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根烟

那一年

个人日记

不是所有的歌都是经典；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眷恋。走过年少，走过岁月，生命一次又一次淡薄着擦肩，轻狂不知疲倦。笑忘经年，回眸处，原来，真的存在物是人非；原来，我是那么地害怕遗忘……
“胖子”，江湖中人，1.75左右的个子，不善言语，在那久远而模糊的岁月里现在给我仍有清晰印象的就是：出拳太快
认识胖子是十八年前的事。胖子是大连开发区一家迪厅的看场，也是他老板的保镖。因惹了事便跑到我老板也是他表姐夫这里躲躲。那年打工的地方在一个水库边，有山，有水，有船。而我的工作倒是轻松，自由。除了收收货，买的才料外，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划着小船在那方圆几百亩的水库上闲逛。附近村子里有结婚的，就会跑到老板这借船，摄个像，取个景啥的，而我大多就是个划船的。那时候我纠结的发现一个真理：凡是新娘子漂亮的，新郎大多没我好看
胖子来时是夏天，黑皮鞋，黑裤子，黑色的短袖，还有一张不是很黑却让人一看感觉黑社会的脸。因我是独屋，胖子和我住一起，因此我和他接触最多。从陌生到熟悉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胖子喜欢唱歌，而我屋子里老板女儿的那把吉他便是我和他交流的话题。半瓶醋手艺的我每每胡乱拨弄在他看来那叫音乐而其实是噪音的喧哗里，我俩总会扯着嗓子去喊他最喜欢也是我的最爱的李宗盛那首《凡人歌》
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划船，爬山。晚上，牵着厂子里的那条大狼狗再带上几瓶啤酒去溜水库。记得有一次，还把老板大姨姐养的尚未成年的小鸡套住偷到水库边的水房后面烤着吃了。呵呵，那作死的岁月
除了唱歌，胖子喜欢游泳。有一次他问我：“你能游多远”？“我不知道”。“那去试试”。就这样，我创下了迄今为止也可能这辈子的最远记录－－－300米。
附近的人说，水库后面的山上几年前曾有人看见一条乌虫（一种很长很粗，头上长冠子的蟒蛇，传说有灵性，大概白素贞的那种），这家伙，属蛇却一向怕蛇的我和他从山下到山上整整转了大个半天，除了我捡到一个小小小灵芝外，赚了一身臭汗后，灰溜溜的回来了。让送货的人足足等了我七八个点，还好，老板那天不在
我不懂什么是江湖，却跟着胖乎深深体会了一次。以至于后来每每在记忆的仓库里提取这段，总会剪辑出莫名的心血澎湃。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人多的地方培育了开始。农村的集市没有大城市内的灯红酒绿，却同样上演着热闹。胖子还是那一身的黑，只不过头上多了一顶礼帽式的凉帽，我和胖子不一样的是上身一件粉格子方领的短袖，就这样，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恍悠在集市上。认识我俩的人开玩笑的说：“哟，你俩演‘上海滩’啊？”。呵呵，偏偏碰巧的是：我的名字后面是个“强”字，而胖子是个“利”。只不过他是大哥。走着走着，胖子轻轻拉我一下，用嘴和眼向我递了一个方向，我顺着看去，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正在菜滩上挑着啥，而他身后一个和胖子差不多高的只是没他壮的家伙正在用食指和中指在老人的口袋里忙活着。胖子走过去用脚轻轻碰了碰那家伙的脚跟，做贼心虚的家伙显然很意外的回过头，瞬间脸上的怒色便在那双贼眼上暴露出来。胖子很柔和的说了句：换个人。便和我没事儿式的继续走着，那家伙愤愤地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1.83米尚可装个门面的我狠狠地说了句：装B ，你等着，匆匆离开了。这一切除了滩主夫妻看在眼里，似乎没有别人留心，甚至都没影响到老头挑菜的乐趣
故事没有结束，只是点着的导火索没燃到核心，没几分钟，四处搭讪的我又被胖子拉了一下，笑着问我：敢打仗吗？没等我回答又说：你先回家。我愣了愣随即也明白了，不远处刚才那家伙带着三个虽不能说膀大腰粗的兄弟怒匆匆奔我们过来。我的天！4比2。我一直努力回忆当时那一刻我有没有害怕，可现在所有的脑细胞实在无法复制十八年前的感觉，可有一样是肯定的：我没有走。或许，已经不会走了
没有什么对白，台词是各个民族都能听懂那句：～你妈，那家伙就伸手抓向胖子的脖领。我还没想好用什么套路出拳时，胖子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打在那家伙的鼻梁上，而且，一拳见红。我甚至怀疑那家伙有没有抓到胖子的衣领，或者说有没有碰到，就已经倒在地上。其他三个绝不是观众，嗷嗷叫着上来了，不，嗷嗷叫的是四个，还有一个我。不知是年轻气盛还是仗着胖子闯胆，个高臂长的我充分体现了这个优势，很快我和胖子又放倒他们两个。似乎他们的军心有些涣散，没我想像的那么团结，唯一没倒的家伙跑了。可下一分钟告诉我犯了一个头脑简单的错误，那小子不知在哪拽来一根镐把，再次披甲上阵。胖子飞快从旁边肉滩上拽出一把剁排骨的斧子就迎了上去，斧头一指：～你妈，你敢过来我让你死这。那小子的刹车系统绝对灵敏，硬生生的停在那里。常为厂子里买菜认识我的滩主喊着我的名字围了过来，这时我知道他们的优势已经不存在了。在大伙的拉扯下，三个狼狈的家伙带着那个满脸鼻血的只能不干的离去。我四处寻找我俩那‘上海滩’式的凉帽在别人的赞美声中回去了
“胖嫂”（准确的说胖子的女朋友，我实在想不起她的名字，崭代）大连东北财经大学的学生。个子高高，长发飘飘，一副眼镜戴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展现的不仅仅只是美，更多的好像是一种叫气质的东东
胖嫂是和老板的女儿－－－婷，一起过来的，胖子在大连时经常和她们在一起，而胖子又是婷的表舅，婷也是东北财经大学的学生，比胖嫂小一届，因此，放暑假了，一起过来玩。
婷，老板的女儿，个子和胖嫂差不多，长发，虽说没有胖嫂漂亮，但也绝对的美女。性格大方，敢说话。听说每年寒暑假都到这玩，只不过在我来这厂子打工大半年是第一次看见。婷给我印象最深的恐怕现在看这些文字的你不会相信就连当时一头雾水的我也苦苦纠结的是：从下午1点来这到傍晚6点短短的五个小时的第一次晚饭上，她，竟然给我夹菜。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台词，她夹了一条油炸的小鱼直接送到我碗里：“给，帅哥，给你一个”。我的天！！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羞涩涩的不知先吃头还是先吃尾。“帅哥”？用在我身上，我曾一度怀疑她的审美观点是不是出现偏差。狗肚子存不了二两香油的我第二天跑到初恋那儿去得瑟，惹的小女孩三四天都没理我。
在那个单纯的年纪，相处似乎没有那么复杂，第二天一天的时间，我们四个就熟悉起来（应该说是我和她们，人家三位老早就熟）。晚上一起打扑克，男的输了喝酒，女的输了喝可乐。这两个大我三四岁的傻妞儿，竟然不知道其实可乐喝多了比酒都不好受。那一晚，我们几乎通宵。
做为兄弟，我自以为是的佩服自己的识趣，第二晚，婷去她大姨那屋睡，而我早早就把行理拿到别的伙伴屋里，可没等我把屁股坐热，胖子就跟了过来，我纳闷的问他怎么不陪胖嫂，还一脸坏笑的说他去做你的新郎官去（坦白说，那时的语言没这么文明），胖子却无动于衷的和我挤在一起。后来，在一起溜水库的夜晚，胖子和和说他和胖嫂的故事
胖子和胖嫂是一个村的，从小学到初三，他们始终在一个班。初中时，胖子便是学校打架斗殴的主力军，而且几乎就是学武盟主，而胖嫂则是班花，校花，不但人漂亮，学习成绩也漂亮。几乎校花就应该是焦点，初二的时候，初三的一个男同学不知怎么欺负了胖嫂，而胖子这位战士，竟然在人家老师还在讲台上时冲进了课堂，给那小子一顿暴揍。那时候，学生打架虽说不是啥稀奇事，可课堂上打人其影响可想而知。全校开批评大会，要不是国家义务教育九年，恐怕胖子早就被开除。可能从那，胖子赢得了胖嫂懵懂的感情。最最恐怖的是，一向少语的胖子竟然在一次没人的时候强吻了胖嫂，而胖嫂虽说吓哭了，却也没有在老师和家长那里举报他。不知是感激还是感动，后来，胖子在也没有碰胖嫂，一直到现在。初中毕业后，胖子混入社会，而胖嫂进入了大学。大学第一年，同在大连的他们相见自然顺理成章，而胖嫂主动先提出要胖子做她的男朋友。胖子说，他要努力赚钱，等胖嫂毕业了，他就不江湖了，好好做一份生意。
美丽的青梅竹马的爱情，就如那年夏夜的月，那年夏夜的水，柔而静，澈而纯……
婷的吉他功底可谓之高手，当看到我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时，这虎妞儿一把抓起我的手，一脸的严肃说：嗯，手指细而长，是弹吉他的料，将来也能成为高手，让我现在想起来都想对她说一句：骗子。《粱祝》《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美国乡间小调》《同桌的你》《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等等……在她的手下流淌的就是一份沉醉。而我和胖子最喜欢的还是那首：“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你可不得闲。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时常就会把船划到水库中间，一把吉他，两个美女，还有两匹狼。婷的大姨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这四个彪子…
胖嫂和婷要离开时，我在他俩眼中读懂了不舍，而婷冷不丁对我的一句：你穿多大码的鞋？让我云里雾里。“寒假的时候我给你带双冰鞋，咱划冰玩儿”。寒假时婷有没有来我不知道，冰鞋有没有买我也不知道，因为在那个水库还没结冰的时候我便离开了那让我开心和伤心的地方
没入秋的时候，胖子惹的事让他老板花钱摆平了。胖子要回去继续给迪厅看场，保镖。走的那天我步行十几里送他去车站，上车后拉开车窗的胖子对我喊：兄弟，回去吧……当我还没来的及说声保重，载着胖子的客车便消失在似乎模糊的眼底，驶向远处空气的远处，留给我的只是无法延伸的感叹，却没有人告诉我：那就是永别。
胖子走后的第七天，老板来了。吃晚饭的时候，老板说：“强，胖子出事了”。“三天前的晚上，胖子落了单，让人给剁了，三十多刀，身上没啥好地方，几乎就是让人活活刮了……”
水库边，香，纸，酒，我……
砸碎一瓶，喝一瓶；喝一瓶，砸碎一瓶…
那一年夏夜的月，那一年夏夜的水，柔而静，澈而纯，却埋葬了我相处不到三个月的兄弟
那一年，我
19岁


（晚饭时的一首《凡人歌》让记忆恰到好处的咯噔一下，此时所有的语言就如手里的烟……假如，真的有天堂，兄弟，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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