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批判会
个人日记
66年,学校根据政治需要,组织了一次学农活动,到华侨果树农场参加农业劳动。当时学军学工学农是政治时髦,那天我们兴匆匆的坐车到了辛寨子,然后背着行李步行十几路到了果树二队。二队大队长是我们前几届的校友,当天他代表大队欢迎我们,老师说,这就是我们的表率。
那一年我们只有15,16岁,初中二年级,从未真正体验过农村生活,开始还有些兴奋,很快强大的体力付出,让我们一个个变得牢骚满腹----一个个饥肠辘辘------早上一碗稀粥加一小碟用盐拌的萝卜条,中午一个玉面饼子一碗带皮的土豆加点白菜叶子的汤,晚上一个窝头加一碗飘着葱花或几片菜叶的清汤。正值青春年少的我们,根本解决不了咕呱乱叫肚子。我们找老师,无奈这是文革时期,老师们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言。于是,我们开了个自发地“黑会”,找我们校友。他倒是痛快,答应加餐,一阵欢呼,很为自己的革命胜利叫好。吃饭时,每个房间也只多出两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我们10个女同学一人一口,连“枣”都不是。我们再一次造反,这次校友没出现,倒是来了个老工人,给我们做了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磕磕巴巴的忆苦思甜。在他混乱的没逻辑的“报告”里,我们还是理清了大约的内容----比起旧社会,这是天堂。二,现在是供给制,这些都是从他们的定量里来的。事情上升到政治,我们哑口了-----谁敢和政治对抗啊?
这天,队里派我和一个女同学去果园检掉在地上的苹果,正是收获的季节,红艳艳的果子一嘟噜一嘟噜挂在树上,阵阵果香就在鼻尖上溜来溜去。我们一人一个篮子,蹲在地上,把没有腐烂的苹果捡起来。没人监督,而且两人离得很远,有时连背影都看不见,但却没吃一苹果,尽管肚子很饿。那时很有革命自觉性的,而且女孩胆小,不会像男孩那样调皮。收工的时候,经过一个小山坡,在蜿蜒曲折土纱巾一样的小路旁边,一簇一簇红红的,小珍珠似的小果子,在绿叶的配村下,闪闪放着红光----是野生的酸枣。我们兴奋的摘了一大把,回屋掏了一大堆,招呼同学过来共享。你一把我一把,很快抢光了。晚饭后,照列学毛选,只是今天多了一项讨论会----摘山枣是不是违反了群众纪律,动了群众一针一线?听到这个题目我们都楞了,很快脑子灵的反应过来,马上检讨,什么资产阶级啦,怕苦啦,经不起考验啦----一开始还强调这是野生的,不算,马上被批的体无完肤,野生的长在群众的地盘,就是属于群众的,我们没有权利来动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共产党的群众也变成了山大王了)。我们是来改造的,不是来享受的,我们来这里就是要苦其心,劳其肤----就差没把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也带上了。吃过酸枣的纷纷检讨了自己的小资怕吃苦的思想,又把孔孟之道拿出来轰炸了一番,表示要透过表面看本质----最后追究到是谁摘得酸枣。我是个打不死的鸭子嘴,一劲猛犟,一劲坚持真理有时在少数人手里----但架不住好虎和一群狼,最后只好口服心不服的收场了。
第二天,我还知道,别的屋子也开了一个和我们一样的批判会,那个摘酸枣的女同学也是深刻的检查才过关的。
这是我一次最最"政治"的批判会。
那一年我们只有15,16岁,初中二年级,从未真正体验过农村生活,开始还有些兴奋,很快强大的体力付出,让我们一个个变得牢骚满腹----一个个饥肠辘辘------早上一碗稀粥加一小碟用盐拌的萝卜条,中午一个玉面饼子一碗带皮的土豆加点白菜叶子的汤,晚上一个窝头加一碗飘着葱花或几片菜叶的清汤。正值青春年少的我们,根本解决不了咕呱乱叫肚子。我们找老师,无奈这是文革时期,老师们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言。于是,我们开了个自发地“黑会”,找我们校友。他倒是痛快,答应加餐,一阵欢呼,很为自己的革命胜利叫好。吃饭时,每个房间也只多出两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我们10个女同学一人一口,连“枣”都不是。我们再一次造反,这次校友没出现,倒是来了个老工人,给我们做了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磕磕巴巴的忆苦思甜。在他混乱的没逻辑的“报告”里,我们还是理清了大约的内容----比起旧社会,这是天堂。二,现在是供给制,这些都是从他们的定量里来的。事情上升到政治,我们哑口了-----谁敢和政治对抗啊?
这天,队里派我和一个女同学去果园检掉在地上的苹果,正是收获的季节,红艳艳的果子一嘟噜一嘟噜挂在树上,阵阵果香就在鼻尖上溜来溜去。我们一人一个篮子,蹲在地上,把没有腐烂的苹果捡起来。没人监督,而且两人离得很远,有时连背影都看不见,但却没吃一苹果,尽管肚子很饿。那时很有革命自觉性的,而且女孩胆小,不会像男孩那样调皮。收工的时候,经过一个小山坡,在蜿蜒曲折土纱巾一样的小路旁边,一簇一簇红红的,小珍珠似的小果子,在绿叶的配村下,闪闪放着红光----是野生的酸枣。我们兴奋的摘了一大把,回屋掏了一大堆,招呼同学过来共享。你一把我一把,很快抢光了。晚饭后,照列学毛选,只是今天多了一项讨论会----摘山枣是不是违反了群众纪律,动了群众一针一线?听到这个题目我们都楞了,很快脑子灵的反应过来,马上检讨,什么资产阶级啦,怕苦啦,经不起考验啦----一开始还强调这是野生的,不算,马上被批的体无完肤,野生的长在群众的地盘,就是属于群众的,我们没有权利来动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共产党的群众也变成了山大王了)。我们是来改造的,不是来享受的,我们来这里就是要苦其心,劳其肤----就差没把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也带上了。吃过酸枣的纷纷检讨了自己的小资怕吃苦的思想,又把孔孟之道拿出来轰炸了一番,表示要透过表面看本质----最后追究到是谁摘得酸枣。我是个打不死的鸭子嘴,一劲猛犟,一劲坚持真理有时在少数人手里----但架不住好虎和一群狼,最后只好口服心不服的收场了。
第二天,我还知道,别的屋子也开了一个和我们一样的批判会,那个摘酸枣的女同学也是深刻的检查才过关的。
这是我一次最最"政治"的批判会。
文章评论
蓝莲花
那年,那月,留下太多不可磨灭的记忆,深深的烙在心灵深处,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样记忆犹新!
笨歌
悠悠岁月,永远相伴自己。写的真实,感人![em]e160[/em][em]e113[/em]
多情的风
[em]e100[/em][em]e181[/em]
No culture
在那个疯狂的年代里,正常的思维反而不正常,一切都向后看,“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殊不知闹革命就是为了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如果为了披着麻袋片,吃着草根树皮为荣那么还需要革命吗?
幸福玉娘
那个年代是中国历史一个特殊年代,也可以说是一个疯狂彪子的年代!忆苦思甜报告听的太多了,有的真是在胡说八道!
星空守望LH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 ...丁香姐越来越喜欢回忆往事了。
花开富贵
那年,那月,好无奈!
侧卫
66年初二,同龄人啊,经历也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