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

母爱

个人日记

习惯了老妈的坚强，每年病倒几次输输液就又顽强的好起来，这次依然抱着侥幸，谁知，遗憾却成了永恒！ 老母走了，走的是那样仓促、意外，没有呼唤任何一个儿女的名字，更没留下只言片语；同时她又离开的那么刚毅、从容。临终的早晨，还是自己穿的衣服、鞋袜，自己下炕结的大小便，而且一如既往吃了八年来从未间断过的最后三个荷包蛋！临别那一刻，只有大姐陪在身边。
一晃，老妈离去已经二十一天了，可意识里老妈依然健在：坐在门前等我回去，双拐引路送出大门外…每当想起这一幕就会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一直想写一篇老妈的故事，可是不知道从何入手，又嫌自己笔端无力，诠释不出妈妈的深邃与宽广、凝重及伟岸！
记忆中的老妈不爱唠叨、吼叫，但也并不温柔，从小到大没给过我甜蜜的一吻，更不允许我在她怀里贪婪、放肆的撒个娇！因为她太忙了，忙的几乎忘记了我的存在。她曾不止一次的说：生下我刚满月就去队里上工了，每天喂三顿奶，根本顾不上亲亲搂搂，五个半月时抱起来，头还像墙头上风吹的小草摇来晃去打不起精神
那时候，妈总是把自己的时间排的很满，白天起早就去下地上工，间歇时，夏天割青草晒干了卖给小队，以备春天耕地喂牛；冬天纳鞋底，每年两茬六七口人的鞋全是工休间隙和夜半煤油灯下完成，然而每次翻来覆去找，都没我的份儿。十三四岁已经知道害羞的女孩儿，还在穿三姐穿小了的笛子打板儿的破烂儿…吵着问妈妈，她只简单的说：你哥他们干活，得仅着给他们做，于是一气之下，自己也学会了做鞋。 妈最辛苦的是秋收时节，白天干完农活，晚上分粮食，妈就拿出自家的提灯给队长照秤，给会计照记账本儿。粮场在我们家附近，下工后还可以匆匆忙忙吃几口，可是土豆萝卜都是种在偏远的山坡地带，离家五六里甚至十几里地。出完后就地处决，等分完妈回到家，往往要到夜里十来点钟。有时候我们会去迎妈妈，远远的看见一星亮光一闪一闪，若隐若现，走出去好久，才看见披着重重的羊皮袄的母亲一瘸一拐的行至眼前，一晚就能挣到三分工。 那个时候，似乎冬天来的特别早，每年掰玉米的季节，地上就铺了一层厚厚的银霜。妈总是穿着她特制的已经打了许多补丁的羊皮裤坐在地上，一步一挪，因为她脚小，撑不起那个厚重的身体。那双被霜雪浸泡的手布满了裂口，贴满了胶布…
妈妈勤劳，也不让我们得闲，很小的时候就安排了很多活要我们干。冬天放学后每晚一筐牛骡粪，这筐粪，就是春天的一分儿工，秋天的一斤玉米；秋收过后，她让我唰大人们丢失的土豆玉米，言说把玉米卖了钱归我。我提着篮子拿把镰刀卖力的去找，每天唰回的玉米加起来能有一大筐，一连几天起早贪黑。如果卖钱的话，按当时的价值也能卖上十几块钱。可是都过年了，妈也没提卖玉米给钱的事，跟她评理，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等你哥娶上媳妇就好了！那一次我很愤怒，痛恨妈妈的言而无信，为此事，好长时间没和妈说话。
因为我家成份高，大哥28岁了还没娶媳妇，人家相中了家却不愿嫁给他，怕受牵连。后来舅舅把他的堂侄女介绍给大哥，叫做侄女随姑！以为解决了大哥婚姻的这个老大难，之后便会苦尽甜来、劳有所得，谁知肩上的担子重了，应得的关怀反而更少了。那年冬天，小队长为了让社员们能过上个好年，可以允许上山砍大柴，增加些许的收入，我家劳力少，妈就动员我和三姐一起跟随爸爸和大哥去背柴，白天背了晚上继续。过河沟时，前面明晃晃分明是块大石头，可迈出去正好陷进坑里，磕了腿，崴了脚；有时看上去黑乎乎，认定是个水坑，想一步涉过，原来是尊老虎般的山石横在前面，脚一踩上去差点被绊倒，背上的背架摇几摇晃三晃勉强站稳，但还是闪了腰…好不容易盼望到算账，给月子里的嫂子自己50元，而我和三姐两个人只能共享50块钱！
少不更事的我对妈的做法充满了疑惑：哪个母亲不是喜欢偏着自己的亲闺女？可妈只会宠她的儿媳妇。心里抱怨妈妈偏心，对我太残忍、太苛刻！
母爱的形式有多种：疼爱、宠爱、溺爱、偏爱…可我却找不到一种模式来界定母亲给我们的究竟属于哪一种爱！从小到大没完没了干着无穷无尽的活：推土垫圈，担水背柴…六七口人的饭食逼得我和三姐不得不每天起早推碾子，睡不上一个自然醒；一挑水要往返十来里路，每天至少两担，只有下雨下雪的时候能够轻松一点，可以从屋檐下接水或收雪在锅里化成水；十八九岁女孩儿柔嫩的肩膀，背着百十来斤的大柴行走在高低不平、远近不一的石尖上，干的是提心吊胆、命悬一线的男人活…可好吃的东西总是先仅着嫂子。我不曾奢望得到偏爱，但至少应该公平，给嫂子50块钱的同时，我和三姐也应当拥有，那是我们的劳动所得呀！ 我们花不上家里的钱，女孩儿应用的零用钱只能在农闲后自己刨药材去挣，妈妈帮着剪根晾晒，然后爸爸用自行车带到八十里外的区上去卖，为了每斤多卖一角钱；冬天让我们割荆条，三块钱一百斤。晚上爸妈帮忙蹩衩儿，常常熬到夜半，手冻僵，脚发麻，心里有说不出的埋怨和委屈。但妈总安慰说：记着，自己挣钱花着气势
其实我也明白妈对嫂子好没有错，毕竟嫂子是我张家的大功臣，为父母生下了一双聪明可爱的孙儿孙女，可不知怎的，心里总是不平衡，时不时的发些小脾气，抵触她的支配。因为爱较真儿经常气妈，以为出嫁后她一定不会想我，可当结婚那天，丈夫开着拖拉机来接，走出老远快看不到家了，我站在牵引上回头看时，只见妈妈手搭凉棚还在朝我去的方向凝望…那一刻我再也无法控制，泪水夺眶而出，一百五十多里的行程，我哭了一路。。。

“你入学地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那三鲜馅儿，有人她为你包，你委屈的泪水有人给你擦！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这是母亲对孩儿深情的爱，我却从来没有享受到。不是妈舍不得，而是她真的给不起！哪个母亲不愿把阳光般的母爱，洒在孩子路经的地方，照着她们的冬去春来，日暮与黄昏？可是，生活的磨难碾碎了她的柔情，吞噬了她的笑容，为了孩子的温饱日以继夜的操劳，那双被封建社会束缚的小脚，敲打着时光的键盘，勤为纸，汗泼墨，书写描绘了她一生辛劳忘我的艰难历程，谱写了一曲发自内心倾其所有那无声的爱之歌！我知道妈给予我们的虽不是温情脉脉、柔声细语的呵护，然而她赋予我们的却是另外一种爱：那种洁身自爱、坚强自信、自力更生、自强不息顽强的爱，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无与伦比的财富！可是老妈您知道吗？今生，您欠女儿一次拥抱一个吻啊！多想扑进娘怀痛快淋漓的再喊上一声声“妈”！只差几天我们就护送老爸回家跟您团聚了，您为什么就不等等女儿回来？女儿不甘心啊！妈妈，女儿好想妈！！！妈。。。今天，是老妈离世一周年的祭日，谨以此文表达女儿对母亲的愧疚与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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