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重逢

个人日记

     

潘志开刀后,胡芳没有看过他一次,李娟她们不在的时侯,他偷偷给胡芳打过几次电话,潘志希望胡芳把存折给他,胡芳说她妈妈病的很重,不能回来,如果需要用钱,要潘志先找别人借,她回来后还给别人。潘志知道胡芳说的是鬼话,他又没有办法,出院后潘志去过胡芳家里几次,她房子的防盗门外面又装了一条铁门,铁门的锁钥胡芳没有给潘志,潘志抓着铁门摇了几下,铁门发出“咣咣,”的声音,潘志吓了一跳,他怕把住在旁边房间的人吵醒,别人问他为什么摇铁门,他解释不清。
    
潘志清醒了,他知道老婆还是原配好,情人不可靠,他住了回来,决定不理胡芳了。李娟对潘志很好,每天早上都煮饺子给潘志吃。李彩虹的身体时好,时坏,二个病人需要照顾,张招弟一天都不能离开这里。李狗崽事情很多,农家乐生意好,每天啰嗦事情不少,另外房子要装修,要买材料,还要注意质量,水管埋在地下,万一漏水,就麻烦了。李狗崽也想带胡芸多看几次奶奶,甚至住在那里,照顾奶奶。一来他没有时间,二来他还年青,生活的路很长,他要去创业,要去赚钱,没有钱,他不能买房子,不能结婚,不能做爸爸。
    
那天李狗崽又带胡芸去见张招弟,张招弟把李狗崽叫到一边:“狗崽,你跟妈妈说,你和这个女孩子是什么关系?”
   
“妈妈,我们在谈恋爱。”李狗崽说。
   
“关系确定了吗?”张招弟问。
   
“基本上定了。”李狗崽说。
   
“你了解她吗?”张招弟问。
   
“我认识她几年了,刚出来打工,我和她在一公司里面,她接电话,开票,我搞售后服务,在一起有二年多时间,互相之间很了解。她爸爸妈妈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她不愿意见面,偷偷跑了。去年我考驾照的时侯,她也在学车,听说我办了一个农家乐,她就辞掉了以前的工作,到我这里来做事情。”李狗崽说。
    
“她爸爸妈妈同意你和他们女儿结婚吗?”张招弟问。
    
“估计不会同意。她妈妈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男青年,她不同意,跑了出来,不和那个男青年见面。”李狗崽说。
    
“她爸爸妈妈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们怎么结婚呢?”张招弟问。
    
“婚姻自主,恋爱自由,胡芸说我们结婚后再去见她爸爸妈妈,生米煮成熟饭。”李狗崽说。
    
  张招弟觉的这样不好,万一结婚后,小胡爸爸妈妈找麻烦怎么办?她想劝李狗崽不要这样做,李狗崽三十出头,她想做奶奶,如果小胡爸爸妈妈一定不同意;李狗崽除了小胡,不找其她女人了,张招弟最近几年又做奶奶不成。为了早抱孙子,张招弟决定不管他们的事情。
    
 多年前,胡芸的爸爸妈妈胡楠和刘红梅一起招工,到了省会一个大型机械厂的车间里面当工人,刘红梅的舅舅是那个车间的主任,按排了他们好工作,刘红梅做产品检测员,胡楠开始是车工,他和刘红梅关系确定后,刘红梅舅舅按排他到车间办公室搞统计。改革开放,刘红梅舅舅退休了,车间工人工资实行计件,精减科室人员,刘红梅和胡楠都回到生产第一线。他们年龄比较大,以前以工代干,吃轻松饭,现在回到车间,二个人都不会做技术活。胡楠以前还做了二年车工,虽然车床开的动,车不出精密机械另件,厂里要他搞卫生。刘红梅什么都不会做,按排她在翻沙车间筛沙子。
   
 机械厂实行股份制,他们二个人买断工龄,离开了工厂,胡楠做了保安,刘红梅在一家餐馆里面洗碗。勤快,有头脑,能吃苦,会经营的人自已开始做生意,很多人成了百万富翁,他们买新房子,买小车,胡楠和刘红梅没有钱,一家三个人还是住在工厂的房间里面,房子房改时他们七千多元钱买了下来。房子面积不大,五十多个平方,八十年代未期建的,当时是厂里面的好房子,套间,二室一厅,一厨,一卫。二十多年了,人们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住房面积越来越大,他们住房小,加上物业管理没有跟上去,楼梯间二边墙上贴满了小广告,过道堆放着煤球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见别人住了新房子,最小的都是八九十个平方,有些人甚至买了复式楼,刘红梅开始买骂胡楠没有用,胡楠不服气,做保安前,他也做过几年生意,开过水果店,装修材料店,干洗店等,不但没有赚到钱,还把买断工龄的钱全部贴了进去。夫妻之间开始互相埋怨,你怪我,我怪你,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生意做成了,刘红梅说东西没有卖到好价钱;生意没有做成,刘红梅又说胡楠不会谈生意,煮熟了的鸭子飞走了。
    
他们二个人都不会做生意,胡楠不会谈价格,一点小亏都吃不起,做生意有钱赚就做,胡楠一定要赚百分之二十。刘红梅说话更没有轻重,顾客来买东西,讨价还价很正常,刘红梅喜欢一口价,顾客还价她就不高兴,甚至说这种东西到处都有卖,你去别的店子买,不要在这里啰啰嗦嗦。市场经济,不相信眼泪,不管你以前干什么,谁的产品质量好,谁的服务好,谁的价格低,谁的生意就好。
   
 有时侯胡楠想,自已当初和张招弟结婚就好了,虽然刘红梅比张招弟高点,但是刘红梅懒,人不勤快,不会做事情,害的自已跟着她一起倒霉。刘红梅想,自已招工进厂后,当时车间里面几个大学生追她,她都没有同意,现在那几个大学生,官最小的都是处级干部,她瞎了眼睛,找了胡楠这个没有文化的人,给别人守大门,一个月千多元钱,他要交保险,要做人情,这点钱他自已用的干干净净。她是独生女,一辈子没有吃过苦,想不到四十多岁还要到酒店打工。打了二三年工,她五十岁退休了,退休后虽然钱不多,不买房子,自已还是用不完,胡楠又做了十多年保安,到了老有所养的年龄,国家每个月给他二千多元钱,经济上有了保障,他们虽然不再为钱吵架,胡芸的婚事成了他们最大心病。几年前别人做介绍,介绍了一个家里面做橱柜生意的青年给胡芸,胡芸不跟他见面,悄悄拿起自已的行李去了外地打工。胡楠和刘红梅对这个青年非常满意,青年人脾气性格好,人勤快,每次来他们家里,都要带礼物,不是酒,就是水果,或者鸡鸭鱼肉。休息十多分钟后就帮助他们做重活,或者去买米,买蜂窝煤等。虽然还没有结婚,男的新房就准备好了,一百多个平方,三室二厅,一厨一卫。
  
  胡芸走了后,春节都不回家,平时回家看一下,就马上走,甚至饭都不吃,更不会在家里面住,胡楠和刘红梅没有办法,事情拖了几年,前不久男的来说,他妈妈托别人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他和胡芸的事情到此为止。胡楠打电话告诉胡芸,胡芸怕她父母讲的是假话,没有告诉他们她现在的真实情况。
    
那天,胡楠中午喝了一点酒,睡的迷迷糊糊,刘红梅推醒他说:“姨妈打来电话,姨父今天早上去世了。你赶快起床,我们现在坐火车回东坪市,明天赶到十八里铜矿,参加姨父后天的追悼会。”
   
“你姨父上次到我们这里来玩的时侯,身体还很好,怎么一下就死了呢?”胡楠一边穿棉衣一边说。
  
 “他上午还在挖土种菜,吃完中饭洗澡后,睡到床上就去了另一个世界。”刘红梅说。
   
“这样走好,人不痛苦。”胡楠说。
   
“如果还能多活几年就好,我姨妈没有工作,他死后,姨妈生活经后困难。”刘红梅说。
   
“我们没有做生意,经济上不宽松,又没有存款,如果条件好点,每个月给她一二百元钱。”胡楠说。
  
 “你这个人小气,做不做生意,给她一点钱都应该。”刘红梅说。
   
“你给我没有意见,不过你的钱用完了,不要问我要钱。”胡楠说。
   
“你说,我们结婚几十年了,我什么时侯问你要过钱用。”刘红梅瞪着眼睛,气势汹汹说。
   
“我不和你说了,说来说去等下又吵架。”胡楠边说边起床。
   
“你要吵就吵,我不怕你。”刘红梅推了胡楠一把。
   
 胡楠身体往后一倒:“我怕你,姑奶奶,你出去,我穿好衣服收拾行李,坐下午五点多钟的火车走。”
   
“动作快点,不要磨磨蹭蹭。”刘红梅出去了。
   
 十多年了,他们买断工龄后,由于经济上紧张,没有再回十八里铜矿。这些年来,改革开放,祖国发生天翻地覆变化,老火车站经过扩建,侯车室的面积增加了几倍。火车一次次提速,特别是高铁开通后,交通更加方便,不但人坐车舒服,而且速度快了几倍。胡楠想坐高铁,刘红梅不同意:“坐高铁票价格贵,我们晚上到东坪市,又要找旅舍,不如坐普通客车,晚上坐车,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到东坪市,下车后买去十八里铜矿的车票,到姨妈家里吃早饭。这样路上除了车票外,不要用钱了。”
   
 刘红梅是独生子女,以前用钱大手大脚,夫妻买断工龄,做生意不但没有赚到钱,还欠了账,她也变的越来越小气,用钱时考虑来考虑去,这钱该不该用,能不用钱,把事情办了最好。这次回十八里铜矿,如果坐高铁,住旅馆,人是舒服,费用要增加很多。火车“轰隆,轰隆,”到了东坪市,下火车后走到街上,胡楠和刘红梅不认识路了,东坪市变了大样,街道不但干净,卫生,而且宽了一倍,路的二边进行绿化,广告牌进行统一规划,十字路口建了小公园,公交车直接开到十八里铜矿,十分钟一趟。
   
 刘红梅姨父的葬礼办的简单热闹,葬礼第二天清晨,他们坐公交车到了东坪市。刘红梅看时间还早,就对胡楠说:“去我们下乡的地方看看,几十年了,不知道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来一趟不容易,去看看也可以。”胡楠说。
   
 一路上变化太大了,记得他们下乡的时侯,公路通到七里乡,不但路很窄,有些地方甚至不能过二部汽车,路面坑坑洼洼,汽车在上面开动时,颠簸利害。人在车上晃来晃去,如果不抓紧车箱的护拦板,随时都可能跤倒在车箱里面。他们在七里乡下车后,乡里按排他们去黄家村,当时黄家村不通汽车,要走十多里路。他们五个人,年龄最大的是龚金船,十八岁,其他几个人十六岁多。他们背着行李,提着白铁桶,一路走一路唱歌。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他们对生活,对未来充满希望。几十年了,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刘红梅和胡楠下公交车后,沿着公路往前走二三百米远,看见了感思农家乐的广告牌。河已经完全变样了,那时侯涨洪水,河水就会漫过河堤,淹掉二边的农田,现在河二边用石头砌了护坡,河床也进行清理。刘红梅和胡楠站在钢筋水泥桥上,看着河里的水,刘红梅对胡楠说:“以前这里是三根木头架的桥,记的那天背着行李来到桥边时,河里的水大,我不敢过河,龚金船帮我拿行李,你拉着我手,慢慢从木头上走过去,现在桥上可以同时过二部汽车。”
   
“那时侯你漂亮,温和,讨人喜欢,现在你开口就骂人。”胡楠嘀咕着说。
   
“开始我骂了你吗?”刘红梅说。
   
“没有。”胡楠说。
   
 这时一辆小车停在他们身边,车里面伸出来一个头:“请问‘感恩农家乐’是往这里去吗?”
   
“我们也不清楚,应该是吧?你看广告牌上的箭头是指到那边。”胡楠说。
   
 过桥后,刘红梅和胡楠沿着水泥路慢慢往黄家大院走去。路二边的农田里面种了油菜,小鸟在油菜地里飞来飞去。太阳出来了,金灿灿的阳光照在他们二个人身上,走了一段路后,他们出汗了。胡楠把外面的拉链棉衣脱掉,拿在手里。前面不远黄家大院青砖墙上面又看到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感恩农家乐”,几个字。“到了,这就是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刘红梅说。
    
清早李狗崽和胡芸去市里打结婚证,另外要布置新房,晚上不会回来。张丽和谭亮离婚后,呆在单位没有意思,提前办了退休,退休后经常去李娟家里照妈妈。张招弟很长时间没有回黄家大院,前七八天张丽去了李娟家里,考虑李狗崽和胡芸要结婚了,张招弟决定回黄家大院住几天,帮着照看农家乐。昨天下午她回到黄家大院,喂猪,喂鸡这些事情李狗崽已经按排人做,她吃完早饭,提着篮子想砍几棵包心白菜回来。出院子后,看见一男一女二个人站在院子外面的广告牌下,男六十多岁,女的染了头发,脖子上围着一块红色丝绸围巾,身材很好,从背后看不出她的年龄。张招弟朝着他们走了过去。“请问,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呢?”胡楠问张招弟。
   
“都走了。”张招弟说。
   
到哪里去了?”刘红梅问。
   
“老的死了,年青人搬到了城市里面住。”张招弟说。
  
 “下乡在这里的几个青年人,他们还经常来吗?”胡楠问。
   
“来呀。”张招弟说。
   
“现在这里的房子修建的很好,谁在这里住呢?”刘红梅问。
   
“别人在这里办农家乐。”张招弟说。
    
几个人都老了,张招弟脸上布满了皱纹,皮肤就象严重缺水的蔬菜,没有了生气和活力,从后面看,刘红梅好象是三四十岁,如果从正面观察,她的脸上布满皱纹,手背上有了老年斑,脸上皮肤松松垮垮,好象皮和肉没有沾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后,几个人都觉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
    
“我好象见过你。”胡楠想起来了,她是张招弟,他们一起吃过饭,睡过一张床,几十年了,很多人都不记的,他不但记的张招弟,而且还经常想起她。胡楠离开十八里铜矿后,张招弟写了几封信给他,说她怀了孩子,问胡楠孩子要不要?如果不要,她去刮宫,要胡楠陪她一起去。胡楠想陪张招弟刮宫,又不想陪张招弟去刮宫,为了不让刘红梅知道这件事情,他狠心不给张招弟回信。多年来,胡楠经常想这件事情,这个孩子张招弟生下来没有?她刮宫还是没有刮宫呢?
    
“你是不是十八里铜矿的工人?”张招弟问。
    
“不是。我下乡的时侯在这里住了二三年时间。”胡楠犹豫了一下说。
    
 这个人是胡楠,他老了,前额上面的头发基本脱光,后脑上面还稀稀拉拉留了几根头发。他的眼睛已经失去光泽,暗淡无神。她爱胡楠,恨胡楠,想胡楠,赌咒胡楠。胡楠害的她怀了孕,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给他去了几封信,就象石沉大海,没有结果。那时侯的她想死,又想她死没有关系,孩子也会失去生命。事情过去很多年,李狗崽现在有出息,办农家乐赚了钱,买了车,买了房,今天他们去打结婚证,下个月准备办结婚酒,明年她就可以带孙子。时间是痛苦最好的清洗剂,悲伤随着时间渐渐从记忆里面消失。张招弟早就忘记胡楠了,胡楠突然出现在这里,张招弟担心胡楠和她争儿子。“你是胡楠。”张招弟说。
    
“你是张招弟。”刘红梅说。
    
“你是刘红梅。”张招弟说。
    
“你怎么在这里呢?”胡楠说。
    
“我不在这里,去哪里呢?”张招弟接着说:“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姨父死了,昨天下葬。今天我们回省城,下午五点多钟火车,白天有时间,就到这里来看看。”刘红梅说。
    
“到了这里,就多住几天。”张招弟嘴巴这样说,心里还是有考虑,她想李狗崽是她和胡楠二个人的儿子,如果他知道胡楠是他父亲,经后跟胡楠来往,对她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好。她又希望胡楠和刘红梅在她这里住一二个晚上,看看她的农家乐,看看黄家大院的新景象。
   
“我们等下就走。”胡楠说。开始他怕张招弟找他的麻烦,张招弟主动和他说话,而且很热情,胡楠松了一口气,虽然张招弟不记仇,胡楠看见张招弟心里还是很愧疚。多年前,他和张招弟谈恋爱,张招弟不但没有招工,肚子里面还留下他的种子。他招工走后,收到张招弟的信看完,不但没有回信,而且还马上撕了,因为这件事情不能让刘红梅知道。他和刘红梅招工在同一个工厂,分配到同一个车间。刘红梅的舅舅是这个车间的主任。刘红梅在黄家大院的时侯,对他有点意思,他们二个人在一起,感情越来越深,胡楠当时想和刘红梅谈恋爱,肯定能坐办公室,不要站在车床旁边。
   
 晚上睡在床上,他也想过,张招弟怎么样了呢?她还没有结婚,肚子里面怀了孩子,经后能找到老公吗?是我害了她。我不给她回信,对不起她,我也是没有办法呀,给她回信也解决不了问题,如果她按照信上写的地址找来,刘红梅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放过我吗?那个孩子呢,他活下来了吗?
   
“这里有地方住吗?”刘红梅问张招弟。
   
“有。而且住的地方有空调,室内温度要冷就冷,要热就热。洗澡也非常方便,每个房间都装了电热水器,一天二十四小时保证有热水使用。”张招弟说。
   
“回去也没有事情,前天,昨天没有睡觉,在这里休息一天再走吧。”刘红梅对胡楠说。
   
“我带你们去看看住的地方。”张招弟说。
   
 冬天了,银杏树上的叶子已经全部落完,露出光秃秃树干站在寒风里面。从银杏树经过,上坡,下坡,再走几十米远,就到了他们住的地方,张招弟找服务员要了房间的锁匙给刘红梅:“你们住到过年回去都行,现在是旅游谈季,房间有剩。”
   
 刘红梅打开房间的门,看见住的地方条件很好,担心住宿费高:“还有差点的房间吗?”
   
“没有。”张招弟说。
   
“这里住一晚多少钱?”胡楠问。
   
“不要你们的钱,我请客。”张招弟说。
   
“这是你开的农家乐吗?”刘红梅说。
   
“是我的,也是我儿子的。”张招弟说。
   
 昨天下午胡楠遇到邓湘桃,问了问张招弟的情况,邓湘桃告诉胡楠,张招弟日子过的不顺心,儿子吸毒,从楼上跌下来死了,老公和她离了婚,听说她认了一个干儿子。现在张招弟的情况怎么样,她不清楚了。这个农家乐有规模,整个黄家大院都装修了,而且还有旅馆,估计用了几十万元钱,张招弟没有做过生意,这些钱是那里来的呢?是她干儿子的钱吗?她干儿子是做什么的呢?是大老板吗?怎么没有看见人呢?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刮宫了吗,如果没有刮宫,生了下来,孩子三十岁出头了,孩子在哪里呢?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如果是女孩子,肯定结婚了,这个农家乐应该是她女婿的,想到这里胡楠问:“怎么没有看见你儿子?”
   
“他去城里打结婚证了,今天晚上不会回来。”张招弟说。
   
“恭喜,恭喜。”胡楠接着问:“他们城里有房子吗?”
   
“有房子。”张招弟接着自豪说:“我城里面还有二套房子。”
   
“城里还有二套房子呀,要很多钱。”胡楠说。
   
“房子很普通,价格不是很贵。”张招弟说
   
“我想去周围转转。”胡楠说。
   
“可以,先去吃早餐,吃完早餐我陪你们去。”张招弟说。
   
“我们吃了早餐。”刘红梅接着说:“我就不去了,二个晚上没有睡觉,头昏昏沉沉,洗澡睡觉去。”
    
张招弟陪着胡楠,慢慢往鱼塘走去,鱼塘旁边坐了四个钓鱼的人。“我们下乡到这里时,鱼塘没有人管,里面放了一些鱼,几年放干一次里面的水,然后把鱼捞上来,产量很低。现在冬天还有人在这里钓鱼,塘里有很多鱼吗?”胡楠问。
   
“今年这个塘里面钓了八九千斤鱼出来,里面大约还有三四千斤鱼。”张招弟说。
   
“这个鱼塘一年要赚几万元钱吧?”胡楠说。
   
“鱼塘不亏本就可以了,钓鱼的人要吃饭,吃一餐饭,最少要百多元钱。钓鱼的人多,吃饭的人就多,农家乐的生意就更好。”张招弟说。
    
鱼塘右边是菜地,菜地里面种了很多白菜,萝卜,大蒜,葱,香菜等。“你们种这么多菜干什么?”胡楠问。
   
“给来农家乐玩的人体验农民的生活,城里人都是去农贸市场买菜,那里的菜没有自已在土里摘的菜新鲜。吃完农家菜后,再摘些新鲜蔬菜回去,在农家乐玩就更有趣味了。”张招弟说
   
 过去不远就上山了,胡楠望着山上说:“以前我们经常在山上砍柴。记得你有次跌了一跤,把脚上碰掉了一块皮,你哭了起来。后来是我帮你把柴背下山。”
   
“不是你帮我背的柴,是龚金船。”张招弟说。
   
“龚金船死了,邓湘桃又结了婚。我们都老了,年青时做了一些蠢事情,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很内疚,感觉对不起你。”胡楠说。
    
“什么蠢事情?”张招弟知道胡楠说的意思,她故意问。
    
“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呢?”胡楠说。
    
“什么孩子?”张招弟问。
    
“你不是写了几封信给我吗?说你怀孕了,问我怎么办?”胡楠说,
    
“当时我一个人在这里,你和刘红梅招工走了,我怕你不要我,就骗你说,怀了孩子。”她不能告诉胡楠真实情况,如果胡楠知道李狗崽是他亲生儿子,就会要李狗崽跟他走,她不想要李狗崽走,李狗崽是她的心肝宝贝,如果李狗崽走了,她一个留在这里,会很孤单。
    
 胡楠不做声了,张招弟虽然讲的很有道理,胡楠了解张招弟,她是诚实人,不会讲乱的。何况女孩子没有结婚,怀孕是很丢人的事情,谁都不会这样往自已身上沷脏水,这种事情传出去,找不到老公。昨天姨父出葬时,邓湘桃和胡楠谈了很多事情,讲的最多是张招弟,一方面是由于胡楠不停问张招弟的情况;另一方面邓湘桃和张招弟共事时间最长,她们一起下乡,住在黄家大院;一同招工,分配到一个厂,同一个车间。他们还是情敌,邓湘桃还抢走了张招弟的老公。她把知道的情况都跟胡楠讲了,她说张招弟的干儿子有问题。张招弟和老公离婚后,把干儿子接到了家里住。另外她在黄家大院没有招工前,对干儿子特别好,每天都要抱抱,经常给干儿子买东西。用在干儿子身上的钱比用在她自已身上的钱还要多。当胡楠问张招弟干儿子亲生父母时,邓湘桃对胡楠说,张招弟的干儿子是李七朵在山边上捡来的。胡楠怀凝这个孩子是张招弟生下后,丢到山边上,李七朵捡了回来。李七朵和许红花死了后,张招弟又认下了这个孩子。想到这里胡楠问:“你孩子什么时侯从市里回来?”
    
“我也不清楚。孩子大了做父母的管不了。”张招弟说。
    
 他们从鱼塘下来,顺着公路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后从公路边上一条小路进去,到了张招弟他们的橘子树园和养鸡的地方。鸡看见他们去了后,认为是送吃的东西来了,都围了过来。“这些鸡也是你们养的吗?”胡楠眼睛盯着鸡问。
   
“是的。中午我们杀一只鸡吃。”张招弟说。
   
“这里养的鸡肯定特别好吃。”胡楠说。
  
 “鸡肉特别甜,特别细,特别嫩。”张招弟说。
    
他们看完橘子园,和野外养的鸡,回到黄家大院。胡楠站在院子中间的亭子里面朝周围看,他们以前睡觉的房子,和吃饭的地方完全变了样。现在这里更象饭店,或者酒家,有厨房,有大厅,有包厢。刘红梅睡了一觉后,从银杏树后面的房间走了出来,她走到胡楠面:“这里大变样了,不但有吃饭的地方,还有旅舍。”
   
“还有些好地方你没有去看,其中有钓鱼的地方,摘菜的地方,养鸡的地方,还有橘子园,不过橘子树种下去时间不长,还要等二年才会结橘子。”胡楠说。
   
 这时张招弟从厨房里面出来说:“吃中饭了。”
   
“十一点多钟,就吃中饭了呀。”胡楠说。
  
 “你们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我要他们早点给你们准备中饭,吃完中饭睡觉,恢复体力。”张招弟说。
   
 张招弟在她以前睡觉的那间房子和胡楠和刘红梅吃饭,这间房子里面的旧家俱都搬到仓库去了,顶上装了石膏板,墙壁进行了粉刷,窗户改成了铝合金推拉窗,里面有电视,又装了空调,人走进去,暖和和地。中餐很丰富,三个人吃饭,张招弟要厨房准备了五菜一汤。其中有炒鸡,清饨鸡汤,红烧鲫鱼,蒸腊肉,蒸腊鱼,还有一个菠菜。张招弟拿了一瓶自已做的米酒出来,给胡楠和自已的杯子倒了四两酒,剩下的二两倒在刘红梅的杯子里面。“你喝酒还是很爽快。”胡楠说。
   
“自已做的米酒度数低,还喝点都没有关系。不象你以前从家里带来的瓶装酒,白酒都有四十多度。记的有次我们去河里电鱼,那次收获很大,电了十多斤鱼,我们二个人煮了几斤鱼吃,你拿一瓶白酒来,我差点喝醉了。”张招弟说。
   
 胡楠怕张招弟说出他们亲嘴的事情,赶快对刘红梅说:“那次还送了一条鱼给你吃。”
   
“我不记得了。”刘红梅说。
   
“送了,我想送条小点的鱼给你吃,胡楠抓了一条最大的鱼给你。”张招弟说。
   
“我不想要,他把鱼丢到我脸盆里面走了。”刘红梅说。
   
“唉,男人没有几个好东西,你不在这里时,他就讨好我,你回来了,他表面和我一起吃饭,心又到你身上去了。”张招弟说。
   
“我不理他,他象一坨臭狗屎緾着我,我没有办法。”刘红梅说。
    
 她们二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当着胡楠的面说他的怪话,胡楠脸都红了:“你们不要拿我开心。”
   
 “你自已说,是你拿我们开心,还是我们拿你开心。占了别人的便宜,还说别人拿你开心。”张招弟恨不的把她和胡楠做的事情都说出来,刘红梅知道她和胡楠睡了觉,肯定会吵架。他们吵架,张招弟就可以看热闹。
   
“都是我不好,我给你们陪礼了。”胡楠端起酒杯,和张招弟,刘红梅的杯子碰了一下。
    
他们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过去的事情。张招弟很长时间没有来这里,想看看生意怎么样,她急急忙忙吃完饭后对胡楠和刘红梅说:“你们慢慢吃,我还给你们拿瓶酒来。”
   
“不要酒了,杯子里面的酒都吃不完。”胡楠说。
   
“我们是老熟人,不要讲客气。”张招弟接着说:“你们吃完饭去休息,我不陪你们。”
   
 张招弟出去一会儿,刘红梅吃完饭,也睡觉去了。胡楠还在慢慢喝酒,他想张招弟应该怀孕了,而且邓湘桃说了,张招弟的干儿子是李七朵在山边上检的。黄家大院是单门独院,离黄家村有一段距离,而且还要过一条河,不管是谁生了孩子,都不会走这么远,过一条河,把孩子丢这里的山边上来。这里当时只有张招弟有生育生力,而且李七朵把孩子捡回来后,张招弟对孩子特别好,有好吃的东西,自已不吃,也要留给这个孩子吃,并且还认了这个孩子做干儿子,这个孩子肯定是张招弟和我的,明天可以见到他了,到时侯问个明白。

 

 






文章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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