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君笔下的黎乐黎樂日誌

高丽君笔下的黎乐

黎樂日誌

玉人楼头独倚栏
——那叫黎乐的女子

“云生雨，雨润田，时光生流年，
青花瓷，浅斟酌，笑颜生梨落，

月初升，人如昨，挚爱生明眸。”

第一次见这样的文字，是某年仲夏夜，风雨大作，手握书卷，细读慢品，单凭文字，便知她是古典唯美、灵动俏丽的。其时，我爱极了这种风格，且孜孜不倦地为之努力，于是感慨因文字而生的心灵共鸣，是人世间最美好的邂逅。文字所带来的干净、纯粹、良善、思考，就像梦中秘密亲切的影子，隽永无限。

最初，东方散文里，我们年龄相近，自然有相互探究揣摩之意。后因着同志同趣，澳门固原，千里万里，慢慢熟识。再后来惺惺相惜，企盼相见，文字里也论江山，红尘中应一睹芳颜。人面未得相见，纸上早是投缘。

至今犹记山西运城垣曲，一次难忘的相聚。初回故居，格外欢喜，我惊喜地看这看那。偌大礼堂，她花裙拖地，轻步慢摇，缓缓走进，脸色苍白，眼睛微陷（后来才知大病新愈）。我们彼此看了一眼，点头微笑，但没有说话。人多熙攘，也有不好意思在内。待人少了许多，她走过来，轻轻问，你怎么这个样子？我不说话，只笑笑，充分理解。怎么这样子？怎么这么小？类似这样的话，已听了无数次，人们习惯于拿文字和容貌相配。在我总是相悖错位，这是娃娃脸的不好处。当然，也有好处。

就这样相见了，然后各自在心中画了一图。在我心里，她是山水泼墨；在她心中，我是什么，暂且不知。如单单论及色彩，她说我是粉色的，我觉得她是墨色的。墨汁的墨。

在她身上，灵力伶俐凌厉凌轹并存。这样的女子在如今是少之又少的，大约相当于茶中极品琴里古调。试想，琴棋书画中唐诗宋词里活着的人儿，得须怎样的机缘，方来人间回眸一笑呢。

先说人。人是有灵力的。人有百态，玉有千种。如果将二者结合起来，那么她不是璞玉，也不是白玉，而是块青玉。璞玉未经雕琢，显得有些单调；白玉纯洁无暇，有些不食烟火；只有青玉，既有醇正本色，又有生活浸染，自然大方，通情达理，含蓄坦荡，聪慧坚毅，环佩叮当。这女子骨子里，是一等一的孤傲，也有侠气。我和她的区别大约也在于此，我常常不说或很少说话，她不同，说起话来，是个晴雯般的丫头，诤言诮语，也不留情。在东方散文这大家庭里，如她的人还真少。

再说文。文有凌厉之味的。她的文字，先是自我观照，后来书画评论，轻描淡写也罢，重彩泼墨也好，总之都是曲调倩倩，素手淡淡。论起画来，山水虫鱼，花鸟松柏，清爽伶俐，也不繁杂；说起书来，一笔一画，皆在章法，既不夸大，也不贬低；有则说之，无则加勉，只是一个小女子对世间人事物书画的看法。最欣慰是，比起众人苦愁哀怨的古典基调，她更明朗更喜庆些。如拟易安居士，也是个快乐的李清照吧。我宁愿她是愉悦的。人世本如此，死生是结局。通往已知的路上，既然结果一样，何不过程迥异？这些年，经历的越多，看见的越广，倒越发珍惜任何机缘，友情爱情亲情，皆如此。珍惜珍重，相伴走过。她大概也如此，体现在文中，通达大气了很多，碎片断章，最终星月宏伟，春风释。

再说性。性有凌轹之气的。人和文，最终出于一处，就是性灵。性灵之美，在于透明，在于柔美，在于清丽，在于不甘中的坚守，放弃中的无谓，执着中的变通，寂落中的救赎。对于女人，身体丰满和思想丰满往往不能对等。顺境不说，单看逆境，季节的路口，生命的节点，纷乱的城池，有人沉沦，有人张扬，有人遇坎坷而自暴自弃，有人乖舛时看透一切。她不同，她是曲调缠叠，幽静弥远时，依然在听；半梦半醒，红尘闹闹处，依然在看；时光荏苒，蹉跎过半间，依然在爱。

后说韵。韵有伶俐之味。窃以为，情趣是女人的灵魂。人和人相遇定是有因缘的，犹如水云相会；物与物也一样，故曰墨纸相交；人与物更是有着缘分的呀，恰似玉女相配。我们都喜欢文字旅行摄影，但又有差异。我爱美食爱美衣，她似乎更爱玉坠爱插簪笄钗华胜步摇戴冠之类。她“显摆”那些配饰时，小女子情态尽显，但我知道这种爱已超越容貌才智风情魅力，变成了一种意定神闲从容不迫的热爱生活。这么多年，她已知俗世靡俗、奢华富贵并不适合，知道平平淡淡、简简单单才是真谛。她和她热爱的那些配饰一样，纷繁人生眼前过，只留红绿在心头；更知善于在“高极”与“洼淖”中位移的人，才能实现自身价值。

时光流逝，岁月沉淀，一转身便是旧日光阴。少了年少时的轻狂，又未到迟暮时的黯淡，我们是如此卑微，却又如此快乐，像一群蚂蚁，以“思想在句子中穿行，如一只狩猎的兽潜行在草丛里，如果没有文字，我的思想将无处潜身”之句共勉。我们对于生活，对于爱好，都已进退得宜、取舍有据了，但还需小火慢熬，熬到汤白水清，历练成精。

       喜欢一块玉终得到了它，这是玉缘。人世间有百媚千红，于茫茫人海中得识你、懂你、惜你、爱你之人，则是情缘。这如玉的女人，如真能读懂她的一颦一笑、一回眸一驻足，那便是佳缘。
      若你是懂玉之人，请倍加珍惜。
      惟愿，她和他的爱情，长长久久，久久长长。

乙丑年夏日于养素阁

高丽君2015年7月19日星期日

梨11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