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茶一味

 

 从前有只青蛇所化的妖精，专吃精壮男子。那日，它盘在官道上等待猎物，等了一天都未有人来。

　　黄昏时分，只见一和尚远远而来。青蛇想：虽然是个和尚，却也是个男人。照吃不误！于是，青蛇吐着信子，拦住了和尚。和尚明知青蛇要吃他，并不惊慌。和尚想：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它虽是只妖，但今日吃我，必有前缘，我理当顺应天意，被它吃掉。和尚席地诵经，即刻聚来一道佛光。

　　青蛇诧异：既是得道高僧，如何有坐以待毙的道理？不过他既是高僧，我更要将他拿来果腹。青蛇慢慢缠紧甘愿被吃的和尚，毫无迟疑，并同美丽的佛光一口吞下。妖精心中一竟一阵抽痛。

（二）

　　青蛇：为什么？为什么被吞吃的是和尚，失落的却是我？

　　和尚：为什么？为什么被妖精吃掉的感觉不似地狱，却似天堂？青蛇：为什么他不挣扎、不反抗，被吞下还如此泰然？

　　和尚：为什么它将我吞下，表情这般沧然？

　　和尚：你？

　　青蛇：我……

　　和尚：你后悔将我吞进肚里？

　　青蛇：我以为我只吞得了你的肉身，吞不了你的佛光…

　　和尚：傻妖精，我的肉身与佛光是神灵一体的，你又怎么能只吃肉身，不吞佛光呢？

　　青蛇抽挛着，缓缓流下两行清泪。只有人才会哭，妖精怎么会有眼泪呢？

（三）

　　自从吃了和尚，青蛇再也不吃男子了。因为，不久它就成了仙，不再是妖精。它运功将和尚放在腹中无法触及的角落，这样就可以不把他消化掉。每当明月高悬，青蛇把和尚小心翼翼地吐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吞入肚，印着旖旎的佛光细尝那份心痛的苦楚。

和尚总会问青蛇：如此痛苦，到底是你吃了我，还是我吃了你？

青蛇泪如雨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我现在是一体的，如何分得清？！妖精。僧非僧，蛇非蛇。不该吃的不要吃，不该拿得不要拿。

　　为什么：得到了是那样的痛苦

　　为什么：失去了是那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