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公 元1713年  农历十一月十八  漫天飞雪的关外边塞      一个遥远的小村庄   篱笆墙  矮草房 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婴呱呱坠地   白皙的肤色 颈间却有颗殷红的胎记   父母疼之 取名嫣然  书名若惜
     塞北风寒 不毛之地    若惜却是出落的浸水润玉一般格外的水灵  只是性格却怪戾异常     沉默温柔又冷若秋水

因是自小就有的乖张   亲友们都背后议论这小女子非本族后裔     若惜听闻竟也不恼 不争辩亦不生气 相反越发的沉浸在自己离落的世界里   日复日  夜复夜 时光流转 岁月匆匆

二
若惜遇见名扬  不过是个烂俗的巧合罢了
男和女 一见如故 没有惊魂一瞥的最初 却在秋色里 看见了无边的春情和泛滥的春暖   两情相悦  就有了开始  搭讪  谈话  试探 逗笑 去吃饭。。。借了饭店里暧昧的气氛 和七分酒意 以及三分动心  没刹车就做成了男女间情意缠绵惊天动地的事情  若惜在名扬褪去她的衣衫时心里是清醒的   那点酒还不至于让她糊涂  只是她对自己的不能自制感到糊涂   怎么了  怎么会  如此难以自禁。。。  她流了眼泪却半推半就 在贴近名扬怀里时 还反反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   “等我睡醒了好不好？  等我酒醒了好不好？”
名扬拥着怀里的女人 肌肤相亲的馨香让他难以按捺      “等什么？ 有什么可等？？怎么还能等？？？” 不需要良辰也是美景 如何还要等？    名扬不管不顾......长趋直入......   若惜便在他怀里泪流满面复又婉转低吟
。。。。。。。

    缠绵之后  激情退却 羞涩中  枕在名扬臂弯里的若惜才告诉名扬自己的名字 当时名扬正在怜惜又打趣的说若惜  “怎么还有你这么笨的女人”？  是因为若惜不知道wx是什么而引起的话题。  说这话时名扬正替若惜下载wx  又随手加上了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  若惜匆匆一瞥   在名扬wx的个性签名中看到了一句话  “美丽的南京“橙” 暂别而已” ！

    若惜心里一动 眼帘低垂  做了不知道的摸样转开了视线   只是心里却微微发凉  这个男人原来有故事！！！.....而且正在进行式.....那他的隐瞒？？？只是为了一夕之欢？？？    心里小鼓咚咚  一时不知所措     片刻后     若惜暗自咽下叹息 背对了名扬湿了眼角  尴尬的擦掉泪痕   转而又释然、莞尔轻笑   是啊 优秀的男人、身边不乏仰慕者  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吗？  以若惜的通透     还不会吃这闲醋  只是对于名扬隐去这些细节  若惜还是心有微词的  但是若惜什么也没说  轻笑着 一缕忧伤暗升起   在名扬怀里疲惫睡去了

若惜真的是在第一眼看见名扬时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的  高高的个子  微黑的肤色  平常的五官却有着极其生动的眼神 和诱惑人心的唇形   尤其是走路的姿势 透着霸气又不失儒雅  若惜只是那么一眼 就知道自己心里生了喜欢

若惜是在饭店的餐桌上知道名扬的名字的   何名扬  未婚   且没有恋人 名扬这样自我介绍时眼神一派坦然  清澈的像是谭水一般
若惜是那种没有心眼又没有戒备心的女人 粗枝大叶里又有着一些难得的通透和细腻     当名扬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指时  她心里就很肯定的明白  这个男人是喜欢自己的
一夜春情    春风春雨 欢爱无数 天 亮了。。。。。。名扬 要离开了    这     第一次离去 时   名扬风轻云淡的嘲笑若惜的依依不舍   仿佛在他心里     这也只是又一次寻常的艳遇一般  而若惜却是百般滋味梗心头 泪了一番

也不怪名扬如此 其实   知性又温婉的女子    乖巧懂事 不索取 不纠缠  体贴又解情解意 换做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名扬这样想着  也为自己的行为做了开释    不是他随意滥情    只是这女子真的很令人有些动心     名扬的欢喜在回去的一路上不停的涌现着  只是他体会不到  若惜的欢喜却是百转千回的打了许多结

若惜的惶恐   始与名扬离去后的那个夜晚  若惜以为自己睡着了  可是若惜闭上眼却毫无防备的就一点一点想起了名扬的样子  那些亲密无间的感觉  那些惊心动魄的感触  毫不留情的从她的身体里又冲了出来  在黑黑的屋子里窜来窜去  挂满了一窗 铺满了一床 也涂满了若惜满心满身
若惜再睁开眼睛   她又看见了名扬看着她的眼神  如秋水湮荡一波波一个澜   若惜似乎还能嗅到名扬怀抱里的味道   若惜在床上翻来覆去   窗色微明时才渐渐睡去  睁开眼睛时  窗外已经是大太阳了    若惜穿着睡衣站在窗前  很突兀的就在自己身上又闻到了名扬身体上的味道  一时间、膝盖有些微微酸软  然后 无数相思冲了出来 生起一片颤动的烟雨蒙蒙！……

若惜虽是情不自禁  但是又有着天然的清醒在骨子里审视着自己这莫名而狂热的感情
若惜已经看到自己有些蠢蠢欲动 不管不顾了    她开始怕了

若惜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如野马脱缰   一些挣扎后、若惜飞鸽传书给名扬、欲求一个干净利落的了结

“你的事情  不说我也猜的出  那些都不是事情 我不要做一个过客  我们努力  以求我们都希望的结果  好吗”？

名扬的话 在情在理  何况本就是心里喜欢名扬的若惜  又如何能冷得起心肠？          只是 名扬的情绪时而在云端  时而在水底  一时热情如火、一时又冷的如水     若惜虽说愚笨  但是根地里又有着一种天然的慧性 她明白名扬在徘徊 在犹豫。  若惜心知肚明 却又木知木觉  她想 “没有关系   时间会让一切自己有答案的   不是吗？”

若惜心里并没有很纠结  因为很快  她又一次与名扬相见了    很久以后   若惜才明白 这一次的相见  与其说是相见  倒不如说是名扬一手策划的“阴谋” 一无所知的若惜只是满心欢喜的想象着相见时的幸福  却不知名扬处处考虑的却是如何使自己既要见到若惜 又不能让自己受到一点儿的影响   当然   这些都是若惜在很久以后才明白的  若惜在明白了这些原因后  心里面多的是尴尬  而不是委屈  委屈？这个字眼在她的词典里早就不存在了  早在这之前 天真的若惜总是习惯于在名扬似是而非的话语中听到很多的甜蜜  所以她才会轻易沦陷  所以她才会痴信 所以她才想的那样简单

若惜在名扬事先安排好的房间里见到了名扬   除了一场不可避免的温柔欢爱  剩下的时间  若惜连名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啊  若惜一个人在陌生的空空的房间里眼睛湿了无数回 硬是没有流出泪水来 心却是汪洋一片了   若惜一点一点想起那些类似诱饵的东西   心里滴答滴答落着秋雨  那时候  窗外  也是勃勃的秋雨在肆虐     若惜想起名扬喝多了打电话说的话  彼时、若惜一声一声唤着“名扬  名扬”
名扬却一遍一遍问  “不能叫别的吗” “不能叫别的吗？”

别的？ 别的！   别的？？？
若惜装作不懂还是轻轻唤  “名扬、名扬”
原来以为那是名扬含蓄的暗示   却原来是若惜的自作多情吗？

若惜的心被这些终于浮出水面的东西刺痛了
当若惜一步一捱回到住所时、她虚脱一般的跌落在床上  昏昏沉沉  昏天黑地
醒来了  站在水轮头下她反复反复冲洗着身体  恶狠狠的用魔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镜子中的那个自己……

若惜是懂事的  很多东西  无须去问个明白    无须求证个究竟   无须去责备   更无须去声讨 
很多东西也许与他本就是逢场做戏  错在自己乱了分寸  生了非份的念头    只是 若惜终究是喜欢名扬的  连着他的善良和邪恶一起都喜欢的  原谅也就轻而易举了  算了 忘了吧 若惜这样想 也决定这样做

若惜是温和的  也是倔强的  她自断了一切的联系   不再要名扬那些默棱两可的解释
名扬却是任性的  明知不可为也要由着性子为的
他晓得若惜心里是爱着他的、更是疼着他的  于是便敢肆无忌惮的欺负若惜
那个时候  名扬正因为意外而受伤  他  明知若惜知道了必不能视而不见名扬轻易的利用若惜对她无法自拔的爱意  又一次 轻易的令若惜沦陷了

若惜果然是又自责又懊悔    她觉得是自己的任性让名扬分心了  才会出意外而让名扬受伤了
这一场意欲了结的情缘又成了纠缠 又开始继续蔓延  且燃烧的越来越烈

若惜的愚笨  在看见那个自称是名扬之妻的女子的留书后  才开始显现
若惜有那么一刻 甚至糊涂的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 心里面却是震惊多于难过的
那个女子声声泪   字字痛    责备名扬的风流成性！！！
更令若惜震惊的是那个女子声称自己怀孕产子时名扬的招蜂引蝶……！
若惜在那一刻  如五雷轰顶 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颗疼爱名扬的心如被扎了无数的小洞一般 处处都在流血处处都在疼   却不知道先捂住哪儿比较好？
若惜心里面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跑  在踏着她的内脏狂奔  若惜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若惜静静的合上眼睛    没有泪  只有疲倦  没有怨恨 只有难过 因为若惜心里面更多的却是对那个女子的体谅和对名扬的心疼
无论是什么原因 相爱过的人不该如此伤害   可以不爱 无须去恨
若惜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风光背后那深深的伤痛  那些不能说的辛酸和尴尬  若惜把所有好奇都咽下  告诉自己  “抵死不相疑、至死不相问”  同为女人  若惜明白爱之深  怨之切的道理    只是若惜也明白  爱有多少  原谅就有多少的道理

三

隔年秋 十月  若惜再次见到名扬   若惜问名扬“你想吃什么呢”？
“以后成亲了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名扬很快的回答到

一句话  石破天惊  若惜心里咚咚咚咚跳个不停 
以若惜对名扬的了解  这样的话可能也是七分戏三份做的
若惜不是小女孩  她看着面前神彩飞扬的男人  真想拿酒泼到他脸上去  可是若惜终究不舍得
若惜掩饰的并不好  慌里慌张的她喝下了满满的一杯酒  然后呛住了不停的咳嗽着。

接下来的日子 名扬带着若惜寸步不离  若惜看着名扬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  有时候 明明名扬就在眼前 若惜却觉得他远在天边
也有时候名扬不在身边  若惜又感觉灵犀相通  血肉相融的亲近   若惜越来越不能自控的感情开始泛滥   若惜在名扬睡着的夜里常常醒来 看着睡梦中抓紧自己的名扬 若惜在心里不停的问“如何好呢？如何好呢？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若惜退了又退  却仍然是情难割舍  便有了退到底的想法
是的 退到底       是的  要那些虚名做什么？
爱的是身边这个人  有他在  不就是一切都在了  这念头一起  若惜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是很快就释然了

若惜知道自己心疼名扬  疼他的辛苦 他的累 他的身不由己和所有疲惫 
若惜躲在名扬臂弯里   自己沉沉睡去
人在江湖  多少身不由己？    当名扬再次离开时若惜已经能平静接受了

四

闲暇时若惜在纸上一遍一遍写着名扬的名字   想他无赖又无奈的笑   想他偶尔孩子一样纯净的笑容和有时候杀手一般无情的表情
每一样都会使若惜的心微微颤动   若惜不再追问名扬何时还来      若惜也不再纠结名扬感情的真伪   若惜只是守着自己的喜爱安安稳稳的过着白昼和黑夜   然后  名扬便消声匿迹了 

又隔年  名扬突然出现在若惜眼前  是夜  他喝得大醉    语无伦次的说着压抑在心里面的话
若惜安静的听着  不哭 不笑  不恼 不闹  不问 不怨    陪着他安睡到天明

一身风尘未洗净 名扬掣马扬鞭又远去     若惜连相送都免了
这样一个男人  自是心怀天下野心勃勃的主  江湖风浪与他自是家常事  若惜这个本是柴米油盐烟火度日的女子   从遇见名扬才真正露出了骨子里的狂和野。若惜看着镜子里自己颈间那颗胎记    猛然间想起了一些画面  那胎记   原是名扬用烟头烫的   那是前世的过往  是今生无可避免的情缘  那   就认了。。。

五

若惜在名扬不在的日子里  常常拐到她遇见名扬的那条老巷子里  那是一条闹和静都最分明的街道  也是那种给一点阳光就满地灿烂的旧巷子
那些老旧的墙缝里似乎都还藏着那时相遇的光阴和空气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有些恍惚的女人脸上淡淡的温暖和忧伤
若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越来越安静 越来越无声  她甚至很久很久都不会给名扬一点儿的打搅  似乎这个世界上她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是啊  爱到一定时候  没了形式没了拘束 一切都是若惜自己的事情。  若惜又恢复了从前的愚笨和痴傻

六

当名扬再次从天而降  若惜已经学会把惊喜 惊讶 惊慌、 紧张  都分做细碎的小块来呈现了
若惜平静的脸上只有眼神清澈  能看出她内心激荡着欣喜。
那藏不住的喜悦被堵塞着无处流淌。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  名扬又走了  若惜就只有对着空气中名扬的味道而失神落魄了
站在落地玻璃窗前  若惜恍惚的在心里问自己
“这个男人  是真是假？  是梦是幻？  是运是劫？  是福是祸？”

没有人回答若惜的问题   若惜不知道 不知道   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知道名扬又一次远去了
若惜心里曾有过几百几千个疑问  而到了此时此刻  一切都不重要了
若惜不再想问  不再想提  她沉默 沉默 沉默  若惜不想用那些细枝末叶的饶舌问题再打搅名扬  若惜想  抵爱无声   或许就是这般模样吧？
那就让若惜守着沉默  守口如瓶吧。


时夜  若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沉船名扬在海水中向她挥手
······她梦见山崩 名扬在灰烬中向她挥手
······她梦见地陷 名扬在黑暗中向她挥手
······她梦见厮杀  名扬在血泊中向她挥手
·······若惜在极度的恐惧中醒来 赤着脚就冲出了门去
······她跑过一条一条的街道  散乱的头发和凌乱的睡衣在风雪中变成了白色  漫天飞舞的雪花裹着她冰凉的身体
·······若惜从没有过的急切  她想找到名扬  什么也不为 什么也不做  只想问他一句
······························“你是否安好    是否还安好”？


窗外的雪飘飘洒洒   公元2012年农历11月18日  三百年的光阴一梦而过
若惜穿着厚厚的冬衣站在车来车往的路口  下着雪  车辆行使的很慢
一辆不知名的小车从她身边驶过 隔着车窗  若惜恍惚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名扬？若惜自然的飞奔过去……
刺耳的刹车声……  尖叫声……
若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就看见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

若惜第一次发现自己变得好轻盈。
她的身体像是舞台上的嫦娥一样婉转妩媚
她看见自己飞出去几十米外    然后重重的的落在地面上
刹那间、大朵艳丽的花绽放在她的身下
若惜白色的围巾上也开出了艳丽的花朵 犹如玫瑰一般的花在越来越艳、越来越大。。。。。。
手上的绿色手套像是两片翠绿的叶子映衬着胸口那些花的殷红
若惜在空中凌乱的徘徊着、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渐渐冰凉了。。。。。。  。。。。。。


雪花还在飘   交通好拥挤。无数的人在围观 若惜孤单的睡在雪地上
她的神情安祥如孩子般。半睁着的眼睛里还是淡淡的笑意  如她每一次看见名扬时的欣喜。
有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眸子上  很快结成了冰花  像是一颗珍珠挂在眼帘上  晶莹剔透的美丽。
若惜很想俯下身去抱起躺在雪地上的自己  可是她的身体在空中已经没有了形状  没有了力气  没有了重量……

雪花越来越密、越来越细碎 若惜又一次听到那痛入心肠的传世经典。
大大的电子屏上李玉刚扮做女装。那般妩媚的水袖轻舞  眉目流转、唱若惜七世轮回的情劫之结……

“雪花轻轻飘  心儿似火烧

哪是谁的泪  在脸上轻轻绕

我对你的爱  就像海的蓝

虽有万千语  不知如何去表白”！…


啊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啊  我看不见  我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