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血性成长》之不离不弃
个人日记
一个月了，李华野每天吃了饭，就坐在阳台上，一会儿抱着头唉声叹气，一会儿双手托着下巴冥思苦想。他甚至怀疑这是一场梦，一场曹雪芹写的《好了歌》的梦，曾经的我，从一无所有，到几十万家产，活的本来有滋有味，为了满足自己想成名立万的虚荣心，走进了准仕途的圈子，不但碰的头破血流，身无分文，更是身败名裂，无颜见人……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
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
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
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曾经是李华野在部队时，就喜欢的红楼梦里的一首词，此时由他心底冒出来，实在符合他的心境。曾经的我，满怀壮志凌云，试图想成就一番事业，却落了个众叛亲离，树倒猢狲散的局面，更连累了家人陪着自己从天上掉到了地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每天他除了还能吃上点饭，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谁叫也不答应。
朱小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蹲在李华野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握着他的双手，仰脸看着他一双呆滞的眼睛，久久的凝视着。。。。。她在想，如何才能使眼前这个曾经活力十足，才华横溢，始终自信而又坚强的男人，重新振作起来……
突然，她站起来，捧着李华野的双颊，大声喊道：“李华野！你醒醒！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任何困难都打不到的李华野？那个心态乐观、积极向上、激情四射的李华野死了吗？这不是你啊！我认识的李华野是坚强的，总是崇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
是！你现在是一无所有了！以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有什么？不也是一穷二白吗？我们俩下了班，一起去野外拾柴火，你烧火，我做饭，我们过得不一样其乐融融吗？我又不是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有什么困难，我和你一起扛！
以前，我俩一无所有，可是，生活比那时候好多了！现在你有女儿啊！你不为母亲和我想，你也要为女儿想想啊！她那么小，那么崇拜你！你这样下去，怎么让她将来去受高等教育，让她长大了怎么去看待你？
华野，你醒醒吧！你不该这样颓废下去，这不是你，也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知道，你一路走来，活的很累，吃了很多苦，可是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的吗？你读书比我多，那毛主席、邓小平不也都曾经三起三落的吗？你不是经常挂在嘴上起点越低，上升的空间越大吗？你不是崇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你站起来看着我……”
说着，她抓着李华野的双臂，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劲儿，一把把他拎了起来，朱小青的当头棒喝，像一根针在充满气体的皮球上来了一下，李华野的眼里已经涌满了泪水，他一把搂住朱小青，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朱小青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摩挲着他有点驼了的背，轻轻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自己也不禁流泪满面了。
一个伟大的女人，是真的能够引导男人向上的！一个女人对感情的执着，对男人的赏识，对男人的柔情似水，是可以融化一切的……
李华野一边哭一边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固执。。。。。当初回去创办公司，你坚持要留下来自己经营汽车配件商场，我怕你吃苦，不愿意你操心，结果把所有家产都葬送了，我太刚愎自用了，我该死啊！呜……呜……”
“是啊！当初你要是听了我的，你还有个退路！我们俩在一起，但凡操心费累的事，你都不让我去干！我现在除了会干家务，什么都做不了！我曾经也很骄傲，找了你，我什么都不用操心，现在你要是不振作起来，我也是废物一个，我们全家还都指着你呢！你要重新站起来，要东山再起！你有头脑、有智慧，你一定能够重新站起来的！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
“我还能干什么？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我拿什么东山再起？”李华野还处在绝望的边缘。
“你有！你有朋友！你那么多朋友，人脉关系就是第一生产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前，我说你朋友太多，应酬太多，嫌你不回家吃饭，你总是这样搪塞我的！”
“可是，我的朋友都背叛我了……”李华野不愿意提及朋友这个词。
“背叛的朋友还叫朋友吗？你知道你进检察院这一天一夜，有多少人在关心你吗？交警队宋队长、区委书记的王秘书、组织部董副部长，还有很多战友、朋友只要知道的人都出面了，有的去找赵怀仁替你说话，有的去检察院找人说情，你还想咋样啊？关心你的还是多数的！”
“真的吗？”李华野睁大眼睛，半信半疑的问。
“我是你老婆，难道会骗你？”朱小青肯定的说。
“小青，你也跟着我担惊受怕，这段时间难为你了！又是老人又是孩子，还有我……”李华野感激的说。
朱小青用手堵住他的嘴，柔情的说：“你只要站起来，我头上就有阳光笼罩！”
李华野再次拥抱朱小青。突然，他发现朱小青的发丝之间有了很多白发，李华野的心一阵阵揪着痛。
他分开朱小青的发丝，眼瞅着一缕一缕的白发，几乎有五分之一都是白发……
李华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颤声问道：“你怎么生了这么多白头发？”他已经很久不流眼泪了！
朱小青用手一拢头发，装作无所谓的说：“都大半年了！是你没发现吧！没事，抽空去染染发就看不出来了！你不会嫌我老了吧？”
“怎么会呢？你才多大？我俩同岁，才三十二，你就有白发了，这都是我让你跟着担惊受怕造成的！我知道，这大半年，我们俩谁都没有睡个囫囵觉，你醒着我知道，我没睡你也知道，大家都不问对方就是了，只是默默地、在黑暗中相互守候着……”
朱小青打断他说道：“咱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说点正事吧！刘所长来电话问过你好几次了，问你什么时候上班！我没有答应他！我知道你遇上了人生最大的困惑，你需要自己挣扎，自己想明白。否则，谁说也没用的！我了解你，等你把自己的心结打开了，才能去做事。我知道一时半会你还缓不过来，你需要休整，需要修生养息，你可以到工商所去，既能认识很多工商局的朋友，又能接触不同的企业，对你东山再起是有帮助的！刘所长他家刚搬了新家，我们去给他温居吧！顺便问问上班的事，你说好不好？”
“嗯！给我电话，我和他说！”李华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放下了包袱，确定了方向，不会耽误一分钟的。
刘所长的家，是工商局在赵怀仁二五社区的地盘上盖的宿舍楼。这也是赵怀仁一贯的拉关系的手段，答应给工商局土地盖楼，也是为了拉近关系。
刘所长家在五楼，一进门，两口子早就在准备晚饭的食材了！
寒暄几句后，朱小青去厨房帮忙，刘所长和李华野在客厅喝茶聊天。
刘所长个子不高，长得也没有气质，扔到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但是，两只眼睛却是非常犀利。
他递给李华野一支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注视着李华野说道：“瘦了！瘦了不少！一个月前，你答应来我这上班，怎么就没了动静？我忙起来也没和你联系！我还以为你嫌我的庙小，另谋高就了呢！我让你来，也是怕你憋出病来，出来见人多，散散心，什么时候不想干了，想自己找事干，随时可以离开，我又不能给你转成正式的！”
李华野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啊！我没去上班是因为出了好几档子事，这段时间，把我折磨的死的心都有了！我都想抱个炸药包和赵怀仁同归于尽！”
“哎！你可别做傻事！不值当的！也没出息。你惨吗？比我也惨不到哪里去！”刘所长意味深长地说。
这时候，饭菜好了，刘夫人说：“你俩别喝酒边谈吧！”
刘所长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拉开了：“我混到今天已经是耽误了。六年前，我才二十一岁，就在东河镇干了副所长，就因为一时鬼迷心窍，一个协管员的朋友开家具厂，想让工商所在收费上照顾照顾。正好我准备结婚，他给我打了点家具，大约两千多快钱，给他钱死活不要。后来他儿子结婚，我除了收费上给予了照顾，还给了他五百块！都过去快一年了，因为有人举报，所长也有类似且比我严重的事，被判了五年，我判了个免于刑事处分，限期调离……
那段时间，在家等待判决时，我天天睡觉，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觉，白天睡了晚上还睡。后来，我爸开始骂我，拖着我去水库打鱼，出去散心……
因为一时半会，没有找到合适单位，老局长可怜我，让我在局里烧锅炉，好歹挣口饭吃。一个月不到五十块钱，你嫂子在一个乡镇上工商所，她工龄短，工资也不高，我当初走关系托门子还借了不少钱，去还人家的钱，又退了赃款，每个月两个人连二十元生活费都剩不下，那叫过得什么日子？
我每天都早早上班，把锅炉水烧开，将每个办公室的开水瓶都灌满，并送到他们屋里。然后，开始打扫每个房间，包括院子，楼梯……估计局长快来了，我就给他泡上茶水，保证他进门就可以喝上……
这种日子，我坚持了一年，全局上下都知道。后来局长见我实在找不到工作，又不愿意看我天天这么辛苦，老婆又怀孕了，还在乡里住着，两个人两地分居，就把我派到我老婆那个乡工商所去干临时工，赶大集收摊子费……
你嫂子怀着孕，没钱买营养品，我俩买了好多萝卜，淹了一大缸咸菜，顿顿的吃咸菜。有一天，我妈和我爸来看我们，为了不让他们看到我们生活的艰苦，就用仅剩的一块五毛钱，买了一颗卷心菜，和一把菠菜，做了两个菜。他二老看到我们生活的还行，才放心的离开了……
再后来，老婆生了孩子，在家修产假，我也被调回了城里，到服装城去干卫生、消防、维修工作，天天和一帮临时工混在一起，还是积极工作，也不怕丢人，白天修修补补，晚上，还要打扫整个服装城的卫生。白天一身汗，夜间一身泥。服装城北门高不高？当时为了粉刷，施工队要价八千元，我一听，自己爬上去，用绳子吊着，在空中被风吹的摆来摆去，半个月才把北门粉刷了一遍！局长在一次大会上问大家，服装城北门到南门一共多少米？没有人能回答，局长说有一个人肯定知道，那就是说我了，天天带着人晚上从北门扫街到南门……
我在那里和主管领导处得关系很好，后来主管领导在局党委会上建议恢复我正式职工身份，得到了大家认可，又当了科长。现在，以前的主管领导就是现在的局长了。再后来因为工作突出和领导信任，就调到城区工商所干所长了，我上任第一天，还是你给我接的风呢。。。。。。”
李华野听得入了迷，既佩服又羡慕，自己也得到了鼓舞，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终于又回来了。那天，他喝了不少酒，睡了出事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
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
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
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曾经是李华野在部队时，就喜欢的红楼梦里的一首词，此时由他心底冒出来，实在符合他的心境。曾经的我，满怀壮志凌云，试图想成就一番事业，却落了个众叛亲离，树倒猢狲散的局面，更连累了家人陪着自己从天上掉到了地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每天他除了还能吃上点饭，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谁叫也不答应。
朱小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蹲在李华野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握着他的双手，仰脸看着他一双呆滞的眼睛，久久的凝视着。。。。。她在想，如何才能使眼前这个曾经活力十足，才华横溢，始终自信而又坚强的男人，重新振作起来……
突然，她站起来，捧着李华野的双颊，大声喊道：“李华野！你醒醒！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任何困难都打不到的李华野？那个心态乐观、积极向上、激情四射的李华野死了吗？这不是你啊！我认识的李华野是坚强的，总是崇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
是！你现在是一无所有了！以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有什么？不也是一穷二白吗？我们俩下了班，一起去野外拾柴火，你烧火，我做饭，我们过得不一样其乐融融吗？我又不是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有什么困难，我和你一起扛！
以前，我俩一无所有，可是，生活比那时候好多了！现在你有女儿啊！你不为母亲和我想，你也要为女儿想想啊！她那么小，那么崇拜你！你这样下去，怎么让她将来去受高等教育，让她长大了怎么去看待你？
华野，你醒醒吧！你不该这样颓废下去，这不是你，也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知道，你一路走来，活的很累，吃了很多苦，可是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的吗？你读书比我多，那毛主席、邓小平不也都曾经三起三落的吗？你不是经常挂在嘴上起点越低，上升的空间越大吗？你不是崇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你站起来看着我……”
说着，她抓着李华野的双臂，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劲儿，一把把他拎了起来，朱小青的当头棒喝，像一根针在充满气体的皮球上来了一下，李华野的眼里已经涌满了泪水，他一把搂住朱小青，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朱小青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摩挲着他有点驼了的背，轻轻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自己也不禁流泪满面了。
一个伟大的女人，是真的能够引导男人向上的！一个女人对感情的执着，对男人的赏识，对男人的柔情似水，是可以融化一切的……
李华野一边哭一边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固执。。。。。当初回去创办公司，你坚持要留下来自己经营汽车配件商场，我怕你吃苦，不愿意你操心，结果把所有家产都葬送了，我太刚愎自用了，我该死啊！呜……呜……”
“是啊！当初你要是听了我的，你还有个退路！我们俩在一起，但凡操心费累的事，你都不让我去干！我现在除了会干家务，什么都做不了！我曾经也很骄傲，找了你，我什么都不用操心，现在你要是不振作起来，我也是废物一个，我们全家还都指着你呢！你要重新站起来，要东山再起！你有头脑、有智慧，你一定能够重新站起来的！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
“我还能干什么？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我拿什么东山再起？”李华野还处在绝望的边缘。
“你有！你有朋友！你那么多朋友，人脉关系就是第一生产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前，我说你朋友太多，应酬太多，嫌你不回家吃饭，你总是这样搪塞我的！”
“可是，我的朋友都背叛我了……”李华野不愿意提及朋友这个词。
“背叛的朋友还叫朋友吗？你知道你进检察院这一天一夜，有多少人在关心你吗？交警队宋队长、区委书记的王秘书、组织部董副部长，还有很多战友、朋友只要知道的人都出面了，有的去找赵怀仁替你说话，有的去检察院找人说情，你还想咋样啊？关心你的还是多数的！”
“真的吗？”李华野睁大眼睛，半信半疑的问。
“我是你老婆，难道会骗你？”朱小青肯定的说。
“小青，你也跟着我担惊受怕，这段时间难为你了！又是老人又是孩子，还有我……”李华野感激的说。
朱小青用手堵住他的嘴，柔情的说：“你只要站起来，我头上就有阳光笼罩！”
李华野再次拥抱朱小青。突然，他发现朱小青的发丝之间有了很多白发，李华野的心一阵阵揪着痛。
他分开朱小青的发丝，眼瞅着一缕一缕的白发，几乎有五分之一都是白发……
李华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颤声问道：“你怎么生了这么多白头发？”他已经很久不流眼泪了！
朱小青用手一拢头发，装作无所谓的说：“都大半年了！是你没发现吧！没事，抽空去染染发就看不出来了！你不会嫌我老了吧？”
“怎么会呢？你才多大？我俩同岁，才三十二，你就有白发了，这都是我让你跟着担惊受怕造成的！我知道，这大半年，我们俩谁都没有睡个囫囵觉，你醒着我知道，我没睡你也知道，大家都不问对方就是了，只是默默地、在黑暗中相互守候着……”
朱小青打断他说道：“咱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说点正事吧！刘所长来电话问过你好几次了，问你什么时候上班！我没有答应他！我知道你遇上了人生最大的困惑，你需要自己挣扎，自己想明白。否则，谁说也没用的！我了解你，等你把自己的心结打开了，才能去做事。我知道一时半会你还缓不过来，你需要休整，需要修生养息，你可以到工商所去，既能认识很多工商局的朋友，又能接触不同的企业，对你东山再起是有帮助的！刘所长他家刚搬了新家，我们去给他温居吧！顺便问问上班的事，你说好不好？”
“嗯！给我电话，我和他说！”李华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放下了包袱，确定了方向，不会耽误一分钟的。
刘所长的家，是工商局在赵怀仁二五社区的地盘上盖的宿舍楼。这也是赵怀仁一贯的拉关系的手段，答应给工商局土地盖楼，也是为了拉近关系。
刘所长家在五楼，一进门，两口子早就在准备晚饭的食材了！
寒暄几句后，朱小青去厨房帮忙，刘所长和李华野在客厅喝茶聊天。
刘所长个子不高，长得也没有气质，扔到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但是，两只眼睛却是非常犀利。
他递给李华野一支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注视着李华野说道：“瘦了！瘦了不少！一个月前，你答应来我这上班，怎么就没了动静？我忙起来也没和你联系！我还以为你嫌我的庙小，另谋高就了呢！我让你来，也是怕你憋出病来，出来见人多，散散心，什么时候不想干了，想自己找事干，随时可以离开，我又不能给你转成正式的！”
李华野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啊！我没去上班是因为出了好几档子事，这段时间，把我折磨的死的心都有了！我都想抱个炸药包和赵怀仁同归于尽！”
“哎！你可别做傻事！不值当的！也没出息。你惨吗？比我也惨不到哪里去！”刘所长意味深长地说。
这时候，饭菜好了，刘夫人说：“你俩别喝酒边谈吧！”
刘所长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拉开了：“我混到今天已经是耽误了。六年前，我才二十一岁，就在东河镇干了副所长，就因为一时鬼迷心窍，一个协管员的朋友开家具厂，想让工商所在收费上照顾照顾。正好我准备结婚，他给我打了点家具，大约两千多快钱，给他钱死活不要。后来他儿子结婚，我除了收费上给予了照顾，还给了他五百块！都过去快一年了，因为有人举报，所长也有类似且比我严重的事，被判了五年，我判了个免于刑事处分，限期调离……
那段时间，在家等待判决时，我天天睡觉，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觉，白天睡了晚上还睡。后来，我爸开始骂我，拖着我去水库打鱼，出去散心……
因为一时半会，没有找到合适单位，老局长可怜我，让我在局里烧锅炉，好歹挣口饭吃。一个月不到五十块钱，你嫂子在一个乡镇上工商所，她工龄短，工资也不高，我当初走关系托门子还借了不少钱，去还人家的钱，又退了赃款，每个月两个人连二十元生活费都剩不下，那叫过得什么日子？
我每天都早早上班，把锅炉水烧开，将每个办公室的开水瓶都灌满，并送到他们屋里。然后，开始打扫每个房间，包括院子，楼梯……估计局长快来了，我就给他泡上茶水，保证他进门就可以喝上……
这种日子，我坚持了一年，全局上下都知道。后来局长见我实在找不到工作，又不愿意看我天天这么辛苦，老婆又怀孕了，还在乡里住着，两个人两地分居，就把我派到我老婆那个乡工商所去干临时工，赶大集收摊子费……
你嫂子怀着孕，没钱买营养品，我俩买了好多萝卜，淹了一大缸咸菜，顿顿的吃咸菜。有一天，我妈和我爸来看我们，为了不让他们看到我们生活的艰苦，就用仅剩的一块五毛钱，买了一颗卷心菜，和一把菠菜，做了两个菜。他二老看到我们生活的还行，才放心的离开了……
再后来，老婆生了孩子，在家修产假，我也被调回了城里，到服装城去干卫生、消防、维修工作，天天和一帮临时工混在一起，还是积极工作，也不怕丢人，白天修修补补，晚上，还要打扫整个服装城的卫生。白天一身汗，夜间一身泥。服装城北门高不高？当时为了粉刷，施工队要价八千元，我一听，自己爬上去，用绳子吊着，在空中被风吹的摆来摆去，半个月才把北门粉刷了一遍！局长在一次大会上问大家，服装城北门到南门一共多少米？没有人能回答，局长说有一个人肯定知道，那就是说我了，天天带着人晚上从北门扫街到南门……
我在那里和主管领导处得关系很好，后来主管领导在局党委会上建议恢复我正式职工身份，得到了大家认可，又当了科长。现在，以前的主管领导就是现在的局长了。再后来因为工作突出和领导信任，就调到城区工商所干所长了，我上任第一天，还是你给我接的风呢。。。。。。”
李华野听得入了迷，既佩服又羡慕，自己也得到了鼓舞，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终于又回来了。那天，他喝了不少酒，睡了出事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文章评论
真儿
人生逆境时，才可以考验什么是真情，无论爱情还是友情。李华野经历不幸时，也拥有了最真挚的情感，祝福。相信逆境中的一切都会逆转！
冰封记忆
唉、、
飞扬
看得泪流满面的，看着，想着，那场景好熟悉，我也经历过！
秋水
大早上边吃饭边看。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生处处有战场。古人说的，山穷水尽，柳暗花明，起起伏伏，正符合不放弃的人生。向所有坚持不放弃的你书中的人物致敬。向嫂子说声佩服。向你和所长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