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留下来,他们活该---熊十力

个人日记

 熊十力---二十世纪著名哲学家,思想家、国学大师、新儒家开山祖师,被《大英百科全书》称为20世纪中国最杰出哲学家。熊十力是新儒家的开山人物,他的的三大弟子(牟宗三、唐君毅、徐复观)在20世纪后半叶香港、台湾、东南亚地区的新儒家风潮中起到领导作用。

熊十力十分狂妄,曾言:“当今之世,讲晚周诸子,只有我熊某能讲,其余都是混扯。”熊十力为人,不会与人俯仰,只是做自己的学问,1922年,熊十力到北大任教,他从不参加系里的开学、毕业、迎新送旧的活动,不论什么人来访问,他从不和人谈论天气,一谈起来,就是讲学问。

熊十力喜欢在自己家里给学生上课,并曾在哲学系办公室门口贴了一封信,写道:“师生蚁聚一堂,究竟有何受益?”他改而采取古代师生朝夕相处的书院式方法教学,许多学生上门问学比去上课还多,被人称为不上课的名教授,弟子亦满天下。
有人拿自己的文章给熊十力看,他说:你拿书给我看干什么?你应该看我的书,就是不看我的,也应看圣贤的书,你的狗屁东西算什么作品呢?


熊十力从来不管是谁,将军也好,高官也罢,想教训就教训,一点面子不留。徐复观当年官拜少将,身在蒋介石的侍从室,红得发紫。1943年,徐复观初次拜见熊十力,请教应读何书。熊教他读王夫之的《读通鉴论》。徐说那书早年已经读过了。熊十力不高兴地说,“你并没有读懂,应该再读。”不久后,徐再见熊十力,说已经读完。熊问有什么心得?徐便接二连三地说出许多不太满意处。熊十力未听完便斥骂道:“你这个东西,怎么会读得进书!任何书的内容,都是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先看出它的好的地方,却专门去挑坏的?这样读书,就是读了百部千部,你会受到书的什么益处?。。。。。” 


蒋介石取得国民党军政大权后,熊十力大骂蒋介石,并把有蒋介石字样的报纸撕下来,塞到裤裆里。熊十力好骂蒋介石,徐复观做蒋介石待从室官员,给他一百万元支票,也被他大吼大叫地骂走。。。。1946年春,熊十力返回湖北老家,此时蒋介石正欲乘船还都南京,途经武汉,得知熊十力在汉口,便差人去请,想当面谈谈,看老夫子能为党国帮些什么忙。熊大师一听顿时光火:“要我去看他,他是什么东西!不去。”蒋先生想来耳闻熊氏脾气,也不生气,让陶希圣打电话给湖北省主席万耀煌,让其赠资百万给熊十力,以助其办哲学研究所。然而熊并不领情,说:“我熊某对抗战无寸功,愧不敢当。”



 1949年5月16日,国民党从大陆撤退时,熊十力曾秘密乘火车来到广州,准备转去香港或台湾,毛泽东得知消息后,立即电告四野林彪司令员在广州拦截。林彪与熊十力是湖北黄安的同乡,尊称他为熊老师。熊十力无可奈何,只得随林彪回到武汉。林彪还召开欢迎大会,欢迎这位湖北耆宿荣归故里。

中国共产党建政初期,熊十力坚持不肯“改造”自己,数次给毛泽东写信,要求建立哲学研究所,允许旧学传播。中国哲学会请他作委员,他提出两个条件:不开会,不改造思想。他对自己的学生说:“我是不能去开会的,我是不能改造的,改造了就不是我了。”


初期,熊十力的生活还是安定的,但也是孤寂的。他虽然受到礼遇,但内心深处却充满着惆怅。他关于复兴中国文化、重振古代儒学的主张被凉在一边;而自己的哲学,理会者更加稀少;昔目的友朋门生故旧聚首日渐稀罕。。。。

 熊十力甚至曾对着看望他的陈毅伤心地嚎啕大哭。陈毅问:“您老为何这么伤心?”答道:“我的学问没有人传呀!”熊十力晚年居上海时,愈加难耐寂寞,曾对人说:“现在鬼都没有上门的了。”

文革中,熊十力被抄家,造反派冲进各个房间,将熊十力多年来珍藏的古代书籍、经卷、字画、手稿等等,或撕毁或焚烧。熊十力视书如命,上前想从火堆中抢出一些古籍孤本,被人推倒在地。北京的红卫兵追寻到上海审问熊十力,熊十力对于所有问题一律回答“不知”二字,又被视为态度顽固惨遭批斗。

熊十力对“左”的一套极为反感,却又无可奈何。他晚年为自己订有“三戒”:不出门、不会客、不写信,衰年求静,聊以卒岁。即使如此愿望,亦是不能实现,在抄家,批斗等万般悲苦中,熊十力精神有些错乱,不断给中央领导写信,还经常写很多纸条贴在裤子上、衣帽上、门窗上,连裤袜之上,都写着对“文革”的抗议。为此他常常在街上遭人围攻,他却依然我行我素。。。。

他目光不再炯炯有神,他的谈吐不再潇洒自如,他的情绪也不再热烈激昂。。。。。他常常穿着一件褪了色的友布长衫,扣子全无,腰间胡乱地扎一根麻绳,独自一人到街上去或公园里,跌跌撞撞,双泪长流,口中念念有词“中国文化亡了!中国文化亡了!”直到实在走不动了,才坐到地上休息。

1968 年,熊十力在家中绝粒求死,终至身体衰弱,感染肺炎,病后又不肯服药,送医院前已发高烧,医疗期间又患感冒,病体衰弱,心力衰竭,一代大师就此远去,世间再无熊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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