诗星,至今依然耀人眼目。今天来到这的诗友当中当然不乏过去的诗人、现在的诗人和未来的诗人。只要你认真地生活过或者正在认真生活,用你的心去感受时代,感受世态,感受人间五味,则你已经有了诗人的可能。所不同的是,诗人让这一切凝聚笔端,诉诸风咏,诗歌成了诗人的一种生活态、生命态,而你则可能误以为诗歌只是一种文字游戏。
<br>尝言诗有“诗人之诗”、“文人之诗”、“学人之诗”之别,我觉得就其艺术感染力来说是大不相同的。“诗人之诗”,可能不那么“规矩”,但却是连血带肉的,因而会使读者痛、读者痴。 “文人之诗”可能最优雅,最富有情趣,但是诗在他们那里往往只是“行有余力而为文”的把赏。至于“学人之诗”,则更是“无一字无来处”的严谨,工稳典雅,思想也邃不可测。但我怀疑学人们不是在做诗,而是在做学问!剩下来就是你的选择了:你若想写“诗人之诗”,那么请守护好你的赤子之心,用你的笔真实地表达你自己,那么这一刻,你就是诗人! <br>一、1、格律诗的形成 诗歌的起源可能很早,早到与人类生产劳动几乎同时。不过,当时的诗歌可能表现为“嗨哟”“嗨哟”的劳动号子,之后渐渐有固定的意义。正如人类其它活动一样,一开始这种活动是功利的,实用的,但后来就渐渐脱离实用而演变为独立的文学、美学事件。从五帝时期,就先后产生了《禅歌》、《击壤歌》,周代产生了《诗经》,汉魏时代产生了《乐府》,到了南北朝时期,《五言诗》畅行起来,其中《诗经》、《楚辞》无疑是中国古典诗歌两大渊薮。而逐渐演进的唐宋诗词无疑是集建筑、音乐、画面诸美于一体的艺术高峰。 唐诗最明显的标志(这里不适合说取得的艺术成就)就是格律诗,之后的宋词本质上是格律诗的衍生品,或者说继承与革新(所以才有“诗余“之谓)。唐诗宋词以其华美流转,顾盼多姿的艺术品质而成为华夏民族的文学瑰宝,不仅光照千秋,而且也是世界艺术之林的一朵奇葩。 <br>2、格律诗的定义 格律,根据康熙大字典分析, 格,法式,标准。律,律吕。当然也有法则、条律的意思。在实际写作中,律还有约束的意思。格律合称,可以理解为诗歌(诗、词、曲、赋)的规范。 格律诗,是一种符合特定的格律规范的诗歌。它包含以下几大内容:字数、韵脚、声调、对仗等。它规定诗有定句,句有定字,字讲平仄,严格押韵。形式上有绝句、律诗、排律三种。(字数:五言格律,20个字。七言格律56个字。一般情况下,字数不能随意变更。排律字数没有限制,但必须是偶数句。) <br>3、如何看待格律诗? 声韵学意义上的律,其所自何来?曰:天然也、固有也。“夫音律所始,本于人声者也。声合宫商,肇自血气……故知器写人声,声非学器者也。故言语者,文章关键,神明枢机,吐纳律吕,唇吻而已…….”《文心雕龙 声律第三十三》,请看1500年前的刘勰早就告诉了我们音律的客观性这个道理。而我们现在依然重视的格律,也是同理,事实上它是汉民族发声的自然习惯。我想说的是,格律并非创造,而是发现。沈约等人的四声说,是对诗经以来的诗歌声律现象的发现与总结,而并非是制定了什么无情的铁律。所以说,声律、格律在诗词创作中,也并非什么冰冷镣铐,而是美丽的外衣。很多人因为误解敬而远之。一些意欲废弃古典诗歌的人也借此发声,说古典诗歌因形式上的僵化和局限而不再有生命力。这显然是不明白格律天成的原理。事实上,就是西方诗歌也有格律化的趋势,比如意大利十四行诗。因此我们没有理由不承认格律。 <br>4、格律诗与其它诗体: 当然,我这里并不是说,创作古典诗歌就一定要格律。需要说明的是,格律本身不等于诗。运用格律并非为了格律。事实上,全唐诗四万多首,几乎一半是非格律诗。 而无论格律诗、非格律诗的形式,都不是评价诗歌价值的首要选项,更不影响诗歌本身的价值。只有你写格律诗时,才需要对照格律标准。这是目前初学尤其是网络学习者需要明白的道理。 习惯上我们把非格律诗称之为古体诗。相对于格律诗,古体诗没有那么多标准。主要表现在不讲究对仗、不讲究平仄、押韵自由、不限字数、句数和篇幅等。 <br>需要指出的是:判断一首诗是否古体诗,仅仅依据以上外部特征是不够的。古体诗虽没有严格的格律形式,但却有内在格律(不如说是韵律),读起来一样朗朗上口,无论是诗经、楚辞、乐府,还有《古诗十九首》,都是这样。 例如: <br>《迢迢牵牛星》: <br>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br>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抒。 <br>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br>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br>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br>什么是古体诗?这就是古体诗!层层递进而圆润舒展的笔法,意象的合理搭配,造就了感人至深的动人意境。 这是《古诗十九首》摘出来的,而《古诗19首》产生的年代,那是一个动荡的年代,政治混乱,群雄争霸,战争纷起的魏晋时期。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充沛的情感和强大的“气韵”统摄,你是无法写好那种没有借力、看似散漫的古体诗的。因此不能简单认定不讲究格律的就是古体诗。 至于词,无疑是格律诗的进一步发展,至少它具有格律诗同样声律要求。多论词为诗之余,我个人理解并非说词的重要性不如诗,诗之丰神刚健,词之要眇宜修,正是各有胜场,而所谓“诗庄词媚”这种说法也不足以准确描述诗与词各自的特性。 <br>词的格律有自己的规定性,可以说更加丰富多彩。有时候似乎比较自由,但是在另一些时候却更加严谨,比律诗有过之。但是词的格律却不似那样可以排列推演,它是按照曲谱规定而来。所谓“倚声填词”是也。与词关联的“谱”有1000多个,我们叫它“词牌”。我理解,律诗之格律偏于“格”,词之格律重在“律”(所以称之为“词律”也许更准确。),两者在内涵上有所不同。王力先生在《诗词格律》中讲到:“律诗只有四种格式,而词则总共有一千多个格式…,人们不好把它们称为第一式、第二式等等,所以给它们起了一些名字。这些名字就是词牌…”,我觉得这种比较似乎欠妥。 <br>同理,大兴于元代的杂剧(散曲)同样取得了高度艺术成就。叶嘉莹所谓“一代之文学”,此之谓也。 所以讲诗词的格律,主要就是讲平仄。 格律论说起来挺复杂,其实也很简单: “平仄”二字而已。五言、七言格律诗,根据平仄二字的数理组合是一个天量,但剔除因押韵、格式、以及三平尾、三仄尾、孤平之类禁忌的一些组合,剩下来也就十几种有效变格,而且你记得不记得都不要紧。若说这十几种形式仍然不便于记忆,那我推荐一个办法,就是兼顾以上约定俗成,按照句中平仄两字交错要求进行自然推演。关键是在实际写作中,你根本没时间也不必考虑你将运用什么格律,因为往往在主题和核心词的牵引和制约下,你的诗格律是可以不断变动的,而且是完全可以自由掌控的。所以,格律不是阻碍创作的理由。
<br>二、诗,作为一种精致的交流语言,本无所谓“诗语”和“俗语”,也就是说,理论上任何能表达情感的文字都可能成为诗意的载体和意义单位。然而诗意的文字与一般文字到底有无区别呢?这个问题实质上触及文字与诗意的链接机制。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在艺术现象、艺术方法上有大量的发现和论述,可惜系统性、抽象性与微观性不足。往往表述为外在形态。这方面西方文学理论有自己的特点和优势,值得借鉴。 <br>对于文字与诗意的链接机制,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是以语言(文字)的“能所”来阐释。按照他的看法,每一个语言符号包括了“能指”与“所指”两个部分。能指是符号的物质形式,有声音-形象两部分。这样的声音-形象在社会的约定俗成中被分配与某种概念发生关系,在使用者之间能够引发某种概念的联想。这种概念就是所指。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是自由选择的,对于使用它的语言社会来说,又是强制的。 <br>当我们在诗词中随机选取一个或者一组文字后,特定的语境或者诗意,若能够充分笼罩并激活它的所指,与读者的期待相沟通,这时就发生了语言(文字)的能所实现,我这里姑且称之为“诗化”,而这里的“语境或者诗意”以及“读者的期待”就构成了诗歌语言与诗意的“强制关系’和“约定俗成”。 也许有人被绕迷糊了,这样换句话来说,你的文字,无论雅俗,都要与特定的诗意相联系。这种诗意并非只是由个人定义,而是与读者一道完成。这就是语言社会的约定俗成和强制。没有诗意,再好的句子都是白话,而服从于诗意,构建诗意的任何文字,都可能是诗句。比如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是白话,可是落实到“思故乡”(诗意)时,就都成了诗句。 <br>这个问题还可以换一个角度研究。爱尔兰诗人王尔德说:第一个把女人比作花的是天才,第二个把女人比作花的是庸才,第三个把女人比作花的是蠢才。为什么会这样呢?花儿,它的能指一旦释放为所指---女人,它就表达为一个新的概念----“如花女人”。当 “如花女人”这个特定概念再次出现在读者面前,它实际上处于另一个能指状态。花儿的能指到达所指过程中,自己已经被掏空。如果你想再次把花儿比喻成女人,那么必须要通过某种形式的“激活”(可以理解为诗思、意境的嫁接或转移,和语言的腾挪与创新。) 让花儿的能指新生。 <br>据说刘梦得是第一个将牡丹比拟女性的:“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牡丹从此以雍容柔美的女性姿态,构筑了一个崭新的所指----唯美的“牡丹与女性”概念,这个牡丹的能指一旦释放,若无新的激活,它将不复唯美,只能出现在“蠢才”的眼中。但是有人做到了这种新的激活,试看牡丹到了李白那里:“云想衣裳花想容”,牡丹的能指具体落实到杨贵妃身上,那么这种能指是不是重生了呢? <br>我之所以在这里附会索绪尔没别的,只想说出一个意思:我们可以也可能尝试用西方成熟的文学理论来理解古典诗词并指导我们自己的实践。那么就这么说吧:从某种意义上看,所谓俗语,就是陈言,陈言也必将成为“白话”,而前人义所未到,就是新,新就是雅。纵然其言如 “一片一片又一片,二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之常见,之让人瞠目结舌,一旦落实到徐文长口中“飞入花丛都不见”则境意全开。(这里香雪海的壮丽就是那个能“强制性”激活数字、化腐朽为神奇的主题统帅。)还有咏雪的亦是“飞入芦花都不见”等等。 <br>所以,我们大可不必为一句或者几个字是不是白话而纠结,核心和关键在于你的诗意厚薄以及相应的连接。清代冒寒山所言“炼字、炼句,不如炼意”,既是此理。 当然,诗语言的诗化问题,也离不开技术处理。这是我们在学习诗词的写作技巧上的内容了,在此不作细谈。 <br>三、关于“写什么?”“怎样写?” 有人提出复兴中华诗词的意义就在于建立诗教价值,以之来“安顿”国人浮躁的灵魂无所依而求有所依的身心。我以为,这显然是带有一种否定现实、对抗生活的情绪倾向,而没有从根本上回答“写什么”的问题。诚然,诗教是客观存在的,也是必须去建筑的。然而当下首要的问题是要回答我们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时代、面对生活。 <br>当代的生活方式、社会意识以及语态环境等都与古典时期大不相同,“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而我们也不能(也不可能)重回古代,做一个纯粹的古典人。是的,“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文心雕龙)这种创作状态我们仍然在体会、在经历。如果说现实社会生活并不总是完美的、甚至是病态的、有缺陷的,那么我们写作的第一考量就是客观、包容和悲悯并见诸笔端,而不是隔膜、回避与对抗。也就是说,真实地反映时代、反照生活和在种种煎迫之下的心灵,才是古典诗歌以至于一切文学的使命。我们学习和创作古典诗词只能采取传承与拓展并重的态度。割断历史,诗魂将消失,而全盘描红也只能是隔靴搔痒,雾里看花,最终也必会断送古典的复兴。 <br>和其他文学创作一样,生活是诗词创作的源泉,热爱生活,才能使我们的作品鲜活起来,植根生活,才能写出大家喜闻乐见的作品。而那种沉于古代梦境的绮文巧色,注定是没有前途的。那种“尊重他人范本超过了尊重自身体验” 充斥各种媒介,虚假的“繁荣”的伪古典、媚俗品可以休矣。 <br>诗者,感其况而述其心,发乎情而施乎艺也。 <br>纯粹的古典诗词是“结构美”、“词语美”、“情意美”和“声韵美”四者的完美统一体。古典诗词以其厚重与典雅而深植于一代又一代人心,并于潜移默化中匡正时风。我们学习和传承古典诗词,正是要学习和传承古人那种高超的唯美艺术——能把文字的表达提升到意、形、乐三者合一高度的态度和能力。个人以为,无病呻吟不是诗、失节无韵不是诗,文字堆砌不是诗,政治说教也不是诗。
<br>然而,对于古典诗词,无论是传承还是创新都洵非易事。个见,今人对待古典诗词的态度和主张,无非以下几种: <br>1、弃如敝屣。因为古典时代早也过去,而今天的社会与唐诗宋词的“雅言”社会和舒缓的生活节奏,大相异趣。所以古典诗歌辉煌已熄,应当抛弃。 <br>2、花瓶陈设,潜心把玩,自我熏陶。 <br>3、继续发掘古典诗歌的现实意义,捍卫与传承一种成熟而灿烂的文化,如有可能,结合现实生活和情感,“发为雄声,以起其国人之新生,而大其国于天下。”(鲁迅语) <br>前两者都有一定的道理,这里也不做辩论。那么后者到底有无可能呢?这涉及到对目前古典诗词学习和创作生态分析以及对古典诗词艺术的再审视。 <br>古典诗歌是以汉语言文言文为载体、以语言节奏的和谐性再现生活抒情言志的语言艺术。汉语言无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语种之一。汉语言是独立的、分析的、自足的,是道法自然。它的文字、声韵系统甚至还是唯美的。它呈示的是东方智慧------我想说是华夏智慧。汉语言结缔的以古典诗词为代表的中国古代文学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件大事!<br>曾几何时,有一种势力,借文化革命之名,用一种极端的偏好和极端的方式,严重摧残了这种文明成果,比如上世纪初钱玄同等人提出的废弃汉字主张。甚至于鲁迅也说过“方块汉字"是中国劳苦大众身上的一个结核…”,我想若非患有文化近视病,到了今天他也一定会后悔的。稍后的汉字简化和声韵改革在很多方面也值得质疑。比如说,很多简化字(当年是依据草书和所谓“民间手头字”而实施定型的----这样的文字改革置华夏先人们逻辑严谨的’六书结体”于何地呢?)就丧失了很多汉文化核心信息和价值。
<br>现在的普通话也有问题,第一它轻视了迄今为止依然客观存在的重大方言现象,比如入声字。第二,在一定程度上割断了现代语言与古典文化的链接。用普通话去读古典诗词乃至于其它古典文章,都无法完全体会和享受古典声韵的美感甚至于意义。以至于我们现在阅读和创作古典诗词还需要双轨制应对。我不知道当时当事各方是无心之过还是故意。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无需多言。我想说的是,古典诗歌(对汉语言最佳实践的典范)那种特有的民族思维、民族审美和高超的艺术表现力(格调、意境等),才是值得今人敬仰、保护和传承的。 <br>当然,一切事物都有起、盛、衰、亡的生命周期,艺术也不列外。但生命周期是因物而异的。艺术是一种高端的精神产品,它的生命力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强大、更久远。比如古罗马雕塑、经典音乐、敦煌壁画等,这些艺术,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历经数千年,依然熠熠生辉而足可神往。我想,代表着华夏文化最高成就的唐诗宋词,也一定是这样。唐诗宋词在它的发展过程中,似乎也经历了衰亡和兴替。但是只要冷静回顾就会发现,晚唐诗歌的衰微并非毁于它自身的艺术品质,而是特定社会条件下的诗人们,有意或无意的脱离了社会现实,将诗歌退变成吟风弄月的文化奢侈品,换句话说,消亡的不是唐诗艺术,而是一批诗人的价值取向。而宋词则是毁于急剧的社会动荡,而其艺术影响力一直未曾消亡。 <br>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那就是诟以“声色相矜,藻绘相饰,靡曼纤冶”的六朝骈文和齐梁体,虽然在屡次复古运动中惨遭荼毒,却又总是如野草似的春风吹又生。韩白之后,“三十六体”(指 李商隐、温庭筠、段成式) 崛起; <br>清初出现了一批以提倡骈文抗拒八股的学者和文章家。刘师培有感于桐城派古文之离文之真源日远:“明代以降,士学空疏,以六朝之前为骈体,以昌黎诸辈为古文,文之体例莫复辨,而文之制作不复睹矣。近代文学之士,谓天下文章,莫大乎桐城,于方、姚之文,奉为文章之正轨;由斯而上,则以经为文,以子史为文。由斯以降,则枵腹蔑古之徒,亦得以文章自耀,而文章之真源失矣。”; <br>民国初,刘麟生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对中国古典文学(包括骈文)进行了重新阐释。直到五四前夕,还兴起过广泛的骈文讨论和实践。至于齐梁体,剔除其虚浮的内容和僵死的对偶,其典雅工丽的品质,一直被追摩至今。事实上,直到清末,唐诗宋词曾经一次又一次掀起了热潮,出现了一大批既传承了古典文化品质又注入新的社会内容的作品和诗人,被誉为“小唐宋”。 <br>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唐宋社会的诗歌内容或如陈年老酒不再可口,而那种极具民族性的诗歌形式以及包含着东方美学和智慧的艺术品质却不可与一只老旧的酒瓶子等量齐观呢? <br>当下,随着一个更开放、更科学的政治格局和文化氛围的形成,无论是学校还是网络,古典诗词迎来了又一个春天,雨后春笋似的学习模式与大量创作以至于倒逼学术界需要迅速行动起来,重新审视中国古典诗词乃至整个古典文化,过去没有得到充分证明的,需要重新证明,过去非理性中断的事业需要重新启动,该扬弃的要扬弃,该传承的需传承。要知道,这是一个不再妄自菲薄的时代,这是一个文化自信的时代!
<br>四、以下是一些创作的一些体会,分享给大家: <br>1、诗写性灵 <br>世间万物皆秉灵性而生,诗词亦是如此。随园老人总结自己的创作经验时说:“我不觅诗诗觅我,始知天籁本天然”。个人以为,诸端诗品,唯“性灵说”的包容良大,具有载物弹性,可开方便之门。性灵一词,它的本质含义就是真实和精神的特异。黄遵宪说“以我手写我口”,真直达性灵之捷径也。我很同意这样的批评:“缉事比类,非对不发,博物可嘉,职成拘制。或全借古语,用申今情,崎岖牵引,直为偶说,唯睹事例,顿失清采…”(萧子显《文学传论》),主张诗写性灵而不弄世外玄虚,语贵自然而不假浓藻粉饰。 <br>如果你不能逃离现代社会,甚至不能拒绝现代快节奏,剩下的就是你必须以强烈的情感、浓缩的诗意去化解现代语言的不利。这种强烈的情感、浓缩的诗意来自你有价值的人生。那么请拿起你的笔,写出一个真实的社会和真实的你。 <br>2、画笔写诗 <br>德国文学评论家莱辛说:“诗是流动的画….”(《拉奥孔》),别林斯基说文学家“用形象和图画说话”,这点不仅与王孟诗派创作实践契合,甚至有了发展。六朝骈文那种“绮思丽句、黼黻华彩”一味地空间叠加故不可取,若有宋一代那种满篇义理也非上选。以画笔写诗----画诗,是实现作品内涵形象化的有效方式,让艺术形象告诉读者你和你的生活,使得诗意更加直观、唯美而且流动,藉此可以与现代诗歌分庭抗礼。从技术面看,“画诗”是一个从主观(情感)到客观(环境、事件)的“逆转录”过程,或者说是“还原”过程,以呈现“艺术的自然”。从中可以避免苍白的文字和抽象的说教。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我们的前辈已经充分实现。 <br>在古典诗词复兴的今天,我们依然可以继承这种艺术品位和手段。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充分传承传统诗歌的“神韵”,还可以借鉴现当代西方文学、美学的一些创作理念,使我们的作品更具时代感、更富有感染力。一味地泥古注定是毁灭,但一味地浅白也非诗之所之,而没有传承却妄言创新更是匪夷所思。 <br>3、时代语言 <br>诗歌语言不只源于作者诗意表达,更是根植于现实环境,因此诗歌语言也文学原理上看,只要是真实发生在生活里的语言,都没有不入诗的道理。古人当诗意的提炼和诗语言是与时俱进的。我们不必借光蜡烛而不挑白炽灯,不必迷恋鱼雁而拒绝手机。须知古人所用语言何尝不是当时语?所喻之物何尝不是当时物?关键在于一个“诗化”。这方面的确有很多的探讨要去做。 <br>近体格律诗无疑是古典诗词发展成熟的一种标志。在诗词发展史上有其积极、进步的意但是凡事盛则衰,成则亡。一千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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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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