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笔记(28)

个人日记


其实阳赵陈龙家的炕不热也不凉,正合体温。我是在别人家的炕上很难睡踏实,不管你眼睛如何强装也不没用,西风吹来山上的秦腔,已经唱到苦处了,咿咿呀呀,肝肠寸断,平躺在炕上闭目听秦腔,倒是一种享受,秦腔这种文化似乎在黄土地上慢慢淡出。

终于夜深人静,秦腔也收了摊子,陈龙的爸爸陈伟奇忙完了一天,在我身旁脱裤子睡觉,他说他已经为这件事操着好长时间没有睡好觉,我说给你不引媳妇,操着太美得孙子来。他嗨嗨笑着说:就是为了得孙子啊!

什么时候入睡的,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天还是亮了。我有意懒着不愿睁眼睛,陈龙在我耳畔说:杨老师,我们五点半就得出发。

我说:嗯!醒着来。

坐起来找裤子,头有点痛,感冒的迹像。

坐在院子里的炉子旁,喝了一杯开水,吃了一个油花卷,炒酒汤汤吃不下去的。管家喊着迎亲的车队出发啦!

整个的村庄似乎还在睡眠中,鸟儿们都醒来了,在枝头上鸣叫,新的一天来到了。

党岘、老君、杨集三乡的路特别腐败,这是中国一个时期的缩影,会宁尤为严重,我的心尖上似乎打了麻药,不再有新奇古怪的感觉,任凭轮胎陷坑颠着心根子疼,窗子外大自然的神笔泼洒挥毫出的乡村风景画,展示出了五月的风光美好,我们去了猪杆岔薛永祥家,他的小女儿薛凤艳要出嫁了,他儿子薛昊娶媳妇的时候请我摄像,薛永祥是个有文化的农民,毛笔写得出类拔萃,还会拉二胡,学生时代篮球打得特别棒,在他家的院子里,他拉着我的手说女儿绣了个大展鸿图,是娃娃的一点心意,不要嫌弃。

我就满心欢喜,哪敢嫌弃,如此憨厚真诚的家庭,只能祝福祝贺平安。

我把所有的亲戚朋友,庄间邻居喊在院子里合影留念。

新娘子薛凤艳今天特别漂亮,洁白的婚纱衬托得白天鹅似地,灿烂地微笑,显示着心里的阳光灿烂,豁达善良的薛家人,为女儿绿灯开放,少了影响情绪的俗礼,新郎陈龙顺当的把新娘子抱到了装扮崭新的婚车上,太阳已经冉冉地升起来,万道金光洒满村庄,小狗在地上撒欢,驴的声音高亢荡漾,村里的乡亲们欢送,招手告别,情景比较感人。

不到一个小时,新娘子接到了陈家,陈家大院忙活起来。

太阳灿烂着陈家大院,我刚看太阳光芒的时候,左眼稍上些感到有些痒,伸手去摸,一只蜜蜂屁股里射出了锐利的防身箭,立刻钻心的疼,陈伟奇赶紧拔箭,他说抹点蒜就不肿了,新娘子也这么说,但我深信这是蜜蜂给我打针,解除我的头疼的苦恼。过了一会儿,头果然不痛了,鼻子塞的现象也不见了,内心感谢蜜蜂舍身治病。

新娘子薛凤艳把刺绣的大展鸿图拿出来,我就感到这份情谊特别厚重,内心感激,新郎说他也参与了刺绣工作,原来是小两口合作的艺术。

我躺在新娘子的热炕上一边聊天,一边遐想,陪新娘子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是封建残余毒害不太严重的一代,但还是明媒正娶,不敢主张自己的婚姻,没有举行婚礼,提前不敢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睡觉。现在的男女青年,基本打破了旧的传统束缚,先睡觉,再结婚,或是有了孩子举行婚礼,都属正常现象。

婚礼在十一点半举行,四十岁以下的青年人几乎没有,孩子也少见,五十以上的老人,还有妇女居多,有两个比较年轻的妇女,她们说在城里给孩子做饭,种洋芋的时间到了,跑回来种,顺便过来行个情,她们说农村在城里给孩子做饭的妇女跑了的不少,她们那个巷子里已经三个不见踪影了。

农村的情况是男人发现老婆蛛丝马迹,连打带骂想用暴力解决问题,传统的说法是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这个祖传现在基本失灵了,男人一打,女人就跑,撇下一串子孩子不管,在外面能找一个,再不回头,她们受够了农村的苦难磨折。

城里人的素质较高一些,发现有出轨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为了孩子,得过且过,一起混了大半辈子不容易,红杏出墙,花肠翻墙,彼此包容,眼不见,心不烦,长了个花花肠子蝴蝶心,你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有些小官员和老板级别的人物处理事情的能力非常精彩巧妙,在外调解生活,偷欢睡好,回家百般伺候讨好老婆,满足老婆的各种要求,老婆也就装个什么不知道,当然个别想把男人治服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为自己服务,结果把情感破毁得一塌糊涂,最后的结果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热闹的婚礼举行完毕,我坐在炉火旁喝茶聊天,沸水漂着临泽的红枣,一盅又一盅的喝茶,一群老汉围着我聊天,他们是喜欢秦腔发疯的一代,陈耀堂先生说他和田宗义同岁,都是属马的,今年七十二岁,他说起田宗义滔滔不绝,说比陕西的李爱情唱周仁强,老君人敬佩田宗义先生,这点我不否认,我也很敬佩这位会宁秦腔艺术界的人才,秦腔鼎盛的年代唱出了辉煌成就,爱秦腔的粉丝尊成了神,陈耀堂先生感慨万千,他说他是个社火匠,人家是剧团名演,不敢相比,也没有可比性,英年早逝,太可惜了。

陈耀堂的拿手好戏是韩奇杀庙,可是有一次把背的银子没有给秦香莲,自己杀死在古庙里,咽气蹬腿腿的时候秦香莲急了,连声大喊:大爷!大爷!银子没有给,你不能死,这样死了我没有盘缠回家啊——

现在的人都不爱看戏了,特别是青年人,秦腔这个文化岌岌可危,似乎没有一个具体的措施保护下来。

下午三点,陈家的婚礼结束了,打发尊客的礼仪隆重,桌子上摆满的食品烟酒,还有人民币,表示尊敬,尊客里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恭恭敬敬端起酒杯,祭天地,奠列宗列祖,然后敬长辈,最后把人民币拿起来,一边数,一边说:其实我最爱的就这东西,惹得周围一片哗然,他数完把一张给了押马娃娃,两张送给新郎官,一张放回桌子上,自己竟然没有拿一张,厚重的礼仪代代相传着一种大德,给永远比拿愉快!

陈林开车送我们上山,后面坐着陈耀堂,长江的爸爸,还有薛昊和他的媳妇,薛昊媳妇像宋丹丹一样可爱,我问她结婚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情况?她摸摸肚子说:看!还秕秕的,目前工作压力大,不想要。

我们来到山上,每年的四月八都有秦腔,一唱就是四天四夜,主要是给神仙唱,看戏的还是人,即便人走完了,演员还是把戏要唱完,是唱给神仙的。

到山上来,主要是接到朋友李晓东的电话,说是他四爸在山上唱戏,挤点时间看看。

斩秦英唱的正热闹,我打开摄像机,拍摄三分钟,给所有的观众扫描了镜头,长胡子老者给了特写,陈耀堂先生带我进了后台,找到晓东的四爸李宗琦,他说这个剧团陕西人居多,会宁只有他一个,他热爱秦腔,家乡口碑不错,他在我的要求下穿戴整齐,拍摄图片,后台里演员忙碌着将要出台的事情,我就不便打扰,匆匆告别。

车子快要到太平时,生俊来短信说孔蛋明天要走,聚会一下送别她,我回复嗯好吧!

我打算把长征胜利景园和会师园拍摄片尾,车到景园时停在路边,我就拍摄了宝塔山,三把剑,还有桃花山。

来到会师园,刚拍会师门,陈坤的电话来了,一看他们都在会师楼上招手,没有想到的会师啊!

登上会师楼,生俊、孔蛋、瑞蛋、陈坤,还有一个小伙子,记不起名字了,他们下午拍摄会师园的风光,前些天我们给孔蛋拍摄专题时满院春色关不住,没有几天,花谢花飞。

生俊说杨哥孔蛋说昨晚她和你睡了热炕,有这回事吗?

我就问孔蛋:你是这样说的吗?

孔蛋一本正经地说:是啊!他们问,我就说了。

周围哈哈大笑,一片喝彩欢呼,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九零后就是不一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忽悠起人来满身张嘴也难辩,三人为虎,推到陷阱里再也爬不上来,要是他们是一群我得罪了的坏蛋,这下真还完蛋了。一面热炕就把你的骨头炼干了,孔蛋这段日子很进步,她说改变了睡懒觉的毛病,早起锻炼让她老爸都惊讶。

他们是新的一代,他们的幽默搞笑,适合朋友聚会,解除疲劳,减轻压力,真的让人开心,这些九零后无忧无虑,心底阳光灿烂,让父辈们汗颜,自愧不如。

晚上在焱城聚会,孔蛋、瑞蛋成了麦霸,我也偶尔插一首妈妈的羊皮袄,或是北国之春,王建伟也在,他把一串佛珠戴在我的脖子上祝福平安,我随口说了一句给孔蛋瑞蛋送个腕镯,他起身跑了,一会回来,真还拿着两个手腕珠子,我们都感动得不知说啥好,人格的魅力和伟大,来自心灵深处的真诚,心底无私天地宽,与这帮年轻人在一起,我似乎也回到了青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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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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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杆岔薛家大院 薛凤艳出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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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姨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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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起你的盖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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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凤艳和陈龙结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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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点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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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龙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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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感谢两口子的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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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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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龙家族 团结友好 马后三颗炮 鲜花遍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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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耀堂先生 特别喜欢秦腔 拿手好戏是韩奇杀庙 汗颜的一次是贪污了包爷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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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效良老人年轻时候爱唱秦腔 金砖打的恶不善 金砖一举红光缠 黑虎赵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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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凤艳和她的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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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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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家人的时候 新娘子的泪珠儿在阳光的闪耀下 稀里哗啦滚小来 砸得水泥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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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 新郎陈龙的哥哥 车技了得 猛男 祝他事业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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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戏已经开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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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戏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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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猛如虎 只有武松和习哥打出了名 举世瞩目习哥打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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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们目不斜视 专心致志 秦腔在这里转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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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个儿组织的秦剧团 为所爱奋斗心血 娱乐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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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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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东的四爸 李宗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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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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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 见面就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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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雨花石

看了你的文章,把日常生活中常发生在身边的事,写得如此细腻逼真。阅读时一幅幅逼真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赞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