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块钱

小小说：

                                                                                 狂    奔

我昨天被狗撵了。那是一条凶猛无比的大黑狗。我拼命地奔跑，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但等我跑到你家门口时候，我又知道，我没事了，我安全了。我回头找那条狗，可它却不见了。我在想，如果我在还有力气的时候，转过身捡起一根棍子与它对峙，也可能是我一路狂奔着那条死狗一路到你家，而不是被它一路撵到你家。

好吧，二丫，我承认，如果没有你家那条大黑狗，我也会来你家的。不过不同的是，我会走着来，一定会带着俺爹给你爹的烟叶。那烟叶很好的，用蜂蜜熏过。我抽过一回，抽完就醉了。虽然你爹现在抽不到了，但我真的不想杀他，这真不是我内心所想。

“操，你丫的醒醒。”王四这货一巴掌把我拍醒了。

我睁开眼睛，本想大骂这货，但我一想起我杀了二丫她爹，我就不生气了。我对王四说，你救了我，你真他妈的是个好哥们。

王四看看我大骂，你他妈的有病吧，做梦去西天了？

我说王四你不要骂，我当你说。

我知道，你也喜欢二丫。我当你是哥们，所以我一定要对你说，因为我比你更喜欢二丫，这你可能不清楚。即便我说明白，你也不回清楚。但作为哥们，你一定要听我说完。

你知道么？我爹，他很喜欢二丫，但他只能喜欢，而不是爱。喜欢你懂么？就是父亲对女儿的那种喜欢。还有，我娘也喜欢二丫。不过我是真的爱她呀！简单滴说，就从人数上来讲，我是更有资格喜欢二丫的。而你，你已经没爹了。还有啊，我爹能给二丫盖四间房子。你爹……哦，对不起。我不该提你爹，让你伤心了。但你爹确实真的不能给二丫盖四间房子了。

……

对，二间也不能。

“我操你妈，你神经了吧！”王四这货跳起来大骂。

我说王四你先别骂，等我说完你打我都成，我绝不还手。

王四，你知道么？你救了我。我差一点就在梦里杀了二丫她爹。我认为这真的是我内心所想。可能就是在三天前我们放羊的时候，跟杀了那只耗子有关。所以我谢谢你，这也是我内心所想。

二丫她爹哪个老不死的，哦，他过几年可能会成为我丈人，我这样说他真不应该。可我一想到他总是把我从他家赶出来，不打算成全我和二丫的好事，我就恨他，它可真是个老不死的。有一次，我去她家，只有二丫一个人在家，在我们要成就好事的时候……

“等等”，王四打断了我。“真的么？”。

我说王四你别急，你听我说完。

就在我们要成就好事的时候，她爹回来了。她爹拿着大棍子把我打出她家。我跑丢了一只鞋，那是我娘亲手做的。我后来想，二丫肯定收藏者那只鞋，像信物一样。

“那就是没有实质发生呗？”王四问。

我说是的。我说王四你不要打断我，你听我说。

至少这可以证明二丫她是爱我的，不是么？

我说王四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

王四说是的，你真是我的好哥们。我不会对一个轻易跟别的男人睡的女人动心的，即便你是我哥们，但这也不行！

我说王四你不要说了，你听我说完，我说完咱俩就去河边炸两条鱼烤着吃，这次我来买酒。

王四你知道么？我爹跟我说，你去给二丫她爹送点肉。我爹跟我说，你去给二丫她爹送点小烧酒。我爹跟我说，你去给二丫她爹送点烟叶。可二丫她爹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她不但不收，甚至连一眼都不让我见二丫。我……哥们，我心疼你知道么？

王四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我心痛呀！

“她爹……我想你应该跟她爹喝点小酒唠唠，兴许他就认你这个姑爷了。”王四说。

我说王四你傻了吧。她爹都不让我进门，怎么喝？

王四说：“也对，那要怎么办哪？”

我要是知道我还会问你么？我多次想，等我们结婚了，生米煮成熟饭了，也就好了，他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也不会为难我了。可这有多难，你知道吧。哎，等他死了，我就可以和二丫顺利在一起了。可他这身板儿，我看至少还能活二十年。我是等得起呀，不过俺爹等不起。他身体不好，他还等着抱孙子呢。

哎，兄弟，咱们喝酒去吧。走吧。

王四说等等。我有个想法，我要帮你成就你和二丫的好事。我说给你听，你考虑考虑。

我说你说。

我帮你杀了二丫她爹，但你要把二丫的第一次送给我。你看行不？

我说就算我同意，二丫也不会同意的吧。何况我不会同意的，因为你不知道二丫对我来说多重要。

王四说，那好吧，我们去喝酒。

我说走吧。

我又说，你等等，你说说看怎么杀了她爹。

我可以等他在河边的时候，把他推下去，然后说我要救他，可是他淹死了。

我说好。我同意你的想法。我心里想，为了我和二丫永远地在一起，我认了。因为我太爱她了。

狗剩子，快起来去放羊，三点了，一天天就知道睡觉。当初他妈的不如把你甩在墙上喂苍蝇。

我醒了，我坐在那儿傻笑半天，这梦真他妈的有意思。这是我做的么？真他妈神了。我说爹，我要娶二丫。我爹说，自己盖四间房子，就能娶了。我又笑了。

三天后。

二丫她爹死了。这是隔壁小孩儿告诉我的。当时我还在睡觉。我说真的？小孩说是。我说在哪儿？小孩儿说在村西头。

我一路狂奔到二丫家。依然是她自己在。我心想，王四，我不会成全你的。你永远没有机会了。我拉着二丫一路狂奔进隔壁村的玉米地。我们成就了好事。我那时候觉得，我的下体像一万头犀牛在狂奔。后来，我冷了。心冷了。因为我又发现二丫的第一次不是属于我的。但肯定也不是王四的。

我提起裤子拼命跑去村西头，她爹真的死了。可二丫还在玉米地里，并不知道。我想我要带二丫过来，让她过来再看看她爹。这是她的权力，她必须要知道。

我又跑回去。

是那条死狗，她又来了。在去玉米地的路上。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在柴禾垛旁游荡，自在的很。我停下来，捡起一根棍子，它并没有发现我，我悄悄地溜过去，举起棍子鞭打。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它嗷嗷叫地跑了。我一路地撵着，直到它消失不见。

我抬头。

二丫，我又到你家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