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戒聊、海涵）

图1  牛河梁第五地点中心大墓

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内的积石冢规模之大，堪称中国最早的王陵。红山文化积石冢多集中于牛河梁。目前牛河梁遗址群有编号的16个地点中，有14个地点都是积石冢群。而它们又不单单是积石冢群。在这个远古“王陵”中，积石冢与祭坛并存，每个地点的积石冢中还有中心大墓，墓主人身份更是迷雾重重。此次，《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发掘报告》披露更加详细的“王陵”内容。本文藉此带您寻踪“王陵”的几大神秘之处——

一直以来，考古专家说起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就会提到坛、庙、冢结合。庙指女神庙，坛、冢指的是祭坛和积石冢，祭坛“结合”在积石冢群当中。这也是牛河梁遗址中最神秘之处之一。在已编号的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地点中，有14个地点都是积石冢群，已发掘的有：第二地点、第三地点、第五地点和第十六地点。《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发掘报告》披露的内容显示：第二、五、十六地点既有共性又有特性，共性是各自有“王”，特性是各自有谜。

二号地点 五冢一坛 葬“吉黑地区巫师”
　　说起牛河梁二号地点，现在人们就会想起牛河梁遗址考古公园里那个钢构“玉猪龙”。这座巨大的保护罩棚精心呵护的是：牛河梁遗址群已发掘的四处积石冢遗址群中规模最大、保存较好、出土器物最丰富的一处积石冢群遗址。考古人员在这里发现大量精美玉器等珍贵文物。

图2  牛河梁遗址博物馆 

二号地点位于牛河梁第二道山梁的中梁梁顶，为一北高南低的山坡，经修整而形成的一块较为平坦的岗地。以往考古认为该地点为四冢一坛。但此次《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发掘报告》公布：二号地点为五冢一坛。

《报告》显示，二号地点积石冢群分上下两层。上层积石冢群规模大，东西总长135米，南北宽50米，面积近6000平方米。上层积石冢群为多冢组合，分五冢一坛，东西排列。其中，一、五号冢为长方形，二号冢为方形，三号冢为圆形，四号冢为方圆结合，各冢有主次之分。二号冢有中心大墓，位于上岗顶部，在诸冢群中处于中心位置，为二号地点主冢。

一号冢4号墓很特别。墓主是一位成年男性，随葬3件玉器，头下枕一件马蹄形玉箍，胸前佩挂着一对玉猪龙。墓主的葬式为仰身直肢，但两条腿骨却是交叉起来的，与其它墓的葬式有所不同。墓主的葬式很象甲骨文中的“交”字，在《易经》里“交”字是“交泰”的意思，“交泰”就是将天地之气交融汇合在一起，部落里的巫就是一个沟通天地的人物，那么推测这个墓主就是掌管宗教的巫觋、祭司一类比较显赫的人物。

二号地点还有冢坛结合的特点。该地点三号冢的选料和砌法与其他积石冢明显不同。该冢所用石料为淡红色玄武安山岩质的多棱体立柱形石材，而非其他积石冢所用的白色石灰岩石块。砌法也非其他积石冢的平砌法，而是并排立置，形成“石栅”。整体看，三号冢呈圆形，立石层层缩小，无墓葬，实为圆形祭坛。

二号地点积石冢群内存在中心大墓，其墓葬规格明显高于其他墓葬。这证明其墓主人地位高于他人。但二号地点还有一个神秘之处、即21号墓。考古人员在21号墓中发现20件随葬玉器，这是牛河梁遗址已发掘墓葬中随葬玉器最多的一座墓。在21号墓南部墓葬群中，还有玉龙、龙凤玉佩、大型勾云形玉器等高等级玉器随葬。而从21号墓出土玉器的玉质和风格看，众多学者认为：“21号墓的墓主人是来自吉黑地区的巫师”。

三号地点 遭严重破坏 发现陶塑人面像

三号地点位于牛河梁南侧一道山梁的山岗上。海拔高度为641.3米。这处地点遭到严重破坏，周边相关区域已被辟为农田。其中心大墓也有玉器出土。但最令考古人员心动的是，三号地点中出土了陶塑人像面部残件。从残件的尺寸等方面分析，该陶塑大小应相当于真人大小。其塑造写实，以高超的艺术手法表现庄重的神态，应为崇拜的神像，但与女神庙大规模的泥塑神像群有所不同，联系到东山嘴等遗址出土的规模相近的陶塑人像，这应该说明当时的祭祀已有不同层次。此陶塑人像的发现，是红山先民在积石冢举行祭祀活动的重要证据。

五号地点 原为居住地 发现祭祀坑

五号地点位于牛河梁第四道梁的山岗上。有东西两冢，冢间有一石砌祭坛。与二号地点不同，五号地点的祭坛为长方形。该地点也存在中心大墓。

考古人员发现，五号地点地层堆积可分三层：下层遗存——下层积石冢——上层积石冢。下层遗存中没有发现房址，但发现排列较为密集的灰坑(相当于现在的垃圾箱)及大量生活用陶器、石器和兽骨等。这说明早在建立积石冢之前，红山先民曾一度居住在这个地势较高的丘顶之上。

下层积石冢是建在下层遗存之上，两者叠压关系非常明显。也就是说，从下层积石冢开始，第五地点已专为墓地使用。考古人员在这里发现祭祀坑，这是首次在红山文化积石冢中发掘出祭祀坑：9个祭祀坑几乎排列在一条直线上。其中有的祭祀坑里的堆积十分复杂，有的坑里发掘出完整祭器，说明当时的祭祀仪式复杂而隆重。另外，考古人员还在第五地点发现大面积的火烧痕迹，说明当时不止一种祭祀方式。

五号地点中心大墓的主人是一个老年男性（见图1），随葬7件玉器，勾云形玉佩竖放在右胸部，下边压着一件玉箍，右手腕带着一个玉镯，两件玉璧放在头部的两侧，双手各握一个玉龟。经考证，勾云形玉佩是墓主人的权仗，玉龟是象征高贵、长寿的神灵，显示“一人独尊”的大墓主人应是红山部落的首领兼巫师。

十六号地点 4号墓主人身份显赫 积石冢内发现塑像

十六号地点位于牛河梁遗址最西端的西山梁南部的梁顶。该地点中心部也有中心大墓。这座中心大墓特意选择在坚硬的花岗岩石脉上直接凿筑墓穴，这既与其他地点在风化基岩上筑墓有共同处，其构筑难度又高于其他地点诸墓葬。这应是其墓主人具有较高等级地位和身份的一个重要标志。

十六号地点发现的12座墓葬中，有10座有随葬器物，其中8座全部随葬玉器，这其中就包括中心大墓和其他几座较大的墓。这就再次证明牛河梁遗址的积石冢“唯玉为葬”。更令考古人员震惊的是，十六号地点积石冢中发现人塑像。尽管只发现手部残件，但可知其应为真人大小的大型人体塑像，且写实性很强，应为被祭祀人的塑像。《报告》认为：这是进一步说明红山文化以积石冢为代表的人群各有各的崇拜神的又一例证。

牛河梁积石冢内均设有中心大墓，这是红山文化积石冢的最重要的特点之一，牛河梁第二、三、五、十六号地点无不如此。而中心大墓旁则是规模等级依次递减的其他墓葬。可见冢与冢之间也有主次之分。中心大墓即主冢。各积石冢群各有中心大墓，也说明红山文化以积石冢为代表的人群各有各主，各有各“王”。

在挖掘的60多座墓葬中，发现红山文化的先民只用玉器陪葬，专家们认为这些玉器不是装饰品，是祭祀用的礼器，同时也是墓主人身份、地位、等级的象征。在红山文化晚期已经出现了比较完备的玉礼制，这是中国最早的礼制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