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两碗米饭 心中一粒飞鸿——老树(刘树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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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是谁?


你可能不会问这个问题。从后台留言就可以看出,大多数人都是从新浪微博 @老树画画 那边儿过来的,老熟人了。


这是写给那些不知道老树是谁的人,也是写给想把这个公众号推荐给朋友,但又不知道怎么介绍的人。


以后你就可以把这篇给朋友发去,顺便说:“喏,你经常看的那些画,就是这个像杀猪的人画的。” 开玩笑啦,话说老树当年也是一枚清秀书生,如今更像一位江湖大哥。



自2011年,“老树画画”每天在微博上贴出自己的古体画并配首打油诗开始,那个画中着长衫、戴小帽的无脸男子,便不时扛着花、携着酒悠悠荡荡地出现在朋友圈、央视春晚和最近热播的一部纪录片里。人们不仅为那用古典山水演绎古今生活交织的小画着迷,更向往诗中调侃、自嘲、插科打诨的洒脱心态。

——2015年4月8日 《澎湃·对话老树画画》


“溪水一旁,住两间房,拥几册书,有些余粮。青山在远,秋风欲狂。世间破事,去他个娘。”这是老树画画系传播最广的句子,尤其是“世间破事,去他个娘”,很是传神,遂成神句。

——2015年4月25日《新华每日电讯·老树画画为什么这么火?》


没加V的“老树画画”成了热门ID。经2015年央视“春晚”传播,粉丝数目前飙升至88万,这是一群小众且拥有话语权的群体。




老树,本名刘树勇,1962年出生于山东省临朐。1983年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现为中央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教授。就绘画,早年问学于梁崎、王学仲、霍春阳、于复千诸先生。


老树不只是个会画画的教书先生,还是一位视觉文化评论家。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致力于视觉语言与叙事方式的比较研究。八十年代后期,集中以中国书法为研究个案,比较研究中国视觉艺术中的表现主义传统与西方抽象语言纯粹化的差异关系问题。


九十年代初期开始致力于影像的传播研究与实践。九十年代中期开始以摄影为主要研究对象,重点研究摄影的语言形态及分类原则,后转而关注中国当代摄影发展及图像传播过程中存在的相关问题,策划大量国际性展览,著作数十种。


1997年,代表作《权力——关于观念摄影的对话》首次具体提出“观念摄影”这一新的图像形态概念,引发全国性的摄影理论论争。《中国摄影界的四种病》、《摄影能改变什么》、《你老去西藏干什么》、《摄影语言体系的基本构成》等文章,都曾引起摄影界极大的关注。著有《中国当代摄影新锐系列丛书》、《世界摄影大师经典作品集》。



接下来,让我们来看一段视频,听听老树自己怎么说——








老树画画 一席演讲:《做一个梦》




(2014一席年度演讲)












演讲内容整理:(小画不少,亮点多多)


■ 整理/日常(微信号 Meizairichang)


刚才的朋友,包括我们在别处听的很多讲座,都在谈做事情,怎么做、做事情怎么挣钱。可能我更关心的是怎么不做事情,而且还要心安理得,或者说做了事情之后,你自己怎么来看待你做的事情,把它特别当个事儿呢,还是不那么当个事?我想这可能是我今天要讲的一个话题。


我干过乱七八糟好多事,当然正经身份是个教书的,貌似是大学老师(笑声)。目前我自己的经验是,应该是六十年代初的生人,所以七十年代、八十年代,我的经验可能会跟在座的很多年轻的朋友不是很一样。


从小我们被塑造的肯定是个集体人格,我们自己在哪里、我是谁,这点我们是不清楚的。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个语文课文叫《刘文学》,你们可能都不太知道这个一个四川的小孩,当时生产队一个阶级敌人偷生产队的辣椒,他看到了,跟他英勇搏斗,结果被阶级敌人砍死了。这就是小英雄啊!所以我们从小就想做小英雄。


我记得有一阵,我就天天傍晚时候到辣椒地里去,看看有没有阶级敌人。突然发现一个老头,我大吼一声上去一看——我爷爷。我下手不得,我手里真是拿着一把镰刀。后来我说你来干嘛?他说孩子,满世界找你吃饭都找不着你,我来找你呢。这是我遇上的第一个阶级敌人。


所以我们从小就是被这样的东西塑造,有各种东西来指引我。你想干什么?我想当科学家。满世界都要当科学家,你想中国的科学院人满为患呐,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从来没想到我要做回我自己,我是谁?我们那时候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们是一颗革命的螺丝钉,有一块巨大的机器,我们给拧上,转转转,最后锈了,掉下来。那一天叫做「退休」。所以你是谁?我们从小就是被这样塑造的,所以我也是这么干的:心怀革命理想,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尽管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主义在哪儿,一直在往前走啊走的。当然人家告诉你,这个叫什么: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后来发现道路曲折走不完,前途光明看不见。我们一直就这么过来。


我上大学的时候80年代,83年我毕业,那时候有本书非常流行,翻译过来的美国宾克莱一本书叫《理想的冲突》。那本书让我明白了,作为一个人可以分解成几块。


当然它里面首先谈到的是弗洛伊德,弗洛伊德说人是什么?人就是一头牲口,作为动物的人。我们很少想过,我是牲口吗?第二个,就是关于存在主义,当时对我们影响非常大,85年前后,作为一个个体的自觉的人,我思故我在嘛,笛卡尔那句话。当时我们很迷恋这一点,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思路是第三个,是马克思主义。马列主义当然很重要。


在20世纪,我认为这三块的这种哲学里把人就分解得很清晰了。作为动物的人,作为一个个体的自觉的人,作为一个群体动物、社会动物、文化动物。这个后端的就是马克思这个观点,我们是倒着过来,我们先成了社会的人,就很麻烦。结果说让我们自觉的时候,中间这段我们就找不着北了。


当时很迷恋弗洛伊德,因为弗洛伊德的书当时翻译过来的时候,我们就是当色情读物来看的:人有两大原欲,第一叫性欲,第二叫攻击欲。我看刚才第一个朋友讲足球,足球是攻击欲的最优良的转化,当然比如说爱情啊诗歌啊,这都是性欲的优良的转化。当然这是老弗的观点,同意不同意?我比较同意。




男人遇见女人,总是看她乳房。女人很是愠怒,骂他是个流氓。男人也挺委屈,情不自禁这样。怨你露点太多,干吗你不遮上?



当时那么多的思想在作用我们,我们就在考虑我们到底是谁,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们从哪里来这个问题?几乎可以不用考虑,很简单嘛,爹妈一高兴,有你了(笑声)。但到哪里去?我这个人在这个社会中何以自处?你得看清楚自己,这点很难啊!要不我们无法在环境中,在社会中,在江湖上安顿我们自己,这就是江湖嘛!


后来我就到了90年代初的时候开始做出版,沉浸在民国之中,大量的民国的东西。我到上海博物馆、图书馆,北京的国家图书馆,到处翻过去的旧刊物、旧报纸。什么《良友》、《北洋画报》、《联华画报》、《现代画报》里面全是民国的东西,那个时候对我的启发非常大:民国原来那么温良。


包括我们现在,你看所有的教科书里全是战争,比如说抗日战争时期民不聊生,好像每个人都背着包袱皮儿,满大街在流浪。不是的。老百姓该种地种地,该谈恋爱谈恋爱,该生孩子生孩子,什么都没耽误。每个人我发现他是非常完整,很温良。


我们现在很多人都很喜欢民国趣味,当然我们现在喜欢归喜欢,学归学,不要刻意,目前为止拿捏的还有点半生不熟的,比较矫情。当然这是一件好事情,过程嘛,再过几年如果没有大的动荡,比方说今天我们正在听讲座,没有人进来提着刀砍是吧?


我想延续它半个世纪一个世纪,可能就会慢慢地这个东西长起来了。我们所谓的文化生态,良好的生活形态就可能形成了。所以民国的时候对我一个非常大的启发。


我们自己是怎么自处的问题,我是谁,先找到我是谁。我后来我就自己,慢慢岁数长大了嘛,见了各种的人,在江湖上混,自个儿吃过苦头,也挣过钱,也赔过钱,种种乱七八糟的事都经历了不少。慢慢地年过半百了,再像过去那么SB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位民国先生,往来东方西方。常穿布衣长衫,偶尔领带西装。说话能中能外,处世可土可洋。黄酒红酒白酒,面包米饭粗粮。牛排咖啡火锅,奶油酸菜鸡汤。惯看经史子集,时谈科学理想。什么古今中外,打通稀松平常。



后来我就发现很重要的一点,我觉得作为我的个体,就是要重回个人经验。这就是我谈到的一个带有某种方法性的,就是找到自己,我为谁活,我在做什么事情?我就发现有两种证明方式,一开始有这个焦虑的时候,一开始是一种什么方式来证明自己,就是证实的方式,就是要做事情,就是我们大家都在热衷的做事情。


挣钱,不就钱嘛!别人会挣,咱也会挣,我就曾经下海过那么十几年。大学里有点好处,它可以不坐班。所以说我也不存在辞职的问题,反正也没几节课。完了之后,挣了十几年钱,我发现还可以了,够花了,不就是有个房子嘛?车对我来讲也无所谓,我喜欢腿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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