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的是爱我的你。(疼痛小说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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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在网络上看到着段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卡七。我以为我已经把他忘记了,在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还在我心里——卡七只是搬了家,住到我心脏更深的地方去了。
我第一次看到卡七是在97年的夏天,知了声声。十四岁的我正值豆蔻年华,有春日蔷薇一般的鲜亮笑容和夜空一样的深黑瞳仁。很瘦,细脚伶仃的——可是我偏偏叛逆又乖张,穿着妈妈买给我的白色棉布公主裙却配上小号的墨绿色军鞋,在头上用彩色的带子扎出奇怪的小辫子,无聊的时候嚼着泡泡糖骑着单车在校园里横冲直撞。很多陌生的同学都会指着我的背影偷偷和身边的人说:“诺,那就是陈悦颜,听说和四班的八哥很好!”
八哥当时是学校里的小头头,凡是喜欢打架惹事的“坏小孩”都归他管。我不归他管,可是八哥很照顾我。他说我跟别的女的不一样,以后有事报他名就好了,他肯定死挺我到底。
我能有什么事啊,最多被人戳戳脊梁——我早习惯了。
其实我不爱打架惹事,可是还是没人觉得我是“好小孩”,即使那时我的成绩还真是不错。
卡七的出现不在我预料,他让我的世界翻天覆地。
那天八哥请我吃冰的时候他兄弟跑过来说,有个刚转来的很横,有兄弟被打。
16岁的八哥当时还天真得很,心里都是江湖义气之类的想法,立马喊了人去帮忙。我无聊,就蹬着我的单车跟在他们后面空旷的小篮球场上,八哥和他的兄弟五六人围着卡七。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卡七——那个传说中帅的昏天黑地,因为太帅所以被原学校开除的转校生——这当然是误传。不过后来我问起卡七那小子倒是一点都不谦虚。他说虽然这不是他转校的真正原因,但那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这都是后话,当时卡七被揍得鼻青脸肿,我愣是没看出一点帅哥苗子来。
八哥也不是那种上来就随便动手的人,先问清了开打原因。原来是八哥手下的某个兄弟调戏低年级的小女生,正从口头调戏发展到手头的时候卡七插进来“英雄救美”。他这行为自然惹毛了八哥兄弟,当下两人就约到这篮球场上单挑。可是他没想到看上去很是文弱的卡七居然那么能打,三两下就把他打趴下了,后来又叫了两个兄弟也只是打了个平手而已——卡七虽被打成猪头,可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八哥先是没说话,后来他走到卡七面前——我看到卡七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我想他当时也知道,如果八哥出手——就凭他那身肉都可以压死已被揍得昏头昏脑的卡七。
可是八哥只是拍拍卡七的肩,说,这次是我兄弟不对,我给你道个歉。以后有事兄弟你就招呼一声,八哥我没第二句话。
八哥我……事情的挑起者企图辩解两句,被八哥很凶的瞪回去。
你小子有病啊?14岁以下的都敢下手!你不知道14岁以下不管那女的愿不愿意都算强奸啊?啊?回家多念点书去!
我当时就乐,我想我亲爱的八哥真是酷毕了帅呆了!他一政治考12分的人居然为祖国的法律普及工作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贡献,挽救了一个可能会成为强奸犯的失足少年。而且后来八哥那帮兄弟大多都“金盆洗手”“浪子回头”,基本上都考上大学到高等学府祸害良家妇女去了——这估计也和他当初英明的领导理念有关。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八哥和他兄弟研究下就决定等会儿去游戏厅找乐子,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想回家睡大头觉,因为明天就要正式开学了,我得养足精神——我说了,其实我是一特爱学习的好孩子。
猪头一样的卡七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唯一还称得上好看的眼睛里放出贼亮贼亮的光。他几乎是“痛心疾首”的说,小姑娘,回头是岸啊。
当时我就愣住了,然后乐得跟疯子一样。八哥长叹一声,那丫头又失心疯了。然后就和他兄弟闪了。
卡七一直愣愣的看着我,我想我当时肯定笑得象触电一样——所以他后来就没支持住,直接就躺倒了。最绝望的是那小子还不是像电影里的英雄人物那样向后倒——仰望大地的死法,而是向前倒,直接压我身上了。瘦得跟麻杆似的我抱着一174的男生差点被压趴下。
后来我曾经怀疑过那次昏倒其实是卡七预谋很久的,目的是想揩我无敌美少女陈悦颜的油!可是卡七却用很不屑的预语气说,拉倒把你!就你当时70斤不到的火柴棍,胸部比我还平呢,我能揩到什么油啊!
我听得彻底郁闷了,直接一脚飞过去。
卡七你去死好了!你“希特勒”了最好!
不过说实话,当时我还真有点怕,怕猪头造型的卡七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那我就得背负起杀人的大黑锅。虽说未成年人犯罪都是从轻发落的,可是我为一猪头男白白牺牲我姑娘家的美好未来我多冤啊!
好在卡七烂人命硬,在我把整个冰淇淋抹他脸上,又第N次掐他人中之后同志终于醒了过来。
卡七的第一句话就让我郁闷了三天。
他说,姑娘,你身上的骨头咯得我好疼啊。
我无比纯情的以45度角仰望天空——遗憾的想我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掐死这祸害!
王八蛋!
2.开学后我又见到了卡七。可是那时候我已经完全认不出他了。
那天我去四班找八哥借《鹿鼎记》的最后两本,却看到他正和一极品美男在阳台上称兄道弟。我当时就奇怪了,八哥有这么一个兄弟我怎么不知道?
说实话那时的卡七确实长得清纯无比,活脱脱一无敌美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还有发展空间的174身高在那堆发育不全的男生中间也算得上“高大威猛”,笑起来的时候还会露出两颗闪亮闪亮的虎牙,真是可爱得不行!
八哥后来所他当时就知道我不行了,那表情就象猎狗看到兔子似的,一下子就生动起来。两只眼睛只放光!
我本来其实是想装矜持的,因为无论是武侠小说还是言情小说,大多数男主角会喜欢的女主角都特矜持,温柔婉约得跟那春花秋水,明月彩霞似的。可是我一想到我穿的那样子就知道肯定骗不了人。
其实那天穿得还算正常,蓝色格子的男生款大T桖,黑色及膝的麻布短裤,脚上是一双踩成拖鞋形状的帆布跑鞋——帅是帅,可是看着就不像那春花秋水.明月彩霞的。
所以我干脆“反其道而行”,特豪气的上前拍了一下卡七的肩说,新兄弟?嗯,八哥兄弟就是我兄弟!哈哈哈哈,交个朋友,我叫陈悦颜。
卡七被我的大力金刚掌一拍差点扑出阳台去。他回头看到我的脸,好不容易才又站直了身体。他气虚的说,陈悦颜,你好歹也是一姑娘……
我呆了,我傻了,我怒了,我发飙了!我指着卡七的鼻子大叫,姑娘我本来就是一姑娘,还用你说!
这是卡七最后一次叫我“姑娘”——他把所有陌生的十八岁以下少女都唤作姑娘,可是他在叫了我一次“小姑娘”两次“姑娘”之后就再没叫过。以后他开口闭口称呼我都是“你这女的”——好象我是一饱经风霜.看透红尘.沧桑老练的女人。
八哥拍拍我的肩抚慰以下我受伤的心灵,介绍说,悦颜,他是卡七,就是之前我们差点开打的那个。
我愣是没法把眼前的无敌美少年的当日的猪头男形象和在一起。
算了,我是来借书的。
我找到八哥位置前一拉书包带子——他课桌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哗啦啦的掉出来,散了一地——除了很正常的武侠书外,还有一些封面暧昧的杂志。
陈悦颜,我叫你姐姐了!八哥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收拾他课桌下的残局,急得满脸通红。我拿了自己要拿的书就“哈哈”大笑着走人。
八哥其实很疼我,无条件的包容我所有的任性和瞎胡闹。
经过卡七身边的时候我故意不去看他,扬着下巴于他擦肩而过。可是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卡七却忽然出声叫住我,陈悦颜。
那么清澈透亮的声音,那么动听的三个字——我想我当场肯定有点昏,被那美好的声音给迷惑了。所以我回头,看到卡七站在走廊的那头,明亮的光影之中——觉得他真是无敌的俊美,都赶潮柏原崇了
那天的阳光温暖灿烂得像是孩童嘴角的笑容,幸福得让心里有阴影的人不敢直视。可是它们却通通跑道卡七的肩头,亲吻着他身上的每个细胞。空气中有过了花季的栀子花极淡的香气,美好隐秘得如同那些埋在心头却再也没机会出口的告白。
我听到卡七在那头微笑着说,陈悦颜,你走好。
冷汗。
这就是我当时的真实反应。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生会在这么有气氛的时候说那么冷的话——并且他本人并不认为这是冷笑话,说的时候还一本正经。
陈悦颜你别摔着啊。他看我快站不稳的样子又说。
整个一“冷话大王”加“无敌俊美变态男”——这就是我对猪头男变身后的无敌美少年卡七同学的“第二印象”。可是后来问起卡七对我的第一印象时,他却看了好半天蓝天白云飞鸟什么的,硬是发现没有鸟类肯在他头上拉屎好让他转移话题后,他才老实回答道,你从第一次出现就牢牢攥住了我的目光——我从来没见过象你那么拉风的女的!
一拳K过去,我真后悔问过这样的愚蠢问题。
3.卡七比我高一级,初三(1)班,和我的教室在一条走廊的两头。
之前没注意的时候我还真没发现有他这号人物,自从在八哥那见了一次之后经常在走廊里看到。我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闲得慌,总是在走廊或者楼道里晃来晃去,招摇他那张无比桃花灿烂的脸。引得无数怀春少女不是窃窃私语就是俏脸飞红——我鄙视死这种烂人!
可惜我偏偏天生属于“变态体质”容易遇上这种变态狂人。所以我们三番两次在走廊里短兵相接。
卡七说他在认识我之后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推倒他之前关于女生的所有认识。他以前从来没想过世界的角落里居然会生活着像我陈悦颜这样的女的!
我还真听不出卡七他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可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说话的语气不对。所以就直接飞过一脚在他的白色衬衣上留下“陈悦颜到此一游”的痕迹。
卡七同学,谢谢你的赞美!
我冲他摇头晃脑,头上的小辫子翘得很是嚣张。
卡七倒是一点都不生气,掸掸衣服又吹了口气,浑身都是那“我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陈悦颜,我不会和你生气的。
那是卡七说的最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他低垂着眼睑,浓密而翘长的睫毛你蝴蝶的翅膀停伫在他眼上,有了些妖娆的意思。
你看不起人啊你!
我喳喳呼呼的,莫明其妙就红了脸,只能先靠大吼大叫以掩藏我那些浅白得可怜的小心思。
卡七和八哥都初三了,兵荒马乱的年代——不过八哥的情况和卡七不同。卡七和所有初三生一样忙着准备升学考,而八哥忙着“消灭”那些新冒出来的“小帮派”。本来那些“小帮派”安分点也就没事了,可是那些初一初二的小孩狂妄的不得了,敲诈抢钱都敲到初三去了。八哥不得不出面摆平他们。
八哥在校的时候很不得老师喜欢——虽然八哥因为他爸是老师,所以对所有老师都特别恭敬,见面少不了立正、鞠躬、老师好这三步走。可没一个老师同等尊敬的对待过他。其实因为八哥的管理,启文初中那几年的校园环境特别好,没出过什么大乱子。但没老师能记得八哥的好,记住的是他七门功课加起来都不足百分的成绩。
不过话说回来,八哥他爸读书时的一些兄弟现在都混得特别好,所以八哥以后去个三流高中肯定是没问题的,他自然就多了很多空闲处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那段时间我迷上了八点档的电视剧《恶作剧之吻》——那里面的柏原崇真是帅得无法无天!我每天晚上都等柏原崇演的入江直树出现——谁敢换频道我跟谁急!为这事我跟我那双胞胎弟弟没少打架。
哼哼哼,他那里还没发育,比我还瘦还矮。所以被我打压得不成人形。
因为这个,我和八哥有点走远了,没像之前那样经常联系。
也就在那段告别时期,八哥出事了。
八哥把初二一男的打断三根肋山骨,进了医院。据说初二那男的有个把奔驰当碰碰车开的有钱老爸,平日很是张狂。又有钱招揽了几个狐朋狗友的成立了一个什么“十二生肖”——我估计是《十二生肖守护神》这动画片看多了,脑子犯傻。那十二个人在同学中间很是嚣张,居然连初三的,明知是八哥兄弟的情况下都敢动手打人,还约八哥出来打群架!八哥差点气疯了,叫了七个兄弟就去赴约。
十二个对八个——优势似乎明显。所以话没说上两句,那小子就动起手来。八哥一时没控制住就打断了那家伙三根肋骨。还好八哥他们家家底还算厚,政府机关的重要部门也有些亲戚,再加上对方其实也理亏,这事情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八哥后来重新来上课的时候差不多是全校欢迎——当然不排除部分人看热闹的情况——反正就是很热闹,举校欢腾。不知谁还在启文中学创始人的铜像上挂了一串鞭炮,劈劈啪啪响的震天动地。
《恶作剧之吻》前一天就HAPPY ENDING,所以晚上八哥他们聚会的时候我也列席参加。
卡七一见面就说骗吃骗喝从来就没见我缺席过!
我那个气啊!可是也只能当他放了个真空,花枝招展的蹦到八哥怀里给了他一个大拥抱,然后把一非常精美的盒子递给他,大叫道:八哥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是的,那天刚好是八哥十六周岁生日。他们所有人,包括八哥自己也忘了。
很多年后再提起那晚的的拥抱和那声生日快乐,八哥都还是会湿眼睛。可在当时他只是把我举起来像抛布娃娃那样扔上、接住,然后很豪气的说,八哥没白疼你!
第二天八哥就用我送他的剃须刀把他那张毛发丛生的脸剔了个干干净净,英武得一塌糊涂——这也成为他毕业的时候被众多女生讨要胸口第二颗扣子的基础。
——当然,我是永远不会告诉他,其实那个剃须刀是我爸爸不喜欢的款式而一直没怎么用的“二手”。
那晚大家都喝得有点高,印象中只有卡七喝得很节制,不过他也被我灌了好几杯。出了馆子我们又准备去KTV唱歌,可是一伙人才骑到体育场那就晕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了。八哥果然有领袖气质,当机立断道,走,我们到免费大场地K歌去!
一伙人土匪一样,扔了自行车,爬的爬,钻的钻——进了体育场之后就大叫一声狂奔到跑道中间的草地上,躺成大字。
夏日的夜空美得很清澈,星星像碎钻一样在上头一闪一闪的。
有人唱起小虎队的逍遥游。
请你抱紧我/跟着我们一起逍遥跟着我们一起飞翔/说出你的情话别怕让风听到/这里只有你的爱/让逍遥的世界换上新的蓝天/让你的笑更耀眼/逍遥的一天现在就出发----
才唱了两句就被人笑老土,那个唱的人很不爽的大吼,有本事你唱啊!
唱就唱!老子,老子怕你不成!
那人边就还边打酒嗝,一开口却还是小虎队的歌。
看那红色蜻蜓飞在蓝色天空/游戏在风中不断追逐它的梦/天空是永恒的家/大地就是它的王国/飞翔是生活/我们的童年也像追逐成长吹来的风/轻轻地吹着梦想慢慢升空/红色的蜻蜓是我小时候的小小英雄/多希望有一天能和它一起飞/当烦恼越来越多玻璃弹珠越来越少/我知道我已慢慢的长大了/红色的蜻蜓曾几何时/也在我岁月慢慢不见了/我们都已经长大/好多梦正在飞/就像童年看到的红色的蜻蜓/我们都已经长大好多梦还要飞/就像现在心目中红色的蜻蜓-----
我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耳边是走调的老歌,头顶是无尽的天。
卡七坐在我的身边低着头,像是很累很累的样子。后来他抬起头来看我,轻声叫我的名字,陈悦颜。
我想起那日的午后阳光,卡七迷惑人的温暖笑脸以及他冻死人的冷话——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关系我的脑袋有点涨,再想不起其他。好像我忘记了我生命的所有却独独记住了那个回眸。
我敲敲脑袋嘿嘿傻笑着问他,干嘛?你叫我名字干嘛?
我的心在跳。
我的心还在跳。
卡七按着自己的胸口笑着和我说。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黑,还是他的皮肤太白,我恍惚看不真切卡七的脸。所以我伸出手去摸他的笑容,冰凉的柔软触感——然后我又摸摸自己热烘烘的脸,道,靠!你的皮肤居然比我滑!
卡七先愣了一下,然后笑瘫在草地上。他身体蜷在一起不停的抖,很艰难的说,陈悦颜,你果然是很威猛的女人!
我说,靠靠靠靠靠!你才是威猛的女人呢!人家是集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所有之精华的典范美女好不好?
你喝得脑子都不清了,可是自我吹嘘的时候怎么还能那么利索?陈悦颜你教教我吧。
卡七的手滑落在我的手上,我们的手指以一种很亲密的姿态纠缠在一起。
放屁!论吹牛我怎么比得上你-----
我的思维越来越混沌,我想我是要睡着了。我说着胡话,脑袋里还不忘瞎想一些有的没的。
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靠,这样我岂不是要和卡七“同床共枕”?
------算了------
女孩子家------不好听------陈悦颜------我------
卡七后来的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我不知道是他说的不清还是我逐渐奔向周公的时候漏听了什么,反正醒来之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家里,我弟陈悦笑正靠在我房门口啃苹果,还顺带摇头晃脑啧啧有声。
他说姐,你真是一代猛女!和一伙男的出去喝了酒不算,最后居然半夜的时候被那伙男人横着抬回来?!你太偶像了吧?
我用力把枕头甩他脸上,蹦起来去抢厕所。
我在关上厕所门的时候看到我弟狰狞的脸——姐你太卑鄙了!你快点,不然我得陪你迟到了!
活该。我对着镜子做了一个自认非常沉鱼落雁的俏皮鬼脸。
后来我再没见过卡七
我是说,初二的最后一个月及之后的整个初三,我都再没见过卡七。
八哥没考中考就去了西安的一家军校,而卡七则自那夜之后就再未出现,人间蒸发一样。
八哥临走时我状似无意的问起卡七,八哥却说连他也不知道。卡七那夜还好好的,算是我们中间比较清醒的一个,自己回的家。可是第二天他爸爸就派人到学校替卡七退了学,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过完那个无聊的暑假再回到学校——那里已经没有我亲爱的兄弟们了。他们不是到各高中去重新开始奋斗,就是有了不错的发展方向。只有我,还留在启文初中。
我不再穿搭配搞怪的衣服,解下了头上五颜六色的彩绳,规规矩矩的在校门口下车。
我不再叛逆又乖张。
因为我忽然明白我以前敢做那么多别人不敢做的事,其实是因为我身边一直有一帮很好很好的兄弟。而八哥,他就像我的保护伞一样一直在我头顶为我遮去那些会伤人的风吹雨打,又像野外迷路时我手里的火把,让那些凶猛的野兽不敢靠近。因为有八哥他们的存在,所以我才不怕被孤立被讨厌被人戳脊梁。
我曾经活得那么逍遥自在,酣畅淋漓——可这份逍遥和酣畅我今天才明白原来不是来自我自身的勇敢,而是来自八哥一直以来的庇护。
可是他们现在都离开了,他们再也不能保护我了。
我照照镜子,只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她穿着文气的百褶裙,白色棉衬衣,还有粉蓝钯的帆布跑鞋。
陈悦笑在我身后说,姐,你真的变了。
我低头笑了一下。
可是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嚣张 的你。
哦~弟弟弟弟!这就是我亲爱的弟弟。我偷偷想着,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
我的双胞胎弟弟不看我的眼泪,用他据说是最时新的街舞舞步——实则像只企鹅般转身扭回他自己的房间。
我回头又看看镜子,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真是美得冒泡——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那么悲伤?
走过漫长又寂寞的初三,我就好像打完了一声一个人的战役,疲累不堪。幸好战绩还不错,愣让我考上全省最好的高中——省中。我弟也不负众望考上一市重点。乐得我爸我妈一天24小时有23小时都在笑,连做梦都会笑出声。
其实是省重点还是市重点我都无所谓——反正哪个“重点”里都不会有八哥他们。不过能让二老那么高兴也是我的责任。
我喜欢自己能让他们那么开心。
八月底,我拖上大包小包就登上去省中的公交车——我不让他们送,我想我应该更独立一点,可是在新学校里晃了大半天还找不准女生宿舍的方位后,我就开始后悔,心想要是我爸来了就好了。我爸他身体里像装了指南针似的,方向感奇好。
我沿着林荫道又晃了个来回,缍发现女生宿舍的入口。正想大叫一声“乌拉”时,我忽然看到一个男生的背影在通往男生宿舍的转角处闪了一下,然后不见。
就那么一下,一个简单的背影,却让我忽然愣住了。
真像----卡七的背影----
雀跃的心忽然就沉了下去。我想我大概真的无聊坏了,视力和记忆都出现了问题,逮谁谁像卡七,估计下一男的就长得像八哥了。
卡七后来说他其实那天早看到我了,可是他还没想好华丽的登场方式,所以就假装没看见先闪了。
我听了真是恨啊,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脚踏在他肚子上让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说你这人忒没良心了!当初不辞而别也就算了,怎么见了面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卡七说我有打啊我有打啊,我不是把我美丽的“玉背”无偿让你参观了下?
我差点气疯了,钢笔直往他白嫩嫩的手臂上戳。
有毒有毒,可能会死人的!卡七躲闪着说。——这是高二时的对话,高一那一整年我们都没说话。
是的,我没有打错,卡七和我同级了,并且还同班,并且还同桌。我看到卡七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接昏死过去,可是他却你没事人一样在我身边坐下。
他不看我。
他不和我说话。
他不对我春暖花开的笑。
我又急又怒,铁了心如果他不主动和我说话我绝不搭理他!所以高一一整年我们都没说话,最要命的是老师还觉得我们这对同桌特别省心,成绩好,长得也不赖,可坐在一起愣是没给他搞出麻烦事来,还为班级创造低分贝的上课环境做出了杰出贡献。所以后来他重排位置时几乎“天下大变”,还拆散了N对鸳鸯,死活没拆开我和卡七。
后来卡攻说高一不和我说话其实是他的战略,这样高二的时候老师就不会把他们拆开了,而高三一般是不会揣位置的——为了稳定考生情绪嘛!
鬼才相信他呢!在我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满清十大酷刑的威胁之下,那小妇终于老老实实的答道,其实他一开始见了我紧张死了,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之前他是我学长现在却变成了同学——他郁闷着呢!可是我也不理他,还处处给他脸色看,他就更郁闷了,拉不下面子开口。糊里糊涂的,就这样无声的过了一学期。
那时候我们都那么骄傲,不懂得珍惜在一起的点滴时光。
我总觉得卡七又出现在我身边了,他已经消失了一次就再不会消失。我们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时光会在一起,而我不惜多少时间与他在幼稚的沉默中拉锯。
我总是想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和卡七这样,即使不说话的坐在一起也知道对方心里其实还是念着对方的。
我们都有一辈子的时间。
是的,当我再次见到卡七的时候我就把我们的友情期限私自拉长为“一辈子”,我再也不要他离开我了。
而当时愚笨的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硬是认为就是友情的魔力,人幼稚的时候总是喜欢自欺欺人——我也一样。
高二分科,我知道卡七铁定读理科。他听物理化学就像我看席绢于睛的小说那样津津有味,可是背起历史政治来又像我解数学难题一样艰难万分。
我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何去何从。我想和卡七一块,可我毕竟已不是小孩子,可以创造性的选择自己将来要走的路,发现错了之后又哭哭啼啼的原路返回——再没人会原谅这样的我。
最后我在分科意向书的文科那栏打了勾,然后工工整整的签上我的名字。
陈悦颜。
真是好看又好听的名字。
我觉得当我把分科意向书交到班主任手里的时候,那心情真可用悲壮形容。
再见了浑蛋卡七,再见了------
可是结果却不是我想的那样——新学期开学的时候我又看到卡七坐在我身边。
我惊讶的心情真是无法形容,卡七说我当时的眼睛瞪得好像要掉出来一样,所以他忍不住就笑起来。
你走错教室了吧你?!
我说完就愣住了,卡七也愣住了——这是我们坐了一年之后的第一句话。
过了三秒钟他才眯着眼睛笑着说,没呢陈悦颜,我也读文科,我还是坐你身边。
我内心翻江倒海欣喜若狂,可表面还得维持风平浪静的淑女模样。
我假惺惺的说,咦,你不是理科很好吗,怎么会选了文?
卡七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在那傻子一样嘿嘿嘿嘿直乐。我想他是高也高兴死了,我缍愿意心动和他讲话,他选文真是赚到了!
我缍知道什么叫幸福,我缍知道什么叫蓝天白云般的心情——和卡七重新建立邦交关系之后再和他做同桌那就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让我的心情每天都是蓝天白云。
卡七其实是一多么可爱多么善良的男孩啊。没和我说话之前还有些酷,一和我搭了腔就完全归属我管辖,每天被我搓圆捏扁还愣是没叫一声苦一声累,反而得赔我笑脸。
我压在心底和记忆中的那些嚣张因子又蠢蠢欲动。
那天回家拿冬天的衣服,陈悦笑也在家。他已经长得很高,没天理的比我这双胞胎姐姐足足高了一个头。他一见我就说陈悦颜你不对了,你是复活了还是发春了,怎么满脸春意盎然?
我跳起来打他头,用力吼他,靠!你才发春了呢!你再说?你再敢说我我就把你床垫下面的喋片借给老爸看去!
我说完就把门甩上,让我总经理一人在门口又羞又怒,气急败坏的大叫,陈悦颜你翻我东西!
那天也真巧,很久没联络的八哥打电话给我。他说那军校跟监狱似的,不是人呆的!不过他现在是班长,他争取在校期间表现良好,运气好再弄个二等功什么的,出来就能当上个小军官。
丫头你怎么样了?有男朋友了吧?八哥也八卦。
我扭扭捏捏的笑道,还没呢------人家不承认------
我边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回校后怎么逼迫卡七承认喜欢我的事实——我一直觉得卡七是喜欢我的,并且应该喜欢我,只能喜欢我——虽然我们谁也没承认过。
八哥在那头吼,靠!你喜欢上一什么男人啊?你操了家伙直接上,八哥死挺你到底!
卡七,算起来我们都认识很久了吧。
卡七,算起来我们都认识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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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暖心语°「若水清叶」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