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过去的记忆

个人日记

                                                                                                (三)
                                                                                       
忙着偷瓜和谈恋爱
 

       夏天中午的太阳似乎显得很温柔,它不想把人烤糊,它只是好心地把人安慰到阴凉的地方去。舅舅很乖,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是在屋里了,半依在沙发上打着盹。半导体仍在他的怀里响着——看见我进了屋,不免惊讶,他以为我早已开了小差逃脱了,没想到此时我正毫无惧色地出现在他的威力范围之内。我故意用沾满泥土的小手擦擦脸上的汗珠说:
        “现在我可以出去玩了吗?舅舅。” 
        “ 什么,想出去玩?你干了多少活呀?”
        “ 全都干完了,我还想干,可惜没有了,舅舅。”
        “川儿,小小年纪撒谎可不好,狼来了的故事讲多了会没人信的,听见没?”
        “我没有撒谎,舅舅,真的全都干完了,不信你可以检查去。”
        “你说的十句话里有两句话是真的,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舅舅顺着后院转了一圈,当他发现地被我修理的干干净净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说:
        “川儿,这些活都是你自己干的吗?”
        “是的,舅舅。”
        “看来你小子认真干起活来还真是不错。”
        “裤裆里失火,当然(裆燃)了。”
        “好了,你可以出去玩了,但是你可得给我记住了,出去不能给我惹事,一旦有人告你的状。看我不捶你一顿。”
        因为我今天干了一件大事,舅舅喜欢坏了,把我带到套间里,从柜子里抓了一把上好的糖果塞给了我。同时还说了一些旁敲侧击的话,说这些糖果如果是通过自己的真心努力换来的,那就显得分外有价值了;如果是采取了一些不道德的手段换来的,那就没味道了。可我吃着那些糖果依然香甜,因为我玩的是智力,而不是手段。
        我就像鸟儿出笼一般欢呼着跳出门口,恰好看见表妹在树荫下洗衣服。趁着高兴劲就从地下捡一粒小土块扔了过去,土块很多,用着也方便,一会儿工夫,炸弹满天飞,打得表妹连连呼叫,左右躲闪。舅舅还没有来得及静下他那吃惊地脑筋,就赶快出来解围。见舅舅出来,我一个八步赶蝉翻过了院墙,就溜之大吉了,鲁迅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我说墙本来就没有光亮,爬得多了,便有了亮光。院墙的大门是有的,可是在紧急情况下翻墙更能显示我超凡的绝世轻功。表妹身上中了我几发炮弹哭了起来。我顺着后院墙向北逃窜,来到了村中心的一条东西道上,道边上有一个卖西瓜的,身边围了好多人,有买的也有看的。我见祥福在外围遛来遛去,就近前与他耳语一阵。祥福会意地点了点头。我挤到瓜车跟前,趁卖瓜的不注意,抱一个放在地上,用脚一弹就滚了出去,连续弄两个都很顺利。祥福负责在外围接应,接到瓜就赶紧隐藏了起来。我为了很自然的离开,不得不向卖瓜的人说了一句令他很高兴的话,“这瓜真大呀,你等着,我叫我妈妈过来买”。
       在一个犄角旮旯背静处,我和祥福一人抱着一个大西瓜,吃得那个叫欢儿。那瓜很甜,而且真他妈的够甜,可惜吃了一半时肚子已经撑得受不了了,就把瓜瓤子掏出来洗脸,搅和干净之后,每个人头上戴了一个空瓜皮壳子就各自回家了。
       当我路过骏士家门口时,从一个小胡同里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小天使,惊得我的心里突突直跳。她梳着一个马尾松辫子,身上穿着一件白纱连衣裙。笑起来两只眼睛眯得像月牙弯弯,可爱极了。只一眼,也就一眼,我就爱上了她。有个叫张艳的小女孩在我的心里马上消失了,连一点怀念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我原以为我爱她爱得发疯,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一种渺小的可怜,虚幻无常的一时冲动罢了。我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甚至搭上了我的两包瓜子,还有一节甘蔗才讨得了她的欢心。她给我说的那些心里话,曾经让我高兴过,也让我陶醉过。可如今,就那么一瞬间,什么都成了浮云。
       我偷偷的望着这个新欢,有心追上去向她表白,害怕我的唐突吓坏了她,又害怕我的冒失羞怒了她,骂我是“流氓”或者是“不要脸”之类的话。只能装着如无其事的跟着她。开始了最孩子气的方式耍出各种各样的花样引起她的注意。不幸的是在表演一项惊险的轻功下落动作时,由于下蹲过猛,只听“嚓”的一声,裤衩被挣破了,不算很白的屁股蛋暴露在了阳光下。惹得小姑娘咯咯的直笑。我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捂着脸,很尴尬,不知怎么办才好,就觉得脸在发烧,两只耳朵也在发烧。透过指缝我看见小姑娘正向一家院落里走去。我很想让她留下来,哪怕是一分钟,可是人家愿意这样做吗?我望着她那娇小可人的身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正在我绝望的时候,她从院子里丢出来一个鸡心型的香包。我欣喜若狂地跑了过去,捡起了它并当做是她给我的定情之物装进了背心与肚皮的夹层里,万分珍惜。
       我就着院墙坐了下来,手摸着香包时不时地探头往院子里张望,嘴里还哼唧着“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的歌曲,等待着她美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眼球里,可是,等到天黑院子里仍旧没有什么动静。我只好安慰着自己回家了。路上可怜的脑子里充满了幻想。
       吃过晚饭,我心里装着爱情的甜蜜,脸上洋溢着笑容。舅舅觉得很奇怪,也没有问为什么。只为了我拿土块砸表妹的事臭骂了一顿。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一直拿着香包看着,玩着,闻着,想着。心里充满了无限美好。表妹看见了非要从我手里抢着玩。这是我心上人给我的定情之物,我能让她拿着玩吗?心里一急就把她推倒了。表妹的哭声引来了舅舅,他的眼里放射出一阵阵闪电似的怒火,举起他那只强而有力的手掌就要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慌忙大声喊叫起来:
       “凭什么打我呀——是表妹非要抢我的东西,我可没有招惹她。”
       舅舅停住了手。他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打我,他应该向我道歉,就算不向我道歉,也得有两句好话来哄哄我,可是舅舅却说:
       “这一回算是给你一次警告,我觉得,等我走开的时候,你总会干别的大胆淘气的事情。”
       其实舅舅也想说两句爱抚的话来安慰我,可是他是大人,是长辈,如果他这样做了,就等于他是错的,那可是规矩所不容的。所以舅舅只管不声不响做事情去了,我能想象得到他的心里一定乱得很。 我站在一个角落里绷着脸怄着气,心里难受极了。我知道舅舅的心里在向我道歉,可我就是不肯发出求和的信号,任凭那委屈的泪水落在身上。暗自幻想着我绝食三天三夜快要饿死了,他会过来说上一句“川儿,别这样,都是我的错,行了吗?”之类的求饶的话。我又幻想着自己在村南的水坑里淹死了,尸体被人抬了回来。到那时他会觉得怎样呢?他一定会伤心的扑到我的身上,哭得一塌糊涂。嘴里喊着“我的真主啊,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再打骂他了”。可是我那伤透的心已经安息了。躯体冷冰冰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小小的可怜虫,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我拼命地拿幻想中的悲伤来激发自己的情感。不觉泪水已滴落在身上。我觉得我这样玩弄悲伤的情绪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是一种了不起的快乐,这种快乐与境界是很不欢迎有人来打扰或亵渎的。因为这种快乐与境界是纯洁的,不应该有一丁点的瑕疵。所以表哥休班从县城回来,他一进屋我就溜了出去。
       夏天的夜黑得晚一些,九点多了,村里还有人吹着夜得凉风在聊天。我来到了骏士家门口,顺着那条胡同走到了一个院落跟前停下——这里就是我心上人的住处。虽然她不认识我,可她在我的心里我似乎已经认识了她很久。我顺着门缝往院里瞅了一眼,很安静,只有西屋的灯还亮着。我心上的人儿是否在那里呢?我翻过院墙偷偷的潜伏到西屋的窗户下,心里充满了热情。我躺了下来,手里握着那个香包心里就想,如果我就在这儿死去,明晨我的心上人一定能看见我,啊!她会不会在我这小小的躯体上滴下两滴泪水呢?他会不会为我这个优秀的青年过早地夭折而感到惋惜呢?
       窗户打开了,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玷污了这圣洁的静寂,随着就是一大盆洗脚水哗啦哗啦地泼了下来,呛得我激灵灵的直打冷颤。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跳了起来,喷了喷鼻子,心中骂了一句:
       “他奶奶的那个腿,什么味啊,太臭了!”
       心中气恼,摸起地下的石块对准窗玻璃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猛烈进攻,完活趁着夜色翻墙而去。
       回到家,我赶紧脱下了衣服上了床,并迅速地拉起被单盖住了我那美丽的大腿。就着灯光翻看着我那泼得湿透的衣服。恰在这时,被睡醒的表妹看见了,得意得直拍小手,正要说两句“指鸡骂狗”的话气我。看见我的眼睛像喷火一样,吓得她想要说的话也就噎了回去。

文章评论

素荷

呵呵,一口气读完,可真有意思啊!新欢旧爱,你变得到快啊!真有意思,拜读佳作!

落焉

[em]e151[/em] 必须占位。

墨篱

你的文总会让人忍俊不禁的笑

燕子

[ft=#bcb6af,1,tahoma]欣赏你的文章,祝夏日健康快乐![/ft]

缘来视你

这文字读来不仅有诗情画意,更多了旷世的浪漫,让人不禁想去弹一曲地老天荒!

悠然♀如梦

不愧为笑园!今天又让我开怀大笑了,具然还坐到了沙发![em]e179[/em][em]e179[/em]

落焉

这小川儿正是足智多谋,混世魔王一个啊。啊,还特别不专情,见一个爱一个。鄙视你,O(∩_∩)O哈哈~[em]e128[/em]

烟雨漓江

马哥,又来欣赏你的连续剧啦,上茶[em]e121[/em][em]e182[/em]

董淑艳

老弟,真的假的?你写的很生活!

曲苑风荷

俺得先占位,等俺坐稳了再看,免得爬太高楼梯。[em]e120[/em]

平淡是真

又笑了[em]e128[/em][em]e179[/em][em]e157[/em][em]e156[/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