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人

和小海在长沙认识后不久，我们就一起到了南昌。其实小海原本的打算是想往福建那边跑，但是我不想一次坐太久的车，于是我们一折中，就把落脚点选在江西南昌。

 去南昌的时候，小海还带着他的第N个女朋友源源。源源是北方人，长得很漂亮，人也很好。他们两个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是形影不离的，晚上源源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出去。有时兴致来了，源源也会唱上几首，最常听她唱的是那首《命运不是那辘轳》，东北人那种特有的粗犷嗓音唱这样的歌的确非常合适，因为大家可能平时很少见到女生在外面做流浪歌手，所以源源的歌常常能博得听众更加热烈的掌声。在南昌的时候，我们经常是三个人一起吃饭喝酒，一起聊天压马路，一起出去唱歌。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很痛快，至少不再会像以前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时那样，孤独与寂寞像雪花一样在内心世界铺天盖地。
 
 每天出门唱歌，有时是我和小海合作着一起唱，有时则是分开来各唱各的，但不会离得很远，唱完后我们再一起回旅馆。休息的时候我也喜欢安静地听小海唱歌，像路边的观众一样为他鼓掌叫好。小海的声音确实很棒，唱歌时的那种感觉也非常好，让人一听就很容易进到他歌声的世界中去。小海唱歌的时候身边常常得放一包烟，一包槟榔，和一瓶可乐，大多数时候源源就坐在他身边不远，一边抽烟一边听着小海唱歌。

 虽然我同小海和源源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一起，但毕竟睡觉的地方还是要分开的，不过我们当时住的也是同一家招待所。那家招待所环境卫生还可以，就是隔音效果太差，因为相邻的房间大多是用三合板隔开的，上面还有个小窗口，小海他们就住我隔壁房间。每次他们在房间里激情燃烧的时候，我就不得不把电视机声音开到最大，那个时候我也深深地感觉到，其实我们住的地方是没有任何分隔的，为此，源源经常会帮我洗一两件衣服以示歉意。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我认识了在医院实习的护士小玉才算告一段落。

 小玉也是我在外面唱歌的时候认识的，她最喜欢听我唱郑钧的那首《灰姑娘》，所以每次见到她来听我唱歌，我必定会把这首歌唱上好几遍，一边唱还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其实在起初对着她唱歌的时候，我心中的确是有些邪念，但是后来我却感觉自己的情感越来越真挚，越来越炽热，因为我觉得站在我面前的小玉，就是歌曲中的灰姑娘。小玉肯定也感受到了我歌唱中的深情，我们的心像是两团从地底迸发的岩浆，不断地释放，不断地寻找着对方。我们都知道，这两团流动的滚烫岩浆总有一天会熔在一起的。小玉也是我在外面唱歌的时候认识的，她最喜欢听我唱郑钧的那首<<灰姑娘>>，所以每次见到她过来听我唱歌，我必定会把这首歌唱上好几遍，一边唱还会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其实在起初对着她唱歌的时候，我心中的确是有些邪念，但是后来我却感觉自己的情感越来越真挚，越来越炽热，因为我觉得站在我面前的小玉，就是歌曲中的灰姑娘。小玉肯定也感受到了我歌唱中的深情，我们的心像是两团从地底进发的岩浆，不断地释放，不断地寻找着对方。我们都知道，这两团流动的滚烫岩浆总有一天会熔化在一起的。

 那天晚上我唱完歌后，小玉买了点东西过来说到我家去吃，我们吃吃聊聊，还互干了几杯。小玉白皙的脸蛋很快就显得微微发红，额头泌着微微的汗珠，在略微有些暗淡的灯光的照耀下，小玉越发显得楚楚动人，而我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立刻变得急促起来，小玉一边撒娇似的喊着好热，一边倒在我那鸡窝一样的床上。那是岩浆爆发前最闷热的时刻，我们像严重缺氧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四周稀薄的空气。

 在四目相对的时候，我能够听得出我们的呼吸频率都步入了同一轨道，所以我也能够像电磁感应一般感应到小玉内心涌动着的热血，这些鲜艳的液体应该也同我心中的一样在翻滚跳跃，像失火的森林上空摇曳着的巨大火焰互相靠近。面对各自身体上看似漫漫无期的火光灼烧，我们都希望此时能有哪怕一点清凉的甘露降临。此时，一阵最撩人的凉风从小玉的白齿间轻轻流出，像在闭塞的树林里突然滑过的清新空气。于是，我像好奇的动物一样循着风的足迹去寻找它的源头，这兴许也是一种生命的本能。

 我们的嘴唇像在暗夜的迷途中相遇的恋人，无尽的爱恋与欣喜，痛苦与相思，都融进了长久的拥抱当中，一切语言都丧失了表达的功能，没有任何语言能够表达出这种复杂的情感，唯有肌肤与肌肤的相遇，每一寸肌肤都通过各自的细小毛孔诉说着不同的遭遇，每一个细胞都成了失散多年的挚友。此时四处静谧无声，但我们的嘴唇在说话，我们的手心也在说话。然后我的嘴唇又去会见了她的脖子，它像个无言的情报员，在小玉的身体上窃窃私语。我觉得并不是我们的大脑在寻找清凉的水源，它们只是在齐头奋进寻找同一个目标。

 也许是因为每一个细胞都寻见了各自久违的朋友，所以一个个都憋得身子通红，而我所看到的，是小玉白嫩的肌肤也在慢慢泛红。她在轻声呼唤我的名字，似乎我们也成了体表的那些微小的细胞。我没有答应她，语言相对于毛孔之间的交流而言显得太过无力。在这个迷蒙的世界里，我们需要用感觉来代替眼睛去看，用感觉来代替耳朵去听。

 让我们静下心来倾听我们身体的语言吧，我用眼神告诉近在咫尺却仍在轻声呼唤我的小玉，我温热的手心轻轻地靠向她的脊背，让她能够感受到一个结实依靠的存在。我们身体之间的交流让此前躁动不安的狂野安静下来，但是熔岩爆发的能量依然积蓄在各自的身体里。我们像是两条从山顶奔流而下的泥石流，现在暂时被山下的河流稳定下来，但我们迟早都要形成惊涛拍岸的势头，这是属于我们野性生命最真实的激情。 我们的身体在安静地耹听着各自肌肤的歌唱，但我们都在等待，因为我们还需要一个滚滚而流的熔岩。

 然而，剧烈的熔岩呀，你为何要酝酿如此良久？像是随时都要爆发，却从来不告诉人们确切的时间。

  身体的歌唱悄悄地转换到游荡在耳边的歌声一一一"就在我进入的瞬间，我真想死在你怀里......",鲜花也在最温暖的时候，在歇斯底里般的歌声的萦绕中，悄悄从花苞里伸出头来。这一次我们化作一棵植物的两面，在我们用尽全力合为一体时，最美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和露水的滋润下，高傲地绽放。

 我曾一度有过护士情结，以前看电影<<星语心愿>>时，年少的我就把女主角张柏芝当做梦中情人，我不知道喜欢小玉是不是也与此有关。后来，以我们的身体组合成的植物又开放出另外的花朵，洋溢在体表的信息像水波一样来回洗刷着各自的身体。。有时候我停下来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她的眼神里写着幸福也写满伤感。小玉的问题总是在我耳旁盘旋回荡，她问:"如果一个女孩爱上你，你会不会因为她而留在某一个城市？"我说还没想过，流浪的人有着流浪的心，流浪的心也有着流浪的情，但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流浪的脚步，就像许巍的<<蓝莲花>>中所唱的一样一一一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晚上唱完歌后我和小海一般都要去一家绝味鸭脖店喝酒。我们都喜欢喝酒，也喜欢吃那些味道重的、很辣的东西。选择这家店是因为每天路过的时候都能听到这家店里放一些很经典的歌曲，我们都感觉这家店的老板品位很不错，不像其他一些店铺，成天就知道放一些粗俗的流行音乐，而且还把音箱放在大门口，声音调得老大，所以我们就对这个店子有了特别的好感。

 第一次去这家店子喝酒的时候，店里正放着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 欢迎你来到加州旅馆，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地方，多么美丽的地方 这首歌的歌曲中有一段经典的吉他solo，每每听到吉他手在此狂飙的时候，我就会感觉激动不已。一般在这个时候我还会和小海仰起脖子一起喝光手里的半瓶啤酒，接着狠狠抽上几口烟。不过后来我们对店里播放的音乐也渐渐失去了热情，因为店里来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做服务员，听说是老板的妹妹，名字我不记得了，所以我和小海就叫她鸭脖妹。

 我们在那喝了半个多月的酒，竟从没看到过鸭脖妹穿过重复的衣服，所以每次我们一进门，第一句话总是给鸭脖妹的 “又换衣服啦？”因为鸭脖妹的出现，我们每次过去喝酒的时候都会带把木吉他过去，一边喝酒还一边轮流弹唱着一些诸如《情非得已》、《我可以抱你吗》之类的情歌。鸭脖妹也很喜欢听我们唱歌，或许还有个原因，那便是我们在这里唱歌可以给店里吸引不少顾客。鸭脖妹有时会和我们一起喝点酒吃点东西，有时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听我们唱。

 源源和小玉也会和我们一起去那家鸭脖店喝酒，周末的时候还常常有叶子在。叶子那时正读大学二年级，很喜欢音乐，也会弹点吉他，第一次听我唱歌的时候，刚刚购完物的叶子将身上仅剩的十块钱给了我，然后步行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学校。当然，这是后来我去叶子的宿舍玩，她的同学们告诉我的。为此我非常感动，并买了一把吉他送给了叶子。鸭脖妹见我们常常带着各种不同的女生来店里喝酒，就说我是花心大萝卜。我也不管她怎么说，照旧对她弹吉他唱情歌。

 在南昌的时候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雨，这让我们每天都变得无所事事。有一天我的一个外号叫“痞子”的流浪歌手朋友从郴州打电话过来向我借钱，说是郴州已经下了好几天雨了，唱不了歌，身上余额就快不足了。说起这个“痞子”来那可是个真正的痞子，抽烟、喝酒、赌博样样都来，做流浪歌手穷困潦倒的时候在书店撕过歌谱，好像还吸了一段时间的白粉。最可恶的是，据说有一次他去按摩店搞完按摩后，竟然含情脉脉地看着那按摩妹说喜欢她，想做她男朋友，还说她形象清纯，气质高雅，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所，一副要救人家脱离苦海的样子。其他一些按摩妹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痞子，以为他刚受了重大打击以致于神经错乱，神志不清才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人家按摩的钱好像都没收他的。痞子脸皮超厚，可谓“人不要脸，百事可为”。在株洲的时候，有一回我们打赌，看谁敢把我们事先用毛笔写好的一张广告纸放在面前弹唱三首歌，谁不敢就请对方吃火锅，结果我硬是输掉了一个狗肉火锅。那天痞子在株百商场门口一连唱了五首歌面不改色，镇定自如。虽然没有音响，就一把木吉他，但围观的人们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路人都可以见到痞子面前摆着的那张大大的报纸，上面醒目地写着如下一段文字：“因天气寒冷，本人求助一百块钱买狗肉两斤及二锅头一瓶，如有剩余的钱，本人决定去找个小妹按摩放松一下心情，谢谢大家！”当然，痞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痞子也有他的理想，而且是美好而伟大的理想。痞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去湘西的贫穷山区捐一所希望小学，不过何年何月才能实现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曾经跟痞子开玩笑,说:“你还是先考虑过去捐建一所小茅厕吧，与人方便，也非常不错。”我觉得痞子要完成这个理想倒没什么大的问题。

 那天接到痞子的电话后，我还是先故作老成地将他质问了一番：“才下几天雨就余额不足，是不是又吸上白粉了？还是天天逛窑子去了？难道你又找到其他什么新的乐子了 ”我话都还没说完，痞子便连连否认，说自己早已开始重新做人了，不会再去玩那些东西的。“看在以前同吃过一碗方便面的份上，你就赶紧给我打点钱吧，哥们！”痞子在电话里求我说。后来他见苦肉计不行，便开始奉承我了，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都被他念过无数遍了。我明知道这肯定是肉包子砸痞子，但还是给他打去几百块，要不这小子万一真饿死了，那岂不是丢了我们流浪歌手的脸吗？这年头要是还能饿死一个人，那肯定会被媒体大肆报道，这样一来，流浪歌手就真要糗大了。

 无聊的时候我也会去叶子的宿舍玩，她的同学和舍友都很欢迎我过去玩。叶子学的会计专业，班上八十多个同学中只有三个男生，这样一来我在叶子的宿舍也成了稀有动物，成了贵宾，成了她们强烈关注的对象。当然，她们对我流浪歌手的身份也表现出十分热切的好奇。

 叶子的宿舍是三室一厅，里面住了差不多十几位女生。第一次去她们宿舍的时候，我还特意带上了吉他，以此来表明我的歌手身份，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可以在适当时机表现一下，吉他当然是不可或缺的道具。那天，我一进大厅，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将目光对准了我，当然还有人是对准了我的琴包。我当时心里一乐，就想，哈哈，莫非她们看男人也像我们看女人一样先目测一下三围什么的么？叶子首先将我介绍了一番：“姐妹们，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起过的流浪歌手阿辉，大家掌声欢迎阿辉为我们弹唱一首歌好吗？”哈哈，还刚进门呢，就给我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于是我也不客气，坐在床沿上，熟练地取出吉他，说：“先给大家唱一首《那些花儿》吧？”因为我觉得应该先唱首柔情一点的，像这种校园民谣风味很浓的曲子可以很好地酝酿起一团温馨的氛围。事实证明效果很明显，在我忧伤的歌声中，上铺的女生都下来了，其他房间里的女孩子们也都出来了，门口还不停地有其他宿舍的女生过来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如果不是因为房间太小的话，我应该还可以在更多的女生面前表现一下，想到这些我就更乐了，我的确喜欢舞台的那种感觉。一首歌毕，大家热情地鼓掌，有的还高声尖叫，外面已经站满了人，而且隔壁的女生还一个劲地往里面挤。爽，真的爽啊，在女生堆里唱歌就是爽！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长好翅膀的蜜蜂，在阳光明媚的春天飞舞在百花丛中，这里闻闻，那里嗅嗅，有点忙碌，也有点陶醉。不过还不待我陷入更深的遐想，女生们便开始了对我轰炸式的“审问”。我感觉声音来自房间的各个角落，叽叽喳喳争先恐后，也许是因为房子太小，为了合理利用空间，有的女生干脆就蹲在我脚下一边提问一边看着我，还不时用手摸摸我的琴身和琴弦。“你是流浪歌手啊，流浪歌手好玩吗？”

 “那你一定去了很多地方了？”

 “你是哪里人啊？”

 “你几岁啦？”

 “你有女朋友吗？”

 “你平常都一个人吗？你会寂寞吗？”

 “你们会不会处处留情啊？”

 与其说她们的问话像炸弹，倒不如说是机关枪。就在我被这些问题打得晕头转向之际，叶子发话了：

 “大家淑女一点好不？一个个问题问吧！”

 大家终于稍稍安静了下来，我也正了正身子，收回了刚才散落的思绪，像答记者问一样回答她们的问题。

 “做流浪歌手可以去很多的城市，你们的生活一定很浪漫吧？”这是第一个问题。

 “浪漫？呵呵，怎么说呢，有一点吧！但总的来说我们的生活其实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快乐，简单。”

 “简单，你们的生活简单吗？”有人反问，觉得我在说假话。

 “再简单不过了，每天睡到中午十二点以后才起床，吃完饭看看电视看看书，玩一下吉他，如果你要是想睡也可以接着睡。晚上六七点的样子出去唱歌，一般唱两三个小时，回来又是吃饭看电视睡觉，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简单吗？”

 “这样子啊，那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你们过得开心吗？”有人开始接受我的解释了，但问题还是继续。

 “我们想睡的话就可以睡到自然醒，什么时候饿了就去吃饭，基本上没有什么时间观念。我们不像上班工人要担心迟到、旷工、升职什么的，也不像做生意的整天忙这忙那甚至整日担心风险提心吊胆。我们只是按照自己的习惯生活，当然很放松，也很开心。”我平静地说。

 “可是我觉得也不简单啊！你们肯定也会孤独寂寞，流浪的路上也会碰到艰难困苦啊！你们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并要为此努力啊 ”这个女生对我前面的回答还是有点疑惑，不过她倒是想得很深入。于是我笑着对她说：“是的，没错，说到这里那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会和各种各样的朋友喝酒，和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交往，和城管斗智斗勇；但我们也可以选择不去喝酒，不去和那些女人纠缠，不去跟那些城管冲突，回避一下就可以了。不过这已经完全是个人的一种生活态度，全凭个人的喜好去做了。我告诉你，我们流浪歌手中还有人每天得靠酒精入睡，甚至吃摇头丸、吸白粉，他们的生活才真的不简单呢。曾经有流浪歌手因为在街上唱歌被拘留的事情，当然，他被抓去拘留的原因是当时打了前来制止他唱歌的城管。呵呵，如果说在街上卖唱就算违法要被抓去拘留的话，那我觉得这世界上有一半的人要被拉出去枪毙才对。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说句公道话，这次流浪歌手打了城管，而不是城管打了该“打”的人。但我说了这只是个人的生活作风问题，我现在做流浪歌手的生活就要比以前搞歌舞团的时候生活简单得多，所以我刚刚会说自己的生活很简单。事实上，我的这种生活与其他的工作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我们没有生意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择手段去谋取利益，我们也用不着。这样来说，我们自然便多了一份轻松和快乐，少了一些烦恼。”

 “就这么简单？每天吃饭睡觉，弹琴唱歌？”她们的问题真是不依不饶。

 “是的，就像你们现在的学生生活一样，都很简单，每天就是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你们主要的任务就是读好书，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弹好琴，唱好歌。但你们也可以过得不简单，你们可以逃课去上网泡吧啦，可以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啦，也可以去兼职赚钱或者说体验生活锻炼自己的生活工作能力啦，那是另外一回事。话又说回来，其实说真的，我们的生活的确很简单，远远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浪漫，没有你们所想的那种大起大落，也没有所谓的大风大浪。小风小雨倒是不可避免的，不过那只是生活中的一点点插曲，谁没有经历过呢？还有，我们快乐是因为我们很满足。我们也有理想、有追求、有欲望，但我们不会给自己压力，我们很开心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有太多欲求，所以也就没有太多压力。”

 “呵呵，这么说你们的生活真的是既简单而又自在啦？那你们会不会到一个城市就找一个女朋友，或者说就会有女孩子主动喜欢你呢？你会和她们好吗？”问这个问题的女孩还是胆子比较大的，但她似乎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勇气。

 “人最害怕的就是孤独寂寞了，有时是互相需要吧！”我淡淡地笑笑。

 “呵呵，这也算是你做流浪歌手的一份收获吧？”女孩也笑笑。

 “是的。”

 “你应该会有成就感吧，会不会因此感到自豪？有这么多的女人喜欢你，这也是你喜欢做流浪歌手的原因之一吗？”一个女孩接着问。

 “当然不是，只能说这可以体现出我的一部分个人魅力和弹唱实力，她们喜欢我也是因为欣赏我啊！哈哈，有点自恋了，我们这些人都有点自恋，只是我更严重一些。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或多或少有些意外的收获，意外的惊喜。它甚至会超出你工作的本身，这是正常的。你现在读大学收获的也不仅仅是一张会计证，一张毕业证啊，也许你会收获一份真正的友情，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让你值得一辈子用心去爱的人，但不能说这也是你想读大学的原因之一啊？对于这些，其实我觉得是不能用收获这个词语来表达的，我觉得用 得到 可能更好一些，我是得到一些女人的青睐和欣赏，得到一些女人的爱。”

 “那你会想她们吗？你爱她们吗？”她接着问道。

 “当然会想，我想念生命当中的每一个朋友，我也爱她们，但爱这个字我不会轻易说出口。爱是一种责任，一种承诺，在我口里说出来会显得苍白无力，会让彼此更难受。对于那些曾经爱过我的女人，我也会特别地想念她。虽然性不等于爱，但毕竟还是让人念念不忘，那曾经的缠绵，曾经的拥有，我是永远都无法忘怀的。”

 “那你不是很累吗？”一个女孩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一样，赶快问道。

 “是的，有点累，但更多的还是感觉幸福。思念一个人和被一个人思念都是幸福的，只有你喜欢的人你才会想他，思念他。”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很用心地回答她们。

 “其实她们也许很想听到你说爱她，这个对于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也许这一声对于你来说很难说出口，但她们却会很想很开心听到这一句，她们当中肯定也有人是真爱过你的。”这个女孩看上去深谙其道。

 “我知道，但我真要说出来的话，却是不能做到啊，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听过《流浪歌手的情人》吗？ 我恨我不能交给爱人的生命，我恨我不能带来幸福的旋律 ”我给他们轻轻地哼着这首歌。

 “哈哈，这个你就不懂了，女人也许会跟一个感觉安全，老实乖乖的男人结婚，但真正让她们牵肠挂肚的却是你们这种有点坏坏的男人，有点情趣，有些刺激，她们就是知道你爱不起，还是想听你说出来啊！”女孩像是在说自己。

 “对了，我忘记你们也是女人，当然比我更懂女人的心理。哈哈，说了这么久你们还是对流浪歌手的情人更感兴趣啊！”我又笑了起来，这群女生的确很有趣。

 “那当然，不过我们是感兴趣，你是感性趣，我们还是得叫你阿辉老师啊。”女孩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是吗？”我歪着头看着她。

 “呵呵，你就坐在这里慢慢讲你的流浪歌手的情人吧，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可千万别小看我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哈，听了这么多问题，我哪里敢再小瞧你们呀！我心里想，然后接着调侃道：“真的？那不如我今晚就睡这里算了，给你们讲我最浪漫最激情的爱情故事，或者说艳遇吧？”

 “好啊，你以为我们怕啊，只要你敢我们都没意见。”女孩们还是兴致勃勃，这样的玩笑大家完全可以接受。

 “是的是的，不过说真的，爱情确实可以让女人身心愉快，更有女人味，让男人更自信，更坚强，更有魅力，心理学书上也是这么说的。”我再一次强调，我也希望她们都有一份美满的爱情。

 “你还看心理书啊？”

 “是的，偶尔学习一下，不断进取，不断学习啊！”

 “说一说你最难忘的一段爱情吧！”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在我家乡湖南的一个小城中，有一家名为 梦飞 的琴行，或许一般人看了会觉得这只是梦想起飞或者放飞梦想的意思，但只有我知道，这梦飞二字，是梦见阿飞（辉），想念阿飞（辉）的意思。因为这家琴行的主人，一位温柔美丽的女孩，他曾经那样地深深爱着我。”

 “啊？梦飞琴行，太美了，听到这个名字和你简单的解释，我们就知道了，这肯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她们竟被我的回忆带入了一个纯美的梦境当中。

 “是的”。我回答。

 “后来呢？没在一起了吗？”她们觉得自己在明知故问。

 “到现在我们还彼此深爱着，但我们又不得不分离。”从她们惊讶的表情中我知道，她们还很难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所以她们才会那么疑惑。

 “为什么？”

 “我说了，我们的生活很平凡，很简单，没有你们这些成天做梦的女孩想的那么浪漫，我也不想再体验那种情至深处的分离。很晚了，我得走了，改天再来给你们普及性教育。”我看着时间不早，的确得离开了。

 “啊，不是说今晚睡这里吗？”女孩们还想调侃。但玩笑毕竟只能是玩笑，我不想让自己的玩笑当真。

 “呵呵，这么多美女我消受不起啊。”我一边起身一边笑着对她们说。

 “哈哈，有时间欢迎老师来给我们上课啊，我们有时间也会来看你的，去听你唱歌。”

 “好的。”我说，“热烈欢迎!”

 我收拾好吉他，转身准备下楼，叶子和其他几个女生却说要送我，于是在去往公交站的路上，这群女生又叽叽喳喳地在我周围问了不少问题。直到公交车来，我们才真正地分别了。

 现在的大学生思想真是既大胆又前卫啊,我和叶子经常在雨天里去南昌八一广场漫步，我们谈音乐、谈人生 只要是生活里有味道的东西，不管它是酸是甜是苦是辣，我们逮住了便谈，我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叶子为什么脑袋里会装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晴朗的夜晚我们甚至会在草地上一直坐到天亮，在那样的夜晚，我轻轻地抱着叶子娇小的身体，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偶尔闪动；在那样的夜晚，我的内心里充满了宁静与安详。

 小玉因为实习期满要离开南昌。临走前的那个晚上，我们整夜整夜地亲密温存着，似乎都想多留一点东西在彼此的身体和记忆里。小玉真的是一个好女孩呵！她说过可以同我一起去流浪的，而我却以不能给她幸福和快乐的理由拒绝了，这样一个粗暴的理由看起来像是在敷衍她，其实这是我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小玉离开后，我变得空虚起来，也没有心情再对鸭脖妹唱情歌，有时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有时则在新华书店看一整天的书。后来我因为有事情又回了趟长沙，小海继续留在南昌唱了一段时间，其实也是为了等我。我到长沙没几天，小海打电话过来，说江西卫视采访了他，还说要我快点过去，每次唱歌的时候都有好多的女生围观。源源也说要我早点过去唱《灰姑娘》，这倒让我有些意外，因为有一次我们一起逛街的时候，我因为看路边的美眉差点撞上了电线杆，源源就在后面开玩笑似的大惊小怪地对小海说：“老公，阿辉比你还要色 ”我以为女人是不喜欢这样的男人的，没想到源源还是这么支持和理解我们，小海有这么好的女朋友真是太幸福了。当然，小海叫我快点过去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一个人喝酒没味，再说有源源在身边，越是有很多女生来听他唱歌，给他留言，只会让他心里越焦急。以源源那东北人不发则已，一发惊人的火爆脾气，发起怒来非得把小海连人带琴一起砸了不可，所以我也很能理解小海当时的心境。我知道女人都这样，别的男人可以坏一点，自己的男人却绝不能花心。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窗外又飘起了小雨，我想起了叶子脸上那灿烂无邪满带好奇的笑容，想起了小玉那依依不舍忧伤游离的眼神，想起了我为小玉唱的那首她最爱听的《灰姑娘》：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 我总在伤你的心，我总是很残忍，我让你别当真，因为我不敢相信，你如此美丽，而且你可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