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草木——文/丸子

个人日记

 

 

 




 

人间草木之人间花木深 
          文/梅一梵

 
 

    人生总会有几次初见,若是初见时对一种事物念念不忘,继而倾心,那就是喜欢。比如初见一个人,一幅画,几行小字,几枝花,或者一种闲情里透出的逸致。
    平日里总是看老树的画。也不考究老树何许人,是何性别,年龄几许。只管随着画意而去。久而久之后,就认定老树生在民国,平时着一袭长衫,带一顶草帽,迎两袖清风。行走郊野,隐居幽山。
    老树的画清新灵动,疏密有致,多是以生活本质为题材。不管是荷花,桃树,梨花,木槿;甚至是一尾鱼,一娟帕,几只雀。都是色泽饱满,丰盈轻灵。并且承接了田园乡村的韵味。使人不经意间想起故乡,想起行走与怀念。想起瓦屋老墙,低矮的后院门前盛开的一树杏花以及菜园子里蹁跹的白蝴蝶。我想,我已经变成了黄昏里袅袅升起的炊烟或是镶嵌在青石板缝隙中的苔癣,被岁月沉淀成古老的辞典。

    一年之计在于春,老树的画总是从春天开始。
    其中有一幅画,是刚刚露出嫩黄花苞的紫茎青叶苔菜。它乖巧地躺着,清清爽爽甚是喜人。旁边斜横的一株像是调皮地从伙伴们中间跑出来溜达的。欣喜之余,我便随手写下:惊蛰一过,田里的菜芽儿又嫩了。荠菜,韭黄,茼蒿,以及藏在浅草下的新笋和蕨苔都跑出来探头探脑。我想,我可以和三两个知己亭间小聚。品几碟春菜,酌清酒说诗。诗里说:亭有醺风酥柳软,青蕨嫩笋卧小盘;萍客三两不知归,梅花有诗忽已晚.。期间,燕子低飞,桃花灼灼。我与春色互倾心,花间只取一朵,相看两相悦。
又一副画是一人站在树下,与去年的树枝缠绵在一起。花还没有开。
    于是我说:冬天还没有过去,我站在旷野中,月白的衫子和前世的树相遇。我想,我的体温,也想触摸春暖花开的一瞬。又一副是一个人坐在山坡上,与枯枝上的一只小鸟对望。我也可以说:花都开完了,只剩下空枝。我坐在山石上,与雀对语。前面是枝,是无花无叶的未来。后面是树,被一山一山的风带走。我就这样坐着,燃烬岁月的留白。落款里,没有一个字。
    其实,品味老树的画,入心之处,恰恰是最简单的画面和留白里的一份空。你说与不说都有诗;你画与不画都生美。都是岁月里最盛情的伏笔。

    有关于荷。 
    老树有一副画最是简单。只有一朵碧绿丰硕的莲蓬。顶端微微向上,莲籽静静等老。
    于是我说:秋水是作画人,信手一丹青就有水满汀州,闲来茵落。我向往秋天的静美,向往有一个蜗居,让我的孤单,住进你的孤单里。我们一起向上,向上,越过一脉茎,含住一个名字。你不躲避,我便迎合。还有一副是三朵碧色莲蓬,每一颗莲籽都像乌溜溜的黑
眼睛,灵动,饱满,清透。其实,古今往来,有关于荷的说词和绘画不胜其数。而老树墨下的荷,大都是以简为美。比如整个画面只有一溜溜绿色清圆,亲亲热热地随着曲线相互紧挨着。或是一个人独坐郊野茅庐中,四周只有一望无垠的墨色荷叶。老树的荷大多没有花朵,但是花在心底,画中有话。我想我可以说:你是一茎萼,我衔来流风的花瓣,予你胭脂。你可能不知道,月色都不敢与你媲美。倘若一只蜻蜓飞来,绯红了你的羞涩;豆蔻的香,会潮湿我的眼睛。想着很远;想着很近,想着不用呼吸,闭上睫毛就能游向你。可惜,我总是舍不得,把你惊醒。
    没有开花的荷池充满等待,等待一份绵长而美好的万紫千红香满塘。

    老树的画不管是花鸟树木或者一碟小菜,几株麦穗,数粒果子。都弥漫着闲适的生活气息和浓郁的怀旧情结。

    记得有好多幅都是只有几颗果子,或者旁边有一颗剥开半枚,露出细嫩的果肉,一眼看去就想含在嘴里。我就说:我愿在一个午后,独坐花树下,打个盹儿睡去。我不想知道,花儿是什么时候育孕的,也不想知道,你什么来过。醒来的时候,面前的竹篓里,有圆溜溜的果实,正熟着。看见青青的麦子田我也会说:风在给麦穗扬花,蚂蚁驼着它的口粮。我两手空空,路过它们的清晨和黄昏。农人在收割麦子,岁月收割了我。故乡的田埂上只有我。故乡的田埂上没有我。看见树枝上像五线谱一样,排排坐的麻雀我也会说:我可以伸出指尖,用目光随意弹奏它们的每一处柔软。那是故乡的雀,随着季节起歌。我幸福的看着,看着幸福的我站在秋草离离的斜阳之外,任清风把我的乡愁翻开又合上。

    老树喜欢花,有许多副一个人坐在花树下读书或静立,或怀抱花枝的场景。
    我可以说:往事是一条河,载着思绪悠悠而过。也许不经意间,有一个人会丰盈在你的故事里。于是,心便忐忑,盈满,又落空。我总是从几行字里,找到你又失去。让我开成每一朵花的样子吧,你从树下过,我一伸胳膊,就能触到发香。我给你读关于春天的故事,兴许读着读着所有的花都开了,所有的花都不开。听我读给你听。当然,人的内心是丰富多彩的,无论咋样的画意与文字描述,都无法完全与作者的内心契合。于是,便有了留白。其中有一副画是表现暮年时期的。画面为一个老人坐在山梁的竹椅上吹萧笛,有白色花瓣纷纷飘落。我可以说:
我想在暮年的春天,着一袭青衫,带一把竹椅,清萧一曲音。为什么带上椅子,我只有借着,才可以站立,才可以便于仰望。此刻,我终于可以安静的想你一次。想一次关于故乡,关于青春或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里,一个背对着我的稻草人的去向。
    以前欣赏
丰子恺的画写过小文《一簾闲花一溪月》。现在品味老树的画就叫《人间花木深》吧。取意:春深深,草绿燕来人依旧,花木有情不辜负。

    当然,由于年龄与境界的差异,会使每个人看画的角度和层面各不相同,画面里延伸的寓意也有差异。但是,总会有人与某一段阐述不谋而合。
    丰子恺的画以清旷简美,
童叟温厚为基调。老树的画以饱满盈实,灵秀纯真为准则。他们同时具有简美清宁,自然天成的气韵,又有深远与盈实的不同风骨。把各自的人格魅力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书画里,与生活相互承接。其实,老树画里的留白和韵味,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读得懂,说的透。不论是一件白衬衫还是丝帕上开着的一朵小桃红,或是一条游游的鱼儿,都是一种情感上的抵达。有释然里寄托的淡淡相思,有沉淀在日子里的细腻委婉,当然也不乏人生旅途中的进取与接纳。
    无论怎样阐述,从老树灵魂里流淌出来的,都是简朴生活里蕴藏的大美,是繁华都市里寻访到的一份安然与恬静。与悲怆和无助没有贯连。
  
                               2015-3-20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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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阿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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