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桃 花 开 一 抹 香
个人日记
文 燃烧的雪 图片 我的摄影
原来，城市里只有灯红酒绿。城市里没有脚上千针万线纳成的鞋底，城市里没有一尘不染的新鲜蔬菜，城市里没有自然绽放、独特清香的美丽花儿，城市里更没有像泉水一样清澈、干净的爱情！
——-题记
一
今天这个早晨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李明涛照常在家里吃完早点，开车去上班。住的地方距公司只有三华里地，晚上自己开车回家，早上开车来公司，除过在公司必要的外出，他从来不让小张接送自己，他理解，年轻人嘛，也有自己的空间。
李明涛师范毕业后，放弃了铁饭碗的工作，自己做事。从上世纪90年开始，他先后摆书摊、开化妆品店、办小餐馆，摸爬滚打，积累经验。2000年，他创办了天元酒店，注册了长江实业有限公司。目前，公司下设天元酒店、天元皇家宾馆、天元时代购物广场和华伦商务酒店。解决了一千多人的就业问题，每年纳税300多万。这二十多年的艰辛让他脱胎换骨，这个城市给予他厚爱的不仅仅是事业的成功，更让当初一个低眉顺眼的穷小子，如今可以在这个方圆十几公里的城市呼风唤雨，这是让他最满意、最得意的。
原来，城市里只有灯红酒绿。城市里没有脚上千针万线纳成的鞋底，城市里没有一尘不染的新鲜蔬菜，城市里没有自然绽放、独特清香的美丽花儿，城市里更没有像泉水一样清澈、干净的爱情！
——-题记
一
今天这个早晨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李明涛照常在家里吃完早点，开车去上班。住的地方距公司只有三华里地，晚上自己开车回家，早上开车来公司，除过在公司必要的外出，他从来不让小张接送自己，他理解，年轻人嘛，也有自己的空间。
李明涛师范毕业后，放弃了铁饭碗的工作，自己做事。从上世纪90年开始，他先后摆书摊、开化妆品店、办小餐馆，摸爬滚打，积累经验。2000年，他创办了天元酒店，注册了长江实业有限公司。目前，公司下设天元酒店、天元皇家宾馆、天元时代购物广场和华伦商务酒店。解决了一千多人的就业问题，每年纳税300多万。这二十多年的艰辛让他脱胎换骨，这个城市给予他厚爱的不仅仅是事业的成功，更让当初一个低眉顺眼的穷小子，如今可以在这个方圆十几公里的城市呼风唤雨，这是让他最满意、最得意的。
放好车，李明涛一路迎着大家的问候走进办公室。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干净整齐，小张每天都比自己早到，亲自打扫办公室。只是今天不同往日，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清香，放眼望去，在临窗的办公桌上，以前插着水竹的蓝色瓶子里，今儿插着一束开的正旺的山桃花！
小张从明涛身后窜出，眨巴着狡黠的眼睛说：“怎么样李总？香吧？是不是有点家乡的味道啊？”
李明涛拍了一下小张的头：“你小子，总搞些出其不意。在哪儿整的这玩意？山桃花都开了，又到春天了，这日子过得真够快的啊！”
小张憨笑着摸了一下头：“昨儿下班和几个哥们去金凤山了。专门给您折的。哎，李总，今年还回去祭祖不？”
“前几天我大哥回去祭过了。”李明涛若一思索：“不过，你想玩，那天可以带你回去看看。”
“真的，那、那我们啥时候出发？”小张两眼放光。
“你去通知大家，下午的会改到早上开。”话一落音，李明涛感觉自己有点冲动了。
“得嘞，我这就去通知！”小张一下就跑得没影儿了。
李明涛摇摇头，这个小张，是自己上师范班主任的儿子，从小长在关中，来自己身边快两年了，聪明伶俐，善于察言观色，既是李明涛的司机，也是贴身秘书。自己从来不在他面前摆架子，这个小张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
李明涛来到办公桌前，用手摆弄着桃花，低头深深闻了下花，这香气让人心旷神怡，他不喜欢办公室放花，平时只是放几盆植物，不过这桃花，这香味，他绝对喜欢。真难得小张这么善解人意！李明涛慢慢在椅子上坐下盯着桃花，陷入深深的沉思。。。。。。
二
去年清明节，本轮到大哥祭祖了，他当时在青岛办事，一时半会回不来，打电话让明涛先去，下年再轮他。哥三个只有明涛离得最近，只要不出差，大部分都是他回家祭祖的。父亲在世的时候还好，回不去还有他老人家操心，自从父亲去世后，哥三个忙开自己的事业，每年清明节回家都聚不到一块。不祭祖会让老家人笑死的，这也是父亲临终交代的事情，更何况现在还有自己的父母长眠在那里！
离清明节只有最后一天了，再也不能耽误，他知道每年老家的人都在看着他哥几个回家祭祖，现在他们可是老家的大人物。
他放下手里的事，带上小张。一路上，小张很是兴奋，观看外面景色，兴致勃勃和他说着话。从市里到老家沟口，只有三十公里。车子下了高速，一进明涛家的方向——岭西沟，小张的话戛然而止，这个在城市和平原开车技术熟练的小伙子，被这曲折、急拐弯的山路给吓住了，眼睛紧张的注视着前方，一路不停的按喇叭。
其实，李明涛就是闭着眼睛都知道那里要拐弯，那里要上坡那里下坡，甚至那里有个什么样的石头树木都记得很清楚。这条路他整整走了十几年，小学、中学、师范，遇到秋天时，沿路还可以摘到野果子。偶尔听到到山鸡的嘎嘎叫声，放下书包，寻觅着声音，会发现一窝野鸡蛋，那会是最大的收获。
虽然以前的茅草路现在铺成平坦的水泥路。但已经没有那么多行人了。数年前，从清晨到黄昏，会不时看到背着粮食，担着柴禾，扛着锄头的人们，和背着书包上学放学的孩子们。每逢遇到赶集，这条路上才热闹。忙碌的山里人，会背些丰收的粮食或者山药，迈过一道又一道的溪水，转过一道又一个道弯儿，把这些沉重的东西送出山外镇上，回来时再换上轻松的生活需用品。人们的谈笑声惊飞了林中的鸟，吓跑了路边的野兔。
从前，沟里住了两百多户人家，近几年，人们就像潮水般涌向城市。有能耐的，都在城里买了房，心眼活泛的也托亲戚朋友，到异地他乡落户。大姑娘小伙子出了这条沟，就再也不回来了。现在剩下的也只有稀稀拉拉几十户人家，大多还是些老太太老大爷。沿路，只见过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大爷，一个老屋子前，两个老太太看见他们的车，手搭在额头向他们张望。除了呼呼的山风和林子里偶尔传来一声鸟叫，一片静寂。大部分门都上着锁，门前的荒草提醒人，这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进沟据家里也就是七八里路，车子不能开到李明涛老屋门前，他的家住在一条偏沟里。水泥路没有铺到老屋，他招呼小张把车停在王家门前，还要徒步一段路。这家场面宽敞，每次回来都停在人家门前。
这王家夫妇，只有一个儿子，听母亲说，这家女人不生育，到近五十岁才抱养了这个孩子。自己上中学时，那个男孩只有四五岁左右，自从走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小张从明涛身后窜出，眨巴着狡黠的眼睛说：“怎么样李总？香吧？是不是有点家乡的味道啊？”
李明涛拍了一下小张的头：“你小子，总搞些出其不意。在哪儿整的这玩意？山桃花都开了，又到春天了，这日子过得真够快的啊！”
小张憨笑着摸了一下头：“昨儿下班和几个哥们去金凤山了。专门给您折的。哎，李总，今年还回去祭祖不？”
“前几天我大哥回去祭过了。”李明涛若一思索：“不过，你想玩，那天可以带你回去看看。”
“真的，那、那我们啥时候出发？”小张两眼放光。
“你去通知大家，下午的会改到早上开。”话一落音，李明涛感觉自己有点冲动了。
“得嘞，我这就去通知！”小张一下就跑得没影儿了。
李明涛摇摇头，这个小张，是自己上师范班主任的儿子，从小长在关中，来自己身边快两年了，聪明伶俐，善于察言观色，既是李明涛的司机，也是贴身秘书。自己从来不在他面前摆架子，这个小张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
李明涛来到办公桌前，用手摆弄着桃花，低头深深闻了下花，这香气让人心旷神怡，他不喜欢办公室放花，平时只是放几盆植物，不过这桃花，这香味，他绝对喜欢。真难得小张这么善解人意！李明涛慢慢在椅子上坐下盯着桃花，陷入深深的沉思。。。。。。
二
去年清明节，本轮到大哥祭祖了，他当时在青岛办事，一时半会回不来，打电话让明涛先去，下年再轮他。哥三个只有明涛离得最近，只要不出差，大部分都是他回家祭祖的。父亲在世的时候还好，回不去还有他老人家操心，自从父亲去世后，哥三个忙开自己的事业，每年清明节回家都聚不到一块。不祭祖会让老家人笑死的，这也是父亲临终交代的事情，更何况现在还有自己的父母长眠在那里！
离清明节只有最后一天了，再也不能耽误，他知道每年老家的人都在看着他哥几个回家祭祖，现在他们可是老家的大人物。
他放下手里的事，带上小张。一路上，小张很是兴奋，观看外面景色，兴致勃勃和他说着话。从市里到老家沟口，只有三十公里。车子下了高速，一进明涛家的方向——岭西沟，小张的话戛然而止，这个在城市和平原开车技术熟练的小伙子，被这曲折、急拐弯的山路给吓住了，眼睛紧张的注视着前方，一路不停的按喇叭。
其实，李明涛就是闭着眼睛都知道那里要拐弯，那里要上坡那里下坡，甚至那里有个什么样的石头树木都记得很清楚。这条路他整整走了十几年，小学、中学、师范，遇到秋天时，沿路还可以摘到野果子。偶尔听到到山鸡的嘎嘎叫声，放下书包，寻觅着声音，会发现一窝野鸡蛋，那会是最大的收获。
虽然以前的茅草路现在铺成平坦的水泥路。但已经没有那么多行人了。数年前，从清晨到黄昏，会不时看到背着粮食，担着柴禾，扛着锄头的人们，和背着书包上学放学的孩子们。每逢遇到赶集，这条路上才热闹。忙碌的山里人，会背些丰收的粮食或者山药，迈过一道又一道的溪水，转过一道又一个道弯儿，把这些沉重的东西送出山外镇上，回来时再换上轻松的生活需用品。人们的谈笑声惊飞了林中的鸟，吓跑了路边的野兔。
从前，沟里住了两百多户人家，近几年，人们就像潮水般涌向城市。有能耐的，都在城里买了房，心眼活泛的也托亲戚朋友，到异地他乡落户。大姑娘小伙子出了这条沟，就再也不回来了。现在剩下的也只有稀稀拉拉几十户人家，大多还是些老太太老大爷。沿路，只见过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大爷，一个老屋子前，两个老太太看见他们的车，手搭在额头向他们张望。除了呼呼的山风和林子里偶尔传来一声鸟叫，一片静寂。大部分门都上着锁，门前的荒草提醒人，这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进沟据家里也就是七八里路，车子不能开到李明涛老屋门前，他的家住在一条偏沟里。水泥路没有铺到老屋，他招呼小张把车停在王家门前，还要徒步一段路。这家场面宽敞，每次回来都停在人家门前。
这王家夫妇，只有一个儿子，听母亲说，这家女人不生育，到近五十岁才抱养了这个孩子。自己上中学时，那个男孩只有四五岁左右，自从走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等他们下车时，已经有人从屋里出来了，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出门就打招呼：“呦，是李家大哥吧？回来祭坟了。”这个小小的沟里，能开路虎车的，也只有他们李家兄弟。
李明涛脑袋转了一圈，根据年龄推断这应该就是小时候那个男孩的媳妇。明涛愉快的打招呼：“哎，在家呢，车子放你家门前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喝口水再去吧。”
“不了，回来再喝不迟。”
“也行，赶早不赶晚嘛。”
明涛祭完老祖，来到老房子前，小张一扫在车上时的紧张，变得异常兴奋，这个从小在关中长大，没见过山的小子，对着鸟儿学叫，不时指着山上问这问那，早春的山上还是荒草一片，只有山桃花静静开放。
小张顺手采下一大把，凑上去直吸鼻子，大惊小怪的喊：“真香，你闻闻。”明涛不以为然：“有什么好稀奇的。”
那小子玩性大发，脱了鞋把脚泡在水里，大呼小叫：“哎呦，这么冷啊。瞧瞧，这泉水多清澈啊，矿泉水就是这泉水吧，哎哎，还有小鱼哎。”
看来，这小子一时半会不会收敛，明涛看看表，十点多，还早，就让他多玩一会吧，这山里手机没有信号，今天就放松放松。
李明涛点燃一支烟，顺着老房子转了一圈，看看屋顶有没有漏塌的，虽然现在父母去世了，房子没人住，但这房子就像是父母温暖的怀抱，有房子在，父母就在！房子在，童年的梦就在！
“哎——李家大哥，下来吃饭啦。”
突然，沟下面传来呼叫声，明涛看时，认出是那个年轻媳妇。明涛应了一声，和小张离开老屋。回到王家院子，门前有几个老人围着他的车。看见他老远就打招呼。明涛赶紧掏出早已预备好的烟，散给大家。一阵嘘寒问暖后，大伙都各自回去吃饭了。
明涛从大伙的谈论中知道王家女人叫惠子。每年回家，能请到李家儿子吃顿饭，那可是荣耀！女人满脸笑容招呼两人进屋，堂屋一个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嘴向一边斜着。明涛一步上前，拉住老太太的手，“大娘，您老这身子骨咋啦？”老太太满脸温和，口齿不清地说：“三牙子啊、哎，老了，不中用了，自打、羊娃、离开后我、就、就这样了。”明涛一惊。
李明涛脑袋转了一圈，根据年龄推断这应该就是小时候那个男孩的媳妇。明涛愉快的打招呼：“哎，在家呢，车子放你家门前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喝口水再去吧。”
“不了，回来再喝不迟。”
“也行，赶早不赶晚嘛。”
明涛祭完老祖，来到老房子前，小张一扫在车上时的紧张，变得异常兴奋，这个从小在关中长大，没见过山的小子，对着鸟儿学叫，不时指着山上问这问那，早春的山上还是荒草一片，只有山桃花静静开放。
小张顺手采下一大把，凑上去直吸鼻子，大惊小怪的喊：“真香，你闻闻。”明涛不以为然：“有什么好稀奇的。”
那小子玩性大发，脱了鞋把脚泡在水里，大呼小叫：“哎呦，这么冷啊。瞧瞧，这泉水多清澈啊，矿泉水就是这泉水吧，哎哎，还有小鱼哎。”
看来，这小子一时半会不会收敛，明涛看看表，十点多，还早，就让他多玩一会吧，这山里手机没有信号，今天就放松放松。
李明涛点燃一支烟，顺着老房子转了一圈，看看屋顶有没有漏塌的，虽然现在父母去世了，房子没人住，但这房子就像是父母温暖的怀抱，有房子在，父母就在！房子在，童年的梦就在！
“哎——李家大哥，下来吃饭啦。”
突然，沟下面传来呼叫声，明涛看时，认出是那个年轻媳妇。明涛应了一声，和小张离开老屋。回到王家院子，门前有几个老人围着他的车。看见他老远就打招呼。明涛赶紧掏出早已预备好的烟，散给大家。一阵嘘寒问暖后，大伙都各自回去吃饭了。
明涛从大伙的谈论中知道王家女人叫惠子。每年回家，能请到李家儿子吃顿饭，那可是荣耀！女人满脸笑容招呼两人进屋，堂屋一个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嘴向一边斜着。明涛一步上前，拉住老太太的手，“大娘，您老这身子骨咋啦？”老太太满脸温和，口齿不清地说：“三牙子啊、哎，老了，不中用了，自打、羊娃、离开后我、就、就这样了。”明涛一惊。
从老太太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知道。羊娃前年出车祸去世了。老头去得早，可怜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落下一身的病。老太太流泪叙述着：“可怜、我娃、惠子、子了，招、女婿没、人来咱、这地方，走吧，又被我、这个老、不死的拖累。”
“娘，看你又来了，也不怕李大哥笑话。”惠子麻利的端上饭菜，老家人每天必吃的包谷子稀饭，一盘白馒头正冒着热乎乎的气儿，家乡的老咸菜，炒土豆丝，干萝卜片伴白菜，粉条伴土豆饼，特别是那盘泉牙子炒腊肉，和酒店的一样。现在的山里，不比夏天啥菜都有，可这女人能端出这些菜，已经很不错了。
明涛这时感到肚子提意见了。惠子说：“家里也没啥好吃的，我娘说，你回家里来就吃家里饭菜。委屈二位了，将就着吃吧。”明涛急忙说：“好不好，这可都是家里菜，做梦都想吃！”
小张滴溜着眼睛，鼻子直吸气儿，嘀咕：“好像，这好像是刚才那桃花香。李明涛也闻到了，原来家乡的野桃花这么香啊！以前怎地就没留意呢？
老太太笑了：“这、孩子，鼻子、还挺灵的，那是、我儿媳给、我折、的桃花，你说、我这、都老太婆了，惠子说，她拉不、动我，就让我、在炕上、闻这花香。”惠子把老太太推到饭桌前，大家开始吃饭。
看到馒头，这个从小就吃惯了馒头的小张满眼喜悦。尝到菜后，小张叫：“李总，嫂子这厨艺不去开饭馆都可惜了，您尝尝，这饼子，真好吃。这腊肉和土豆丝，赶得上酒店做的了。”“那里是赶得上，简直超出了。”明涛和小张边吃边赞叹。
惠子一直都在微笑，听老太太刚才的话，明涛不仅仔细多看了惠子几眼，惠子穿着一件天蓝色低领毛衣，灰色的紧身牛仔裤，一条围裙刚好勒出线条美，脖子白皙而修长，油黑发亮的头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发鬓。那双眼睛很亮，清澈如泉水，眼里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淡淡忧郁。只是那张脸稍稍有点黑红，明涛知道，这是山里人经常风吹日晒的鲜明标志。如果在城市呆段时间，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这顿饭，明涛和小张都吃过了往常的量，明涛觉得自己肚皮都要撑破了。
快嘴的小张指着那盘腊肉：“嫂子，你这什么泉牙子太好吃了，还有吗？我们买点。”惠子爽快地说：“有啊，买什么买，这还是去年的，过些日子山上还会有的。”老太太招呼惠子去拿，麻利的女人从柜子里给装了一包。
遗憾的是，拿回来后，家里的保姆怎么也做不出惠子的那味。
明涛拿出钱包，顺手掏出几张人民币，看也没看就递过去，女人一愣：“李家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明涛说：“你上山采这玩意也挺不容易的，大娘身体不好，这是应该的。”惠子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双手剧烈的摇晃：“这、这成啥啦啊？自家门前采的，还给钱。”老太太也在一旁帮腔，说再给钱就不把自己当这里人了。无奈，明涛收起来钱包。
三
“李总，都安排好了，现在八点十分，您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开会。”小张的话打断了李明涛的回忆。
开完会十点多，小张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发的水，吃的。李明涛突然改变主意：“小张，要不，要不你不去了。我走了，万一公司有事，再说，那地方你开车我有点不放心。”小张一愣，继而灿烂笑了：“也是啊，李总，您回家又不是旅游。公司有我和田总，您就放心吧，玩得开心点！”
李明涛到超市买了酒、奶粉、两盒黄金搭档、茶叶。经过银行时，他停顿了片刻，去银行取了一万元现金。
一路上，李明涛都在为自己的举动不安。自己到底是什么理由要去看人家？为了那顿饭吗？可每次回家不光吃她们一家人饭。看老太太？沟里那么多老人，为什么就单看她一个？还是为了那个女人，不仅想起她那双清澈忧郁的眼睛。这也太荒唐了吧？最后，李明涛还是给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老太太老年痛失独子，瘫了，看看，不为过吧？或者、干脆就说想吃泉牙子了，想回来拿点。
在一路的纠结中，车子很快到了惠子家门口，但门上却挂着一把大锁。看看门口的铁丝上挂着两件女人衣服，人应该是出门了，这会儿应该是山里人吃饭的时间，该不会是出沟了吧？
“哎——你是三牙子吧，前几天不是老大都回来祭过坟了吗？你咋又回来了？”对面一个老汉大声喊。李明涛回应：“可不是吗，大哥没说啊，去了坟上才发现的。”
“李家大哥啊，你咋回来了？”身后传来女人的问候。
李明涛转过身子，是惠子。“咦，咋没看见你？门不是锁着吗？”
“哦，我也是刚刚下地回来，去房后了，快进屋吧。”惠子从门坎下面的右边摸出钥匙，老家的人出门都不带钥匙，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
李明涛瞅见对面的三叔伸长脖子朝这边看，没好意思取车里的东西。
女人打开门让进明涛，堂屋的柜子上赫然放着一个灵牌，写着母亲大人之位。旁边的瓶子里插着一束山桃花，怎么？老太太去世了！
“怎么，你娘去世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李明涛不仅黯然。惠子答：“刚过三期。”
“那你一个人住，不怕吗？为什么不住娘家呢？孩子呢？”
“娘家总归是娘家，怎么也要等我婆婆过了百日，再说，去年的庄稼都安上了，总不能不收吧？孩子在我娘家上学。”惠子眼中的忧伤很快转为欢快，挽起袖子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李大哥，你先坐吧，我给咱做饭，你这次想吃啥啊？”明涛回答：“还是照去年的做吧，你那顿饭可馋了我好久呢！”“真的假的？那好，我这就去做。”惠子给李明涛倒了杯水，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门外传来说话声，紧接着，几个老头进来了。明涛赶紧掏出烟发给大家。惠子听见动静出来，对几个老头说：“三叔，你们几个今儿就陪陪李家大哥喝几盅吧。”明涛和老头们坐下，大家热闹的聊着天。
三叔朝厨房瞅了瞅，压低声音说：“哎，三牙子，你在城里干大事，给咱惠子找个好女婿吧，好歹也给找份工作什么的，这娃子，真不容易啊，命苦！”
从几个老头七嘴八舌的话语中，明涛了解到惠子的事。惠子家住在河柳镇，高中毕业后和一帮姐们进了深圳工厂上班，羊娃也在其中。他们是中学的同学，处于既是老乡又是同学的特殊关系，他俩走得很近，日久生情，他们私定终身。
春节回家各自向家里说开了，羊娃家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惠子家可就炸开了锅，人家漂漂亮亮的一个大姑娘，上门提亲的踏破了门槛，怎么会让女儿嫁进这个穷山沟呢？惠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也无济于事。在一个小姐们的帮助下，惠子和羊娃连夜逃出了家乡，再次回到厂里。回深圳后，他们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名正言顺住在了一起。
惠子的母亲看到女儿跑了，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杀进岭西沟，把羊娃家砸了个稀巴烂，又哭又骂大闹了一场。
年底，惠子和羊娃回家乡了，还多了个小人儿——他们的宝贝儿子。惠子娘家和惠子断绝了来往。羊娃的父母原本想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将来能不能给自己养老送终都不一定，也许会和其他人一样，迟早要飞出这个山沟。做梦也没想到，儿子不但给他们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还抱上了大孙子。老两口乐的跟吃了蜂蜜一样，把惠子和孙子当成宝贝疙瘩，啥也不让惠子干。
羊娃除了感激惠子外，也有一丝不安，人家姑娘心甘情愿屈嫁自己，决不能让她过苦日子。他取出父母给他准备结婚用的积蓄，买了辆小型货车，在县城跑运输。小两口在县城租了间小房子，惠子带着孩子，就算安了家。
一沟里的人都为王家捏着把汗，人家这么水灵的姑娘，娘家人又不同意，迟早是要飞的。
谁知大家伙都看走眼了，惠子每个月回来好几次，让公婆看看宝贝孙子，她一进家门就洗洗刷刷，一点也闲不下来。到了收割庄稼季节，和羊娃一同下地干活，对沟里的人也是恭恭敬敬的。惠子成了岭西沟人的骄傲。
儿子五岁时，老公公去世了，惠子的娘家人第一次登门，两家才相互走动。
第二年，羊娃跑一趟长途，连续几天开车，乏困不已，快下镇上立交桥时，连人带车翻进河道里。这段路由于弯度不够，是常发事故地段，路面高二十多米，车摔成了碎片！可怜羊娃肢离破碎、惨不忍睹！
事发当日惠子住在娘家，看了一眼羊娃的惨状，当场就晕过去了，整整三天都处在昏迷状态。老太太更可怜，虽然乡亲们没让她看儿子的尸体，可她也不糊涂，醒来时就不会说话不能动了。
埋葬了丈夫，惠子从县城转回正在上学的儿子，把他丢给娘家母亲，专心照顾婆婆。经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加之惠子的精心照料，老太太能开口说点话，下半身却瘫痪，却不能行走了。娘家人苦口婆心说尽了好话，让惠子走，可她态度坚决，非要伺候婆婆百年！
明涛听了老头们的叙述，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不幸的惠子，可敬可亲的乡亲，不管这个世界怎么轮回变换，永远不变的是山里人骨子里的良善和纯朴。
四
“三叔，你又在说我啥坏话了？”顺着惠子清脆的声音而至，饭菜也上桌了，除过和上次不变的几个菜，又多了一份炒土鸡蛋，凉拌荠荠菜，油炸花生米。这女人真不简单，短时间就做出这么多菜。
惠子拿出两瓶秦川酒打开，为几个人倒上。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埋葬我娘时剩的酒，知道李大哥平时喝的都是好酒，还真有点拿不出手。”明涛：“那里，要说家里啥都好。”他毫无拘谨的撩开手和这几个老头划上酒拳了。明涛久经商场，论酒量，这几个老头绝不是他的对手。
这顿酒直喝到下午四点。几个老头都顶不住了，被家人扶着先后离开惠子家。三叔走的最晚，口齿不清地说：“三牙子，今天就别走、走了，明、明天咱再喝、喝，一会儿来我家睡、睡觉、觉。”
送走了三叔，明涛的酒劲刚上来，从车里拿出自己带的酒和礼品，惠子看到这么多贵重的礼物，一时不知所措：“李大哥，你这是做啥？”
“哎，看大娘的，但不知道她已经去世了，礼品买了，总不能让我再拿回去吧？来，大妹子，咱俩喝吧，我这酒很绵，适合女士喝！”
“好啊，我今儿就陪大哥喝，不醉不罢休！”惠子接过明涛手里的东西放进里屋，端起明涛为她斟的酒，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明涛：“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喝的啊。”“能喝点，在深圳时，姐妹们没事想家了就喝点，这都好几年没沾了。今儿就过过瘾。”惠子不但麻利能干，性格也爽快。
几杯下肚，惠子话也多了，絮絮叨叨诉说着自己的不幸，不觉然，流下来两行清泪。明涛没有安慰，想想这个女人在这个封闭的山沟里，度过了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就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李明涛也一杯接着一杯，面对这个善良清纯的女人，李明涛趁着酒劲儿，没有一点戒备之心，也说开了自己的家庭。
李明涛在成立第一家酒店时，认识了妻子，她是行署专员的千金，长得相貌丑陋，和英俊潇洒的李明涛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正当创业之时，以事业为重的他，想借用岳父这个大树罩着，虽然有点不情愿，还是违心答应了。
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的事业虽然一帆风顺，可家庭却接连阴雨天。妻子由于相貌的缺陷，心理极不正常，无事生非，常弄得得李明涛尴尬无比。终于在分居了七年后，结束了勉强维持十六年的婚姻。离婚三年的他至今仍独身一人。身边献殷勤的女人倒是不少，可让自己满意的却没有。他实在搞不清这些女人是否奔自己庞大的家业而来。
听着李明涛的讲述，喝的醉醺醺的惠子，指着自己的鼻点问：“你妻子有我丑吗？”李明涛死死盯着惠子的眼睛：“她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美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们无法比。”
“是吗？哈哈哈哈，人家丑，还有你这么有本事的男人，我美，可我命咋就这么苦呢？”惠子呜呜呜出了声，趴在桌子上，哭的肩膀直抖。李明涛抚摸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拍打着。
突然，惠子抬起头来，一把抓过酒瓶，仰起头，大口灌着酒，李明涛赶紧夺下来，可她已经灌进几大口了。惠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手扶着头，口齿不清地说：“你、你拉我到床上吧，我头好晕。”还没等他扶好，惠子身子就像蛇一样，软绵绵的靠在李明涛身上，明涛也喝得有点带上了。两个人跌跌撞撞走进里屋，一起滚到床上，惠子彻底醉了，李明涛也感觉轻飘飘的，他的胳膊肘刚好压在惠子柔软的乳房上，她呼吸对着明涛的脖子，痒痒的，李明涛一动也不动，觉得自己心速加快了，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轻轻拿开惠子的手，拉开灯，起身到堂屋，考虑要不要走？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七点十分，山里的早春气候还有点冷，这个季节没有多少农活，人们早早围着火炕关门了。外面一片静寂，李明涛觉得四肢绵软，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走，搞不好就和羊娃一样翻身在沟里。去对面三叔家去睡吗？对着一个打呼噜，满屋子旱烟味的老头？自己会受不了的。就在惠子婆婆的炕上将就一夜？但屋子里那个女人就像磁场一样，会战胜自己的意志吗？
李明涛思想激烈的斗争着，神使鬼差又回到惠子身边，女人仰面朝天，两条腿耷拉在床沿，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两只高耸乳房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红红的嘴唇嘟着，就好像等着他吻上去。他咬了咬牙，出去关了门，抓起酒瓶，一仰头，把剩下的酒全部灌进自己的肚子。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涌上头。
“李大哥，来呀——”似乎听见惠子在叫自己，他两腿僵硬地走向里屋，恍惚中看见惠子坐起来，向自己张开双臂，他不顾一切扑上去，把惠子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托住她的头，把嘴唇盖在惠子的红唇上。。。。。。
夜半，李明涛醒过来，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他们并排躺在一起，惠子没有醒。灯光下，他仔细的看着惠子，这是一张特干净的脸，没拭任何胭粉，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鼻子忽闪忽闪的，嘴唇还是那样嘟着，头向后微微仰着，脖子修长而白皙，胸脯露在外面，两只乳房像耸立着的小山，皮肤光滑发亮，散发着淡淡的体香，这是她的自然味道。常在商场混的李明涛不是没有尝过腥味，那些浓妆艳抹、香水刺鼻、忸怩做作的女人和眼前这个女人是无法论比的，她的善良，纯朴，自然，美丽就像山上开放的山桃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回味悠长！
李明涛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跳了，他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女人动了一下，醒过来，睁大眼睛注视着他，她的眼神很复杂，惊异、忧伤、疑问、苦楚，李明涛面对这样的眼神喃喃着：“对不起，我们喝都多了，你、你实在是太美了。”
女人收起眼睛，拉起被子盖严身子，轻轻说：“把灯关了吧！”李明涛转身关掉灯。
窗外，一轮明月刚好照在窗户，月色朦胧中的女人一声也不吭。李明涛又嘀咕了一句：对不起！女人开口了：“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三叔走后，我就应该赶你走了，可我没有！”李明涛撑起身子，看着惠子；“离开这里吧，你一个人还在死守什么，人都没有了，你已经对得起这家人了。”
“是啊，我还在死守什么？就为了当初那句承偌，和他一起孝顺养他长大的父母？可现在就剩下空荡荡的屋子，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女人喃喃自语着。明涛试探着搬过她的头：“惠子，去我公司吧，或者去哪里都行，别再折磨自己了。”惠子看着明涛，她这次的眼睛清亮清亮的，无一丝杂质。让明涛想起山里的泉水。
惠子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男人的嘴唇，李明涛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惠子长叹一声，闭上眼睛，男人把嘴唇轻轻盖在这双会说话的眼睛上，他感觉惠子的呼吸变粗了，胸脯急剧起伏着。李明涛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他的吻滑过惠子的脸蛋、鼻尖，停在她的嘴唇上，惠子张开嘴，她口中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明涛的舌头探进她的口中，像蛇一样搅动着。惠子喉咙发出嗯嗯的声音，她舌头紧紧缠绕着男人的舌头，几乎要吸尽他肺里的气儿。明涛一只手揉捏着惠子挺拔结实的乳房，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身体，吻，像雨点般落在惠子的脸上，脖子，乳房，滑向腹部。。。。。。惠子紧紧抓住明涛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他的肌肤里，发出畅快的呻吟声！这声音像电流一样从明涛头上直达脚底，四十三岁的李明涛像回到了年轻时，犹如猛兽般汹涌，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娘，看你又来了，也不怕李大哥笑话。”惠子麻利的端上饭菜，老家人每天必吃的包谷子稀饭，一盘白馒头正冒着热乎乎的气儿，家乡的老咸菜，炒土豆丝，干萝卜片伴白菜，粉条伴土豆饼，特别是那盘泉牙子炒腊肉，和酒店的一样。现在的山里，不比夏天啥菜都有，可这女人能端出这些菜，已经很不错了。
明涛这时感到肚子提意见了。惠子说：“家里也没啥好吃的，我娘说，你回家里来就吃家里饭菜。委屈二位了，将就着吃吧。”明涛急忙说：“好不好，这可都是家里菜，做梦都想吃！”
小张滴溜着眼睛，鼻子直吸气儿，嘀咕：“好像，这好像是刚才那桃花香。李明涛也闻到了，原来家乡的野桃花这么香啊！以前怎地就没留意呢？
老太太笑了：“这、孩子，鼻子、还挺灵的，那是、我儿媳给、我折、的桃花，你说、我这、都老太婆了，惠子说，她拉不、动我，就让我、在炕上、闻这花香。”惠子把老太太推到饭桌前，大家开始吃饭。
看到馒头，这个从小就吃惯了馒头的小张满眼喜悦。尝到菜后，小张叫：“李总，嫂子这厨艺不去开饭馆都可惜了，您尝尝，这饼子，真好吃。这腊肉和土豆丝，赶得上酒店做的了。”“那里是赶得上，简直超出了。”明涛和小张边吃边赞叹。
惠子一直都在微笑，听老太太刚才的话，明涛不仅仔细多看了惠子几眼，惠子穿着一件天蓝色低领毛衣，灰色的紧身牛仔裤，一条围裙刚好勒出线条美，脖子白皙而修长，油黑发亮的头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发鬓。那双眼睛很亮，清澈如泉水，眼里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淡淡忧郁。只是那张脸稍稍有点黑红，明涛知道，这是山里人经常风吹日晒的鲜明标志。如果在城市呆段时间，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这顿饭，明涛和小张都吃过了往常的量，明涛觉得自己肚皮都要撑破了。
快嘴的小张指着那盘腊肉：“嫂子，你这什么泉牙子太好吃了，还有吗？我们买点。”惠子爽快地说：“有啊，买什么买，这还是去年的，过些日子山上还会有的。”老太太招呼惠子去拿，麻利的女人从柜子里给装了一包。
遗憾的是，拿回来后，家里的保姆怎么也做不出惠子的那味。
明涛拿出钱包，顺手掏出几张人民币，看也没看就递过去，女人一愣：“李家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明涛说：“你上山采这玩意也挺不容易的，大娘身体不好，这是应该的。”惠子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双手剧烈的摇晃：“这、这成啥啦啊？自家门前采的，还给钱。”老太太也在一旁帮腔，说再给钱就不把自己当这里人了。无奈，明涛收起来钱包。
三
“李总，都安排好了，现在八点十分，您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开会。”小张的话打断了李明涛的回忆。
开完会十点多，小张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发的水，吃的。李明涛突然改变主意：“小张，要不，要不你不去了。我走了，万一公司有事，再说，那地方你开车我有点不放心。”小张一愣，继而灿烂笑了：“也是啊，李总，您回家又不是旅游。公司有我和田总，您就放心吧，玩得开心点！”
李明涛到超市买了酒、奶粉、两盒黄金搭档、茶叶。经过银行时，他停顿了片刻，去银行取了一万元现金。
一路上，李明涛都在为自己的举动不安。自己到底是什么理由要去看人家？为了那顿饭吗？可每次回家不光吃她们一家人饭。看老太太？沟里那么多老人，为什么就单看她一个？还是为了那个女人，不仅想起她那双清澈忧郁的眼睛。这也太荒唐了吧？最后，李明涛还是给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老太太老年痛失独子，瘫了，看看，不为过吧？或者、干脆就说想吃泉牙子了，想回来拿点。
在一路的纠结中，车子很快到了惠子家门口，但门上却挂着一把大锁。看看门口的铁丝上挂着两件女人衣服，人应该是出门了，这会儿应该是山里人吃饭的时间，该不会是出沟了吧？
“哎——你是三牙子吧，前几天不是老大都回来祭过坟了吗？你咋又回来了？”对面一个老汉大声喊。李明涛回应：“可不是吗，大哥没说啊，去了坟上才发现的。”
“李家大哥啊，你咋回来了？”身后传来女人的问候。
李明涛转过身子，是惠子。“咦，咋没看见你？门不是锁着吗？”
“哦，我也是刚刚下地回来，去房后了，快进屋吧。”惠子从门坎下面的右边摸出钥匙，老家的人出门都不带钥匙，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
李明涛瞅见对面的三叔伸长脖子朝这边看，没好意思取车里的东西。
女人打开门让进明涛，堂屋的柜子上赫然放着一个灵牌，写着母亲大人之位。旁边的瓶子里插着一束山桃花，怎么？老太太去世了！
“怎么，你娘去世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李明涛不仅黯然。惠子答：“刚过三期。”
“那你一个人住，不怕吗？为什么不住娘家呢？孩子呢？”
“娘家总归是娘家，怎么也要等我婆婆过了百日，再说，去年的庄稼都安上了，总不能不收吧？孩子在我娘家上学。”惠子眼中的忧伤很快转为欢快，挽起袖子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李大哥，你先坐吧，我给咱做饭，你这次想吃啥啊？”明涛回答：“还是照去年的做吧，你那顿饭可馋了我好久呢！”“真的假的？那好，我这就去做。”惠子给李明涛倒了杯水，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门外传来说话声，紧接着，几个老头进来了。明涛赶紧掏出烟发给大家。惠子听见动静出来，对几个老头说：“三叔，你们几个今儿就陪陪李家大哥喝几盅吧。”明涛和老头们坐下，大家热闹的聊着天。
三叔朝厨房瞅了瞅，压低声音说：“哎，三牙子，你在城里干大事，给咱惠子找个好女婿吧，好歹也给找份工作什么的，这娃子，真不容易啊，命苦！”
从几个老头七嘴八舌的话语中，明涛了解到惠子的事。惠子家住在河柳镇，高中毕业后和一帮姐们进了深圳工厂上班，羊娃也在其中。他们是中学的同学，处于既是老乡又是同学的特殊关系，他俩走得很近，日久生情，他们私定终身。
春节回家各自向家里说开了，羊娃家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惠子家可就炸开了锅，人家漂漂亮亮的一个大姑娘，上门提亲的踏破了门槛，怎么会让女儿嫁进这个穷山沟呢？惠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也无济于事。在一个小姐们的帮助下，惠子和羊娃连夜逃出了家乡，再次回到厂里。回深圳后，他们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名正言顺住在了一起。
惠子的母亲看到女儿跑了，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杀进岭西沟，把羊娃家砸了个稀巴烂，又哭又骂大闹了一场。
年底，惠子和羊娃回家乡了，还多了个小人儿——他们的宝贝儿子。惠子娘家和惠子断绝了来往。羊娃的父母原本想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将来能不能给自己养老送终都不一定，也许会和其他人一样，迟早要飞出这个山沟。做梦也没想到，儿子不但给他们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还抱上了大孙子。老两口乐的跟吃了蜂蜜一样，把惠子和孙子当成宝贝疙瘩，啥也不让惠子干。
羊娃除了感激惠子外，也有一丝不安，人家姑娘心甘情愿屈嫁自己，决不能让她过苦日子。他取出父母给他准备结婚用的积蓄，买了辆小型货车，在县城跑运输。小两口在县城租了间小房子，惠子带着孩子，就算安了家。
一沟里的人都为王家捏着把汗，人家这么水灵的姑娘，娘家人又不同意，迟早是要飞的。
谁知大家伙都看走眼了，惠子每个月回来好几次，让公婆看看宝贝孙子，她一进家门就洗洗刷刷，一点也闲不下来。到了收割庄稼季节，和羊娃一同下地干活，对沟里的人也是恭恭敬敬的。惠子成了岭西沟人的骄傲。
儿子五岁时，老公公去世了，惠子的娘家人第一次登门，两家才相互走动。
第二年，羊娃跑一趟长途，连续几天开车，乏困不已，快下镇上立交桥时，连人带车翻进河道里。这段路由于弯度不够，是常发事故地段，路面高二十多米，车摔成了碎片！可怜羊娃肢离破碎、惨不忍睹！
事发当日惠子住在娘家，看了一眼羊娃的惨状，当场就晕过去了，整整三天都处在昏迷状态。老太太更可怜，虽然乡亲们没让她看儿子的尸体，可她也不糊涂，醒来时就不会说话不能动了。
埋葬了丈夫，惠子从县城转回正在上学的儿子，把他丢给娘家母亲，专心照顾婆婆。经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加之惠子的精心照料，老太太能开口说点话，下半身却瘫痪，却不能行走了。娘家人苦口婆心说尽了好话，让惠子走，可她态度坚决，非要伺候婆婆百年！
明涛听了老头们的叙述，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不幸的惠子，可敬可亲的乡亲，不管这个世界怎么轮回变换，永远不变的是山里人骨子里的良善和纯朴。
四
“三叔，你又在说我啥坏话了？”顺着惠子清脆的声音而至，饭菜也上桌了，除过和上次不变的几个菜，又多了一份炒土鸡蛋，凉拌荠荠菜，油炸花生米。这女人真不简单，短时间就做出这么多菜。
惠子拿出两瓶秦川酒打开，为几个人倒上。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埋葬我娘时剩的酒，知道李大哥平时喝的都是好酒，还真有点拿不出手。”明涛：“那里，要说家里啥都好。”他毫无拘谨的撩开手和这几个老头划上酒拳了。明涛久经商场，论酒量，这几个老头绝不是他的对手。
这顿酒直喝到下午四点。几个老头都顶不住了，被家人扶着先后离开惠子家。三叔走的最晚，口齿不清地说：“三牙子，今天就别走、走了，明、明天咱再喝、喝，一会儿来我家睡、睡觉、觉。”
送走了三叔，明涛的酒劲刚上来，从车里拿出自己带的酒和礼品，惠子看到这么多贵重的礼物，一时不知所措：“李大哥，你这是做啥？”
“哎，看大娘的，但不知道她已经去世了，礼品买了，总不能让我再拿回去吧？来，大妹子，咱俩喝吧，我这酒很绵，适合女士喝！”
“好啊，我今儿就陪大哥喝，不醉不罢休！”惠子接过明涛手里的东西放进里屋，端起明涛为她斟的酒，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明涛：“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喝的啊。”“能喝点，在深圳时，姐妹们没事想家了就喝点，这都好几年没沾了。今儿就过过瘾。”惠子不但麻利能干，性格也爽快。
几杯下肚，惠子话也多了，絮絮叨叨诉说着自己的不幸，不觉然，流下来两行清泪。明涛没有安慰，想想这个女人在这个封闭的山沟里，度过了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就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李明涛也一杯接着一杯，面对这个善良清纯的女人，李明涛趁着酒劲儿，没有一点戒备之心，也说开了自己的家庭。
李明涛在成立第一家酒店时，认识了妻子，她是行署专员的千金，长得相貌丑陋，和英俊潇洒的李明涛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正当创业之时，以事业为重的他，想借用岳父这个大树罩着，虽然有点不情愿，还是违心答应了。
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的事业虽然一帆风顺，可家庭却接连阴雨天。妻子由于相貌的缺陷，心理极不正常，无事生非，常弄得得李明涛尴尬无比。终于在分居了七年后，结束了勉强维持十六年的婚姻。离婚三年的他至今仍独身一人。身边献殷勤的女人倒是不少，可让自己满意的却没有。他实在搞不清这些女人是否奔自己庞大的家业而来。
听着李明涛的讲述，喝的醉醺醺的惠子，指着自己的鼻点问：“你妻子有我丑吗？”李明涛死死盯着惠子的眼睛：“她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美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们无法比。”
“是吗？哈哈哈哈，人家丑，还有你这么有本事的男人，我美，可我命咋就这么苦呢？”惠子呜呜呜出了声，趴在桌子上，哭的肩膀直抖。李明涛抚摸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拍打着。
突然，惠子抬起头来，一把抓过酒瓶，仰起头，大口灌着酒，李明涛赶紧夺下来，可她已经灌进几大口了。惠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手扶着头，口齿不清地说：“你、你拉我到床上吧，我头好晕。”还没等他扶好，惠子身子就像蛇一样，软绵绵的靠在李明涛身上，明涛也喝得有点带上了。两个人跌跌撞撞走进里屋，一起滚到床上，惠子彻底醉了，李明涛也感觉轻飘飘的，他的胳膊肘刚好压在惠子柔软的乳房上，她呼吸对着明涛的脖子，痒痒的，李明涛一动也不动，觉得自己心速加快了，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轻轻拿开惠子的手，拉开灯，起身到堂屋，考虑要不要走？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七点十分，山里的早春气候还有点冷，这个季节没有多少农活，人们早早围着火炕关门了。外面一片静寂，李明涛觉得四肢绵软，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走，搞不好就和羊娃一样翻身在沟里。去对面三叔家去睡吗？对着一个打呼噜，满屋子旱烟味的老头？自己会受不了的。就在惠子婆婆的炕上将就一夜？但屋子里那个女人就像磁场一样，会战胜自己的意志吗？
李明涛思想激烈的斗争着，神使鬼差又回到惠子身边，女人仰面朝天，两条腿耷拉在床沿，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两只高耸乳房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红红的嘴唇嘟着，就好像等着他吻上去。他咬了咬牙，出去关了门，抓起酒瓶，一仰头，把剩下的酒全部灌进自己的肚子。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涌上头。
“李大哥，来呀——”似乎听见惠子在叫自己，他两腿僵硬地走向里屋，恍惚中看见惠子坐起来，向自己张开双臂，他不顾一切扑上去，把惠子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托住她的头，把嘴唇盖在惠子的红唇上。。。。。。
夜半，李明涛醒过来，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他们并排躺在一起，惠子没有醒。灯光下，他仔细的看着惠子，这是一张特干净的脸，没拭任何胭粉，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鼻子忽闪忽闪的，嘴唇还是那样嘟着，头向后微微仰着，脖子修长而白皙，胸脯露在外面，两只乳房像耸立着的小山，皮肤光滑发亮，散发着淡淡的体香，这是她的自然味道。常在商场混的李明涛不是没有尝过腥味，那些浓妆艳抹、香水刺鼻、忸怩做作的女人和眼前这个女人是无法论比的，她的善良，纯朴，自然，美丽就像山上开放的山桃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回味悠长！
李明涛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跳了，他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女人动了一下，醒过来，睁大眼睛注视着他，她的眼神很复杂，惊异、忧伤、疑问、苦楚，李明涛面对这样的眼神喃喃着：“对不起，我们喝都多了，你、你实在是太美了。”
女人收起眼睛，拉起被子盖严身子，轻轻说：“把灯关了吧！”李明涛转身关掉灯。
窗外，一轮明月刚好照在窗户，月色朦胧中的女人一声也不吭。李明涛又嘀咕了一句：对不起！女人开口了：“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三叔走后，我就应该赶你走了，可我没有！”李明涛撑起身子，看着惠子；“离开这里吧，你一个人还在死守什么，人都没有了，你已经对得起这家人了。”
“是啊，我还在死守什么？就为了当初那句承偌，和他一起孝顺养他长大的父母？可现在就剩下空荡荡的屋子，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女人喃喃自语着。明涛试探着搬过她的头：“惠子，去我公司吧，或者去哪里都行，别再折磨自己了。”惠子看着明涛，她这次的眼睛清亮清亮的，无一丝杂质。让明涛想起山里的泉水。
惠子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男人的嘴唇，李明涛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惠子长叹一声，闭上眼睛，男人把嘴唇轻轻盖在这双会说话的眼睛上，他感觉惠子的呼吸变粗了，胸脯急剧起伏着。李明涛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他的吻滑过惠子的脸蛋、鼻尖，停在她的嘴唇上，惠子张开嘴，她口中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明涛的舌头探进她的口中，像蛇一样搅动着。惠子喉咙发出嗯嗯的声音，她舌头紧紧缠绕着男人的舌头，几乎要吸尽他肺里的气儿。明涛一只手揉捏着惠子挺拔结实的乳房，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身体，吻，像雨点般落在惠子的脸上，脖子，乳房，滑向腹部。。。。。。惠子紧紧抓住明涛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他的肌肤里，发出畅快的呻吟声！这声音像电流一样从明涛头上直达脚底，四十三岁的李明涛像回到了年轻时，犹如猛兽般汹涌，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月亮静静地洒在床上，外面流水潺潺。
李明涛燃起一支烟，猛吸一口，长长的吐出烟圈，问惠子怕不怕烟味，惠子伏在李明涛胸前，闭着眼睛：“不，我喜欢闻这烟味。香香的，真好闻。”李明涛从包里掏出那一万块钱：“这钱我本来是给大娘的，现在留给你吧。”惠子从李明涛怀里挣脱：“你把我当成啥人啦，我知道你有钱，可我凭什么要你的钱？”李明涛见惠子真生气了，收起钱，拍拍她的脸蛋；“好了，不要算了，给我省了。”惠子笑了：“不过我要你一样东西，你的电话，啥时去县城看看你！”明涛一愣，继而笑了：“好啊，你可要一定来看我。”他想了想，还是留下了工作电话。这个号码都是前台接转听的。
天麻麻亮，李明涛开始穿衣服，他知道自己昨晚留宿已经给惠子惹下麻烦了。可惠子说她不怕。自己丈夫死了多年，偷一次人不算啥。再说，自己将不久离开这个地方。但李明涛还是执意起床，他有自己的想法，趁着天色早点走，免得遇见乡亲尴尬。惠子见留不住，也开始穿衣起床。
李明涛问：“你还有泉牙子吗？再给我点。”惠子去外面柜子拿东西。支走了惠子，李明涛把那一万块钱悄悄压在枕头下面。
李明涛执意不要惠子出来送。踩着油门，突然，一条黑影窜出来挡在车前面，李明涛吓了一跳，定睛看时，是惠子的三叔，怎么，难道他要找自己麻烦？他是一大早等自己，还是昨晚一直就在外面？李明涛心咚咚直打鼓。三叔走到玻璃前，敲敲窗子，明涛摇开玻璃。三叔一脸凝重：“三牙子，你记着我的话，给惠子找个女婿，找个工作也行。”说完转过身走了。突然又转过头：“再记着，你昨晚是睡在我老汉家的。”李明涛胸口一热。
身后的门缝内，一双明亮的眼睛滚出两行晶莹的泪珠。。。。。。
李明涛回公司的这几日，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变得神色恍惚，心不在焉，眼前一直晃动着惠子明亮清澈的眼睛。他恨自己，竟然为情所困，这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小张狡黠的眼睛一直在他脸上探究答案。
但很快，这种困惑被来自工作的压力冲淡了，一直关注的东电子那片地终于投标了。李明涛变得精神抖擞，没有任何事可以影响他事业上的冲锋陷阵。在这个城市的所有企业中，他是最有资格和能力拿下这片地的。但李明涛还是有一丝顾虑，担心前妻和岳父会从中作梗。他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全力以赴投入这场战斗中。
投标有惊无险，拿到那片地开发权，他一点也没有松弛下来，周旋在政府，银行，各界社会人事关系网里。贷款到账，又着手处理拆迁户的赔偿迁移，和钉子户软磨硬泡。办公室夜里总是灯火通明，开会、讨论、看文件、爬电脑，室内，烟雾缭绕常到深夜，甚至通宵。
不知日夜的工作，直到有一天，一束山桃花飞至他的办公桌，才猛然惊觉：又到春天了，眼前晃动着一双眼睛，只是有点模糊了。李明涛对自己说，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去看惠子，给她一间门面房，算是完成了三叔的交代，也不至于自己良心不安。李明涛的这片地要成立商洛市最大的建材市场和农特产品贸易中心。等完全竣工开始招商，要投资7个亿。
动工剪彩仪式如期举行，当李明涛颤抖的手剪断那红红的布缎，人们的目光满是敬佩、崇拜，李明涛，一位商业界的奇才，为商洛企业再创一次辉煌！
开工机器的轰隆声撕破了山城的白云。没日没夜奋战的李明涛终于松了口气。小张适时的建议：“李总，那天去真草堂泡泡脚，找杨小姐放松一下。”
李明涛也是个男人，一年里偶尔尝几次荤。但自从告别惠子后，一直忙于工作，也没有兴趣。小张的提醒让他再一次想起惠子，不知她怎么样了？还在不在老家？这一转眼都夏天了，一年半没见她了。李明涛回答小张：你忙你自己的，别瞎操心。小张眨巴着眼睛点头。
下了班，李明涛没有回家。车子开往老家的方向。
山里的夏天到处一片郁郁葱葱，溪水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着金色的光芒，鸟儿在林子里撒欢。河两岸，白色、紫色的野花散落在绿草丛中，别有一番风味！一年多没见过绿色了，李明涛摇下玻璃，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清凉的微风里夹杂着青草和花儿的清香。一年多的沉重压力，此刻荡然无存。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让他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李明涛燃起一支烟，猛吸一口，长长的吐出烟圈，问惠子怕不怕烟味，惠子伏在李明涛胸前，闭着眼睛：“不，我喜欢闻这烟味。香香的，真好闻。”李明涛从包里掏出那一万块钱：“这钱我本来是给大娘的，现在留给你吧。”惠子从李明涛怀里挣脱：“你把我当成啥人啦，我知道你有钱，可我凭什么要你的钱？”李明涛见惠子真生气了，收起钱，拍拍她的脸蛋；“好了，不要算了，给我省了。”惠子笑了：“不过我要你一样东西，你的电话，啥时去县城看看你！”明涛一愣，继而笑了：“好啊，你可要一定来看我。”他想了想，还是留下了工作电话。这个号码都是前台接转听的。
天麻麻亮，李明涛开始穿衣服，他知道自己昨晚留宿已经给惠子惹下麻烦了。可惠子说她不怕。自己丈夫死了多年，偷一次人不算啥。再说，自己将不久离开这个地方。但李明涛还是执意起床，他有自己的想法，趁着天色早点走，免得遇见乡亲尴尬。惠子见留不住，也开始穿衣起床。
李明涛问：“你还有泉牙子吗？再给我点。”惠子去外面柜子拿东西。支走了惠子，李明涛把那一万块钱悄悄压在枕头下面。
李明涛执意不要惠子出来送。踩着油门，突然，一条黑影窜出来挡在车前面，李明涛吓了一跳，定睛看时，是惠子的三叔，怎么，难道他要找自己麻烦？他是一大早等自己，还是昨晚一直就在外面？李明涛心咚咚直打鼓。三叔走到玻璃前，敲敲窗子，明涛摇开玻璃。三叔一脸凝重：“三牙子，你记着我的话，给惠子找个女婿，找个工作也行。”说完转过身走了。突然又转过头：“再记着，你昨晚是睡在我老汉家的。”李明涛胸口一热。
身后的门缝内，一双明亮的眼睛滚出两行晶莹的泪珠。。。。。。
五
李明涛回公司的这几日，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变得神色恍惚，心不在焉，眼前一直晃动着惠子明亮清澈的眼睛。他恨自己，竟然为情所困，这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小张狡黠的眼睛一直在他脸上探究答案。
但很快，这种困惑被来自工作的压力冲淡了，一直关注的东电子那片地终于投标了。李明涛变得精神抖擞，没有任何事可以影响他事业上的冲锋陷阵。在这个城市的所有企业中，他是最有资格和能力拿下这片地的。但李明涛还是有一丝顾虑，担心前妻和岳父会从中作梗。他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全力以赴投入这场战斗中。
投标有惊无险，拿到那片地开发权，他一点也没有松弛下来，周旋在政府，银行，各界社会人事关系网里。贷款到账，又着手处理拆迁户的赔偿迁移，和钉子户软磨硬泡。办公室夜里总是灯火通明，开会、讨论、看文件、爬电脑，室内，烟雾缭绕常到深夜，甚至通宵。
不知日夜的工作，直到有一天，一束山桃花飞至他的办公桌，才猛然惊觉：又到春天了，眼前晃动着一双眼睛，只是有点模糊了。李明涛对自己说，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去看惠子，给她一间门面房，算是完成了三叔的交代，也不至于自己良心不安。李明涛的这片地要成立商洛市最大的建材市场和农特产品贸易中心。等完全竣工开始招商，要投资7个亿。
动工剪彩仪式如期举行，当李明涛颤抖的手剪断那红红的布缎，人们的目光满是敬佩、崇拜，李明涛，一位商业界的奇才，为商洛企业再创一次辉煌！
开工机器的轰隆声撕破了山城的白云。没日没夜奋战的李明涛终于松了口气。小张适时的建议：“李总，那天去真草堂泡泡脚，找杨小姐放松一下。”
李明涛也是个男人，一年里偶尔尝几次荤。但自从告别惠子后，一直忙于工作，也没有兴趣。小张的提醒让他再一次想起惠子，不知她怎么样了？还在不在老家？这一转眼都夏天了，一年半没见她了。李明涛回答小张：你忙你自己的，别瞎操心。小张眨巴着眼睛点头。
下了班，李明涛没有回家。车子开往老家的方向。
山里的夏天到处一片郁郁葱葱，溪水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着金色的光芒，鸟儿在林子里撒欢。河两岸，白色、紫色的野花散落在绿草丛中，别有一番风味！一年多没见过绿色了，李明涛摇下玻璃，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清凉的微风里夹杂着青草和花儿的清香。一年多的沉重压力，此刻荡然无存。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让他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车子终于缓缓停在惠子家门口，虽然想了多少可能，但李明涛还大吃一惊：惠子家门前已经是杂草丛生，半人深的杂草遮住了房子，齐腰深的草没有人踩踏的痕迹。他下了车，默默的站在这片草丛前，心，犹如从高空跌落下来震荡、难受。
惠子的三叔扛着锄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老远就看见车子，就知道准是你三牙子。”李明涛掏出烟，给三叔点着：“叔，惠子呢？她去那儿了。”
三叔猛吸了口烟，叹口气：“哎，这闺女，走了。远嫁户县了！她脾气倔着呢，不愿意找你，今年清明节回家等了你几天，回来的却是你家老大，听老大说，你又干上大事了。”失落感刺痛着明涛的心！
和三叔闲聊中抽完一支烟，向三叔告别，三叔猛然惊醒：“哎，等一下，惠子还给你留东西了。”他放下锄头，拨开杂草，到门前弯腰从门槛右边摸出钥匙，去年惠子也是从这个地方拿出钥匙给自己开的门，如今，却物是人非。
屋内一股霉味，堂屋柜子前，那张自己吃过两次饭的桌子，满是灰尘，柜子上的瓶子里，插着一束干枯的枝桠，瓶子四周散落着干枯的桃花瓣。
三叔招呼明涛进了里屋，曾和惠子温存过的床，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板，上面落了一层灰尘，李明涛恍惚中看见露出半截胸脯的惠子，张开双臂向自己笑着。。。。。
三叔打开靠床头的黑色大木箱，抱出一个上锁的小方木盒子，又从大木箱角落摸出钥匙，递给李明涛：“这是惠子临走交代过的，她说你一定会回来的，要我把这个亲手交给你。你自己打开看看吧，我先出去了。”
李明涛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两双新布鞋，最上面放着一张纸，他急忙打开： 李大哥，虽然我心已死，可不得不为儿子考虑。二姨介绍的男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老实人。我决定把自己嫁了。
给你打过两次电话，但都是你的属下接听的。说没有预约，我知道很你忙，很想再见你一面！再把这一万块钱亲手还给你，这钱我不能要！你是要我卖掉那一夜的自尊呢？还是你想给自己买份良心的安宁?
你并不欠我什么，只是，你欠我一句道别！
那天你走后，我量了留在外面地上的脚印，你穿42码的鞋，虽然，你不缺鞋穿，好歹这也是我一点心意。回来祭坟时穿上，布鞋防滑。
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了，事业再怎么有成就，也有心累的时候。累了，可以回家，一个有女人、有爱的家。没有女人的家那不是家。
我走了，这个老屋带给我太多的回忆和泪水。走，这是我最终无法逃避的选择！
来年山桃绽放时，月圆梦中一抹香
惠子笔
李明涛颤抖着双手，拿起布鞋，轻轻抚摸着鞋子，如抚摸着惠子的心。这用布千层万层砌成的鞋底，只有小时候母亲给做过。一只鞋内，那一万块钱用纸包着，外面又扎上毛线。李明涛把鞋捂在胸口，仿佛看见惠子躺在床上，睁着大眼望着自己，那疑问、酸楚的眼神，像一把刀剜在李明涛的心上！
原来，城市里只有灯红酒绿。城市里没有脚上千层万层纳成的鞋底，城市里没有一尘不染的的新鲜蔬菜，城市里没有自然绽放、独特清香的美丽花儿，城市里更没有像泉水一样清澈、干净的爱情！拥有了事业的成功，却失去了用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纯真感情！
李明涛的心在呻吟；惠子，我的女人，你让我情何以堪？泪，一滴一滴落下，滴在手中的鞋上，这是悔恨的泪，这是心痛的泪，这是一个男人的泪。。。。。。
江山文学文集链接：http://www.vsread.com/index.php/article/showread?id=444904&pn2=1&pn=3
惠子的三叔扛着锄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老远就看见车子，就知道准是你三牙子。”李明涛掏出烟，给三叔点着：“叔，惠子呢？她去那儿了。”
三叔猛吸了口烟，叹口气：“哎，这闺女，走了。远嫁户县了！她脾气倔着呢，不愿意找你，今年清明节回家等了你几天，回来的却是你家老大，听老大说，你又干上大事了。”失落感刺痛着明涛的心！
和三叔闲聊中抽完一支烟，向三叔告别，三叔猛然惊醒：“哎，等一下，惠子还给你留东西了。”他放下锄头，拨开杂草，到门前弯腰从门槛右边摸出钥匙，去年惠子也是从这个地方拿出钥匙给自己开的门，如今，却物是人非。
屋内一股霉味，堂屋柜子前，那张自己吃过两次饭的桌子，满是灰尘，柜子上的瓶子里，插着一束干枯的枝桠，瓶子四周散落着干枯的桃花瓣。
三叔招呼明涛进了里屋，曾和惠子温存过的床，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板，上面落了一层灰尘，李明涛恍惚中看见露出半截胸脯的惠子，张开双臂向自己笑着。。。。。
三叔打开靠床头的黑色大木箱，抱出一个上锁的小方木盒子，又从大木箱角落摸出钥匙，递给李明涛：“这是惠子临走交代过的，她说你一定会回来的，要我把这个亲手交给你。你自己打开看看吧，我先出去了。”
李明涛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两双新布鞋，最上面放着一张纸，他急忙打开： 李大哥，虽然我心已死，可不得不为儿子考虑。二姨介绍的男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老实人。我决定把自己嫁了。
给你打过两次电话，但都是你的属下接听的。说没有预约，我知道很你忙，很想再见你一面！再把这一万块钱亲手还给你，这钱我不能要！你是要我卖掉那一夜的自尊呢？还是你想给自己买份良心的安宁?
你并不欠我什么，只是，你欠我一句道别！
那天你走后，我量了留在外面地上的脚印，你穿42码的鞋，虽然，你不缺鞋穿，好歹这也是我一点心意。回来祭坟时穿上，布鞋防滑。
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了，事业再怎么有成就，也有心累的时候。累了，可以回家，一个有女人、有爱的家。没有女人的家那不是家。
我走了，这个老屋带给我太多的回忆和泪水。走，这是我最终无法逃避的选择！
来年山桃绽放时，月圆梦中一抹香
惠子笔
李明涛颤抖着双手，拿起布鞋，轻轻抚摸着鞋子，如抚摸着惠子的心。这用布千层万层砌成的鞋底，只有小时候母亲给做过。一只鞋内，那一万块钱用纸包着，外面又扎上毛线。李明涛把鞋捂在胸口，仿佛看见惠子躺在床上，睁着大眼望着自己，那疑问、酸楚的眼神，像一把刀剜在李明涛的心上！
原来，城市里只有灯红酒绿。城市里没有脚上千层万层纳成的鞋底，城市里没有一尘不染的的新鲜蔬菜，城市里没有自然绽放、独特清香的美丽花儿，城市里更没有像泉水一样清澈、干净的爱情！拥有了事业的成功，却失去了用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纯真感情！
李明涛的心在呻吟；惠子，我的女人，你让我情何以堪？泪，一滴一滴落下，滴在手中的鞋上，这是悔恨的泪，这是心痛的泪，这是一个男人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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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舒
1
[ 在水一方 ]
艾玛，快点快点坐下再说。
[ 在水一方 ]
明涛？真的假的？这名字他咋就那么亲切捏？艾玛，阿雪，你可真会起名子。
[ 在水一方 ]
手机说14页，等上电脑看吧。
逸秋
山桃花开一抹香，洋溢着淡淡的忧伤，最纯的情只有在彻底逝去才知道它的珍贵。
水晶冰蓝
雪，写得太好了，看到最后，我的心也跟着痛了，为惠子那种天性的自尊和绝望的深情，为李明涛深深的心痛和失落而伤感不已。但同时又感到欣慰，或许，结果的不完美，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夕阳童子
先坐下，再慢慢欣赏！
水晶冰蓝
此篇小说，可以看出雪细腻的思想感情和深厚的文字功底。人物、景致、内心刻画都非常到位，这么长的文字，我竟然一口气读完还意犹未尽，真是赞佩不已，学习了！
伊人
我先占个座[em]e104[/em] [em]e163[/em] [em]e178[/em]
秀子
[em]e163[/em][em]e163[/em]
雨露
这么长，下半部分后面看
秀子
桃花，很美，雪的文字似桃花！遥祝雪夏安！[em]e163[/em] [em]e163[/em]
雨
[em]e100[/em]写的不错，我喜欢读小说，更喜欢长篇长说。[em]e179[/em][em]e163[/em]
亦梦
呵呵，错就错在爱一个女人，却没有付诸于行动，也许还是顾虑太多，痛失一段美好姻缘。
舒
本想下线睡觉的，却看见雪姐发表文字了。雪姐久违的文字啊，当然得看。 细细看来，困意渐渐远去。有的，只是喜欢、感动以及丝丝的感伤。 惠子，是一个多情而不幸的女人。因为爱情，她一个水灵灵的漂亮姑娘嫁到一个封闭式的小山村。 可是，好景不长，惠子的男人，却因一次意外，永远地离开了惠子。 惠子仍然守在那个封闭式的小山村里面，为只为曾经的一份情意，也为了照顾着男人年迈的母亲。 男人的母亲后来也去了，留下惠子一个女子，孤零零地守在那间破旧的屋子里面。 为情而守，是一种贞操还是一种悲凉？惠子心里最明了。 李明涛，一个事业有成的离婚男子。在一次祭祖回老家，和惠子相遇了。 惠子的善良、勤快，以及惠子做的那些可口饼子、那腊肉、那土豆丝，还有那泉牙子，让李明涛回味无穷、难以忘怀。 当然，让李明涛更难以忘怀的是惠子这个女子。 李明涛以祭祖的借口，再次回到那个封闭式的小山村里，只为了心中的那份对惠子难以忘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李明涛和纯子，在醉酒后，情不自禁地拥有着彼此的身体和情意，也情不自禁地向对方倾诉说着心中的委屈和情感中的坎坷。 一夜风流一夜梦。李明涛和纯子温存了一个难忘的夜晚，然后，各就各位地回归自己的人生。 李明涛继续着自己在事业上的上升，而纯子，为了生活、为了孩子，把自己给嫁了。 一年半后，当李明涛想起惠子时，他再一次来到那个小山村，来到惠子惠子家门前，却见杂草丛生。 当看完惠子给他留下的那封信和那两双新布鞋，李明涛眼湿了，心也湿了…… 这是一篇接近地气的好小说。是的，城市里只有灯红酒绿。城市里没有脚上千层万层纳成的鞋底，城市里没有一尘不染的的新鲜蔬菜，城市里没有自然绽放、独特清香的美丽花儿，城市里更没有像泉水一样清澈、干净的爱情！ 结尾，让人多少生出一份心酸一份痛楚，一丝伤感一丝回味。 或许，这就是生活。现实中的生活。 雪姐，不说了，你的这篇小说，我喜欢。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