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想随记生活在人群之中,也生活在人群之外。
世界是这样:在你被它愚弄过后你才真正认识它。
在人群的争论中,你若安静,你便赢得尊重。
在任何场合,你只需代表你自己,或许你也只能代表你自己。
很多时候,我们和这个世界及所处的时代,
如鱼缸里的鱼一样,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有些事物我们能看到却永远无法到达。
世事如此:相互压迫又彼此支撑。看这个无趣的世界有时会觉得很有趣。
或者,这就是你不能改变它那么就改变自己的道理吧。
生活即忍受。
没有忍受,就没有生活。至少你要忍受你不能左右的误解。
现实生活有不满,想像生活却不能,
因为不满,所以追求不能。
每接近那想像生活一步,它又变成新的现实生活,
或者并不如之前想像的那般美好。人总是在两种生活之间焦灼不安。
命运的绳索在不知不觉中将我缠缚,
任何的挣扎只能稍稍挪动它们的位置,
它们是无法挣脱也不会断开的。
每一根绳索都是我自己编织而成,日复一日,将我网罗。
我只能在不甘妥协中妥协,在不能接受中忍受。
似乎我能作自己的主人,可歌可呐可默,
然而总有什么会驱使我在想往东时不得不往西,在该愤慨时却诺诺。
我跟随在众人后面追逐,为得不到一些我本不希求的东西而失落。
我经常成为自己所轻蔑中的一份子。
在对他人的仰羡中,我装作看不到自己的浅薄和嫉妒,
或者丑陋却看似巧妙地有意掩饰。
我看得到自己的肮脏,但绝没有勇气透露丝毫。
虽然小心翼翼左挡右掩,但还是常常露出破绽,就像你们所看到的。
——但,你们个个都口风很紧,什么也不说。因为,我对你们也是如此。
不委屈自己,不勉强他人。或许这很不易。
为什么会委屈自己,凭什么可以勉强他人?
委屈是失,受委屈就该有得,得失相权取其一。
勉强是贪求,勉强之后必要安抚,如此费心耗力,不堪其累。
看不到人世的狭隘、轻浮、贪婪、愚蠢、懒惰、自私和看到它们,都是不幸。
看到它们又假装看不到,或者比较安妥。
我既不反对,也不妥协,我只是心灰意冷。
我既不嘲弄,也不附合,我只是默然不语。
我既不为敌,也不为友,我只知道——所有呈现出来的一切,都合当如此!
每个人,每件事,都自有他的道理。
人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也自有它的道理。
醒悟之前,这些都是惘然。
那凭借脆弱的侥幸所支撑的,终会崩塌。
有些时候,人们不过是假装看不到必然会发生的终局。
人们有智慧,但有时又怀疑它。
我们总是希望他人能完全体察自己的用心,
结果往往令人失望。
事实上,我们也不能完全体现他人的用心。
用心和会意之间隔着的是彼此的禀赋和真诚。
人是会慢慢习惯于任何事物的。
就算最初你如何排斥、抵抗。
最终你还是会接受它、面对它,
然后习惯它,习惯了,一切就变得平常起来。
有些美好的东西,有一天你缺失了它,但慢慢地,你也会习惯了这种缺失。
所以,一切都归于平常。
所谓修行,就是一个成全自己的过程。
人若有心机,就会露破绽。
人终会发现,所有的心机,带来利益,也会成为负累。
到了某一个时机,人会觉悟,太多用心都敌不过顺其自然。
不管他人如何看待和对待自己,人都要设定委屈或牺牲的底线,
也不因他人的贫富贵贱而生不同之心露不同之态。
世间纷纭,皆平静处之。
有人借势,有人造势,有人顺势。
一个秘密背后有更多的秘密,
那些掌握秘密的人不知是其中哪一个秘密愚弄了自己。
看起来我们热衷于某一事物,
但事实上我们热衷的不是这种事物的本身,要看它能带给我们什么。
我们经常在骗过他人时也巧妙地骗过了自己。
我们游离于自己之外,在安静中体会到无法解脱的不安。
我们本不可以达到某种纯粹的境界,
但又伪装出对它有无限的向往,期望从中得到一些安慰。
在社交中,我们失去自己,同时又发现自己。
看清自己,也就晓谕了世事。
目光也不再有明显的声色。也不回避,也不接近。
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观望。
是的,观望,也不入心,似也不入眼。
一切跟你有关的,或者跟你无关的,细究起来,俱与己距离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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