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回家

个人日记

      天气越来越冷,下了几粒沙子雪,几天后天睛了。连续刮几天南风,昨天下午风向变了,刮北风,半晚开始下小雨,气温降了六七度。胡楠和胡芸一定要回南广市过春节,李狗崽说开车送他们去,张招弟开始不同意,担心李狗崽去了后,在那里过春节,她一个人呆在黄家大院很孤单,李狗崽跟张招弟保证,送到那里最多住一晚上就回来。张招弟想,胡芸他们走了好,张丽前天说了,过几天带个女孩子来和李狗崽见面,胡芸在这里会妨碍他们谈恋爱,李狗崽说到那里后马上回来,就让他去吧。
    
李狗崽第二天清晨把车开到胡芸他们住房楼下,然后打胡芸的手机说,他已经到了。胡芸一边拿着行李准备下楼,一边对她爸爸说:“爸爸,你快点,哥哥在楼下等我们。”
   
“你先拿行李下去,我吃完这点面条就来。”胡楠说。
   
“爸爸,这么多东西我一次拿不完。”胡芸说。
    
这时门上传来“咚咚,”的声音,李狗崽在门外喊:“妹妹,开门。”
   
“好。”胡芸一边开门一边对她爸爸说:“哥哥都上楼了,你还在吃东西。”
   
“妹妹,早上好。”李狗崽朝胡芸微笑。
   
“哥哥,早上好。”胡芸说:
   
“妹妹,哪些东西要带走?我帮你先拿二件放到车上。”李狗崽说
   
“沙发上的东西都是。”胡芸说。
   
“我先去车上,爸爸你慢慢吃面条,你们拿不完的东西放在这里,我还上来拿一次。”李狗崽边说边拿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纸箱下楼了。
    
后备箱放满后,还有些东西放不下去就放到了后排座位上。胡芸开车,李狗崽坐在她旁边,后排三个座位,一个坐位放纸箱,一个坐位放皮箱,剩下一个位子给胡楠坐。天刚亮一会儿,下小雨,刮北风,好象又要下雪了。街上行人稀稀拉拉,东一个,西一个,有些店面开门了,里面坐着一,二个吃面条的人。汽车很快出城,接着上高速公路。清晨急急忙忙,起床后胡楠一直没有抽烟,他一个人坐在后排,没有人跟他讲话,烟瘾发作,他拿出来一根烟放到嘴巴上面,点燃狠狠吸一口,胡芸坐在前面,听见“嗒”打火机声音,接着闻到烟味,她回头望胡楠一眼:“爸爸,车上开了空调,窗户都关紧了,等我们到高速公路服务区吃早餐你再抽烟。”
    
胡楠看着抽一口的烟想,昨天晚上买的十元钱一包的烟,现在不抽了,心里不舒畅。胡楠买断工龄,二万多元钱开几次店面就亏掉了,以后做保安维持生活,十元钱一包的烟胡楠不敢抽,他经常在农贸市场农民那里买他们加工的散装烟,十二元钱一斤,一根烟大约四分钱。烟买回后,他装在烟盒里面,抽烟时他把烟盒拿出来,按一下开关,烟盒“叭”的一声打开,他拿根烟出来,看他神气十足的样子,别人还认为他是抽十多元一包的烟。
    
他的工资,吃饭,抽烟,还经常喝点酒,一个人用的干干净净,另外要回家了,与别人闲聊,抽烟时牌子差别人看不起。所以买包十元钱的烟,自已先抽一根过瘾,回家这包烟就用来招待客人,今天点燃烟刚抽一口,胡芸就要他不抽了,有点扫兴。天下沙子雪,沙子雪打在玻璃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胡楠接着想,张招弟不捣蛋,在东坪市过春节也可以,儿子和女儿,还有张招弟都在东坪市,一起过年热闹。刘红梅死了,胡楠是单身,张招弟离婚也是一个人,胡楠想如果张招弟肯原谅他以前犯的错误,胡芸和李狗崽不可以成为夫妻,他和张招弟有感情基础,李狗崽又是他们爱情结晶,他们可以组成新家庭。现在张招弟不但不同意和他结婚,见到他就象见仇人,没有发现胡芸是他女之前,张招弟还和他说话;知道胡芸是他女后,张招弟恨的他咬牙切齿,“唉”,胡楠轻轻叹口气接着想,胡芸和她哥哥谈恋爱到结婚我都不清楚,张招弟恨我没有道理。
    
吃中饭的时侯,汽车到了南广市,把行李拿下来放到家里后,胡芸带着李狗崽到小区外面街边上一家普通饭店,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二十多元钱的葡萄酒,胡芸把酒倒进杯子里面:“谢谢哥哥,送我和爸爸回家。”
   
“妹妹不要这样说,送你回家应该。”李狗崽说。
   
胡楠喝完酒回家收拾行李去了,李狗崭和胡芸还在慢慢地喝酒,聊天,讲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哥哥,如果法律准许,我还是想和你做夫妻。做夫妻可以长相守,白天晚上都在一起,做兄妹不但晚上不能睡在一张床上,各自成家后,我们离开几百公里,经后见面都很难。”胡芸说。
   
“你有房子在东坪市,过年后看油菜花的人很多,农家乐要人做事情,到时侯我开车来接你回去。”李狗崽说。
   
“你妈妈同意我去你那里做事情吗?”胡芸说。
   
“你是我妹妹,不是别人。”李狗崽说。
   
“我们之间发生了一段那样的故事,你妈妈放心我们在一起吗?”胡芸说。
   
“你有房子在东坪市,到时侯哥哥帮你在东坪市找一个男朋友,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李狗崽说。
   
“我什么样的男人都不想见。”胡芸说。
   
“不要说这种傻话,我们还年青,今后日子很长。”李狗崽想小姨妈约他后天去和那个女的见面,他犹豫,去还是不去。不去妈妈肯定会有意见;去,心里有一个妹妹。虽然胡芸和他是亲兄妹,知道真相以前他们在一张床上睡了几个月时间,要忘记妹妹和别的女人结婚,他暂时很难做到。
   
“我听你妈妈说,你姨妈给你介绍的女朋友,女的条件比我好的多,你妈妈说过几天你们就要见面,是真的吗?”胡芸伤感的说。
   
“是真的,不过我不想去。”李狗崽说。
   
“你应该去。”胡芸心里不希望李狗崽去,嘴巴上又说要他去。去,不管是对李狗崽还是她都好,二个都结婚,才能从她和李狗崽那段有阴影的感情中摆脱出来。
   
“去不去我还没有决定下来。”李狗崽接着说:“妹妹你知道,除了你和妈妈,我没有爱过别的女人。”
   
“妹妹求你去。”胡芸说。
    
吃完中饭,下午二点多钟。“哥哥,我们是回去睡午觉,还是去街上转转。”胡芸说。
   
“去商场给你和爸爸买几件衣服,还给妈妈买一斤桂圆。”李狗崽说。
    
他们从商场出来,胡芸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胡楠的声音:“芸儿,你们回家吃晚饭吗?”
   
“回去吃晚饭。”胡芸说。
     
胡芸家里是八十年代未的房子,七十多个平方,二室一厅,一厨,一卫。胡楠住主卧室,胡芸睡侧房,来了客人睡沙发上。沙发坐板张开,上面垫棉被就是床。晚上十一点多钟,胡楠睡觉了,李狗崽的左手拿着胡芸的右手坐在沙发床上看电视,电视里面演些什么他们一点都不清楚,二个都在想着对方:“哥哥,你明天就要回去,什么时间再来这里看我?”胡芸轻轻说。
   
“油菜花开的时侯我来接你。”李狗崽看胡楠睡觉的房间一眼说。
   
“哥哥说话要算数。”胡芸说。
   
“我们认识几年,你说哥哥什么时侯骗过你。”李狗崽说。
   
“以前除了我以外,你没有其她心上人,这次回去相亲,有了心上人,就不记得对妹妹的承诺。”胡芸脉脉含情望着李狗崽。
    
“说句心里话,我不想去相亲。如果不去相亲,妈妈会非常失望,她想做奶奶。还有一个问题,虽然我心里有你,世界上其她女人都看不上,但是我们不可能成为夫妻,如果双方都不结婚,不管是对你还是我都没有好处。”李狗崽接着说:“我结婚不结婚没有关系,妹妹你一定要结婚,要找一个喜欢你,爱你的人,把我们之间过去发生的事情彻底忘记。”
   
“哥哥,我能忘记吗!”胡芸伤感说。
    
胡楠睡一觉醒来,听见客厅还有电视和人讲话的声音,他心想李狗崽明天回去,今天晚上不休息好,明天开车回去精神不集中怕出事情。想到这里,胡楠从被子里面爬出来,走到门后面,他停下来,想听听胡芸和李狗崽在说什么,听了一二分钟,除电视声音外,他们说些什么听不清。胡楠打个冷颤,打开门,边往厕所走边对李狗崽和胡芸说:“十二点多钟了,狗崽明天要开车回去,你们睡觉吧。”
    
胡芸瞪胡楠一眼,没有理他,李狗崽站起来:“好,我们马上睡觉。”
    
胡楠到卫生间去了,李狗崽说:“妹妹,睡觉吧。”
    
胡芸含着眼泪望着李狗崽:“哥哥晚安。”
   
“妹妹晚安。”李狗崽说。
    
胡芸走到自已卧室旁边,打开门,看一眼准备睡在沙发上的李狗崽,回到自已房间里面。她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明天哥哥就要回去,他过年后会来接我吗?他来接我,我去不去东坪市呢?肯定要去,哥哥结婚我要去祝贺,另外我还有一套房子在那里。回南广市前几天房子门锁换了新的,外面又加装一张铁门,张招弟会敲掉锁进去吗?如果张招弟住进去,我怎么办?去法院告她吗?“唉”胡芸叹口气接着想,房子她要就给她,哥哥结婚后,我再也不去东坪市。
    
张丽姨妈给哥哥介绍的女孩子长的怎么样?比我高还是矮?五官比我端正吗?鼻梁高吗?皮肤白吗?眼睛大还是小?她家是农村还是单位上的呢?哥哥同意和她结婚吗?哥哥应该结婚,他不结婚不幸福,我是不会结婚了。世界上的男人再多,没有人可以和哥哥比。他是我哥哥,我们打结婚证后又分手,如果他不是我哥哥,原来计划请大家喝酒,除了亲戚朋友外,还准备请黄家村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而且请柬都买好。还拍了很多结婚照片。想到这里,胡芸起床打开行李箱,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皮包,打开皮包上的锁,拉开链条,里面有十多张她和李狗崽拍的结婚照,胡芸犹豫一下,还是把照片拿出来。拍照片的时侯,她开心,高兴,认为自已找到理想的心上人,找到幸福,这一辈子有依靠。当听到李狗崽是她亲哥哥的消息时,她气的差点昏过去。办离婚手续后,她想把这些照片烧掉,每次把照片拿出来,准备烧掉,她又犹豫。李狗崽是她亲哥哥,不是她丈夫,别人看见照片后会嘲笑她,她和李狗崽的婚姻好象场梦,幸福昙花一现,眨眼就消失,她还是决定把照片留下,把在她眼前晃了晃的幸福保存下来。
    
胡芸看着一张她和李狗崽在河边的照片发呆,那天天睛,天上没有一丝云彩,他们开着汽车,走了三四十公里,来到一处旅游景点,她穿着白色的婚纱,红色的鞋子,李狗崽理大分头,穿西装,黑皮鞋。河道二边是山,下午三点就没有太阳,初冬,天气很凉爽,为了拍好照片,她和李狗崽衣服穿的很少,虽然冷的发抖,他们还是拍了一个多小时,拍完后,换衣服时,她没有站稳,掉到河里面,婚纱和内衣都湿了,她在车上换衣服,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李狗崽是她亲哥哥。
    
胡芸坐在床上,一张张的看着照片,李狗崽也睡不着,他起床小便,经过胡芸睡觉的房间,看见里面还亮着灯,他推开门:“妹妹,你还没有睡吗,天要亮了。”
    
“我在看我们拍的结婚照片。”胡芸说。
    
“这些照片别人看见会笑话我们,烧掉算了。”李狗崽站在门边说。
    
“唉,我要留下纪念。”胡芸说。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李狗崽说。
    
“能不想吗?”胡芸说。
    
李狗崽想进去和胡芸一起看看那些照片,犹豫一下,没有进去:“妹妹,哥哥天亮就要开车回去,哥哥不在你身边,经后你要照顾好自已。”
   
“谢谢哥哥。”胡芸说。
    
晚上十二点多钟的时侯下棉花雪了,一朵朵的雪花抬起头,舒展开身体,从天上悄无声息飘下来,落到房顶,树枝上的雪花有些没有站稳,又掉到地下,开始落在地下的雪花溶化了,雪花越下越多,渐渐地房顶上,树枝上,街道旁边变白了,公路中间开始下的雪给汽车压的粉身碎骨,后面的雪花前扑后继上来,慢慢地公路也由灰色变成白色。路上的雪越来越厚,仿佛象一条白色的带子沿着公路一直伸到远方。李狗崽没有睡着,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六点半钟了,冬天天亮迟,往常这个时侯天刚蒙蒙亮,下雪了,白色的雪使天亮时间提早了一点。李狗崽起床开始洗脸,漱口,胡楠听见房间里面有动静,他起床问:“狗崽,你吃饺子还是吃面条?”
   
“爸爸,我到街上去吃。”李狗崽说。
    
这时胡芸穿好衣服站在她睡觉的门口:“哥哥,你不要去街上吃,家里的饺子馅多,好吃些。”
    
李狗崽看胡芸一眼:“好吧,我就吃了妹妹煮的饺子再走。”
    
胡楠听见胡芸说煮饺子给李狗崽吃,他赶快走到厨房里面,把液化气灶上的火打开,胡芸推开胡楠的手:“爸爸,我来煮饺子,我知道哥哥的口味。”
    
胡楠去卫生间解手,李狗崽站在厨房里面边看胡芸煮饺边和她聊天:“煮冰冻饺子水要烧开三次,饺子浮到水面上就熟了。”
    
“我知道。”胡芸说。
    
“哥哥来煮吧,你去客厅看电视。”李狗崽说完,伸出手想去拿锅铲。
     
胡芸看李狗崽一眼:“哥哥你休息一会儿,保持体力,等下还要开几个小时汽车。”
    
“没有关系,我是农民,经常做苦力活。开几个小时车,很轻松。”李狗崽说到这里时,他手机响了。手机里面传来张招弟的声音:“狗崽,你起床了吗?”
    
“我起床了,在吃饺子,还有几分钟就开车回家。”李狗崽说。
     
听说李狗崽马上开车回来,张招弟松了一口气,狗崽没有留在南广市过春节,她放心了。前几天晚上她准备又去胡芸的房子闹,胡芸和她爸爸去街上买东西,张招弟走到门前,看见房子不但换了防盗锁,还在防盗门外面加装了一张铁门。她踹铁门几下,铁门发出“唉哟,唉哟”的声音。她砸不开铁门,另外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房子法院判给胡芸,而且胡芸是狗崽亲妹妹,胡楠又是狗崽父亲。把房子门砸烂,国家法律不准许,狗崽也会对她有意见。昨天听狗崽说送他们回南广市,张招弟松一口气,心想他们走后,狗崽就不会一天晚到陪着她们了。张招弟又当心狗崽去了不回来,后天张丽约女孩子来吃饭,如果狗崽留在南广市胡楠家里,不但这门亲事谈不成,她孤单一个人呆在黄家大院过春节没有趣味。
    
昨天李狗崽开车送他妹妹和父亲回南广市,也把张招弟的心带走了。天气很冷,刮着北风下雪。李狗崽离开黄家大院开始,她心就没有平静过,她不停地想,李狗崽会不会回来过春节?如果不回来,我怎么跟妈妈解释?前段时间我跟妈妈讲,李狗崽要结婚了,对象叫胡芸,他们几年前就开始谈恋爱,李狗崽没有房子,就没有打结婚证。现在狗崽不但买了房子,还是三室二厅,一厨一卫,一百多个平方米。现在他们睡在一起,女的可能怀孕,准备春节前结婚。刚打结婚证,马上办离婚手续,这件事情怎么跟妈妈解释呢?张招弟恨自已,为什么不问清楚女方家庭的情况,就同意他们结婚呢?刘红梅跌到鱼塘里面淹死,胡楠和胡芸回南广市。前几天妈妈还打电话问:“狗崽春节前办结婚酒席,为什么还没有送请柬给她?”
    
张招弟跟她妈妈解释:“女孩子得了急性肝炎,去省城医院往院了,估计春节前她的病治不好,结婚的事情可能要等到明年下半年。”
    
李狗崽和胡芸是亲兄妹的事情,李娟,张丽都知道,张招弟跟她们打了招呼,要她们不要告诉妈妈。等李狗崽和张丽介绍的那个女朋友关系确定,准备结婚了,再告诉妈妈实情。李狗崽明天就会回来,后天去相亲,如果女孩子没有意见,过完年就要他们结婚,结婚越快越好,不然夜长梦多,万一女孩子知道了李狗崽和胡芸的事情,接触一段时间后提出来分手,明年我想抱孙子的希望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过完年什么时间结婚好呢?新房没有买。都怪胡楠没有良心的东西,生个女妖精害人,害了狗崽还要霸占他的房子,那套房子用了很多钱,是李狗崽结婚的新房,他和胡芸离婚后,房子给胡芸,李狗崽这个傻东西还去公证处公证。
    
听张丽说,她介绍的女孩子是外地人,在超市打工,超市工资不高,工作时间比较长,要女孩子辞掉,来李狗崽的农家乐做事情,工资比超高一倍,住的地方按排在李狗崽隔壁,晚上要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先怀孕,后买房子,再打结婚证,明年我就可以抱小孙孙。狗崽结婚后做父亲,我就放心了,胡芸虽然是他妹妹,胡楠是他爸爸,狗崽有了老婆和孩子就不会去胡芸和胡楠那里,张招弟想起她就要做奶奶,心情好起来。
    
雪还在不停的下,好象比开始还要大,猪栏的窗户虽然关着,里面温度还是很低,猪挤在一起,睡在墙角上。张招弟推开猪拦的门,猪听见响声,从地下爬起,走到食槽旁边,用嘴巴动几下猪潲,“呱呱”吃起来。张招弟喂完猪,撑着伞回食堂里面,把桶洗干净,放到食堂后面杂房,然后提着一桶鸡饲料往橘子园走去。天气很冷鸡缩紧脖子,挤在一起,蹲在鸡舍外面房檐下,看见张招弟去了,鸡朝她围过来。喂完鸡,张招弟没有事情做,回到自已睡觉的房间,打开电视,拿着摇控器开始不停的按。按了七八个频道,里面的节目她都不喜欢看。张招弟的心平静不下来,她不知道李狗崽会不会按她想的去做,她心里没有底。如果李狗崽呆在南广市不回家,她也没有办法,那里除了有他的父亲外,还有妹妹。她怎么办?去不去找?
     
张招弟想七想八睡不着,半晚的时侯没有沙子雪落到地下的声音了,原野上特别安静。平时这个时侯可以听见山上野兽和鸟的叫声,现在不知道这些动物躲到什么地方,甚至半晚喜欢出来抓老巤吃的猫头鹰也钻进树洞不出来。张招弟想,天没有下雪了吗,她想起床看看,又怕感冒。六十出头的人,万一病了,没有人照顾。下雪公路滑,汽车容易出事情,下大雪,公路上甚至禁止车辆通行。如果公路不准走汽车,狗崽就有借口留在那二个没有良心的人旁边,马上要过春节,狗崽不回来我在这里很孤独。
    
夜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张招弟心里很慌,她象睡着了,又象没有睡着,感觉肚子里面好象钻进去了一个魔鬼,魔鬼张牙舞爪,手里面拿着一把刀准备割她的心下来炒辣椒吃。离她心藏不远的地方,魔鬼烧一堆火在那里,火上放一个三角铁架,架上有个锅子,锅子旁边是案板,案板上放着刀,葱,蒜等香料。
    
天好象亮了,张招弟感觉肚子痛,她把棉衣披在身上,起床解手,解完手,她开门看一下,外面在下棉花雪,一朵朵雪花争先恐后从天上飘下来,仿佛大地上面有金银财宝,他们怕落在后面捡不到。万物在人们睡觉时披上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白茫茫地,张招弟呆住了,路上都是雪,汽车能走吗?如果公路不通车,狗崽回的来吗?这时一股北风从张招弟身上吹过去,她打个冷颤想,喂猪,喂鸡后去公路上看看有不有汽车在跑。
    
路二边是白色的,路中间的雪给汽车压的断胳膊,缺腿,五体不全,灰灰色,脏稀稀,二条灰色的车轮印住前面沿伸,伸到天边,一辆辆汽车从张招弟身边开过去后不见了,仿佛掉进漆黑一团的万丈深渊里面。张招弟放心了,虽然下雪,地表温度还没有降下去,路中间的雪给汽车压溶化了,汽车在上面跑时不会打滑。
    
雪还在下,张招弟给狗崽打电话后,确定他今天能回家,张招弟开始往回走,过桥时,她看见河水表面有一层薄薄的雾,雾漂漂渺渺不急不慢往上升,最后看不见。张招弟往养鸡的地方走去,一来喂鸡,二来她想捉个鸡回来,今天中午吃,她和狗崽吃掉鸡头,鸡肠子,鸡肝等内脏,明天或者后天等张丽带那个女孩子来和狗崽见面再吃鸡肉。
    
去鸡舍路上有很多雪,脚踩在地上留下清潵脚印。张招弟抓了一只三斤左右的鸡,从鸡舍往回走,路很滑,她边想李狗崽的汽车到了什么地方?边往厨房走去。马上要进院子,路上有个石头,雪把石头遮住,张招弟踩在石头上,身体往后面一仰,倒下去的时侯,她松开手,想抓住旁边的树,树没有抓到,她手里面的鸡跑掉了。张招弟坐在地下,一边用手揉腰,一边望着离她几米远的鸡想,现在鸡跑到野外,怎么抓到它呢?她手撑在腰上,咬着牙,慢慢站起来,鸡看见她站起来,赶快往后面跑几步,站在那里歪着头,望着张招弟:“你过来呀,我不走了,你有本领就来抓我呀!”
    
张招弟的腰扭伤了有点疼,她看着鸡想,鸡在野外怎么抓呢?要想办法把鸡引到房子里面去,关起门就能抓到了。张招弟走到饲料仓库里面,抓一把谷子过来,鸡饿一晚上,肚子“咕咕”叫,用脚爬开雪,找地下东西吃。看见张招弟朝它走来,赶快转过身体,朝地里面跑去。“咯咯,咯,”张招弟边学鸡的叫声,边把手里的谷子朝着鸡丢去,然后退六七米,鸡看见张招弟走远了,它一边望张招弟一边朝地下的稻谷走,走到稻谷面前,鸡啄几粒谷子,望一望张招弟,地下谷子全部吃完,鸡准备离开,张招弟又往她脚下丢几粒谷子,鸡在谷子诱惑下,到了厨房里面。张招弟从厨房后门出去,走到厨房前面关紧门,鸡看见门关了,吓的惊慌失措,张招弟弯着腰一步步朝鸡走过去,快走到鸡面前的时侯,张招弟一下朝鸡扑过去,鸡“卟”的一声,飞到厨房案板上,案板上放着装油,盐,酱,醋等各样调料的碗,鸡飞到装油的碗里,吓了一跳,赶快飞出来,想站在碗边上,碗一下翻了,里面的油全部倒在案板上,然后流到地下。张招弟火冒三丈,举起棍子朝鸡打去,鸡没有打着,棍子打在装酱油的碗上,酱油碗打破了,酱油倒在地下,鸡飞到了厨柜上,瞪着眼睛,怒容满面望着张招弟,它不清楚张招弟为什么要抓它。
     
这时张招弟手机响了,她无可奈何对鸡说:“等我接电话后再找你算账。”张招弟拿起手机对着里面喊:“喂,你是谁?”
   
“请问你是张招弟吗?”手机里面传出一个不熟悉的声音。
   
“是的,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张招弟问。
   
“我是市第一人民医院值班医生王虹,你儿子发生车祸,在医院抢救,你赶快过来。”王虹说。
   
张招弟身体一歪,她右手本能伸出来抓住厨柜,厨柜晃动一下,站在厨柜顶上的鸡吓一跳,“扑,”的一声,飞下来。张招弟打开厨柜门,跌跌撞撞往公交车站走去。雪还在不停下,而且越下越大,她清晨去公路上看有没有汽车经过时,留在雪地上的脚印被雪盖住。天气冷,又下雪,公交车站只有她一个人等车。天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都怪我呀,我不该让他去送胡芸,更不该让他下雪又赶回来。车祸,重伤,在抢救,狗崽伤的很严重吗?如果救不活怎么办呢?救活后,如果成残疾人,下半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我活一天,照顾他一天,如果我死了,谁来照顾他呢?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我儿子不要发生事情。张招弟靠在公交车站牌抽泣,这时一辆小车停在她旁边,潘莉从车上下来,扶着她:“大姨,我来接你,上车吧。”
   
“狗崽。。。我的狗崽。。。我的狗崽怎么样了?”张招弟抬起手,擦一把眼泪问。
   
“大姨,我不清楚,我来的时侯,弟弟还在抢救室。”狗崽到医院十多分钟就死了,已经送到太平间,潘莉怕张招弟情趣激动,没有告诉她实情。
   
“天啊,天。。。天啊,狗崽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二短,我怎么办呀?”张招弟坐在汽车后排,手不停捶着前面座位靠背。
    
潘莉手机响了,她接通手机,里面传来张丽抽泣的声音:“莉。。。莉莉,接到你大姨了吗?”
   
“接到了。”潘莉说。
   
“你不。。。不要去医院,直接往火葬场开。”张丽说。
   
“知道了。”潘莉说。
   
“谁给你打电话?狗崽怎么样了?”张招弟提心掉胆问。
   
“大姨,你冷静。刚才是小姨给我打电话,说下雪,路滑,要我开车注意安全。”潘莉不敢告诉张招弟实情,怕她知道狗崽死了后,昏死过去就麻烦。
   
“是呀,下雪,路滑,狗崽。。。狗崽送。。。送狐狸精,都怪我呀,我命苦呀。”张招弟结结巴巴说。
   
张招弟一边抽泣一边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狗崽平安。”雪还在继续下,刮雨器不停刮着玻璃上面的雪,除了驾驶室前面能看清路外,后面,侧面的玻璃上都落满雪花,从车里望出去,外面都是白色的。汽车上坡了,刚在停稳,李娟,张丽她们就围过来,潘莉打开车门,李娟和张丽几乎同时哭着喊:“召弟。”
   
“姐。。。姐。。。,”张招弟下车看见情况不对,这里不是医院,是火葬场,她一下昏倒在李娟胳膊上。这时旁边有人说:“赶快把她送到休息室去。”

 

 

 

 








文章评论

罂粟の恋

作者太坏了[em]e105[/em][em]e105[/em][em]e105[/em]

@{uin:149173347,nick:罂粟の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