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少奶奶
个人日记
今天李七朵慌慌张张跑来,结结巴巴告诉她窑垮了,李四毛埋在窑里面,不知道是死是活,唐花狗他们在挖泥巴,看能不能把李四毛抢救出来,他回来问老黄,这件事情怎么处理。黄阿婆听到后,脑壳里面好象进了水,人歪歪扭扭,站不稳了,李七朵赶快扶着她坐下来:“阿婆不要急,四癞子可能还救的出来。”
黄阿婆坐在凳上,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摇摇晃晃,眼睛雾蒙蒙,什么都看不清楚,她一下倒在地下,地下有一把柴刀,她头碰在柴刀把上,碰了一个洞出来,血不停往外面冒。
黄友和在吃饭,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端着饭碗跟着李七朵走了出来,看到黄阿婆睡在地下,地下有不少的血,他赶快把碗放到灶上,蹲下去,把黄阿婆扶起,对李七朵说:“我们把她抬上床。”然后黄友和走到院子里面,对在吃饭的赵晓荷说:“你去提点热水来把黄阿婆脸擦干净,嚼一把茶叶放在她的伤口上,再用布把伤口包好。”
“光宗怎么办?”赵晓荷问。
“要菊花带几天。这几天你照顾阿婆。”黄友和说。
“你吃了早饭没有?”黄友和接着问李七朵。
“还没有。”李七朵说。
“你去我那里吃饭,吃完饭后,我们上山,看四癞子挖出来没有?还能不能救活?”黄友和说。
快过年了,路边的草已经枯黄,有些草上面长着一个个小刺球,裤子碰到,粘到了布上,黄友和望着裤子上的刺球,他开始犹豫起来,我去还是不去呢,去要走很远的山路,如果没有走稳,万一跌倒,跌断手脚就麻烦。黄友和右手抓着路边的树枝,左手抬起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老黄,快点走,万一人挖出来还有救,我们就一起把他抬下山。”李七朵在前面喊他。
四癞子是我请来的长工,发生了事故,不管是死是活?我都应该去山上看看。黄友和想到这里,又开始往山上爬。李七朵离黄友和越来越远,渐渐地黄友和看不见李七朵了。黄友和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坐了一会后,听到李七朵和唐花狗他们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黄友和想,他们怎么下山了呢?
“老黄,完蛋了,完蛋了。”李七朵走到黄友和面前,二个手摊开,伤心说。
“什么完蛋了?”黄友和说。
“四癞子完蛋了。”唐花狗说。
“还能救活吗?”黄友和问。
“身上都冰凉了。”张子房说。
“怎么办呢?”李七朵问。
“你们几个上山去,白天和晚上都要守着四癞子尸体,不要让野兽把尸体咬坏了。我和李七朵下山去,找二个木工上山做棺材,山下虽然有棺材,路很徒,抬不上山。”黄友和对唐花狗他们说。
黄阿婆睡在床上,张旺财坐在旁边。晚上的时侯,黄阿婆醒来了。她叹口气,哼了一声:“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她开始抽泣起来。
“妈妈,妈妈,不要哭了。”张旺财说。
黄阿婆睡觉的房间不大,里面放着一张床,床对面放了一个柜子,柜子里面放着他们一家人的换洗衣服。进门的地方有张小四方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篾箕,篾箕里面放了几双鞋垫子和一碎布。桌上有一盏煤油灯,灯罩擦的很干净,煤油灯心拧的很短,房间里光线很暗。黄阿婆挣扎着坐起来,下床后颤颤抖抖往茅房走去。厕所很简单,土砖砌的,下面挖个坑,上面放了几块松树板,板子中间锯了一个洞,人蹲在上面方便。天上有月亮,路看的清楚,张旺财扶着黄阿婆到了厕所里面,等黄阿婆站稳后,他走了出去,站在门外面等他妈妈。
厕所里面仿佛有李四毛的影子晃来晃去,刚开始她对李四毛印象不好,李四毛没有财产,人长的差,结婚的头几天,李四毛睡在她身上,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慢慢她熟悉了李四毛,也了解了李四毛,就象睡在一间又矮,又窄的房子里面,开始难受,不习惯,等她习惯了,房子突然塌了。
黄阿婆回到房间里面,准备上床,张旺财从桌上拿了一个鸡蛋给她:“妈妈,你吃点东西吧?”
“你吃吧,我吃不进去。”黄阿婆说完,爬到了床上。
这时黄友和进来了,他对张旺财说:“你晚上就睡在你妈妈这里,万一她有什么事情,你去后面院子叫我。”然后他走到黄阿婆面前说:“阿婆,你要注意自已的身体。”
黄阿婆闭着眼睛没有做声,她对黄友和有意见,李四毛是他做的媒。如果为了她好,可以给她找个好点的男人,他是保长,保长管很多人,里面肯定有长的比李四毛好,甚至家里有田,有房子的人。她结婚后,就有了自已的房子,自已的家。她不愿意和李四毛结婚,现在习惯他了,并且准备过年后,从黄友和家里搬出去,李四毛突然间就离开了她,离开她时怨气很大。李四毛说好送兔子肉给黄友和吃,为什么从黄友和那里出来,李四毛把兔子肉丢到她身上。肯定是黄友和说了李四毛,黄友和说了李四毛什么呢?李四毛没有讲,黄阿婆也不清楚。
黄阿婆睁开眼睛,望着黑糊糊的墙壁,李四毛以前经常睡在这里,现在他一个人睡在山上,比她还孤单。她晚上睡觉前可以点灯,白天可以看见黄友和,李七朵他们,她周围有鸡,有鸭,有狗,有猪,李四毛睡在漆黑一团的地下,什么都看不见。
天有不测风云,不管黄阿婆愿意还是不愿意,李四毛就这样离开了她。时间就象高山的泉水,日夜不停冲洗着她的痛苦。她很忙,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白天除了做几个人的饭外,她还要养猪,喂鸡,喂鸭,有时侯甚至还要放牛。晚上回到房间里面,还要做针线活,慢慢地黄阿婆平静下来,她又习惯了一个人睡觉。
一晃几年过去,种在黄家大院后山上的银杏树有锄头把大一根了。黄友和的儿子黄志高高中毕业后,到了县政府做事情,黄友和给他订一门亲事,女的叫李彩虹,是附近乡里一户有钱,有田,在县城里面还开了一个杂货店人家的女儿。她读了初中,有文化,长的漂亮,就是个子矮了一点,黄志高见到她,就同意了。
黄志高有文化,高中毕业,五官端正,理大分头,穿西装,皮鞋,踌躇满志。家里面有山,有田,请了长工,李彩虹也非常满意,不久后,他们结婚了。
结婚那天很热闹,院子二边挂满红灯笼,亲戚朋友都来了,接亲的轿子清早出发,大家带着彩礼,一行二十多个人,到了李彩虹的家。李彩红头上盖着大红布,上身穿着红绸子衣服,下身是裙子,脚穿绣花鞋,她上了花轿。轿子一摇一晃,李彩虹坐在里面想,我和黄志高结婚后,生四个孩子,二个男孩子,二个女孩子。她又想生四个孩子我管的了吗?管不到可以请保姆,志高家里有一千多亩山,钱用不完。我除了带孩子外,还做些什么事情呢?管不管他家里的钱?钱还是不管,他家里面的事情有公公婆婆管,我没有事情绣花,看小说。
“过河了,新娘子坐稳。”轿夫说。
前几天下了雨,河里面的水还没有完全退,河中间水还比较深,比较急,轿夫下河了,越往河中间走,水越深,水离轿底只有十多公分了,这时有人喊:“河里过不去,还是走桥。”
“桥很窄,二个人不能并列走。”轿夫说。
“新娘子下轿自已过桥,过桥后再坐到轿子上面来。”李彩虹的哥哥说。
“不行呀,新娘子上轿后,不到男方家里不能下轿。”轿夫说。
“给一个人先过河,看着河里的水还有多深?如果不是很深了,就把轿子举起来过河。”李彩虹的哥哥说。
河水很浊,里面有很多黄泥巴,河面上不时漂下来几片菜叶,几根草,轿夫和旁边的人把轿子举了起来,李彩虹坐在轿里面,二个手紧紧抓着轿子里面二根棍子,她觉的轿子晃动很利害,人好象就要从轿子里面翻出去。突然轿子左边的人歪一下,李彩虹倒到左边。河中间水深水急的地方只有几米远宽,慢慢河水浅了,前面的轿夫开始上岸,大家松了一口气。
过河后,离黄志高家里就不远了,黄志高和他的亲戚朋友都出来接亲,轿夫开始颠轿,男方家里接亲的人搞恶,有几个人用力压着抬轿子的杠子,然后又松开,轿夫二个手紧紧抓着杠子前面,不让轿子从肩膀上掉下来。李彩虹坐在轿子里面,一下高,一下低,一下前,一下后,好象就要从轿子里面抛出来,有几次她吓的大声叫。“霹里啪拉,嘣,霹里啪拉,嘣,霹里啪拉,嘣嘣嘣。。。”男方家里开始放鞭炮。烟雾把轿子和她都遮住了,烟很呛人,李彩虹唔着嘴巴,不停咳嗽。
轿子停下来,李彩虹爬在黄志高背上,到了黄友和卧室里面。接着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晚上李彩虹坐在床上,回忆起一天的经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十三四岁,她就想过结婚的事情,随着年龄一天比一天大,她对结婚的事情考虑越来越多。她想着结婚,盼着结婚,订婚后,晚上她睡在床上,算还有多少天就是她新婚的日子。上花轿她紧张,兴奋,这一天终于来了。过河的时侯她心到了喉咙里面,好象就要掉到地下。颠轿时,差点把她的尿颠出来,房子里面的挂钟”滴答,滴答,滴答,”不停摆来摆去,晚上十点钟了,“当当,当当,”挂钟连续响了十下。李彩虹想:“黄志高怎么还不进来给我揭红头盖呢?”
半晚,黄志高喝的醉熏熏回来,他揭开了李彩虹的红头盖,抱着李彩虹到了床上,李彩虹想男人,怕男人,怕男人粗野,不温柔。她好象做了一场梦,眨眼间从少女变成少妇,黄志高虽然是她心中的理想男人。不过新婚的晚上,她一点都没有幸福的感觉。她渐渐习惯了和黄志高一家人的生活。黄志高结婚后第三天就去了县里当差,有时侯一个星期回家一次,有时侯半个月回次家。他说很忙,事情很多。
春天来了,院子前后山坡上种的桃子,梨子树都开花了。桃子树的花是粉红色,梨子树开的花是白色,蜜蜂在花丛中间飞来飞去。李彩虹怀孕了,她坐在院子里面的桂花树旁边锈花,桂花树是十多年前种的,碗那么大了。她左手拿着绷子,绷子中间有一块绿色的绸子布,她右手拿着针从绸布中间穿过去,她想绣一幅鸳鸯戏水的画挂在蚊帐中间。一束阳光从树中间穿过来,射在她左边的脸上。她绣了一个多小时,手酸了,她站起来,走到院子外面。院子旁边的桃花吸引了她,她低着头边绣花,边朝桃树走去。一朵朵粉红色的花,仿佛变成了无数个可爱的小宝宝,她游走在这些小宝宝中间,李彩虹想如果她能生下这么多个孩子,家里面就会闹翻天。她想摘几枝花放到花瓶里面去,能摘到的花她不满意,她满意的花又摘不到,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侯,张旺财赶着牛,背着犁回来了。
“小张,你过来帮我摘几枝桃花。”李彩虹一边跟张旺财招手一边说。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张旺财说。
张旺财把牛赶到牛栏里,从稻草堆扯了几个稻草丢到里面,然后走过来说:“摘哪几枝桃花?”
“我头顶上这几枝。”李彩虹说。
张旺财摘下桃花递给李彩虹的时侯,甚至不敢抬头看她。李彩红是他心中的仙女,漂亮,高贵,时尚。张旺财觉的自已是长工,多看她一眼,似乎玷污了她。张旺财摘下桃花,低着头送到李彩虹手里后,准备去厨房吃中饭。李彩虹跟在他后面问:“这里的桃子熟了好不好吃?”
“不好吃,桃子很小一个,而且有点苦味。”张旺财说。
“梨子呢?”李彩虹问,
“也不好吃,又酸,又硬。”张旺财说。
“银杏树为什么不开花呢?”李彩虹指着山坡上的银杏树说。
“开花呀。”张旺财接着说:“银杏树开花的时间不长,而且是晚上开花,几天时间就落了。”
张旺财到井边洗脚洗脸去了,李彩虹刚进院子,就听到黄友和喊她:“彩虹,吃饭了。”
“好,我马上来。”李彩虹说。
“志高今天会回家吗?”黄友和问:
“我不清楚?”李彩虹接着说:“平时他回不回家都不会跟我说,县城离这里六七十里路,他回来一次不容易。”
光宗五岁多了,李四毛死后第二年,黄友和给他改姓黄。黄友和说:“李四毛死了,光宗就跟妈妈姓,其实黄友和是想要光宗跟自已姓,因为黄友和和黄阿婆二个人都姓“黄。”不久后黄友和说黄阿婆生活困难,孩子要读书,黄阿婆没有钱供养,要黄光宗给他做儿子,黄阿婆没有办法,只能按老爷讲的办。现在黄光宗站在黄友和旁边,看到李彩虹拿着桃花回来了就说:“我要桃花。”
“你要我等下摘给你,这几枝桃花我要插在花瓶里面。”李彩虹说。
“光宗过来吃饭,等下妈妈帮你摘桃花。”赵晓荷说。
“我就要桃花,我就要桃花。。。”黄光宗站在李彩虹面前不肯走。
李彩虹给他緾的没有办法,把手里的桃花给了黄光宗。黄光宗把桃花拿到手里,走到房间里面,把桃花插到了瓶子里。李彩虹洗完手,在桌子面前坐下来,赵晓荷装了一碗饭递到李晓荷手里:“李姑娘,吃饭。”
“谢谢阿姨。”李彩虹站起来,双手接过饭碗说。刚结婚的时侯,李彩虹叫赵晓荷阿姨不自然,赵晓荷比她大几岁,叫姐姐还差不多。赵晓荷又是黄友和的老婆,黄友和是她千真万确的爸爸,叫赵晓荷姐姐辈份颠倒了。
还有黄光宗,叫他弟弟李彩虹不习惯,一来黄光宗来路不正,是黄友和偷了黄阿婆生的,他公开的爸爸是李四毛。听说黄光宗生下来就是黄友和抚养,旁边的人看了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黄阿婆是她家里的拥人,黄友和都跟她乱来,李彩虹也看不起黄友和。虽然大家当着她的面都说黄光宗是李四毛的孩子,李四毛死了后,孩子给了赵晓荷。看看孩子的长象,再看看黄友和,就知道黄光宗是谁的孩子了。
李彩虹睡到半晚的时侯,听见敲门的声音,她拿件外衣披在身上,打开门一看,黄志高丧魂落魄站在门外。他头发乱糟糟地,白衬衣好象有很多天没有洗,衣领上有一层黑色油污,皮鞋上都是泥巴。“你这是怎么搞的?”李彩虹问。
“今天还没有吃中饭,肚子很饿了,赶快去搞点饭来吃。”黄志高说完后,拿着毛巾到了外面的井边上,开始洗脸,擦澡,换衣服和皮鞋。李彩虹把菜炒好,端到了厨房桌子上,点燃煤油灯。黄志高看桌上一眼:“去打一杯酒来。”
“你平时不喝酒呀。”李彩虹说。
“今天要喝一点,很辛苦了,连续搬了几天家,每天忙的衣服都汗湿了。”黄志高说。
李彩虹从仓库的酒坛里面瓢了一碗酒出来,黄志高接过李彩虹手里的碗,喝了一口。“慢点喝,喝急了人容易醉。”李彩虹说。
“醉了好,醉了就没有烦心事。”黄志高说。
“你今天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李彩虹问。
“全完了,部队都在往南撒,我们这座县城很快也会丢掉,我不知道怎么办?”黄志高说。
“不会有那么严重吧?”李彩虹问。
“很可能还要严重。”黄志高说。
黄友和听见厨房里面有动静,接着又听到黄志高的声音,他起床了。“爸爸,你去睡觉,有彩虹在这里就行了。”黄心高说。
“听说形势很紧张,已经通知我们明天去乡里开会,说要成立联防队,准备上山打游击。”黄友和说。
“我们男人可以上山,女人怎么办?现在彩虹要生孩子了。她不能跟着我们上山呀?”黄志高说。
“她就留下来,要黄阿婆照顾她。”黄友和说。
李彩虹站在旁边听了吓的说不出话,她想事情怎么会变的这么快呢?白天还在心赏桃花,晚上全家就要分离了。他们走了后,我怎么办呢。他们还会回来吗?不回来了谁来照顾我。二个多月后传来消息,黄友和在逃跑时,跌到了悬岩下面,黄志高中了流弹,李彩虹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 就算他们不死,回家也要脱层皮。黄友和死了后,李菊花上吊了,赵晓荷带着黄光宗回了娘家,不久嫁到香港去了。李彩虹想回娘家,她娘家的情况也不妙,全家人住在牛棚里面,生活很困难。
李彩虹带着出身不久的婴儿,住到了以前山下面的杉树皮房间里面。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以前她这些事情都没有做过,现在一切重新开始,她必需学会煮饭,炒菜,挖土,插禾,种菜,喂鸡,喂鸭等,晚上她睡在床上,山上不时传来一声声猫头鹰“咕咕,咕,”的叫声,这叫声好象是闯王喊她去地狱里面的声音。她想学她婆婆,吊死算了,这样就不会受苦受难了。她抱着孩子去了黄阿婆那里,她可以去死,孩子还小,不能死,她想把孩子给黄阿婆抚养,自已去闯王爷那里算了。黄阿婆仿佛看懂了她的心事:“小姐,我当初比你苦的多,你有房子住,有饭吃,有地可以种菜。我们从很远的地方逃荒到这里,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有时侯连续吃半个月红薯。我第一个老公淹死了,第二个老公窑垮后,压在里面。我连他们尸体都没有看见。”黄阿婆说着说着流眼泪了,她听了黄阿婆的遭遇,打消了死的想法
李彩虹前不久还住在这个院子里面,那时侯她天天见到黄阿婆,黄阿婆见到她最多叫一声小姐,就不说话了。她也不喜欢黄阿婆,认为黄阿婆不守妇道,偷了她公公,生了黄光宗。那天生孩子,黄阿婆一个人守在她床边上,二十多个小时没有离开,她生下孩子后,黄阿婆把她家里唯一的鸡杀了给她吃,黄阿婆告诉她怎么带孩子,怎么给孩子换尿布,甚至给了孩子几套旧衣服穿。虽然她不清楚黄阿婆为什么不守妇道,为什么会勾引她公公,她还是彻底改变了对黄阿婆的看法。她从黄家大院搬出来,住到山下的杉树皮房子,遭到别的男人强暴后,她明白了,不是黄阿婆不守妇道,而是她公公有权势,黄阿婆没有办法,
李彩虹完全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现在和黄阿婆一样,穿着青布衣服,剪着短头发,每天起床后,喂鸡,喂鸭。天睛挖土种菜,下雨天和晚上在家里做针线活。她刚开始住到这里时,整晚睡不着觉,特别是下雨打雷的晚上,风吹的门“吱吱”响,她怕房子垮。天睛她又怕坏人来强暴她。黄阿婆要她养一条狗,她去外面做事情,狗可以看家;不怀好心的人来了,狗会咬他。
晚上有月亮,孩子睡着了,做完家务事情,李彩虹拿条凳坐在外面,黄狗爬在旁边。她望着前面的水塘,远处的村庄,还有自已前不久住的青砖瓦房,再看看她现在住的杉树皮房子,房子周围是木板,木板中间有缝,刮风时,风从缝里钻进来,吹到她身上冷的她发抖,房间的门就是一块木板,晚上睡觉前她要拿个木桶放在门后面,不然门会倒下来。床就是几块板子,睡在上面“吱吱”响,好象就会塌下去,她以前不但没有住过,就是看都没有看过这么差的房子。
她记得上花轿时,她想这一辈子有了依靠。黄志高人长的好,家庭条件不差,自已肯定会过的幸褔美满,她记得怀上孩子后,黄志高摸着她的肚子说:“如果生个男孩子,就叫他黄立军,如果生个女孩,就叫黄娟。经后我有时间就往家里跑,回家后抱抱我的宝宝。谁知道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他就走了。结婚没有多长时间,家庭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还有几十年怎么办呢?
以前她想过死,死了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听了黄阿婆的遭遇后,她再也没有死的想法。再苦,再累,再孤单也比黄阿婆好多了。她有房子,有地,有饭吃。她要坚持下去,活下来就有希望,不但是为她自已,也是为了孩子的将来。
李彩虹“唉”叹口气,回到了房间里面,煤油灯里面的油不多了,她想明天要黄阿婆的儿子从镇上帮她带斤煤油回来。想起张旺财,李彩虹心里稍微舒服点,他比唐花狗,张子房,甚至比李七朵都要好。张旺财没有骂过她一句,更没有打过她一下,还经常帮她做事情,而且他还没有结婚。
文章评论
海燕
“锈花”是“绣花”,“晃动得利害”应该是“晃动得厉害”吧?我觉得这里应该是用“厉害”,参考下。
鱼
@{uin:350126328,nick:海燕} 谢谢小老师
鱼
@{uin:779524681,nick:飞舟} 谢谢建哥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