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五

江南早晨的空气很清新，张陶缓缓地伸着懒腰走到苏瓷的房门敲门，可是无论如何都没人应答。张陶怕苏瓷发生了什么，顾不上礼节，一下把门给撞开了。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个衣柜，和一张古老的木板床，其他什么都没有。背包和人都不见了，她到哪儿去了呢。

张陶慌忙跑到楼下柜台处找到老板，老板朴实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笺递给张陶，嘴角的皱纹跟着说话时蠕动：“小伙子，那姑娘一大早就离开了，走之前说把这个交给你。唉，年轻人，我看那小姑娘挺柔弱的，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我看应该还来得及，去追追看吧……诶诶诶，小伙子……”

旅店老板话还没有说完张陶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他不知道苏瓷会去哪里，天大地大，他不知道她到哪里才是容身之处。什么都由不得他再多想，他只能一味地往外面跑，看到哪儿才能找到那个瘦小的身影，手里拿着信笺，一路狂奔。

苏瓷坐在列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手搭在桌上慢慢抚上额头，她摩挲着那块疤痕，若有所思着，又放下手整理了刘海挡住疤痕，靠上背椅闭目养神。
 

 

“小妹妹醒醒，快醒醒。”苏瓷头痛欲裂，大脑无法思考，眼睛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睁开，感觉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摇着自己的一边胳膊，可是又感觉像是列车在摇晃，昏昏沉沉地不知到底为何。

徐小迪停下动作，双手叉腰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位熟睡却一直皱着眉头的小姑娘，心想摇不醒就算了，估计是在做恶梦，去趟洗手间回来再说吧。

周围的视线忽然暗下来了，好像是列车进入了一条隧道，忽隐忽现的昏黄灯光不停交错着，苏瓷忽然浑身一抖醒了过来。原来真的是在隧道里，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梦，她只觉得头很疼，其他的都只在脑中形成幻影，如何也捕捉不了。只见这时有一名青年笑着朝自己走来，大脑飞速运转，确实不认识也没见过这个人，他在笑什么。

“哎呀小妹，你可算醒过来了，我的位置在你旁边，可是你在睡觉，没摇醒……”难怪之前身体晃得那么厉害，原来真的有人在摇自己。苏瓷连忙往里边靠去，让出身旁的座位来。

“不好意思，睡得太熟了。”苏瓷因身体的移动牵扯到了脑部神经，突来的抽搐感使她又皱起了眉头，但又很快地舒展开来，像没事人一样。

徐小迪看着身边这个姑娘，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月亮，又似太阳，似湖水，又似火焰，一动一静，动静皆宜，目光有点深邃，看去又似一潭清水，朦朦胧胧，一种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苏瓷把头转向窗外，目光聚焦到一个点上，有点入神，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想你的时候有些幸福，幸福的有些难过。此时此刻，犹如彼时彼刻，她正在难过，是那种莫名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网游里出现的场景，那片她最爱去的西湖。在游戏里四季飞雪，她总喜欢把人物带到湖边坐下，一个人坐着，不言不语。

徐小迪握着手机点来点去，时不时地尖叫几声，又使劲拍拍自己大腿，那动作是说不出来的滑稽，苏瓷用眼角斜睨了他一眼，又不温不火地说了句麻烦安静点。徐小迪立马用手捂住嘴巴，眼睛弯弯地，好像在笑，又把食指放到嘴上，嘴巴噘着发出一声“嘘”，然后就再没有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