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当佣人

个人日记

          黄友和要他老婆帮黄阿婆换了干衣服,睡到以前女拥人睡的那张床上,张旺财站在床边,看见他妈妈醒来了就喊到:“妈妈,妈妈。”

    “我们是在什么地方?”黄阿婆问。她仿佛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一个长着二个角,手臂很长的妖怪把她内臟拖了出来,疼的她大叫一声,昏了过去,仿佛隔了很长,很长时间,她五脏六腑才长出来。

   “你睡在河边的地下,那个打油布伞的人叫人把你抬到这里来了。”张旺财说。

   “你爸爸就这样走了吗?”黄阿婆抽泣着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往外面走。

   “妈妈。你要去什么地方?”张旺财说。

   “去找你爸爸?”黄阿婆说。她不相信张六斤会死,早上他们还在商量,过几天就坐火车回家,他怎么一下就不见了,一下就从她身边消失了呢?黄阿婆不相信张六斤会死,她认为张六斤是买火车票去了。

    外面还在下雨,黄阿婆起床后准备去河边找张六斤,这时黄友和来了,看见黄阿婆在和她儿子说话就问:“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

黄阿婆没有做声,张旺财说:“妈妈准备去找爸爸。”

  “外面下很大的雨,你一个小脚女人路都走不稳,怎么找的到呢,你就是找到了,你能处理好他后事吗?我已经按排几个人沿着河边去找了。河水很大,估计给水冲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给了他们钱,要他们顺着这条河找,找到人埋葬后再回来。”黄友和说。

   黄阿婆“咚”的一声,跪在黄友和面前一边抽泣,一边叩头:“老爷积大德,我这一世不能报答老爷,下世变牛变马还老爷的恩情。”

    黄友和一边扶黄阿婆站起来,一边说:“你不要这样,我听你孩子说,你也姓黄,我也姓黄,三百年前我们可能是一家人,帮你就是帮我的亲人,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

   黄阿婆转身把张旺财拖到黄友和面前:“快跪下,谢谢老爷。”

   张旺财准备跪下时,黄友和拉着他说:“以后不准叫我老爷,叫我舅舅。”

  “谢谢,谢谢。”黄阿婆说完又准备跪。

    黄友和赶快扶起黄阿婆:“谁都可能遇到难事情,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听你儿子说,你家里的条件很好,不是遇到天灾,不会出来逃荒。我们在一起是的缘分,我这里每餐大鱼大肉没有,饭管你吃饱。我家里还有几个做事情的人,等下吃饭的时侯,他们会喊你们,我还有些事情,不陪你们了。”黄友和说完后走了。

    雨慢慢停了,黄阿婆颤抖着住河边走去,河里的水已经平到岸上,桥也给水冲走了,河水很黄,水里面什么东西都看不见。黄阿婆站在河边上,她不相信张六斤死了。她家乡前面也有一条河,平时河水不大,下大雨的时侯,河水到了河堤上面。她家里有一张鱼网,有时侯想吃鱼,张六斤就拿着网,提着桶出去,一个多小时后,他就提着鱼回来了。鱼虽然很小一条,放点油在锅里面烤干,吃起来很有味道。张六斤会游泳,他不会死,肯定是捕了鱼到他弟弟家里喝酒去了。以前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在他弟弟家里喝酒,喝到半晚都不回家。我现在去他弟弟家里把他找回来。黄阿婆准备去他弟弟家里的时侯,眼睛朝周围看了看,没有看见他弟弟的房子,他弟弟的房子在那里呢?我走错地方了吗?

   “妈妈,我们回去吧。”张旺财拉着黄阿婆的裤子喊。

黄阿婆想起来了,她老公今天上午掉到河里淹死了:“孩子他爸,你怎么一眨眼就离开我们了呢。我们前二天还洗了澡,同了房。准备过二天就回家,你怎么讲话不算数,一个人走了呢。”黄阿婆边抽泣边说。

 天渐渐暗了,这时有人在离他们四五米远的地方喊:“小孩子,喊你妈妈回来吃饭。”

“妈妈,我们回去吧,我肚子饿了。”张旺财哭着说。

 黄阿婆看张旺财一眼,慢慢开始往回走,走到院子里面后,李四毛站在厨房门边喊:“过来吃饭。”

“妈妈不想吃,你去吃饭吧。”黄阿婆对张旺财说。

“你不去,我也不吃饭。”张旺财说。

 黄阿婆看张旺财一眼,跟在张旺财后面到了厨房里,厨房比较大,有三十多个平方。靠后门的旁边砌了一个灶,灶上有二个锅子,前面一个,后面一个。二个灶的中间埋了一个铁灌,前面这个灶烧火煮饭的时侯,后面锅子和铁灌里的水就烧热了。灶边上有一个烟筒,烟就从烟筒出去,消失在广阔的原野里面。

 灶左边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木头架,架子上面放了很厚的松树板子,板子上放了油,盐,酱,醋和一块切菜的大案板。厨房中间有一张四方桌,桌子周围有四张条凳,四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吃饭,他们看见黄阿婆和张旺财进来了,李七朵站起来说:“我们先吃饭了,没有等你们,对不起了。”

 李四毛边给黄阿婆装饭边说:“你们坐,我马上给你装饭来。”

 黄阿婆赶快走到灶旁边,从李四毛手里面拿过碗和饭瓢:“我自已装饭,你去吃饭。”

“菜没有,饭你们一定要吃饱。”李四毛说。

“谢谢。”黄阿婆边装饭边抽咽着说。

 桌上二个菜,一碗辣椒,一碗萝卜。李四毛看见张旺财在桌子边上坐下来后,就往他碗里面夹了一些萝卜。萝卜里面只放了一点油和盐,张旺财吃起来很有味道,他很快吃完了一碗饭,黄阿婆说:“妈妈跟你装饭。”

“我自已来。”张旺财说。

黄阿婆吃了几口饭,吃不下去了,她把碗放到桌上,边往房间里面走边对张旺财说:“妈妈先回去了。”

“妈妈,你不吃,我也不吃了。”张旺财说。

“唉,妈妈心情不好。”黄阿婆又在桌子前面坐下来。端起碗爬了几口饭到嘴巴里面。

“孩子的爸爸已经走了,你不注意自已身体,万一病倒了,孩子怎么办?”李四毛说。

 黄阿婆不想吃饭,她很难受,孩子他爸走了,她怎么办?回去没有路费,就算身上有钱,回去后又怎么生活呢?田里的事情她一点都不会做。前二天还高高兴兴准备回家,谁知道孩子他爸淹死了?他现在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们找到六斤没有?如果没有找到他,他还泡在冰冷的水里面,河水又急又大,不知道把他冲到什么地方去了?河里面有鱼,有虾,他的脸一定给鱼虾咬烂。孩子他爸,你命苦呀。自已家里门前就有一条河,你想死在水里面,也要死到自已家里门前那条河里去,你死后,可以睡一口好棺材。如果没有钱用了,托个梦给我,我马上给你送钱去。一个人在地下孤独,我还可以烧些牛马鸡鸭陪着你。你死在这里,没有一个熟人,也没有一个亲戚,一天到晚睡在地下怎么过日子呢?我就是想去地下陪你,也找你不到。另外我去陪你,孩子怎么办,谁来陪他呢。

 张旺财睡着了,黄阿婆翻来复去睡不着觉,她眼泪早就流干了。几岁时开始缠脚,脚疼的利害,她一天到晚哭,她爸爸妈妈也不管她,还说缠小脚是为了她好,是为了给她找个好婆家,谁知道前二年没有饭吃,老公现在又淹死了,她还只有三十多岁,三十多岁就要守寡,后半辈子怎么过呢?

    她非常满意张六斤,满意她的家,记得十五岁时,她爸爸妈妈告诉她说,给她找了一个好婆家,男方家里有亩,有土,有牛。男的长的很好,人勤快,没有坏习惯。她记的结婚那天晚上,她坐在床边,等到很晚张六斤才回家。张六斤揭开她的红盖头,抱着她睡在床上时,她很紧张,害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慢慢地她习惯了和张六斤睡觉,有时侯张六斤打牌去了,没有回家,她睡不着,张六斤在她旁边的时侯,她睡的特别香甜。张六斤再也回不来,经后她永远一个人睡觉了。“唉,我命苦呀。”黄阿婆抽泣着叹口气自言自语轻轻说。

“喔喔,喔。。。”公鸡叫第一次了,接着公鸡叫了第二次,第三次,天要亮了,她还是没有睡着,感觉张六斤就在她身边,睁开眼睛一看,张六斤又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张六斤好象在房顶上面,又好象出去解手了。他活着的时侯,感觉不到他好,他死去了,这个家的天塌了,黄阿婆“唉,”叹口气坐了起来。如果不遇到黄友和,晚上不知道睡在什么地方,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第三天早上,黄阿婆起床后,走到厨房里面,帮李四毛切猪草。黄友和走进说“阿婆,你休息几天再做事情。”

“休息心里更难受,做点事情舒服,日子也过的快。“黄阿婆说。

“要注意身体。”黄友和说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黄阿婆说。

“不要谢,你没有白吃我的饭。来这里就帮我做事情。”黄友和说。

“田里面的事情我做不好,煮饭,炒菜,喂猪,洗衣服等,这些事情我还是会做。”黄阿婆说。

“先熟悉情况。”黄友和接着说:“我给你和你的孩子拿了些旧衣服来,放在你床上了,你们凑合穿吧。”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黄阿婆说。昨天上午黄友和告诉她,她老公的尸体找到了,给洪水冲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地方,他们买了一付棺材,把他埋在附近的山上。黄友和给了她一块银元,要她买点纸蜡烛香到河边烧掉,送给张六斤在阴间里面买房子,买酒喝,如果有女鬼喜欢他,他还可以找个鬼老婆,晚上陪他睡觉。听黄友和说张六斤可以在地下结婚,成家,黄阿婆心情稍微舒服点,吃晚饭前她和张旺财跪在河边烧完纸,蜡烛,香回到厨房,黄阿婆吃了一碗饭。

天晴了,北风转南风,温度高了很多,树开始发芽,绿油油的草从地下钻了出来,春天给万物带来生气,到处都是生机勃勃景象。黄友和穿着长单衫和皮鞋,去隔壁村子打麻将,他根本就没有按排人去找淹死的张六斤,张六斤死了后,给河水冲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不管。人死后水葬也是好方法,尸体可以喂鱼虾,他怕黄阿婆难过,就骗她说,找到了她老公尸体,并且已经安葬了。张六斤死了,黄阿婆家里的天塌了,她悲痛欲绝,黄友和想找个拥人,黄阿婆五官端正,看外表是一个非常勤劳能干的人。她儿子十多岁了,虽然不能犁田,耙田,家里有几头牛,可以要他放。黄友和原来想还等几天再按排她母子做事情,黄阿婆不要他按排,自已清早就在厨房里面切猪草,黄友和看到后高兴地想,还等三四天,黄阿婆熟悉情况后,就要李四毛去做田里的事,煮饭和喂猪让黄阿婆做。

饭煮熟后,李四毛捞出来,放到一个蒸桶里,蒸桶的中间放了一块竹网,竹网上放一块纱布,饭里的米汤流到桶的下面一层,饭蒸出来后,一粒粒很好吃。锅里没有捞干净的饭,煮一会儿后就是稀饭,稀饭用盆装出来,放到案板上面,做事情的人回来后,先吃二碗稀饭解渴。

 李四毛今年三十出头,他个子矮,一米六不到,四方脸,小眼睛,胡子很长了也没有刮,常年在太阳下面劳动,脸晒成紫红色,他上身穿件没有衣袖的布掛,黑色的裤子卷到了小腿上面,赤脚蹲在地下。他把菜心洗干净,站起来,走到案板面前,把菜切成一节节,锅里面放油开始炒,菜心炒好后,他又炒了一碗酸萝卜。

 张旺财起床后,走到厨房里面,李四毛拿着一个碗问:“小孩子,你吃稀饭,还是吃干饭?”

 黄阿婆赶快站起来说:“做事情的人还没有回来,他不能吃饭。”

“他是小孩子,先吃饭没有关系。”李四毛说。

“不行,要等大家一起来吃。”黄阿婆说。

张旺财看他妈妈一眼,出去玩了。这时出早工的人回来了,李七朵走在前面,其他几个人跟在后面:“四癞子,今天吃什么菜?”李七朵问。

“白菜心,酸萝卜。”李四毛说。

“很久没有吃肉了。”李七朵说。

“插秧的时侯有肉吃,老黄会杀猪。”李四毛说。

黄阿婆看到大家都回来了,出去喊张旺财回来吃饭,李七朵问:“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李四毛莫明其妙。

“人漂亮吗?”李七朵做了一个怪样。

“不要开玩笑,别人刚死了丈夫。”李四毛说。

 这时黄阿婆和张旺财进来了,李七朵马上不说话了。农村里面有这种习惯,清早起床就去做事情,做二个小时回来吃早饭,吃完早饭再去劳动,做到下午一点或者二点钟回来吃中饭,吃完中饭后又去田里劳动,天黑收工回家。

李七朵他们吃完饭后挑肥料,李四毛犁田去了,黄阿婆把菜叶,糠,碎米,剩饭放到锅里面开始煮猪潲,她把灶里的火烧燃,接着洗碗,擦桌子,扫地。这些事情她在家里面经常做,做的比李四毛好多了,黄友和对她很满意。
    猪拦在院子外面,里面养了六头猪,黄阿婆挑着木桶,慢慢往猪拦走去,走到猪栏旁边,她把木桶放下,把猪拦里面的潲盆拿出来,走到井边上,提一桶水上来,把潲盆冲洗干净,再放到猪栏里面。接着她用一个木瓢把桶里的猪潲瓢到潲盆里,猪看见潲盆里有吃的东西,摇着尾巴,嘴巴不停“哼哼,”发出声音,走到潲盆旁边,嘴巴一张一合,“呱呱,呱。。。”把潲盆里的东西吃到了肚子里。其中有头比较大的猪,把它旁边二头猪挤走,左脚站到了潲盆里,黄阿婆看见这头猪不讲文明,想多吃多占,就拿着扫帚打了它一下,打的它“吱吱”叫了一声,抬起头看了黄阿婆一眼,非常不情愿把脚从潲盆里面拿了出去。

 牛栏建在山边上,里面养了四头牛,其中有二头牛犁田去了,还有二头牛张旺财起床后,赶到后山在吃草。后面的山都是黄友和家里的,有几千亩。他家里每年冬天砍树卖,或者烧木灰;开春后就在上山种树。张旺财把牛放在一遍竹林旁边,二头牛一前一后吃竹林边上的草。张旺财手里拿着一根竹棍,不停舞来舞去。山坡下面有一个水塘,百多亩,里面养了鱼,天旱时塘里的水放出来灌田,塘边上水浅的地方长了不少狗尾巴草,很多晴蜓在水面飞来飞去,晴蜓飞累了,就落在狗尾巴草上休息一会儿,有些晴蜓朝水面飞去,飞到离水面一二公分高的地方,尾巴弯下去,在水里点一下,水面濺出一点点水珠,有些晴蜓二只尾巴夹在一起,在天空飞一会儿,落到狗尾巴草上休息后,又朝天上飞去。

草丛里蹦出一只蚂蚱,张旺财看见了,把手里的棍子一丢,蹲在地下,慢慢朝落在草上的蚂蚱靠拢,等走到离蚂蚱还有十多公分的地方,张旺财伸出手,扑了上去,捉住了蚂蚱。他恨蚂蚱,是蚂蚱吃完了他家里的粮食,害的他全家逃荒,他爸爸掉到河里淹死。他现在不但没有书读,还要放牛,张旺财摘了一根狗尾巴草,从蚂蚱脖子穿过去,等下把蚂蚱拿回家喂鸡。

 张旺财不停地打草,蚂蚱受惊后,飞起来,落在旁边草丛里去了。眼前这个蚂蚱最狡猾,张旺财捉了几次,都没有捉到,每次捉它的时侯,草一晃动,蚂蚱脚一蹬,跳到了另一根草上面。几个回合下来,张旺财终于捉到了那只狡猾的蚂蚱,他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把蚂蚱抓到手里面,放在离眼睛半米远的地方,仔细观察蚂蚱,蚂蚱虽然很小,眼睛很大凸出来,一动不动盯着张旺财,嘴巴不停嚼,里面流出来很多泡泡,蚂蚱的后足很粗,不停踹着张旺财的手指,张旺财把蚂蚱后足折断,蚂蚱老实了。张旺财数了数狗尾巴上的蚂蚱,有十三个了。到吃早饭的时间了,张旺财手里拿着蚂蚱回家,他走到厨房里,从碗柜里面端出黄阿婆给他留下的饭菜,蹲在外面的坪里面,津津有味吃着。

 院子外面的鸡,看见张旺财在吃饭,跑了过来,张旺财把蚂蚱丢在地下,鸡围了上去,几下就把蚂蚱吃到肚子里。黄阿婆挑着潲桶从猪拦过来,看见张旺财吃饭时狼吞虎咽就说:“慢点吃,不要呛着了。”

“妈妈,我肚子很饿了。”张旺财说。

“你吃完饭,去看牛的时侯,顺便把鸭子赶到塘里面。”黄阿婆说。

“好。”张旺财接着说:“妈妈蒸一餐馒馒吃好吗?”

“这里的人不吃馒馒。”黄阿婆接着说:“大米饭比馒馒好吃,吃了后肚子容易饱。”

 这时黄友和从后面的院子出来了,经过黄阿婆和张旺财身边说:“旺财,习惯吃大米饭吗?”

 黄阿婆赶快说:“老爷,老爷,我们已经习惯了,刚才旺财还说,老爷这里的饭菜很好吃。”

“我说了几次,不要叫我老爷,叫我老黄。”黄友和接着说:“旺财你饭要吃饱,现在是长身体的时侯,不吃饱饭,身体长不高,做事情没有力气。”

“谢谢老爷。”黄阿婆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给黄友和打断了:“刚才还跟你讲,不要叫我老爷,叫我老黄。”

“老黄。”黄阿婆低着头喊了一声老黄,感觉不习惯。

“叫老黄,这样很好。”黄友和望了黄阿婆胸脯一眼想,这个女人好好打扮打扮,比我老婆漂亮多了。黄友和往河边走去,河边有七八个农民在架桥,架桥的树是黄友和山上砍的,每颗树一元光洋。涨洪水别人都倒霉,唯独黄友和走运,他捡到了赚价劳动力,又买了树给修桥工地。黄友和看了看修桥的进度后,往乡公所走去,修桥除了要大家集资外,如果能争取一点政府补助更好。

河里的水已经消了,人赤脚也能过去。黄阿婆喂完猪,把前面锅子里的猪潲瓢到后面的锅子里,洗干净前面的锅子后,提着一个大篮子慢慢往河边的菜地走去。菜地里面的萝卜都开花了,白色的花上面一只只蜜蜂飞来飞去,蜜蜂飞到花中间停下来,用针管插进花心吸几下,又飞到了另外一朵花上。黄阿婆走到菜地边上,朝着河里拜了几拜,嘴里轻轻念到:“孩子他爸,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我和旺财现在很好,每餐有饱饭吃,你放心吧。”

黄阿婆拜完张六斤,站起来开始扯萝卜,很快篮子里面萝卜菜满了,黄阿婆提着篮子走到河边,洗干净上面的泥巴,把萝卜菜放到篮子里,回来后,把篮子里的萝卜菜放到厨房墙角下,然后提着篮子去了菜地,准备今天中午和晚上吃的菜。菜准备好后,黄阿婆拿着竹扫帚去扫猪拦,猪拦每天都要扫一次,扫完猪拦,就扫院子,以前的佣人只扫前面院子,黄阿婆顺便把里面的院子也扫干净。

上午做完家务事情,吃完中饭,黄阿婆洗了碗,搞完卫生,去了菜地里面挖土种菜。黄阿婆脚小,个子矮,弯着腰,走路脚往二边张开,她已经慢慢习惯繁重的劳动,她挖土的时侯,一锄头虽然不能挖很宽的地方,但是她耐力好,挖一下午土,中间不要休息。

茄子,辣椒,南瓜,冬瓜等都要下种了,事情很多,黄友和按排李四毛种菜。以前种菜,身边没有人讲话,现在每天下午黄阿婆都来陪着他,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黄阿婆在旁边,李四毛做事情干劲特别大,他光着膀子,举起四齿耙,一耙子下去,挖一坨大泥巴,他手一拖,下面的泥巴盖住了上面的泥巴。“阿婆,你在家里也是做这些事吗?”李四毛问。

“是的。”黄阿婆说。

“听说你家里有十多间房子,也是一个富裕人家,怎么会出来逃荒呢?”李四毛问。

“房子多,地多都没有用,没有吃的东西,不出来逃荒,会饿死。”黄阿婆说。

“你们吃什么呢?”李四毛问。

“主要是窝窝头,馒馒。”黄阿婆说。

“窝窝头是什么做的?”李四毛问。

“把苞谷磨成粉,做成拳头大,蒸熟后就是窝窝头。”黄阿婆说。

太阳落山了,黄阿婆把地里的菜叶捡到篮子里面,拿到河边洗干净后,提回去喂猪。喂完猪煮晚饭,吃了晚饭后,就搞卫生,整天都没有休息,每天做着重复的事情。黄友和没有说一年给她多少工钱,黄阿婆也不好意思问,现在有饭吃,有地方睡觉,比逃荒好多了。

下午天要黑了,张旺财先把牛赶回来关在牛栏里面,然后又去赶鸭子。鸭子在塘里面,张旺财赶了十多分钟才把鸭子赶上来。鸭子在回来路上不听话,又跑到田里去了,田里面都是稀泥巴,张旺财在追鸭子时,不小心跌到田里面,衣服,脸上,头发上面都是泥巴了。李四毛收工回来,看见张旺财象个泥猴就问:“旺财,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不小心跌到田里了。”张旺财说。

黄阿婆听见说张旺财跌到了田里,手里拿着锅铲走出来问:“你没有跌伤吧?”

“没有,泥巴很软。”张旺财说。

“你去井边把身上泥巴洗干净,换衣服后,再来吃饭。”黄阿婆说。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要洗手洗脚。”李四毛对张旺财说。

“谢谢你。”黄阿婆说完,炒菜去了。

 春天来了,田里要插秧,地里要种菜,事情特别多,人很辛苦。黄友和每天晚上给他们准备了二斤酒,另外晚餐有个荤菜。今天晚上的菜除了酸辣椒,白菜外,每个人还有一块腊肉。腊肉有三个手指宽,一个手指厚。大家正准备吃饭时,黄友和端着酒杯来了:“要春耕了,请大家抓紧时间,按时把秧插到田里面去。”

“老黄,你放心,保证不会误季节。”李七朵说。

“你是他们的头,能不能按季节插完秧,就看你的了。”黄友和说。

“老黄,我们保证不会偷懒。”李四毛说。

“好,好,大家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酒。”黄友和举起酒杯,和他们碰了一下,一口喝干了。

 张旺财不喝酒,吃完饭后在自已房间前面和狗玩,他把大黄狗抱在怀里,大黄狗前脚压在张旺财胸前,时间久了后,不舒服,它把脚抽出来想走开,张旺财不想放它走,大黄狗有意见了,嘴巴张开,对着张旺财“汪汪”叫二声,张旺财怕大黄狗咬他,吓的赶快把手松开。鸡鸭都回来了,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张旺财没有事情做,走到厨房里面,拿着一个碗,从柜子里装了一碗谷子,倒在地下。鸡鸭都围了上来,鸭子的嘴巴是瘪的,吃谷子时,嘴巴象铲子,把地下的谷子铲进嘴巴里面,鸡的嘴巴是尖的,一次只能啄一粒谷子。鸡群里面有一只大鸡公,大鸡公昂着头,张开嘴巴,睁着大眼睛,摆动着又粗又厚的鸡冠,对着周围母鸡“喔喔,喔,”叫了几声。它身体侧着,一边翅膀张开,走到一只母鸡旁边,跳到母鸡背上,嘴巴咬着母鸡头上的鸡毛,做了一个怪样子,从母鸡身上下来了。

天完全黑了,黄阿婆点燃了煤油灯,李七朵和李四毛他们还在喝酒,菜早就没有了,黄阿婆夹了一碗酸辣椒和酸萝卜放到桌子上面:“划二拳。”李七朵对李四毛说。

“好。”李四毛把裤脚卷到大腿,蹲到凳子上。

李七朵倒了一口酒放到另一个碗里,把手指头伸出来喊:“三星高照。”

“四季发财。”李四毛左手撑在桌上,右手朝前面伸出去。

“四癞子,你输了,喝酒。”李七毛把桌上的碗端起送到李四毛手里。

李四毛喝完酒,把碗放到桌上,手伸出去:“一根筋。”

“哥俩好。”李七朵接着说:“四癞子,你又输了。”

“不要划拳了,你们洗完澡去睡觉,我要搞卫生了。”黄阿婆说。

李四毛看黄阿婆一眼,把二个碗里面的酒倒在一起:“划最后一拳,谁输了一口喝完这些酒。”

“好。”李七朵站起来,把手伸出去:“铃铛对锤。”

“六六大顺。”李四毛握着拳头的手张开了。

“四癞子,你又输了,喝酒。”李七朵说。

“酒喝多了伤身体,不要喝了,剩下的明天中午喝。”黄阿婆说。

“喝这点酒没有关系。”李四毛端起酒碗,一口干了。

他们几个人睡觉的房子在后山脚下,从厨房出来,沿着山边走一段路,经过水塘,再走一二百米远的山路就到了。房顶盖的是杉树皮,周围是木板,房子不宽,三米五左右,有十米长。地下埋了二排树桩,树桩上铺着板子,板子上面放席子,床很长,可以睡十多个人,除了他们五个人外,冬天砍树人多,有些人也睡在这里。“洗澡去。”李七朵说完后,提着一个木桶往塘边走去。

月亮很圆,很亮,挂在天上,塘里面的水很清,可以看见山和月亮的倒影。他们五个人到塘边后,脱了衣服和裤子,李七朵打了一桶水到岸上,弯下腰开始洗澡。他用手把水洒在身上,用力擦身上的脏东西。“四癞子,这个女人怎么样?”李七朵又问在他旁边洗澡的李四毛。

“哪个女人?”李四毛问。

“煮饭的阿婆。”李七朵说。

“可以。”李四毛说。

“她老公淹死了,你没有老婆,我给你做介绍,成全你们的好事情。”李七朵说。

“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李四毛说。

“先问她一下,同意更好,不同意也没有关系。”李七朵说。

塘里的青蛙在“哇哇,”不停叫唤。后山不断传来猫头鹰“咕咕,咕,”的声音。李四毛做了一个美梦,梦见他和黄阿婆成亲了,他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拜完后,进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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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in:517887925,nick:桃花谣}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