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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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欢喜前面再加一个“小”字似乎就有了一种纤细的意味。小欢喜一定是有温和淡静的底色,描着春生薄然的枝桠,开幽素幽素的花,而后,落人一身清淡隐秘的芬芳。

它与喧闹无关,与浮华无关,更与庸庸碌碌无关。因为,小欢喜由始至终都是淡然的,犹如疏风细雨过跟前,淡然,又清寂。

去见喜欢的人,是穿了半旧的裙子。半旧,到底妥帖一些,随和一些,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寻常美,含蓄,亦隽永。

棉的,或者是麻的裙子,长及脚踝,裙摆宽一点,上面有疏影横斜,有绯红心事将开未开。而上衣,只能是白,贴身的白,远在云端的一朵白,才真是浓,浓得化不开地,温柔着缱绻着。

再搽口红,挑了桃朵一样的颜色,粉,且艳着,不语,又娇嗔,眼角眉梢都是小欢喜,浅盈盈的悦然让人如沐春风。

与他走在田头陌上,牵着手,靠的很近,甚至可以闻到他衣衫上清新的洗衣皂的味道。去看油菜花,满眼的黄黄绿绿漫成海,置身其中,只觉得春光绚烂,花事绚烂,而空气稀薄。不用看,也知道自己颊上晕着两抹胭脂红,很浅,很浅,风一吹就散。

隔着两垄油菜花看他,语笑温和,落在温润明媚的时光里,才真是百看不厌的好,自然有小欢喜,埋藏于心,于眉,于眼。

欢喜相视而笑的刹那,亦欢喜春风十里,不如你。

【二】

白音说,“从前,去看杏花的路上,希望能路过一场细雨,因为你是杏花的江南,江南的烟雨。如今,去江南的途中,只想能走在一首词里,在某个青石巷的尽头,有一家古朴温暖的茶馆,木窗雕花,瓷瓶插枝,一个人,静静守一杯茶。”

读罢,怡然。想那娟秀小字,如此清虚渊雅,如此月白风清,一行行读下来,是会让人忽然不知身处何处的吧?

闲来一瞥,这般悠然景致,已是让人陶然忘言。

欲寻归路,又见满目芳菲,想折一枝藏于袖中,带回家,插在梅子酒的空瓶里,作案头清供,又怕经尘俗的烟火一染会失了字里行间的婉转空灵。于是只好作罢,于是只好转山转水,寻一条小路,走回自己。

想起那天与画轩窗说,桑与白音,一个是荒野的蔓草,一个是春风里的诗行。蔓草落地生根,如白音说的“洒然,妥帖,不拘谨”,这一生,惟愿随喜而安。而春风里的诗行,含蓄,蕴藉,香远益清,是让人读过就不能忘的,唯有,珍念于心,素喜于心。

有生之年,桑若去江南,一定去看“山径花乱开”,看“溪边云卧石”,看“窗前花对月”,去听青石路上足音的碎响,听夜深风竹敲清韵的雅致,听深巷清早的卖花声是否会如期响起。

一定要一个人,清清朗朗,寻寻常常,予自己一剪闲散的光阴,静守一杯茶。也许,这样,我就能更接近你内心的清淡从容,与寻常不染。

想着,茶时光漫漫,慢慢禅寂了,而我,那时终能与你相遇,于一行诗,一盏茶,一朵花开的时间,内心自有小欢喜,婉约美丽。

【三】

傍晚,日头昏昏,落得缓慢。我在等人的时间里读完三封信。有枯干的花瓣安然落在纸页上面,虽有浅浅颓然之色,但凉薄而美。我想象着她把花瓣放进信封时的心情,是不是亦有小小欢喜凝在眉弯?

有时,我在衣襟上绣自己喜欢的字,或和一朵温暖的葵花合影,看见枯朽的老木头旁边长出一株小小的草……那些时候,心里总会忽然漾起暖暖的欢喜意。

有时,看小禅的微博,三行两行素简小字记着寻常逸事,比如,用菜市场买回来的菜墩子做茶台,若再摆上一捧雪,摆上小禅茶,便觉有说不清的古朴,与说不清的雅意悠悠。

再比如,她用乡下捡来的破竹篮装书稿,一桩朽木插上路边随手采来的野花,别出心裁地,用野生女子的心思布置着生活,丰盈着生活,把一个个平淡的日子过成有声有色的的模样,成诗意盎然的模样,且自得其乐,乐在其中。

我想,那样的女子一定居家,一定热爱生活。她无论看书,听曲,还是写字,喝茶,都一定欣然喜欢,笃定安稳吧?

只因为,小欢喜其实不必山长水远,不必天高云淡,它简单,真挚,来自于布衣蔬食,来自于粗茶淡饭的不争与妥然。

 
     文/秦淮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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