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博文堂《清内府本王右军游目帖》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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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博文堂《清内府本王右军游目帖》卷

 

    《游目帖》又名《蜀都帖》、《彼土帖》、《山川诸奇帖》。草书,11行,102字。信中王羲之表达了他对蜀地山山水水诸多奇景的向往之情。他期盼一登汶岭、峨嵋而畅游意足,并希望这个日子早日到来。
    《游目帖》收录于《十七帖》、《淳化阁帖》。收藏于日本广岛安达万藏的《游目帖》摹本墨迹于1945年毁于战火,2006年任文物出版社文物修复复制中心主任的赵力华向日本二玄社表示了复原《游目帖》的愿望,希望他们能够给予帮助。这个想法得到了二玄社的支持。2007年3月,二玄社找到了1934年安达万藏氏委托京都的小林写真按照原大印刷的黑白色《游目帖》,上有全部题跋。
    复原《游目帖》首要工作是将黑白图像复原成彩色。为此,文物出版社和日本二玄社的专家针对各部分所用的材料以及材料的颜色、质地和年代、墨迹的颜色、各方印章的主人以及印章的颜色、尺寸和装裱形式等问题进行了认真细致的考证和对比,提出了复原的方案:
    1、在材料方面,确定以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宋黄庭坚《寒山子题居士诗》、南京博物院收藏的元吴镇《松泉图》的引首所用的纸张作为乾隆所题引首部分纸色的依据;以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远宦帖》、《奉橘、何如、平安帖》作为部分纸色确定的依据;其余部分的纸张、绫子参照与《游目帖》同时代的材料进行复原。  
    中国古代书画材料历代变化很大。对此,赵力华举例说:“宋代的绢织得非常密,经线和纬线都是一根,后来的朝代有时候经线一根、纬线两根,或者经线两根、纬线两根,不同的纺织方式,着墨的效果就会不同。”宣纸也有不同,宣纸是用檀皮和稻草做主要原料,而古代采用的是桑皮、麻皮。唐代的纸薄但结实,明代的纸软如丝绢。  
    2、在印章方面,确定以存世作品相同人物的相同印章的颜色为准。其他无考的印章以及《游目帖》本幅上的旧印章根据珂罗版的深浅浓淡和时代特点仿照其他古字画上的印章处理。  
    3、墨迹的色彩问题,《游目帖》本幅部分的墨色参照《远宦帖》、《奉橘、何如、平安帖》的墨色处理。题跋部分的墨色参照传世品处理。  
    4、在复制用纸方面,文物出版社选择了用古法生产的优质宣纸。为了适用于数字复制的要求,又对纸张进行了加工,增加了纸张的色域空间、表现力和保存性。  
    5、在装裱方面,采用了清宫的装裱式样。   
    复原的具体技术工作由文物出版社文物修复复制中心负责,采用了文物出版社开发的数字复制技术。印刷过程中使用了12色印刷。经过了认真细致的努力和多次的调整,至2007年7月10日,复原工作完成。2007年5月16日,文物出版社向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书画鉴定家傅熹年进行了汇报。傅熹年观看了样品并称赞这是件“起死回生”的工作很有意义。
    《游目帖》相比刻本(以上野本为例),字和行轴线都将刻本的动线走势变为稳正和直线化,以第八行“动理耳要欲”五字比较,刻本“理”字右偏旁“里”已向左下倾侧,“耳”字末笔承接其势继续左下出锋,因此“要”字也偏左,“欲”则字势右倾,由此行轴线趋向曲线化,而摹本《游目帖》自“理”字开始,近乎垂直书写。王羲之“转左侧右”的书写节奏丰富性减少,正如王羲之《书论》(传)中所说“若直笔急牵裹,此暂视似书,久味无力”。
    墨迹本字体的开合疏密关系已不如刻本关系大。以第二行“左太冲”三字为例,《蜀都帖》刻本有开有合,“左”字一笔书,第一笔勒笔(横笔)末端上扬,具有隶意,末笔顿向右下方,左下方、右上方布白大开;“太”字下部开,末笔写为长直点,掠笔亦近乎直线,劲峻峭拔,更增加了字势的疏朗关系,“冲”字左开内合,左部首作直线书写,右部首则圆线书写,刚柔兼备。但在墨迹本里“左太冲”三字稳正,“左”字已接近行书写法,开合关系也已改变,每一个字每一笔都圆势书写,笔意变得包裹内敛,已无刻帖主笔之间近乎三角形的凌厉之势,弱化了刻帖的擒纵、张弛的书写节奏。
    《游目帖》书法妍美而不柔媚,矫捷而不轻佻,求雄强而不强作怒张,得巧妙而不矜持造作。明方孝孺称赞云:“《游目帖》寓森严于纵逸,蓄圆劲于蹈厉,其起止屈折,如天造神运,变化倏忽,莫可端倪,令人惊叹自失。”
    《游目帖》真迹早佚。《游目帖》摹本明初为郑济所得,邀方孝孺为其作跋。1402年靖难之役后,方孝孺被诛十族,郑家为避祸,删去方跋。后郑济之侄郑柏找到原文重跋于后。明末归徐守和所有,并重新装裱。1747年(清乾隆十二年)入清内府后,收入石渠宝笈,刻入《三希堂法帖》。《游目帖》赐于恭亲王,又再传给恭亲王次子载滢。后流入日本为广岛的安达万藏收藏。1913年,《游目帖》在京都举行的“兰亭会”上展出。1933年,汉学家内藤虎为安达氏书跋。1934年印行“珂罗版”的复制品。
    《游目帖》是王羲之信札中字数较多的一件。明代方孝孺题跋评价:“《游目帖》寓森严于纵逸,蓄圆劲于蹈厉,其起止屈折,如天造神运,变化倏忽,莫可端倪,令人惊叹自失。”明代徐守和跋:“赞曰:书法至晋,体备前规。专美大成,绝伦于羲。畴能方驾,过钟迈芝。焕若神明,誉重当时。墨为世宝,异代同师。梁唐争购,博访无遗。兵火屡变,造物转移。民间剩迹,尽入宋帷。阁帖胪列,真伪纷披。元章刊误,始证临池。抚兹游目,别有神奇。非廓非填,枯毫脱皮。冷金古纸,松烟凤脂。行草兼挚,八法并施。龙跳虎卧,智果不欺。详考印识,薛氏长宜。绍朋道祖,首尾参差。贞观淳化,古玺在兹。一符半印,世远难窥。绍兴小玺,俨然四垂。宋末元初,流传阿谁?浦江郑氏,世守于斯。嗟予衰朽,何幸得窥?百计巧访,一朝获之。维彼定武,石上画锥。子固霅水,性命是期。况乎真迹,出以天倪。翩翩神采,古香凝眉。精妙既合,心手俱夷。天下至宝,清闭首推。宝晋墨王,品定永持。神倾裹鲊,气压送梨。匣袭逗灵,光怪陆离。卿云景曜,到处是随。   


释文:
  省足下别疏,具彼土山川诸奇,扬雄《蜀都》,左太冲《三都》,殊为不备。悉彼故为多奇,益令其游目意足也。可得果,当告卿求迎。少人足耳。至时示意。迟此期真,以日为岁。想足下镇彼土,未有动理耳。要欲及卿在彼,登汶领、峨眉而旋,实不朽之盛事。但言此,心以驰于彼矣。

今译:
  您信中所说的巴蜀山川的种种奇胜之处,扬雄《蜀都赋》、左思《三都赋》都没有记叙。您那儿山川奇异,更使人感到游览观瞻才能意足。可以成行,当请您迎接,如果迟误这一机会,真当以日为岁了。您镇守巴蜀,朝廷不会有调动之理。真想趁您还在巴蜀任上是与您一起登汶岭峨眉山而还,那才是不朽的盛事。

 

    王羲之(321-379,一作303-361),字逸少。东晋著名书法家。琅琊临沂(今山东临沂)人。初任秘书郎,后任宁远将军、江州刺史、右军将军、会稽内史等,世称王右军。后因与扬州刺史王述不和,辞官定居会稽山阴(今绍兴)。王羲之出身于建康乌衣巷显赫的王家,是王导之侄。曾与谢安共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早年从卫夫人学书法,后来改变初学,草书学张芝,正书学钟繇。博采众长,备精诸体,一变汉魏以来质朴的书风,独创妍美流便的新体。王羲之的正书、行书为古今之冠,人赞其笔势“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王羲之为历代学书法者所崇尚,被奉为“书圣”。其作品真迹无存,传世者均为后人摹本。行书以《兰亭序》为代表作,草书以《初月帖》、《十七帖》,正书以《黄庭经》、《乐毅论》最著名。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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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12月3日,失传已久的王羲之书法作品《游目帖》终于如期重新呈现在人们面前。摊放在北京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的展览台上,它栩栩如生,一如1600多年前王羲之书写的真迹,人们不禁感叹现代高科技的复原魔术。然而,《游目帖》颠沛流离的“一生”更加令人唏嘘:出生于东晋乱世中,历唐、宋、元、明、清五代,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纷纷将其收为囊中宝物,不料世事无常,清末八国联军入侵时,未能幸免流亡海外的命运,终于在二战期间焚身于日本广岛的原子弹爆炸……

  12月8日,北京的周末,王府井大街上购物的人群熙熙攘攘。大街东侧的校尉胡同,一批“国宝级”中国古代珍品字画正在美术馆展出。

  赵力华一早从家中赶过来。如他所料,这一天这里聚焦了众多的书画专家和爱好者,他们为的就是目睹一下王羲之的手迹——《游目帖》。

  展现在眼前的《游目帖》,除了帖子正文,右起首写着“得之神功”四个大字,这是乾隆题写的跋(注:跋指题写于书卷之后的文字),跋的四周盖着乾隆的玉玺。帖子上首留白处,有“贞观”二字,这可能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印章,另一页上两跋之间印有“皇六子”和“恭亲王”两印,乃是道光皇帝死前谕封的皇六子奕之印。尾处另有日本汉学家内藤虎于1933年题写的新跋。这些历史的印记分明在表明,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帝王将相,都曾经与这个帖子有不解之缘。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游目帖》颠沛流离的传奇“一生”:作为王羲之的重要作品,游目帖一经问世就成为世人觊觎的对象,该帖真迹早佚,仅存的摹本出自唐代,清内府于乾隆十二年收得此帖,八国联军入侵时流出恭王府,后流入日本;1945年广岛原子弹爆炸时,它被储藏在广岛市的一座仓库里,和14万生命一起化为尘埃。

  然而,2007年的这一天,它以一种现代高科技的形式获得重生。经过文物出版社的文物复制专家赵力华和他手下四五个年轻人一年多的反复试验,《游目帖》最终得以原样复原。让现场专家感到惊讶的是,帖子上墨迹深浅、印泥疏密,甚至污渍、老旧之处都栩栩如生。书画鉴定家傅熹年观看之后说,《游目帖》“起死回生”了!

  最后的亮相

  王羲之《游目帖》又名《蜀都帖》,纸本摹本,11行,102字,是王羲之信札中字数较多的一件。此帖书法一向广受赞誉,被认为是王羲之草书最杰出作品。有书法爱好者评价此帖:“妍美而不柔媚,矫捷而不轻佻,求雄强而不强作怒张,得巧妙而不矜持造作。”明代方孝孺更是评价道:“《游目帖》寓森严于纵逸,蓄圆劲于蹈厉,其起止屈折,如天造神运,变化倏忽,莫可端倪,令人惊叹自失。”

  让众多书画收藏者痛心的是,这一珍品却毁在二战的炮火中。

  1945年8月6日早晨,日本广岛。三架飞机飞过广岛上空。

  8时15分,一颗名叫“小男孩”的原子弹爆炸,火球迸出比太阳表面温度高八倍的辐射热,在爆炸中心1.6公里半径内,钢架软瘫,混凝土化为齑粉,砂子熔结为玻璃体,树木变成焦炭,人体化为灰烬。爆炸三分钟后,天空中落下黏腻乌黑的辐射雨,带来致命的核尘。

  住在广岛的安达万藏一家,被政府提前疏散,逃过一劫,却来不及将仓库里储存的物品带走,《游目帖》就在其中。

  《游目帖》经历了中华帝国最辉煌的唐、宋、元、明、清五朝,在清末,它的命运如同这个民族一样苦难深重,流落异国他乡,最终在以原子弹爆炸为标志的二战终结篇中留下了最后一个身影。

  这幅曾经在京城的楼阁殿宇中存放,被无数人守护、观赏、临摹、觊觎的作品,同清王朝保存的众多文物一样,由京城流向天津、上海、广州,再由这些港口漂流到日本、美国和欧洲,它们的主人也由留长辫穿长衫的中国仕人变成西装革履的欧式上流人物。义和团期间,它流出北京恭王府,被日本商人收购,流入日本后,又被广岛的安达万藏氏购得。

  1913年4月9日,日本京都的文艺界人士举行了“兰亭诗会”,纪念东晋永和九年癸丑(公元353年)在会稽山阴的兰亭盛会。到会人士纷纷拿出收藏的珍品公开展览。安达万藏也带着他的《游目帖》赴会,当这幅帖子在桌上摊开时,全场震惊。来自中国的学者王国维、罗振玉当时也应邀到场。

  然而,这是《游目帖》有据可查的最后一次在公众中露面。

  有资料证实,《游目帖》此后一直由安达万藏收藏。1933年,他曾携原件走访日本著名汉学家内藤虎请求题跋,1934年又印行“珂罗版”的复制品。但是,这是后人所能知道的《游目帖》和它最后这位主人的一切。今年初,日本二玄社在广岛的报纸《中国新闻》上寻找安达万藏后人,最终找到安达家的孙媳妇。老太太也已经80多岁,神志不很清醒,她确认安达的藏品确实都在那次人间惨剧中尽数消失。

  至此,《游目帖》毁于原子弹已成定论,留在世上的仅为三件《游目帖》珂罗版黑白复件(注:珂罗版是一种感光技术,它最大的优势在于没有通常平版胶印产品无法避免的网点痕迹,因而更为接近原作,尤其在表现中国水墨画和书法上更是细微逼真)。

  在原帖已毁的情况下,其价值已同真迹。

  前世

  《游目帖》本是书信,是王羲之中年时期与益州刺史周抚往来书信中的一封。全帖102字为:

  省足下别疏,具彼土山川诸奇。扬雄《蜀都》、左太冲《三都》,殊为不备悉。彼故为多奇,益令其游目意足也。可得果,当告卿求迎,少人足耳。至时示意,迟此期,真以日为岁。想足下镇彼土,未有动理耳。要欲及卿在彼,登汶领峨眉而旋,实不朽之盛事。但言此,心以驰于彼矣。

  译为白话,大意就是:“您信中所说的巴蜀山川的种种奇胜之处,扬雄《蜀都赋》、左思《三都赋》都没有记叙。贵地山川奇异,更使人感到游览观瞻才能意足。可以成行,当请阁下迎接,如果迟误这一机会,真当度日如年了。足下镇守巴蜀,朝廷不会有调动之理。真想趁阁下在巴蜀任上时与您一起登汶岭、峨眉山而还,那才是不朽的盛事。”

  这封普通信件,由于主人书法之精湛,一完成即顿成珍品,在以后的岁月里成为任何执掌中华帝国政权的帝王将相觊觎之物。

  唐贞观初年,太宗李世民下诏命人拿出内府金帛到民间广泛搜集王书真迹,最终找到三千多张,其中就有《游目帖》。

  北宋淳化三年,太宗赵光义下旨镌刻的一部古代书法丛帖,《游目帖》也被收录其中。

  明初洪武年间,《游目帖》为一个名为郑济的人所得,邀请方孝孺为其作跋。方孝孺称此帖“寓森严于纵逸,蓄圆劲于跳动,其起止屈折,如天造神运,变化倏忽,莫可端倪,令人惊叹自失”。

  明末,《游目帖》又流传到收藏家徐守和手上。此时的《游目帖》几经颠沛,灰尘蒙蔽,受损已经非常严重。徐守和收得此卷时“印识累累,眯目难辨”,洗去浮垢,重新装裱。徐守和在题跋中写到,此帖用晋代冷金纸写成,洗去浮垢后方见“贞观‘印’硃晕沉着,深入纸肤,隐隐不没”,其余唐宋间诸印也一一辨明。

  到清朝乾隆十二年时,乾隆帝又从民间重获此帖,刻入《三希堂法帖》。乾隆最喜《快雪时晴帖》,得此帖后称其与《快雪时晴帖》“难为伯仲”,并多次题跋钤印。咸丰、同治年间出赐恭亲王奕,后又传给奕次子载滢。

  至此《游目帖》结束了它长达1300多年的颠沛流离,入住恭王府,重登庙堂,被重重看护,和这个帝国共享最后一个半世纪的太平岁月。

  义和团期间,《游目帖》流出王府,其间原因已无迹可查。在几经转手后,飘零东瀛,最终随二战的尾声消失于历史深处。

  寻帖

  半个世纪后,很多人对《游目帖》依然念念不忘。恭亲王奕之孙溥心畲在解放后回忆当年恭王府内藏品,依然对《游目帖》被毁耿耿于怀。

  1997年,在文物出版社工作的赵力华在一本画册上看到了王羲之的《游目帖》,这个帖子传奇的经历令他十分感喟。

  后来有一次,他在东京参观一个展览,现场有12扇日本江户时代的屏风,其中有两扇毁于二战,传世的只有屏风的黑白照片,日本书画界对剩下的10扇屏风色彩进行分析,运用技术手段将另两扇屏风复原。看完后,赵力华深受启发,他决定尝试修复《游目帖》。

  经过几年的尝试,2006年初,任文物修复复制中心主任的赵力华向日本二玄社(注:二玄社是日本一个出版社,从70年代开始做中国古字画复制,曾经给台北故宫复制过400份文物)表示了复原《游目帖》的愿望,希望对方帮忙寻找《游目帖》珂罗版。

  赵力华的想法和二玄社一拍即合。

  经过一年的查找,通过朋友在日本书画收藏界四处打听,2007年3月,二玄社竟然找到了1934年安达万藏氏委托京都的小林写真制版所用的珂罗版。让赵力华喜出望外的是,这份珂罗版不但是原件大小,还包括全部的题跋。

  重生

  然而,复原《游目帖》的难度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复制。赵力华和他手下四五个年轻人组成的工作小组需要做的,是将一个《游目帖》的黑白复件,还原为彩色,除了笔画,墨汁浓淡都要和原帖一模一样。

  仅是浩大的考据工程就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中国古代书画材料历代变化很大,赵力华举例说:“宋代的绢织得非常密,经线和纬线都是一根,后来的朝代有时候经线一根、纬线两根,或者经线两根、纬线两根,不同的纺织方式,着墨的效果就会不同。”

  宣纸也有不同,现在标准的宣纸实际上是用檀皮和稻草做主要原料,以前造宣纸采用的是桑皮、麻皮。唐代的纸薄但结实,明代的纸软如丝绢,现在的纸又不一样,一抖哗啦哗啦响。

  纸和墨的耐光性和耐水性也是试验的重点。在长期的展览中,光线对字画有很大刺激,容易导致变色。

  为了找到合适的纸,赵力华和他的工作小组从最开始就进行实验,他们把做好的纸遮住一半,粘在玻璃上晒,晒了两年,最终选用了一种两边色彩没有任何变化的纸张。传统中国字画需要装裱,需要往字画上喷水,对作品伤害很大,为了找到合适的墨,测试的时候他们就拿开水烫,甚至拿肥皂搓。

  复原的《游目帖》以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宋黄庭坚《寒山子题居士诗》引首所用的纸张作为乾隆所题引首部分纸色的依据;以台北故宫的《远宦帖》作为本幅部分纸色确定的依据;其余部分的纸张、绫子参照同时代的材料进行复原。

  除了材料,如何着色也是一个难题。

  仅存的《游目帖》是黑白色的,从世上现存的资料已经无从获得原件的色彩信息。而且《游目帖》原件离开中国已经100余年,被毁也已经60余年,世上更无人亲阅过原件。

  纸面上深颜色处是墨迹还是污渍?很多只能靠专家们分析,凭经验试做,最后拿结果与珂罗版比对。

  在印章方面,确定以存世作品相同人物的相同印章的颜色为准,其他无考的印章根据珂罗版的深浅浓淡和时代特点,仿照其他古字画上的印章处理。乾隆等人的题跋墨色则是参照传世品处理。

  所有这些前期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游目帖》复原进入实际操作阶段。

  工作人员首先使用专门订制的机器将《游目帖》珂罗版扫描到计算机中。如今运用新的数码科技扫描图像仅需几十秒钟,但70年代日本二玄社在给台北故宫博物院复制字画的时候,为了将字画成像,特制了一台长5米,宽高各2米,重达3吨的照相机,闪光速度降低至万分之一,拍一张照耗时数小时。

  数据输入后,赵力华他们根据前期研究的资料给帖子的不同部分上色。普通印刷过程中采用的四色已经远远不够,最终使用12色的印刷。除了分色非常繁琐之外,水分的控制也非常关键。水喷到纸张上面之后会散开来,水分过多画面就会变样,太少表现力又不足。

  最后的校色环节也是最考验制作者的经验和艺术功底的。色彩和原作相比,要增几分减几分,亮度是否有差距,墨迹是否标准,需要技术人员一丝一毫比对。

  经过十几次的校色调整,耗时数月,2007年7月10日,《游目帖》复原成功。

  恭王府文物去向

  《游目帖》的“老家”恭王府,在近代以来一直为艺术界的专家学者所瞩目。这座宅邸先后入住过一代权相和王申、乾隆之女和孝公主、庆郡王永璘等权贵,被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誉为“一座恭王府,半部清朝史”。

  恭亲王奕之孙溥心畲是这座宅子的最后一位主人,他曾这样描述恭王府的收藏:“余旧藏晋陆机《平复帖》九行,字如篆籀。王右军《游目帖》,大令《鹅群帖》,皆廓填本。颜鲁公自书《告身帖》,有蔡惠、米元晖、董文敏跋。怀素《苦笋帖》,绢本。韩《照夜白图》,南唐押署,米元章、吴傅朋题名,元人题跋。定武本兰亭,宋理宗赐贾似道本。吴傅朋游丝书王荆公诗。张即之为《华严经》一纸。北宋无款山水卷,黄大痴藏印。易元吉《聚猿图》,钱舜举跋。宋人《散牧图》,纸本。温日观《葡萄卷》,纸本。沈石田《题米襄阳五帖》。米元晖《楚山秋霁图》,白麻纸本,有朱子印,元饶介题诗。赵松雪《道德经》,前画老子像。赵松雪六札册。文待诏小楷唐诗四册。周之冕《百花图卷》。”

  恭王府所藏字画的分量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这些字画在十九世纪二三十年代都被溥伟或溥心畲零零散散售出。其中绝大多数作品去向不明。去向为后人知晓且有据可查的,只有少数几件作品:

  宋·易元吉《聚猿图》,1927年溥儒将该作品售予日本人,先由阿部房次郎收藏,现藏于大阪市立美术馆。

  明·文征明《园池图册》,1928年时由日本斋藤悦藏收藏,现收藏地不详。

  唐·颜真卿《告身帖》,至少在1930年前,此作品便由溥伟以高价典给日本三菱公司,后一直无力赎回。1930年7月,日本书画家中村不折以三万日元从三菱公司买下。该作品现藏于日本书道博物馆。

  明·祝允明《临黄庭经卷》、《和陶饮酒诗册》,明·仇英《梅花公主图立轴》,清·方琮《设色山水图》,清·李世倬《仿赵千里听泉图立轴》,清·张照《临米天马赋帖》,此六幅作品1931年时都曾藏于山本悌二郎,现收藏地不详。

  北宋·徽宗《五色鹦鹉图卷》,1931年时曾藏于山本悌二郎,后被美国波士顿美术馆收藏。

  南宋·陈容《九龙图卷》,1917年美国波士顿美术馆收藏。

  宋·无名氏《群牛散牧图》,先由阿部房次郎收藏,现藏于大阪市立美术馆。

  西晋·王羲之《游目帖》,义和团事件时从恭王府流出,辛亥革命后到日本,被广岛县安达万藏收藏,1945年被毁于原子弹轰炸,现仅1925年复制本留下。

                                                   (据2007年12月21日《南都周刊》 文/陈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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