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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来了，就是这个人，夫人你看怎么样？”媒婆指着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女人说。

    “五官还是端正，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李菊花说。

    “性格非常好，家里面什么事情都会做。”媒婆说。

     李菊花把媒婆拉到一边问：“多少钱？”

    “一百个银元。”媒婆说

    “太贵了。”李菊花说。

    “人家还是黄花女，没有结过婚。她家里要一百五十块银元，我不同意，讲了半天好话，她家里说一百银元是最低价。”媒婆说。

     谈好女人的价格后，李菊花把黄友和叫到房间里面问他，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个女人，黄友和说喜欢，李菊花付了一百元银元给媒婆，媒婆走了，女人留了下来，黄友和找了一个小老婆后，没有再纠缠黄阿婆。

     田里面的稻谷成熟了，金灿灿地，清晨的空气里面仿佛有水珠，又仿佛有新的生命，闻着有一股淡淡地稻谷香味，吸到肚子里面，人精神一振，顿时力气倍增。太阳要出来了，天边一遍红色，远处山峰上的几朵白云，五彩斑斓。慢慢地太阳从地下冒了出来，先是露出半个笑脸，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鲜红的园盘。遮在太阳前面那层淡淡的雾散开了，太阳光毫不留情射在大地上。天气越来越热，做事情就出汗。太阳象个大火炉，倒挂在头顶上，把树上的叶子烤的软绵绵地，把人烤的昏头转向，把大地烤的冒烟。田里的稻谷黄了，今天开始收割。

 黄友和家里有三个打谷桶，李四毛清早起床，去仓库里面背着一个，李七朵，唐花狗挑着箩筐，他们三个人一起往田里面走去。稻谷成熟了，沉旬旬的稻谷弯着腰等他们去收割。李四毛先把打谷桶放到田埂上面，在田里割掉一块稻谷后，把打谷桶放在在上面，李四毛抓起一把稻禾，举起来头朝后仰，然后弯腰，手上的稻禾狠狠打在桶的边上，“啪，啪，”几声后，稻禾上的谷子掉到了桶里面。

李七朵和唐花狗跟在李四毛后面，他们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打禾桶里的谷子慢慢多起来。这时黄友和挑着一担桶，桶的一头是茶，一头是稀饭，到了他们这里。他们几个人低着头做事情，没有发现黄友和来了：“几位辛苦了，上岸休息几分钟，喝几口茶，吃碗稀饭再打稻谷。”黄友和对田里几个人说。

“老黄今天亲自来给我们送稀饭，不简单。”唐花狗说。

“别人是老爷，来不来不要你管。”李四毛边说边走到田埂上，拿着一个碗装了一碗稀饭吃起来。

“四癞子，好象你老婆怀孕了。”黄友和说。

“托老黄的福，我老婆怀孕有三个多月了。”李四毛说。

“要好好待你老婆，人家肚子里面有一个孩子，你要她少做一点事情，注意保养身体。”黄友和说。

“老黄，你放心，家里的重活，累活我都包下来，不要她做一点，”李四毛说。

“你们几个人还吃不吃稀饭？”黄友和问。

“我们吃饱了，你挑去给他们吃。”李七朵说。

 等黄友和走了后，唐花狗问李四毛：“你老婆怀了孩子为什么要托黄友和的福呢？”

“老黄不做媒，她不会同意嫁给我。我当然托老黄的福。”李四毛说。

“我认为你是说其它的事情感谢老黄。”唐花狗说。

“你不要想乱的。”李四毛“啪，啪啪。。。”举起手里的稻禾连续打在谷桶的板子上。

 打谷桶里的谷子满了，李四毛边捡打谷桶里面的稻草叶子，边把里面的谷子装在箩筐里，他们三个人的箩筐都装满谷子后，挑着回家吃早餐。黄友和家里有二块晒谷坪，一块晒谷坪在院子里面，还有一块晒谷坪在院子旁边。李四毛他们先把谷子倒在院子的晒谷坪里，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后，开始吃早餐。

他们几个人都没有穿衣服，身上给太阳晒的油光发亮，汗从背上流下来，一直流到裤头上。李四毛他们已经蹲在凳上吃饭了，张旺财还没有回来。黄阿婆走到大门外，看见张旺财在回来的路上，就对李四毛说：“你去接旺财，他个子矮，力气小，挑担谷子很吃力：”

李四毛放下手里的碗，朝张旺财走去，走到张旺财面前说：“叔叔帮你挑。”

“我挑的动。”张旺财说。

李四毛抓起张旺财的扁担，放到了自已肩膀上面，黄阿婆看见他们回来了，赶快用碗装满饭放在桌子上。李四毛还是结婚的时侯刮了光头，现在有几个月了，他一直没有理发，头发很长了，上面还有块稻草，黄阿婆对张旺财说：“你下午五点多钟的时侯把牛赶回家。”

“好。”张旺财说。

下午黄阿婆洗了碗，搞完卫生，去地里面摘了一些茄子辣椒丝瓜回家，然后拿着木耙子，把晒谷坪的谷子翻边，这时鸡进来了，它们不跟黄阿婆说一声，跳到谷子上面大吃起来，黄阿婆看见了，赶快拿起扫帚把鸡赶到门外，然后把谷子上面的叶子扫到一堆，再把叶子抓起放到旁边地下，这时黄友和进来了，看到黄阿婆身上全部汗湿了就说：“阿婆，你是怀了孩子的人，劳累过度会流产。”黄阿婆没有理黄友和，继续捡稻谷里面的叶子。黄友和刚想走到谷子中间去拖黄阿婆，李菊花出来了：“老黄，你想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我想看看谷子干了没有？”黄友和说。

以前李四毛吃完晚饭，跟李七朵他们睡在山下的房子里面，现在他单独行动，每天晚上和黄阿婆睡一觉，他再去山下。

时间过的很快，收割完稻谷，就立秋了，接着处署，白露。。。很快就是小雪。。。大寒。。。新的一年开始了。一天下午，黄阿婆在切猪草的时侯，肚子疼起来，开始不是很疼，慢慢越来越疼，没有办法，她扶着墙走到后院：“老爷，老爷。”

黄友和在算账，听见叫声赶快走了出来：“阿婆，你怎么呀？”

“我肚子很疼，肯定要生孩子了。”黄阿婆说。

这时李菊花出来说：“要生孩子了，你去找四癞子呀。”

“我走不动，没有办法，只好请老爷去叫一声。”黄阿婆说。

“你去叫吧。”李菊花对黄友和说。

黄友和看见黄阿婆很吃亏的样子，就扶着黄阿婆的手，把她送到家里，等她睡到床上，在她脸上亲一下：“阿婆，我去叫四癞子。”

    李四毛打着赤脚在刨田埂上的杂草，黄友和隔很远就喊：“四癞子，赶快回来，你老婆要生孩子了。”

李四毛听见说他老婆要生孩子了，高兴的把耙子一丢，走到岸上跟李七朵讲：“七朵，哈哈，哈，七朵，我老婆要生孩子了，我马上要做爸爸。现在我去找接生婆，你收工的时侯帮我把耙子带回家。”

“你要做爸爸了，恭喜你呀。”李七朵说。

李四毛追上黄友和，拍了他肩膀一下：“老黄，去什么地方请接生婆？”

黄友和看李四毛一眼：“我帮你去请接生婆，你回去后烧些热水，另外还要准备孩子的衣服和裤子，孩子生下后要洗澡，穿衣。”

李四毛冲到房间里面，看见黄阿婆睡在床上不停地轻声喊”唉哟。”李四毛抱着黄阿婆：“很疼是吗？”

“唉哟，接生婆来了吗？”黄阿婆问。

“老黄去请了。”李四毛说。

“唉哟，”黄阿婆转动了一下身体又说：“你现在去烧热水，另外还要喂猪和煮饭给李七朵他们吃。”

“谁来照顾你呢？”李四毛说。

“等下接生婆来了，她照顾。”黄阿婆说。

“唉哟，”黄阿婆头上不停冒汗，疼的在床上翻来翻去喊。

黄友和带着接生婆来了，他对黄阿婆说：“我给了钱给接生婆，你不要给她钱了，另外我要李四毛炒二个好菜给你和接生婆吃。”

接生婆准备脱黄阿婆裤子的时侯，看了一眼黄友和：“她是你小老婆吗？”

“不是的。”黄友和说。

“不是你小老婆，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女人生孩子不准男人站在边上。”接生婆说。

 黄友和依依不舍走到门外，朝房间里面看了一眼，接生婆已经把门关上。黄友和有二个女，一个儿子。一个女读大学，一个女读高中，儿子读初中。黄友和觉的一个儿子少了，想要他老婆再生二个儿子，随他怎么想办法，她老婆再也没有怀孕了。黄友和虽然感到遗憾，他老婆不怀孕，他望洋兴叹。前几次请佣人，都是他老婆操办，年龄比较大，人也长的不漂亮，黄友和不想请她们帮忙。去年涨洪水，在河边遇到黄阿婆，黄阿婆穿的干净，整齐，给他留下很深印象，他把黄阿婆留下做佣人，老婆不在家里的时侯，他睡到了黄阿婆身上，有意种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阴，黄阿婆怀上他的孩子了。

黄友和手里面拿着木耙子，站在房间外面，李菊花喊他：“友和，要吃晚饭了，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在翻谷子。”黄友和说。

 黄友和跟大老婆，小老婆三个人在小院子里面吃饭，小院子里面有七八间房子，过年过节儿女们回来了，小院子里面就很热闹，现在冷冰冰地，大老婆和小老婆分开住，一天很难讲一句话。三个人的饭菜，小院子里的卫生都是小老婆做。大老婆坐在房间里面做针线活。他们几个的伙食比长工好，每餐最少有一碗肉。今天早上小老婆起床杀了一个鸡，晚餐是辣椒炒鸡肉，白菜心，还有一小碗萝卜条。菜已经端到桌子上，黄友和还没有进来，李菊花又出来喊：“友和，吃饭了。”

黄友和把木耙放到墙边，回房间准备吃饭。他们吃饭的房间不大，十多个平方，里面放了一张圆桌子和七八张木椅子，小老婆看见他回来了，赶快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小老婆年青，漂亮。开始黄友和对她充满希望，认他会给自已生几个孩子出来，半年多了，黄友和在她肚子里面开荒，施肥，下种，她的肚子里好象遭了旱灾，种子放进后几个月都不发芽。黄友和去她村庄了解情况，原来她结了一次婚，没有孩子生，她老公不要她了。
     黄友和想要孩子，大老婆是指望不上，小老婆那里又遭了旱灾，严重缺水，黄友和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黄阿婆身上。黄友和端起酒杯，一口喝完了里面的酒，夹了一些菜放到饭碗里面，然后站起来往晒谷坪走。

“你吃饭都往外面走，不象话。”李菊花说。

   “接生婆是我们熟人，你生孩子的时侯，也是她接生的。”黄友和接着说：“我去看看孩子生下来没有，如果暂时还没有生下来，就要接生婆先吃饭。”

黄友和走到黄阿婆房间前面，敲了敲门问：“孩子快生下来了吗？”

“还没有。”接生婆说。

“你先吃饭，等下再来接生。”黄友和说。

“好吧。”接生婆说。

黄友和端着饭碗到了厨房里面问李四毛：“晚上吃什么菜？”

“白菜，萝卜。”李四毛说。

“我去拿半边鸡来，你煮好后，接生婆吃一半，留一半给阿婆吃。孩子要吃奶，需要补充营养。”黄友和接着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不要去做田里面的事情，在家里煮饭和照顾阿婆。”

“好。”李四毛高兴地说。

天完全黑了，初春时节，晚上有点冷，李四毛洗完碗，搞完厨房卫生，喂了猪，把鸡鸭关进笼子里面后，烧了一锅热水，然后蹲到他们住房外面的墙角下，听黄阿婆喊“唉哟”的声音。夜晚静悄悄，天已经完全黑了，宇宙把星星点燃，星星离地球很远，她那点光逐赶不走大地的黑暗。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月亮从很远的山后面爬了出来，把她温和的光洒在大地上，黑暗虽然还在反抗，力量弱了很多，夜晚不是他的世界了。

月亮出来后，人们晚上不但能看清楚路，而且还可以借月亮光做一些事情。李四毛在墙边上蹲久了，脚有点酸，他站起来，走到院子外面的柴堆上，背了二把柴放到厨房门口，然后把柴砍断成一米左右长一根，放到灶旁边。大黄狗二个脚伸了出来，头放在脚上面，睡着了。李四毛砍柴的声音惊醒了他，它看见李四毛一个人在做事情，怕李四毛孤独，伸个懒腰，站到李四毛旁边陪伴他。李四毛把手伸到它嘴巴面前，大黄狗伸出舌头不停舔李四毛的手。这时门响了一声，黄友和从里面院子走了出来：“四癞子。”

“老黄，你还没有睡觉吗。”李四毛说。

“没有，我怕万一有事情，你拿不定主意。”黄友和说。

“我第一次遇到老婆生孩子，要做些什么事情不知道，你告诉我行吗？”李四毛说。

“孩子生下来，首先就是要洗澡，你热水烧好了吗？”黄友和问。

“烧好了。”李四毛说。

“另外这段时间你煮饭，炒菜时，每餐要给阿婆熬一碗汤，她吃了后，奶水多，孩子长的好。”黄友和说。

“熬些什么汤呢？”李四毛问。

“鸡汤，猪脚汤，猪心汤等。”黄友和说。

“到哪里去买这些东西呢？”李四毛问。

“我买来，你负责熬汤。”黄友和说。

月亮到了头顶上，“喔喔，喔，”黄友和家里的公鸡叫了，接着村庄里面其他人家养的公鸡也跟着叫起来。“哇哇，哇，哇哇，哇。。。”一个新生命誔生了。这时接生婆打开门叫李四毛，赶快拿热水过来。李四毛站起来，拍了黄友和肩膀一下，朝着天空大叫一声：“哈哈，我做爸爸了。”

黄友和看着李四毛高兴的样子，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想如果当初自已找了黄阿婆做小老婆，他就是明正言顺的爸爸。虽然现在他也是这个孩子的爸爸，他觉没有勇气站出说。

一眨眼睛，又是几个月了，平时黄阿婆煮饭，喂鸡，喂鸭，喂猪的时侯，婴儿放在箩筐里面。黄阿婆去土里摘菜时，用一块四个角上缝着四根绳子的布包着婴儿，绑在背上，有时侯婴儿哭的很凶，黄阿婆让他哭，婴儿哭几分钟就睡着了。 黄阿婆摘菜回来，婴儿醒了，黄阿婆抱着婴儿坐下来，把衣服拉上去，开始给婴儿喂奶。黄友和从乡里办事情回家，经过厨房的时侯，走了进来，顺手把一个猪心放到案板上问：“阿婆，孩子的名字取了没有？”

“孩子他爸说，叫李小苟。”黄阿婆说。

“李小苟不好听，叫李光宗吧，长大后光宗耀祖。”黄友和说。

“等他回来后，我跟他商量，看他的意见怎么样。”黄阿婆说。

“又不是他的孩子，不要听他的意见。你对他说，叫李光宗是我的意思。”黄友和说。

 黄阿婆看黄友和一眼，没有做声了。她一个小脚女人，能说什么呢。老爷讲的话就是圣旨。黄阿婆喂完奶，准备把婴儿放到箩筐里面，黄友和伸出手说：“我来抱抱。”

黄阿婆把婴儿递给黄友和时，黄友和趁机在黄阿婆胸脯上面摸了一把，黄阿婆瞪了黄友和一眼：“小心婴儿拉尿到你身上。”

“自已的孩子，尿拉到身上也没有关系。”黄友和边说边抱着孩子到了他自已房间里面。黄友和坐在凳上，二个手抱着孩子，举起来自言自语说：“大名叫光宗，小名叫宗宗。”黄友和说完，在孩子脸上亲了亲：“爸爸的胡子刺不刺人。”宗宗的小嘴嘟起来，看到宗宗要哭了，黄友和站起，抱着宗宗走几步，轻轻拍了他几下，宗宗睡着了。这时李菊花进来了：“带别人的孩子这么尽心尽力，自已几个孩子你都没有抱一下。”

“那时侯年青，事情很多，没有时间管自已的孩子，现在有时间了，身边有小孩子，逗他笑一笑，开开心，也是一种乐趣。”黄友和说。

“小心他身上有跳蚤，跳到你身上，晚上咬的你睡不好觉。”李菊花说。

这时黄友和的小老婆赵晓荷从厨房出来了:“我来抱抱他。”

黄友和边把孩子递给赵晓荷边说：“要注意，孩子醒来就会拉尿，小心尿拉到你身上。”

“我也很喜欢小孩。”赵晓荷说。

“喜欢小孩就生一个。”黄友和说。

赵晓荷没有理黄友和，抱着孩子到了门外。黄阿婆提着猪潲桶从外面进来了：“少奶奶."”黄阿婆说完后，赶快走到厨房里面，放下猪潲桶抱过赵晓荷手里的婴儿，蹲到地下，拉开包在孩子屁股上的尿布，用手边轻轻敲他的小鸡鸡边说：“拉尿呀，拉尿，拉完尿就吃奶。”

婴儿睁开眼睛，望黄阿婆一眼，打个哈欠，还是没有拉尿。这时黄阿婆用食指又轻轻敲了一下婴儿小鸡鸡，婴儿拉尿了。婴儿拉完尿后，黄阿婆把衣服拉上去，给婴儿喂奶。黄友和这时过来了，站在厨房外面，等黄阿婆喂完奶后，把婴儿从她手里抱过去：“他们要回来吃饭了，你去煮饭，炒菜，孩子给我带。”黄友和说。

黄阿婆把孩子递给了黄友和，黄友和抱着孩子去了小院子里面：“宗宗，笑一笑；宗宗，笑一笑。”黄友和把孩子举到头顶说。

上午收工时间一到，李四毛从田里爬上来，脚都没有洗干净，赶快就往家里跑。经过厨房时，看到黄阿婆在洗锅就问她：“孩子呢？”

“老爷抱去了。”黄阿婆说。

“又给老爷抱去了吗。”李四毛说完后，冲到后面的小院子里面，看见黄友和一个手抱着婴儿，一个手拿本书在看。“老黄。”李四毛喊了一声。

“收工了。”黄友和问。

“我来抱宝宝。”李四毛说。

黄友和一边把婴儿递给李四毛，一边说：“你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叫‘李小苟’，小苟很难听，我给他取的名字叫李光宗，长大后给你家里光宗耀祖。”

“按你的意思，经后叫他光宗吧。”李四毛抱着婴儿边走边笑着说：“光宗，笑一个给爸爸看看，光宗笑一个给爸爸看看。”

黄阿婆炒完菜，走到李四毛旁边说：“把孩子给我，我把他放到箩筐里面，哄他睡觉，等我们吃完饭，搞完卫生，再给他喂奶。”

箩筐里面放了一些稻草，稻草上放着黄友和的旧棉衣，婴儿用小棉被包好后，侧着放在里面。孩子满月那天，黄友和偷偷地给了黄阿婆十个银元，和一把银锁，二个银手圈。他说银元给黄阿婆贴补家用，银锁和手圈等孩子二岁时戴。黄阿婆不想要，老爷放在她床上就走了。黄阿婆把这些东西缝在一个布包里，放在箱子下面。箱子是前不久木工帮黄友和做床时，顺便帮她做的。黄阿婆不想要黄友和的东西，黄友和一定要给，黄阿婆没有办法，只好收下。黄阿婆现在很难过，感觉对不起李四毛。

李四毛吃完饭要去修水渠，他走之前把婴儿从箩筐里面抱出来：“光宗，笑一个给爸爸看。”可能是李四毛抱婴儿时力气用大了，婴儿哭了起来。

“不要哭，爸爸喜欢你。”李四毛说完，弯腰亲婴儿的脸，婴儿脸皮薄，李四毛的胡子硬，刺的婴儿哭的更利害。

“你去做事，把孩子给我。”黄阿婆从李四毛手里接过孩子，把衣拉上去，给婴儿喂奶，婴儿吃奶后，就不哭了。李四毛站在旁边又喊了二声：“光宗，光宗，爸爸修渠去了，跟爸爸笑一个。”孩子不理李四毛，李四毛没有办法，做事情去了。

婴儿吃完奶后，睡着了。黄阿婆搞完厨房卫生，把婴儿从箩筐抱出来，绑在背上，提篮子准备去土里摘晚餐的菜和猪草时，黄友和出来了，他看见黄阿婆又准备背着孩子去做事情就说：“阿婆，你今后不要背着孩子出去摘菜，天晴太阳晒，下雨怕孩子淋湿衣服。”

“放在这里谁带？”黄阿婆说。

“赵晓荷和李菊花都可以带。我开始跟她们讲了，她们也愿意带。”黄友和接着说：“你现在把孩子放下来，我把他抱进去，你回来后，再给他喂奶。”

黄友和从黄阿婆手里接过孩子，黄阿婆提起箩筐跟在后面，准备一起去里面院子时，黄友和说：“箩筐不要了，我那里有摇篮。”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黄阿婆说。

“不要谢，这也是我的孩子，带他是应该的。”黄友和说。

晚上李四毛收工回来，没有看见孩子，他急了，大声吼到：“阿婆，我们的孩子呢？”

“老爷说赵晓荷和李菊花坐在家里很无聊，他们说帮我们带孩子，时间过的快些。”黄阿婆说。

“我去看看。”李四毛往后院走去。

“我刚才给孩子喂了奶，你不要吵醒他。”黄阿婆说。

黄友和看到李四毛冲了进去，蹲在摇篮旁边就说：“我们带你不放心，你就把孩子抱回去。”

“放心，放心。”李四毛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回到厨房对黄阿婆说：“他们条件好的多，孩子全部换了干净衣服，另外摇篮上面还有一床小蚊账。蚊子咬不到孩子了。”

每天黄阿婆做完厨房里面的事情，喂完猪，鸡，鸭，洗澡后，就去后面的院里面把婴儿抱回来，放到床上。黄阿婆每天晚上要起床几次，除喂奶外，婴儿还要拉屎拉尿。第二天早上黄阿婆起床不久，黄友和来了，从床上把婴儿抱到他的房间，放到摇篮里面，他一边摇摇篮，一边哼着小曲。

那天孩子醒来了，黄友和抱着孩子到厨房里面来给黄阿婆喂奶，尿布掉到地下，黄友和没有发现，快走到厨房时，孩子拉屎了，黄友和闻到臭味，低头看时，发现掛子上有很多屎。“阿婆快来。”黄友和还在厨房门外就喊。

“什么事情？”黄阿婆问。

“孩子拉屎了。”黄友和说。

黄阿婆从黄友和手里接过孩子，走到厨房里，拿出洗脚盆，从灶上的热水缸里面瓢了半盆热水，洗干净了孩子屁股上的屎，拿了一块干尿布包在孩子屁股上，开始给孩子喂奶。黄友和换了掛子后，又过来了，看见黄阿婆在给孩子喂奶，他站在旁边等，等黄阿婆喂完奶，黄友和抱着孩子到了后院。赵晓荷看见黄友和又抱着孩子来了，赶快从他手里接过孩子说：“笑一笑，笑一笑。”

孩子笑了一下，赵晓荷赶快对黄友和说：“你看孩子会笑了。”

又是夏天了，天气热起来。很快孩子一岁多，前不久孩子断奶了。断奶后黄友和对黄阿婆说：“你很辛苦，每天从早忙到晚上，没有时间照顾孩子，经后孩子就睡在我在那里。”

黄阿婆看着黄友和说：“老爷，孩子白天在你们那里吃饭，晚上还睡在你那里，会给你和你老婆增加很多麻烦。”

“没有关系。”黄友和说。

这时光宗扶着墙壁从里面院子慢慢走了出来。光宗头上其它地方的头发都剪掉了，留下了中间一坨头发，这块地方的头发越来越长，现在有十多公分了，前面的头发已经挨到眉毛上面，他肚子围着一个红色兜子，脖子上面挂着一个银项圈，银项圈上有六七个小铃子，光宗起路时，铃子“丁当”响。黄友和看到光宗从院子里面出来了，赶快走上去拉着他的手：“叫大爸爸。”

“大爸爸。”光宗嗲声嗲气喊了一声。

“好崽。”黄友和接着指着黄阿婆说：“叫妈妈。”

“妈妈。”光宗喊到。

“孩子放在我们那里，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脏东西。放在你这里，你要做事情，根本就不管他，他整天在地下爬，甚至捡鸡屎吃，万一得了病就麻烦。”黄友和说完，抱起地下的孩子到里面院子去了。

黄阿婆看着孩子的背影，“唉”叹了一口气。她不想让孩子给黄友和抱走，孩子是她的亲骨肉。孩子在她这里，虽然她要为孩子操心，怕孩子跌倒，怕孩子捡地下的脏东西吃，孩子还要拉屎拉尿，拉完后，要扫干净。还要给孩子擦屁股，甚至还要洗衣服裤子，这些事情她都愿意做，孩子是她的希望和未来，为了孩子她可以做出一切牺牲。她十月怀胎，忍着疼苦，把孩子生下来，现在老爷要带，黄阿婆也没有办法。老爷带孩子，剥夺了她享受带孩子的乐趣，更可怜是李四毛，光宗是黄友和的儿子，他还认为是他的孩子。

田里的禾苗，南风一吹，看着就长高了，稻田里面绿油油地，李四毛弯着腰在扯田里面的草。田的旁边是水沟，沟里的水干了。快吃中饭了，李四毛在水沟里面开始抓泥鳅，他弯着腰，二个手用力插在泥巴里面，然后把泥巴翻个边，看泥巴里面是否有泥鳅。他看到一条泥鳅了，赶快用手去抓，手没有抓紧，泥鳅从食指和大拇指中间的缝里面钻出去，掉到泥巴里了，李四毛抱着泥巴丢到岸上，然后把泥巴爬开，找到里面的泥鳅后，李四毛用狗尾草从泥鳅鳃里面穿过去，放到岸上，接着继续翻开泥巴抓泥鳅，抓了十多分钟时间，李七朵他们已经回去了，李四毛怕抓泥鳅当误下午劳动的时间，黄友和对他有意见，二十多条泥鳅，煮熟后，光宗也够吃，李四毛不抓泥鳅了，他走到水沟边上，洗干净身上和泥鳅上的泥巴，急急忙忙住家里赶。赵晓荷在炒菜，李四毛打着赤膊，站在她面前，举起手里的泥鳅：“你看我给光宗抓了一些泥鳅，你把泥鳅煮熟，给他中午吃。”

 赵晓荷望了李四毛一眼：“中午给孩子蒸了点瘦肉汤，泥鳅里面有小刺，怕刺伤孩子的喉咙。”

“光宗不能吃，就给你和老黄吃。”李四毛把泥鳅放到盆里面，从小厨房出来，眼睛在院子里面看了看，没有看见光宗，他心想光宗去哪里了呢，他推开黄友和睡觉的门，看到光宗睡在黄友和床上，李四毛喊了一声：“老黄。”

黄友和轻轻说：“站到，不要进来，孩子在睡觉。”

李四毛“嘻嘻”笑一声说：“我看一眼光宗就走。”

“下午你洗完澡再来看。”黄友和接着说：“你要不放心我们帮你带孩子，你就把孩抱走，我们不管了。”

“你是他大爸爸，你带光宗我肯定放心。”李四毛边说边走了。

“下午我会带他去院子里面玩。”黄友和对着李四毛背影说。

下午收工回来，天就黑了，李四毛吃完饭后，急急忙忙走到井旁边，提了几桶水，冲干净身上泥巴，换了干净衣服，到了后面院子老黄的卧屋里面，黄友和在记账，赵晓荷坐在床边上，光宗在床上玩算盘。“老黄。”李四毛说。

“来了。”黄友和说。

“想看看孩子。”李四毛说。

“你看你身上的水都没有干，看孩子可以，不要抱他，你身上的水把他衣服搞湿了，他会感冒。”黄友和说。

“光宗，爸爸来看你了。光宗，叫一声爸爸。光宗，叫声爸爸呀。”李四毛连续喊了几声，孩子不理他。光宗先是蹲在床上玩算盘珠子，后来站起，用脚踩算盘，赵晓荷怕光宗跌跤，起快站起，扶着光宗。李四毛站在赵晓荷后面，看不到孩子了。“明天再来看光宗。”他抓了抓脑壳接着说：“老黄，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你做事情时不要偷懒就行了。”黄友和说。

“老黄，我要是偷懒，天打五雷轰。”李四毛说。

“我开玩笑，你不要认真。”黄友和说。

光宗在床上玩算盘，黄友和坐在桌子面前记账，煤油灯光很暗，赵晓荷把凳子往桌子面前移动了一点，边打毛线衣边说：“老黄，我发现你对光宗比对自已孩子还好。没有带孩子前，你经常往乡里面跑，现在乡里叫你去开会，你都说没有时间，一天到晚守着光宗。”

“我们没有事情做，带孩子很开心，你说对吗？”黄友和说。

“光宗长的很象你，他是你的儿子吧？”赵晓荷说。

“这话下次不准再讲，万一传到李四毛耳朵里面，他就没有心情做事情了。”黄友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