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香

                                                                                                                       文/水无香
这是一段真实人生，我用文字将它讲述。我不知道具体在表达什么？但是，一种强烈感驱使我落笔。这里无须精彩文笔，只是一段岁月的记录。                                                                                                                                                    
                                                                                                                                                                                                
                                                                                                                                                                                           
  
     

      “ 莹莹”是你吗？”随着一声清脆响亮地召唤，一只手从背后已拍在我肩头。我愣了一下回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时尚的中年女人，甜甜地冲我微笑着。我一下就认出了她，兴奋地喊：英子姐，英子姐，这不是英子姐嘛！我俩的双手已拉在了一起。“是啊，是啊，莹莹，我们十年没见了吧！”英子姐爽朗地回答着。我兴奋地说：是啊，英子姐，十年了，你还好吗？我们已然抱在了一起。“还好，还好，莹莹，姐带你吃饭去，好好叙叙旧。”英子姐还不等我应声，拖着我就走。我忙说：好！好!好!英子姐，你的脾气一点没变啊？“是啊，人的脾气秉性很难改变啊！”英子姐颇有感慨的轻声应答着。我们就近找了一家干净的餐馆，选了一个安静的位子坐了下来。“莹莹，快点菜啊？”英子姐拿起菜谱递过来。我连忙摆手说：英子姐，我最不会点菜了，我只负责吃还不行吗？英子姐不再客气，麻利地点了几道我俩都爱吃的小菜。听了菜名，我笑着说：英子姐，十年了，还没忘我俩爱吃啥啊？英子姐哈哈一笑接茬说道：“人就是忘了自己姓啥，都不能忘记爱吃啥。”然后接着笑，我也被搞得笑个不停。菜很快上齐了，英子姐按老习惯，一人要一瓶啤酒，边吃边喝边聊起来。这是一个明媚的下午，十年未见的我们，对于这一次的遇见，真是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出来的喜悦！
      
      我和英子姐，从20多岁参加工作开始，一起工作了五年。那时，我还刚刚踏入社会，第一次工作就遇到了英子姐。她那时已经三十出头，人很能干，工作出色，还讲义气。 对我十分照顾。因为是搭档，所以工作吃饭休息多数时间都粘在一起！慢慢处的象姐妹一样，自然彼此了解，还经常说说心里话。英子姐是一个要强又固执的女人，我佩服她，同时也劝她别太个性了。可她哪里听得进去啊！这不，我工作的第二年春天，她便告诉我她要离婚了，我当时很吃惊！对于当时未婚的我真不知道该劝说什么，本能地问一句：为什么？英子姐恼火地说：“他最近总有莫名其妙地电话，还鬼鬼祟祟地接。问他，他就说是同事打的。可前天下午，我看见他和一个大肚子女人在路边拉拉扯扯的，我二话没说，就给他俩嘴巴。他说是误会了，是一个朋友的朋友找他帮忙，还说这几天电话也是她打的，求他帮忙陪着去医院把孩子做掉，没别的关系。放屁，这不唬傻子呢嘛，鬼才信呢！”英子姐气急败坏的讲述着。是不是误会了？我疑惑地问。英子姐大声吼道：“误会个屁！”我轻声问了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啊？”英子姐狠狠地抛出一个字：“离”。
      
      没几天英子姐就变成了一个离婚的女人！又没多久，英子姐变漂亮了，越来越爱打扮了，也更爱说爱笑了。看她很开心的样子，我心也踏实些了。慢慢地有人追求英子姐了，一个还算体面的中年男人，送花，送小礼物，请吃饭，接下班，挺殷勤周到的。英子姐天天美滋滋的，工作上干劲十足！那时的英子姐就像刚谈恋爱的小女孩，性格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可好景不长，原来那人是一个驻本市的商务经理，在老家有婚姻，就是想在这边找个情人。英子姐知道后气愤地结束了这一场让她曾倾心的恋爱！从那时起，英子姐学会了抽烟喝酒。我的劝告是没有用的，我理解这是她自我麻痹的一种方式。但这毫不影响我们姐俩的关系，依然好的象一个人似的！两个月以后，英子姐又结识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在我看来又老又丑，就两点还可以。一是单身，二是对英子姐好百依百顺，舍得给英子姐身上花钱。我问英子姐：“你爱他吗？”英子姐毫不犹豫的回答：“爱他，爱他真心对我好！”听英子姐这样回答，我也不知再劝说什么。其实也不该劝说什么，本来嘛，这个年龄的女人不就是想找个依靠嘛，这也没什么错呀！没多久，他俩人就住在了一起，每天依旧接送英子姐上下班，看英子姐的样子，就能感觉到她过的挺开心！英子姐也依旧对我很照顾！记得我结婚那年，英子姐高兴得都哭了，还忙前忙后地为我张罗着，我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我也盼着英子姐的生活能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一年以后，英子姐的女儿从姥姥家接过来了，因为到了上学的年龄了。而那个男人的儿子和英子姐的女儿总打架，看着女儿总挨欺负。英子姐就和那个男人翻了脸分了手。英子姐为陪孩子学习，也住在了妈妈家。英子姐这一次失恋，并没有看出来伤心，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也更加卖力地工作着。也许，这就是用忙碌来赶走寂寞吧！英子姐说在她离婚两年时，前夫又成了家。结婚对象不是那个大肚子女人，的确是误会他了。我问了英子姐一个愚蠢的问题：后悔离婚吗？她没有回答我。
     
     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多久，英子姐的烦恼又来了。因为她母亲为她着急，总张罗给她找对象。可带孩子的女人不好找，老妈妈都急病了。搞得英子姐特别闹心，下班都不爱回家，害怕看见妈妈叨叨，便留在单位里加班，每天都加班到深夜。我怕她太晚遇到危险劝她早点走，可她却固执地坚持着。英子姐这样努力地工作着，也得到了经理的关注和赞赏。每次业绩评比，英子姐都位居榜首，很快又当上了经理助理。真替她高兴，总算有了令她可以欣慰的一面。因为工作关系总和经理接触，又因为单身，又因为被提拔，很快就有人乱嚼舌头了。英子姐的性格哪会理会这些啊，一如既往的卖力工作着。有一天，英子姐为公司谈成了一大单生意，经理给她发了奖金还开了庆功宴。英子姐也高兴，就喝了些酒但也没喝多。事后经理开车送我们姐俩，把我先送到了家门口。我表示感谢之余，还不忘叮嘱英子姐到家后给我来个电话。经理笑着叫我放心，就开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过了一会，我就接到英子姐到家的短信，我这才放心的睡去。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
     
     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正是上班时间，英子姐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好几天没来上班，就连我打电话都是关机状态，真急人！巧的是经理也有一天没来上班，谣言又蠢蠢欲动起来。这也让我觉得有种疑惑，他们之间有关联吗？焦急的等了一星期，终于接到了英子姐打来的电话。让我帮她办理辞职手续，说家里有事过不来。等见面之后再和我细谈，叫我放心，就挂了电话。我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是白搭，就为她办理了离职。奇怪的是，经理连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表示，迅速地签了字。这也引得同事们一阵嘀咕！对于他们的流言也随着英子姐的离开，而自行淡化了，一切又看似平静了下来。但是，英子姐在我心中是淡化不了的，因为她是我姐妹，我更佩服她总是坚强面对一切。  
     
     某天，英子姐终于揭开了我心中的疑惑。事情应该从两个月前的那次庆功宴说起。原来，送完我之后经理没有直接送英子姐回家，而是又换地接着喝酒去了。这一次俩人不仅都喝多了，还开了房。我埋怨英子姐太傻了太糊涂了，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实话呢。英子姐本以为清醒之后，就当一切没发生，各走个的。可是事情想是这么想，现实是俩人在一个公司，还天天见面，也有点好感，自然接下来就又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其实道理谁都懂，在当时情况下这种违规的男欢女爱，也不是道德可以约束得住的。人要是有了婚外恋，其行为就一定有些变化，回家的表现也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很快，经理就被老婆严加审问，把英子姐供了出来。经理老婆立马杀到英子姐家，一顿撒泼打滚不依不饶，把老太太气病进了医院。因为理亏，英子姐也没去找她理论。可致命的是，经理哀求英子姐辞职，说他俩必须有一个人离开公司，否则他老婆就到公司来个大闹天宫。我听到此处时真是气不过：“真气人！他竟然让你辞职，简直是畜生，太无耻了！”我气愤极了。英子姐突然很沮丧，不一会又马上恢复了平静，叹气道：“他说有家要养，干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离开了就很难找个好工作。而我不同，职位低好找工作！”我气的接茬道：“那你也不走，他也没办法？”英子姐苦笑道：“他如此无义，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再说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我自己也呆不下去了。发生这么多事，感觉心太累了，想静一静，歇一歇。”我忙安慰地说：“也好，好好调整一下心情，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英子姐浅笑一下：“是啊，只要一回家看见女儿那可爱的小样，什么烦恼都瞬间忘记了。”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在一起的工作时光！五年里有太多的快乐，太多的难忘，太多的美好记忆！是的，我俩并没又因为有了距离而断了联系，一起逛街，谈心。每次吃小吃，我都强烈要求买单，说等英子姐挣钱了再请我吃大餐，英子姐三推两让的也就不再客气了。
      
     后来，我因为要生孩子了，也离开了公司。这以后很快英子姐也找到了一份工作，虽不如以前工资高，但维持日常生活还是没问题的。当我问英子姐：“啥时嫁人？”她淡淡地说：“妈妈也不再逼我，我自己也不着急。”我说：“开开心心就好，别的不重要！”英子姐搂着我微笑起来！其实此时，看见英子姐这样，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女人要是没有个男人疼爱，怎么会真正的开心呢！
     
     我当时由于儿子太小，没时间出去玩了，只有英子姐一休班就来看我。听英子姐说她家要动迁了，她马上就要忙动迁的事了。我挺替英子姐高兴 ，最起码住房条件会越来越好了。这一晃三个月，英子姐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不免有些担心，打个电话问问吧，号码停机不用了。这人真气人，换号也不说一声，再忙也该打个电话说清情况吧。就这样没信了，真不够朋友！这事真把我气着了！
     
     在儿子两周岁时，我家也动迁了。城市改造不回迁，我家在别的地方买了新楼房。可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英子姐，她搬去了哪里？怎么不和我联系，我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有变啊！儿子三周岁时，上了幼儿园。我又找了一份工作。这回有空了，就到英子姐曾工作的地方打听一下她的消息，人家说她早就不在这干了，至于去了哪里，没和谁说过，也没和任何人有联系。真的好失望，但是我想城市再大，早晚也会有碰面的一天，因为我俩有这个缘分！在心里为英子姐默默祝福，希望她能够快乐幸福！可是这么多年，我时常想起她，却依然没有她的丝毫音信。
      
     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终于 在这个春天里，一个明媚的午后相遇了，这就叫做缘分。这是一次令人幸福的相遇！为英子姐斟满一杯啤酒，我的心绪已然回归到餐桌上来，话题也自然要归纳到这些年的牵挂和疑问上来。“英子姐啊！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还好吗？你可真有心啊？把我这个妹妹都抛弃了，是不是被帅哥拐跑了，快快老实交代！”我连珠炮似的发问着。英子姐笑着说：“十年不见，我们温柔的莹莹咋变成了急脾气啦！”我责怪地狠狠瞪了英子姐一眼，她却笑呵呵地也为我倒满一杯啤酒，然后我们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英子姐平静地为我讲起这十年来的一些往事：“那时，我一边跑动迁的事，一边照顾孩子，妈妈身体也不好，我还要上班，真没时间看你去。”我慌忙打断英子姐：“这个我没怪你，理解你忙，可你为什么玩消失啊？知道这些年没有你的消息，我多担心吗？”我的声音有些哽咽。英子姐轻轻拍拍我的肩头：“傻莹莹，对不起，姐姐知道，姐姐也没忘记你。”英子姐又接着讲述着：“当年我家那片城市改造不回迁，就要另选购住房，我就忙着到处寻找合适的房子。我和母亲带着女儿，我们娘三暂时借住在我二姨家里，她家在郊区较偏僻，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远坐车还不方便。下夜班时总赶末班车，有些害怕。还好，发现有个同事也住在这边同坐这趟车。他是单位修理工，叫王力，三十几岁，还是未婚。不免好奇的问他这么大还不结婚呢？他也直言不讳地回答，因为打架伤人进去过，才出来半年，一切都耽误了。我也不便再多问了，心想长的挺端正个小伙子，太可惜了。王力人很热情，见面总是亲切主动地喊我英子姐，然后就随便聊起天来，慢慢觉得这一路车程也不像以前那么远了。
     
     人要是点背，霉运也追着跑。一天他休息日，我一个人独自坐车回家，下车时刚要想打个电话，突然有人猛地撞了我一下，我一掏手机，发现手机没了。我一把抓住撞我的人，他死活不承认，我狠抓他不放，就是要他交出手机。天太晚了，路人也少，只有三两个看热闹的，没人上前，不免心中有些害怕起来。这时过来个人，抓住小偷：‘把手机拿出来！’我一看是王力，心里有了底气。此时旁边又围上来两个男的，三个人一同和王力扭打起来。小偷有同伙，我一看不好，赶紧叫王力，不要打了，手机不要了，可哪还来的及了。其中有个人亮出了刀，混乱中，王力的腿被扎伤了，有两个人跑了，还有一个躺在地上不动。我都吓傻了，赶紧报了警。就这样，王力因伤人又进去了，他的腿还落下了残疾。我的动迁款一大半赔给了被王力打伤的人，只好在郊区买了两间平房住了。由于王力是因为我出的事，我心里特别愧疚，常去探望他。还偷偷为他攒些钱，希望可以补偿些欠他的情。
      
     两年以后，王力出狱了。由于腿残疾，不好找工作，我自然也必须照顾他。日子一长，王力知道我单身，也不介意我的年龄，我们就在一起搭伴过日子了。”听到这里我打断了英子姐：“你女儿呢？你妈妈呢？她们没意见吗？”英子姐眼睛红了：“母亲在平房住了一年就去世了。那时，女儿已经读高中在住校，长大了也懂事了。”英子姐的泪一下子涌出来，我连忙把纸巾递给英子姐：“好姐姐，别哭了，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啊？”英子姐继续说：“现在孩子在北京，已经工作了，也有了男朋友，一切都挺好的！”我赶忙特别高兴地安慰英子姐：“看吧，英子姐终于熬出头了，孩子多有出息啊！应该高兴啊！”英子姐顿时一脸自豪：“高兴，高兴，女儿就是我活着的希望，我能不高兴嘛。”我又忍不住关切地问：“英子姐，说说你自己吧？还在和那个王力生活在一起吗？”我的话音刚落，英子姐就点燃了一只烟，她知道我很讨厌烟味，所以一直没抽。这一会她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地吐出一片烟雾，语重心长地说：“莹莹，记住英子姐的话，欠啥也别欠人家情，一辈子还不起！一旦欠了，老天都帮着追债。”我疑惑地问：“又出什么事啦？”英子姐木然地说：“王力人挺厚道的，除了脾气大没什么大毛病。可是，我比他大好几岁，他还为我受伤致残，为我又进去蹲了两年，他为我付出太多了，我心里一直很介意很愧疚，所以生活中处处让着他。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看着家里生活支出全靠我一个人，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总在家里发脾气，还砸东西。唉，谁让姐欠人家的呢，维持吧！现在女儿独立了，我也没别的负担了，我只想多赚点钱，留给王力养老用。也不祈求别的了！”看到英子姐已经为了另一个人没了自己，活着仅仅是为了别人，心中不免觉得现实的无情与苍凉。我赶快转移话题：“英子姐，看你，十年不见，比以前还漂亮了。在哪里工作啊？是不是当大领导了？”英子姐奇怪地微微一笑：“挺体面的，收入也挺乐观的。一把年纪了，能这样还算过的去吧！”我笑嘻嘻地：“英子姐还是风采依旧，魅力依然。”英子姐还是微微一笑：“还好，我还站着，没有倒下！”我赞扬道：“英子姐，还是当年的英子姐！”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聊了一下午。英子姐记下了我的住址，我的电话号码，我们才依依惜别，我还多次叮嘱英子姐，一定要和我常联系！望着英子姐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有种感觉，她心里有太多的苦，不愿意说出来！
      
    从分别到今天，英子姐一次也没有联系我。这一次我没有怪她，也不再生气。因为我明白，英子姐一定有她的原因。有几次听别人提起，曾多次在繁华高级的街区看见过她。但是，我没有去寻找她，我只希望英子姐能够过的快乐些，不要太累了。
      
    印在我心里的五年友情，还有我们遇见的那个明媚的下午，连同英子姐一起收进我的心底！
      
    我知道，某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
      
    我更想让她知道，她一直在我心里很美！
      

女人啊，一步走错，步步难。别好奇围城以外的风景，珍惜当下属于自己的宁静！象英子姐这种女人，历经沧桑挫败，她已经没有了美梦 ，只有活着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