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断旧情祝福正言拒家富
个人日记
大家摇摇头。
凤彩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事。转向有华说:“你们快到派出所去看看,问到底为什么。”
家旺没等有华开口,说:“我这就去。”出门招呼了一辆小三轮,坐上去了。
剩下的人心里都在猜测不是小事,嘴上却往轻处说,以安慰凤彩。凤彩一时想不出家金出了什么事,当大家面,又不敢乱说。正在这时,家旺神色慌张地回来了。
凤彩忙迎上前问:“你去看到你老大呢?”
家旺向凤彩招招手,朝里屋走去。凤彩和有华忙跟在后面。
三人进到屋里,有华紧张地问:“到底怎么啦?”
家旺叹口气说:“你们都想不起来,可能是阿敏的事情。”
凤彩一听就哭了,说:“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跑出来她事情?”
有华也跟着说:“就是,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她事情?”
“你俩听我说,”家旺急忙解释,“我到派出所,刚进大院,见到里面小汪,我问他老大事情。他说那几个人是县刑警队来的,和我们田湾以前喝药死的张什么敏女的有关系。你们想想,不是阿敏是谁?”
有华又问:“这么说,你没有见到叔?”
家旺摇头道:“哪里见到,说警车从镇上经过没停就开走了。”
凤彩听了这些话,抬着泪眼无助地看着两人问:“老小、大侄子,有梅四叔不在家,你俩看这事情怎么办?”
家旺把目光投向有华。有华略想了一下说:“婶不要急,先打电话给四叔,让他在那边找找人,先打听一下情况,然后再看怎么办。”
家旺赞成有华的话:“对,还是先跟老四通个气,问清楚了,然后再想办法找人。”
凤彩觉得两人说得对。正在这时,家玉、家满、翠花、桂芬和家媛都赶来了。大家一进屋,都问家金因为什么事抓走了。家旺把去派出所打听来的话又说一遍。家满桂芬等人一听都傻了眼。家旺和有华等人安慰凤彩几句,回家去。
家满见外面人走了,把目光投向凤彩问:“那件事情大嫂到底知不知道?”
凤彩流着泪说:“你老大那种事情从不跟我说,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桂芬想了想说:“都怪了,快二十年了,一直连影儿都没有,怎么忽然来把人逮去了。”
家满总是按他简单的逻辑想问题:“我说一句你们信不信,一定还是家延家富他们在里面搞的鬼。上回他们没有扳倒老大,大概心里气出不掉,这回又去找老软,不知怎么撺弄的。不是我说,肯定没有事,不要两天老大一定放回来。”
家媛不赞成家满的推断:“三哥说的不对。就算家富有这个心,家延哥不是摸风捉雨的人。第二、连成哥现在是老软女婿,就算老软受他们撺弄,没有十成把握,连成哥和秀秀也不会让。三、现在上面不是以前听风就是雨,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抓去再说——我看这事不小。”
凤彩刚收住泪,听家媛说事情不小,眼泪汪汪看着她问:“小妹,依你现在怎么办?”
家媛说:“我看还是先打电话告诉四哥一声,让他在那里问问情况再说。”
凤彩连忙说:“有华和家旺刚才也这么说。”
大家道:“你家不是有电话吗?那就赶快打。”
凤彩一脸难色道:“我家电话从来都是你老大打,我也不打,老四电话号码我哪里知道。”
有宏早给家媛买了手机,这会儿,家满问:“你不是有手机吗,还能不知道你四哥电话号码?”
家媛摇头道:“我到现在没给四哥打电话,哪里知道他号码。”
家满带着几分无奈说:“这么说,还得上他家去。”
当然凤彩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事情。当她和秀芳两家彻底翻脸后,她仗着自己不仅是大嫂,而且遇上什么事都不会求秀芳。没有想到人有旦夕祸福,临时没有家堂电话号码,电话就打不出去。家满说的时候,她低着头,半晌才说:“秀芳到现在跟我还不讲话。”
家满同样不高兴秀芳,听凤彩这么说,面露愠怒说:“也是不像话!我们都来了,你看她伸没伸头?”
翠花不仅和秀芳关系好,而且最看不惯家满,见他说秀芳,便不乐意说:“现在都什时候了,还管那些!”
家玉一直没有开口,这时接过话说:“大妹也没有来,兴许她还不知道。”
无论知道不知道,凤彩这时求人要紧,只能什么话不说锁了门。家媛已抱过庆儿,大家一起上秀芳家来。
快到秀芳家门口时,大家老远看见家慧站在一旁,秀芳正在锁门。
这里家慧见大家来了,对秀芳说:“四姐别锁了,他们来了。”
秀芳转过身,见大家已来到跟前,又见凤彩脸上挂着泪痕。顿时心生怜悯,忙迎上前招呼道:“大嫂,大哥为什么事?”凤彩见问,又“哽哽嘤嘤”哭起来。好一会从把家旺打听来的话说一遍。
秀芳把大家领进屋,拨通家堂电话,把家金被抓的事情简单说一下,把话筒递给凤彩。凤彩把大家都知道的话告诉家堂,再三再四叮嘱他要去打听,最后才把电话挂了。
秀芳没有别的话说,劝凤彩一回,送她和庆儿出门。
大家走的时候,家慧跟着去了。大家前脚出门,她又悄悄折回来,向秀芳说:“四姐,这都怪了,阿敏死的时候都没有找上大哥,怎么这么多年了,把大哥找上了?那丫头识字,还能写有遗书放在哪里,现在让他家找到了,去报的案?要不公安局也不会随便来抓人?”
秀芳点头道:“也不敢说。”
家慧沉默了片刻说:“四姐,阿敏死时,你还没有来,大概你也听说了。将心比心,无论放在谁家,逮住把柄都要告。”
秀芳提醒道:“这话你只能在我面前说,别人面前千万别提。”
家慧说:“我晓得”跟着叹了口气说,“我家他们也是得罪人太多了。”
秀芳沉思片刻说:“我在家琢磨,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家庭,越是盛时越要谦虚谨慎,万不能张狂。”
家慧苦笑了笑道:“他们那里想到这些,连家里人还要欺负呢!”和秀芳议论了凤彩、家满等人几句,回家去。
对于男人来说,无论他占有的女人,或者曾经占有的女人,如果说像国家一样是他的领土,或者飞地,可以说再形象不过。如果这个女人“落入”他人手里,他总会念念不忘想把她夺回来。家金被抓,对于家富来说,的确解了心头之恨。只遗憾的是,不是他亲自扳倒的。在家金被抓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时,还有一件事让他快意的事,便是祝福。家金被抓了,他可以放心去找祝福重温旧情。他现在去找祝福,并不要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因为崔喜财一直都在外面当小工。在他上祝福家去的时候,他心里在想不久前的一件事。
那天他一点主意也没有了。他进了家延家,家延一边给他让座,一边问:“来什么事?”
家富气得直摇头:“你都想不起来的!——还不是我盖房事情,我早给了七千五百块钱,当时家金给我一张指头大的条子,你不看见了吗?——说让我到盖房时换票。前年冬天下地脚时,我把纸条给了家金,我也没有催。后来盖房事情多,就拉下了。前天忽然说盖房没开票的,都要去开票,我才想起我家房子票没有开。我正要去问家金,家旺来说有赫让我去。”
家玲给他倒来茶。家延没回事地说:“有赫让你去,说明你的钱家金交给他了,你去补开就是了。”
家富正要来喝茶,却把茶杯松开,辩解道:“不是这回事。我那时交钱是二百五十块钱一间,三间房给七百五十块钱。现在一间是五百,就算有赫没‘黑’我的,我要补七百五十块钱谁认?”
家延这时也很生气:“你有没有问家金?”
“问他了,他给我来个翻脸不认账,说‘你给我什么条子’?”
家延想了想说:“你还去找有赫,让他照以前标准给你开。”
家富气得直摇头:“拿掉了,开什么?人家没开票的现在去找他,他只把收的钱退出来,让你去补开——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家延铁青着脸骂道:“这帮狗日的,吃老百姓的,拿老百姓的,到头来把老百姓坑了,拉去枪毙都够了!”
家富都快哭了,说:“你别讲火话了,帮我看看怎么办?”
没等家延说话,家玲笑道:“以前打‘小手’给家金老大的,这几天一个接一个去找他,看他那样儿,都急得要爬墙了。你说这些人都怎办?让他们把房子扒掉?依我说,你别理那个茬。”
家玲的话,让家富好像看到了一线生机,不过仍不放心问:“要是上面来检查怎么办?”
家玲不屑道:“来查怎么样?我钱早给了,让你自己人‘黑’掉了,你不找他,还找我?”
家延冷不丁问家玲:“要是给你来个不认账呢?”
家玲冷笑一声:“哼,我没给钱,你有这好事,让我把房盖起来!”
家富连连点头:“小妹这法子行!”
果然,他没有去找有赫,乡里那些人也没有来找他。不过他喉咙里倒像鲠了块什么,总觉得自己本来交的钱是给国家的,让有赫吞去了。钱在国家那里,他未必就能沾上多少,但他总觉得国家有他的份。有赫吞了那笔钱,也就吞了他的钱。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不快的感觉渐渐地淡化了。今天他虽然仍想起来,却没有原先那么强烈。
他很快来到祝福家门口。当一脚跨进门时,发现祝福一个人在家,他不由一阵欣喜。不过他很快发现祝福已不像以前对他那么热情。他什么没有想,径直进屋坐下。祝福给他倒来茶,但并没有和他亲热地说话,而是坐到了一旁。他感觉到她的变化。但像是不在意地带着笑容说:“你听说呢?”
祝福并不热情问:“听说什么?”
“家金事情。”他注视着她的表情。
“不是逮去了么。”祝福仍旧淡淡的。
家富骂了一句:“这狗日的!真没有想到那时传出来的话是真的,就是他毒死的。”
祝福没有和他产生共鸣,一句话没有说。
祝福对家富如此冷淡,的确有点出乎他意料。他知道,现在不要再转圈子了。他看着祝福说:“祝福,我今晚来行不行?”
祝福眼睛没有看他,话却说得坚决:“不行!”
祝福的拒绝让家富有点恼火,不过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为什么不行?”
这会儿,祝福似乎知道自己不正面回答不行了,于是一本正经地看着家富说:“家富,我俩以前好过,我也很喜欢你,但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那时我们都年轻,就是人知道了,也不过笑一笑。现在不同了,孩子们大了,说出去他们脸没地方搁。你以后再不要跟我说这话了。”
家富不愿意这么轻易放弃这块“领土”,他极力做出轻松的样子说:“没那么严重吧?要是怕他们知道,我来隐蔽一点就是了。”
“不行。”祝福坚决地摇摇头。
家富再也忍不住,向祝福板着脸问:“你是不是变心了?”
祝福见他说出这话,表情严肃地说:“家富,我跟你说到现在,你怎么就不近情理?——这样吧:你回去把离婚手续办了,我和喜财也把手续办了,我光明正大嫁给你,你看怎么样?”
听了祝福这句话,家富彻底没辙了。他知道,祝福是敢作敢为的人,只要他真的离婚,她就一定会嫁给他。而要让他现在和老婆离婚,他却做不到。最少他怕老了两个儿子不养活他。他只得点点头:“好吧,我不再来找你就是了。”
祝福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家富见祝福脸上有了笑容,于是抓住这个机会,又半真半假笑道:“我今晚来一次行不行?就一次。”
“不行。”祝福脸上在笑,话说得认真。
“为什么一次都不行?”家富也笑笑的。
“有一次就有两次,走吧。”
家富无奈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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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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