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为兄长田老师行贿

个人日记

 瑞芝一眼看见二婶上吊了,什么也顾不上想,见二爷睡觉的那张破床就在下面,只一窜跳到上面,一只手抱住二婶,一只手来解上面的绳子。谁知二婶和床并不垂直,人使不上劲,解了两下没解开,只得放开二婶。跳下床,把床往二婶身子下面拉一下,再跳上去。这回一只胳膊重新搂住二婶,另一只手解木桩上的绳子。瑞芝虽然不识字,人却泼扎,平时劳动锻炼有的是力气。现在情急之下,没费事把上面的绳子解开了。她把二婶放到床上,把还连在二婶脖子上的绳子解开。再看二婶,脸憋得红红的,身子软得像一团棉花。瑞芝以前看过电视里做人工呼吸,这会儿急了,也不管对错,照那样儿给二婶做。不想没按几下,二婶猛地一惊,一口气吐出来,跟着“唉”地叫了一声。

瑞芝见二婶回过来,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倒“嘤嘤”地哭起来。二婶半晌睁开眼睛,见瑞芝坐在旁边,什么都明白了,躺在那里一个劲地流眼泪。瑞芝见二婶哭,只得擦了眼泪,探过身来扶住她说:“妈,我们年轻有脾气,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也跟我们一样呀?”

瑞芝正在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紧跟着桂芬、家满、家好和家媛等人慌慌忙忙闯进来。大家一眼看到婆媳俩这模样,又见二婶旁边还有一根绳子,什么都明白了。

瑞芝见大家来了,走去脸对着墙,失声地哭起来。二婶也“呜呜咽咽”哭个不住。桂芬虽然伶牙俐齿,这时说二婶不能,说瑞芝更不忍,只得陪着流泪。家媛虽然不高兴瑞芝,想想二婶确实不对,两人一个不能说,也只好跟着掉眼泪。

半晌,家满说:“二婶,瑞芝昨天回来虽是骂了,在你面前还是小孩子。你还说二叔托梦给你,叫你带他俩好好过,你要是这样死了,叫他们怎么办?”

桂芬见家满这么说,也有了话题:“就是呀,二叔跟你这么说,就是把担子交给你了。你这么一撂走了,见到二叔也交代不了!”

二婶见两人这么说,哭得更伤心了。

家媛见二婶睡的床只有少许稻草,要扶二婶回家。二婶只是不肯。家媛只得回家拿来床单被褥给二婶铺好,让瑞芝回去凑忙,自己和家好留下来陪她。

桂芬和瑞芝回到家媛家,秀芳和翠花正在张罗亲友吃饭。翠花见两人回来,少不了问:“你们都哪去啦?”

桂芬小声告诉她二婶上吊的事情。翠花吃了一惊:“怪道今天在老头子坟前,哭得拉不起来呢!”

正说着,秀芳来了,问什么事。桂芬又小声向她说一遍。

秀芳说:“既然救下来了,等会劝劝二婶,什么话也别说了。”

一会儿,亲戚们吃完晚饭走了。家堂和家延把账算清楚,这次盈余几百块,一家分一百多一点。给田守余扎棂时,家堂也给有仁扎了一份,钱是自己的。分情钱时,摊家金那份,有梅坚决不要,要给家堂算作哥哥烧棂钱。家满和家玉见情账有盈余,又见有梅这么说,也说要把有仁的棂钱公摊。家堂不同意,最后只把有梅那份钱收下。秀芳和大家把杯盘碗碟洗刷好,把剩下的差一点菜倒一起,让翠花和桂芬拿回去喂猪,好一点的一家分两碟。瑞芝推说天热,坚决不要。秀芳也就作罢。

秀芳和家堂回到家,家媛来了。家堂看了她一眼,问:“什么事?”

家媛只不做声。

秀芳问:“二婶回去了吧?”

家媛仍旧没有回答,半晌绷着脸说:“真要是吊死了,我看她怎么办!”

家堂已经听说二婶上吊的事情,说:“实事求是讲,二婶许多地方也是不对。”

家媛把眼睛一瞪:“怎么?再不对是你婆婆,这么大年纪了,就是邻居,也轮不到你骂!不但骂她,连二叔都骂了,谁听了受得了!”

家堂笑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在里面添乱了。”

秀芳接过话说:“瑞芝要强,二婶一味对家好溺爱。等天把做做婆媳俩工作,再说说家好。”

家媛坐着不动。家堂又问:“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家媛这才说:“今天有荷走的时候在哭。”

家堂什么没想说:“家弄成这样,哭还不肯定的。”

家媛说:“我看好像不是为这边事情。”

秀芳赞成家媛说的:“有差不多。爸死时旺强和有荷都没有回来,说不知道。这次老头儿子又一个不伸头,大概还是以前那个根。”

家堂听了就来火:“根又怎么样?大不了离婚,还能怎样她!”

家媛见家堂动怒,说:“我只自己猜的,她什么没说。你们也不要跟二嫂说。”说罢,站起来回家。

家堂忽然想到她自己事情,叫住她:“我们不要他家下礼,时间你们定没定?”

家媛站住说:“他们说眼前忙,准备放元旦。”

家堂点点头。

家媛走后,秀芳惦记着二婶和瑞芝,天黑时,秀芳对家堂说:“你在家,我上二婶家看看。”

家堂知道她要去劝说婆媳俩,打岔道:“我劝你不要这么乘热打铁,她们刚吵过,冷静冷静强些。”

秀芳见他这么说,也就作罢。

过了一天,秀芳上二婶家来。进了屋,二婶和家好忙给她让座,家好给她倒来茶。秀芳没有看见瑞芝和孩子,笑着问两人:“瑞芝和小进呢?”

二婶见说瑞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昨天回娘家去了,小进也带去了。”

秀芳笑道:“我前天晚上说来,你四侄子要我等一等,说你们都在气头上。昨天在家给他整理床单行李,今天来不想走了。”

二婶见秀芳想着自己家事情,心里感激,说:“还让四侄媳妇牵挂着。”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

秀芳劝了二婶几句,出门回来。

秀芳刚到家,家慧拿着毛衣来了,问秀芳:“你在哪来?”

秀芳告诉她在二婶家。

“不吵了吧?”家慧问。

秀芳笑笑说:“我想去劝劝婆媳俩,偏偏瑞芝昨天回娘家了。”

家慧低头织了一会说:“瑞芝本来就怨二婶,二婶这么一 上吊,两人以后更难相处了。”

秀芳嘘了一口气道:“是有点难。家好三十多了,应该立事了,他却不行。二婶不说他,反溺爱他,瑞芝看了心里有气。”

家慧说:“对啊,就这一条,二婶就够改了。就说后面这房子,二叔没死时交代,他死后把它扒掉。家好怎么说?扒掉材料没地方放。还能就这样让它倒不成?”

刚说到这里,家媛来了。见家慧打毛衣,拿过来看看,问:“谁的?”

家慧说:“你外侄的。”

秀芳笑着说:“真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刚说完,家慧站起来说:“我要回去了,家里还有点地脚稻要晒。”拿着毛衣去了。

家媛看着她的背影道:“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个音信。”

秀芳知道家媛说上海那个人:“你姐嘴不说,都闷在肚子里。”

家媛说:“只她闷肚里,小伟不是?小伟不傻。”

秀芳想到家媛马上就要结婚了,向她笑道:“你现在不是胜利在望了!”

说到这事,家媛脸上暗了下来:“我哪里什么‘胜利在望’?如果只有爸死还好些,大哥一家弄成这样……大哥以前对我有不对的地方,其实他挺疼我。还有有仁,以前我气他,真的……”

家媛没有说下去,眼圈红了。

秀芳劝道:“你还要想开一点,你俩坚持这么多年,盼的不就是这一天吗?你情绪太低落了,也会影响到他。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他想一想。”

家媛无精打采道:“看过段时间能不能好一点。”

秀芳岔开话说:“说到这事,我问你句话:到时候我和你四哥给你买台彩电行不行?”

家媛连忙说:“我不要,你们什么也不要买。”

秀芳作色道:“瞎说!我们现在又不是不能过,你一个最小,出阁按说还得添点别的。”

家媛坚持道:“我说别买就别买。你们现在担子也够重的,特别二哥家,想不到事情来找你们。他家钱已经准备在家里,等这阵子忙罢,就把所有东西买回来。”

秀芳认真道:“就这么定了,你们就是买回来,彩电钱也是我来给。”

开学前,家堂去了趟镇上。回来时,从家满家门前经过,家满站在门口看见了,向他招手说:“看到你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家堂随着他进了屋,坐下问:“你有什么事?”

家满颇为认真地说:“老大弄进去也不少天了,我们总还要给他想想办法。”

说到这事,家堂便难心:“怎么想办法?老大什么都承认了;再说,有仁又出了这事情。”

家满不满意家堂这么说:“共产党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仁事情还能算到老大头上?就算老大什么都承认了,他也不能承认他故意要毒死阿敏。就药是他给的,她阿敏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又不是掰她嘴灌的,她自己还能没有责任?亏你还教这么多年书!”

桂芬在一旁说:“你三哥说的对,万一把老大枪毙了怎么办?”

家堂犯难道:“三嫂,我现在也难,老大不让找人,连律师也不让请,说他对不起阿敏,枪毙他都不上诉。现在无论找人还是找律师,都得花钱,你说让我怎办?”

桂芬又调过话说:“老大自己不让找人,别人又怎么伸头?——我们关上门在家说,老大家恐怕有不少钱。话说回来,老大不让拿钱出来,大嫂现在又弄成这样,有梅一个字不提,虽然都是亲兄弟,总还差一点。”

家满一直在低头吸烟,这时猛地抬起头说:“你俩说的都不对!老大虽然不让找人,如果真的判他枪毙,我们还能就这样看他去死?——老四你也别‘害’钱病,别说我嘴直,你那时要念书,爸不让,还不是大哥作的主。要不是大哥,你想想有没有今天?”

家满话刚住音,家好一头闯进来。家满唬着脸问:“你来干什么?”

家好陪着笑脸说:“瑞芝回去好几天了,我去叫她也不回来。”说着,把烟掏出来,陪着小心给家满递上一支,又给他点着。转过身才和家堂、桂芬说话。

家满吸了一口烟,语气比先前缓和了许多:“她不回来,你找我们怎干?”

家好连忙笑道:“三嫂要是有空,我想陪我去一趟。”

桂芬刮着脸说:“不是我说,那天晚上,我听说只有二婶一个人在起场,你看电视睡觉,硬是把场淋了。就算你大人不吃,小孩还要吃,倒过来还寻死!”

家好让桂芬说得红了脸,勉强陪笑道:“三嫂,我知道错了,以后保证再不会了。”

桂芬仍旧紧盯着家好,还想说什么,嘴角动了下,没有再说。

家满看了他一眼说:“你回去,今天不说了,明天让你三嫂陪你去一趟。”

家好见几个人表情严肃,大约有什么事,向家堂说了声“四哥在这里。”出门去了。

家堂见家好走了,对家满说:“就这么说,开学我提前回去,帮大哥找个律师,钱我来给。”

家满把手里的烟头使劲一扔,略带生气说:“家堂,我是‘木汉子’,不过我听说,律师帮人打官司就是翻嘴皮子,没有权,说一百句,抵不上法官说一句。我听人说,你老师儿子当县长了,你不能找找他,让他去帮大哥说句话,还不比找谁都管用?”

家堂阴沉了脸,站起来说:“好吧。”

家堂回到家,秀芳拿脸盆舀米烧晚饭。家堂说:“存折呢?你拿给我。”

秀芳站住问:“你现在要存折干什么?”

家堂不情愿地说:“大哥的事情我总得跑一跑,手里没有钱怎么行?”

秀芳放下脸盆,进房里拿出存折交给他,端着米上厨房去。

第二天上午,家堂去了镇上,回来时把存折还给秀芳。秀芳看上面数字,支取一万元。愣了好一会,才把它放起来。

家堂回到学校,第二天便带上一万块钱和两瓶说得过去的酒,又加上几盒营养品,去看自己昔日的老师谭书本。他按照地址找到谭书本的家。到了门前,才发现是一座造型别致的别墅型房屋。他没有心情欣赏房子的豪华,走上前按了门铃,门很快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他的师娘。

师娘一眼看见家堂,立刻惊喜地叫起来:“呀,是家堂!快进来。”

家堂一边招呼师娘,一边打量她:师娘上身穿一件略显宽松的褐底衬大朵红花单褂,下面着一条用金线绣有少量花朵的宽脚黑色绸长裤。——年过六十岁的人,仍然红光满面,头发也染得乌黑发亮。看面容,似乎比几年前还年轻了许多。

家堂随着师娘走进客厅,见地下铺着大红地毯;对房间略浏览一下,里面的布置可谓富丽堂皇,每件家具似乎都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坐在客厅里面看报纸的谭书本,上身穿一件月白色的短袖衬衫,下面穿一条浅灰色长裤。给人以精神饱满,一副学者的模样。这时,谭书本已经放下报纸站起来,把眼镜拿开,看着家堂亲热地笑道:“家堂,好几年没有来了吧?”

家堂面带歉疚说:“这几年没有来看您和师母,实在过意不去。”

谭书本大方地一摆手说:“来了就好。你现在不像以前了,要养家糊口,我和你师娘哪能见怪那些!”

师娘提着家堂带来的东西向谭书本说:“你看家堂来还带些什么!”

谭书本马上用批评的口吻说:“你来我和你师娘高兴很,哪里要你带东西。”

家堂也就用人们常说的话说:“哪里算带什么,还不和空着手一个样。”

师娘把东西放好,给家堂倒来茶。谭书本用手一示意:“来来,快坐。”

家堂这才坐下。

谭书本坐下后,笑着对家堂说:“这几年任杰他们一年都来几趟,独独不见你来。”

家堂嘘了一口气,面带愧色道:“不瞒老师和师母,我这几年弄得潦倒不堪,实在不好意思来见老师和师母。”

听家堂这么说,谭书本着实吃了一惊:“哦,我听说你现在不是不错吗,调到县里不说,还评了特级教师,工资按说也不少了,是怎么回事?”

家堂勉强笑道:“在先生面前说句实话,我到现在房子没有盖,连台彩电都没有买。比起那些种田人,我是高上一筹,可比起那些有作为的人,我实在自惭形秽——这些以后跟你说。”

谭书本认可地点点头,接着问:“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事情?”

家堂卑谦地向谭书本笑笑,把家金被抓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最后说:“要不是死者妹妹现在一口咬定我大哥是杀人灭口,我也不来给志满哥添麻烦。”

在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家堂给自己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

谭书本也显得愤然:“这怎么行!法律是公证的,不是你死咬人家不放,就要按照你的意图给人定罪!”

当然罗,如果只说“一个死者妹妹”,里面显然还缺乏说服力,家堂又加上一句:“可能你也知道,我有个表弟是有名的服装大户,名叫王连成,死者就是他的妻姐。从表面上看,是他老婆在告,我估计暗地里是他在使劲。他县里市里也认识一些人,我怕他利用这些关系对案子施加影响。所以我才来找志满哥,能否对有关方面关照一下。”

说到这里,家堂不失时机把钱拿出来,恭恭敬敬放到谭书本面前。

谭书本故作正经说:“家堂这是干什么?你是我学生,不是别人!”

家堂知道自己的钱太少,腆颜道:“老师你听我说,我知道现在求人办事,少则十万八万,多则几十万上百万,你看我就是把人卖卖,也卖不到那么多钱。志满哥虽然是县里领导,去跟人说话,总得散上几根烟,不能要他掏腰包。这点钱也只能给他买几包烟应酬人。”

谭书本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钱,脸上漾出一片红晕,有点不好意思说:“你既然这么说,我先给你放这里,要是不需要,或者用不了,到时再让你拿回去。”

家堂连忙摆手道:“老师千万别这么说。就是一分钱没动,你也别叫我往回拿,只当我孝敬你和师母,让二老买瓶饮料喝。”

谭书本刚才也许是过渡时期,这会儿表情完全正常了,也就顺着话说:“这么说我要是再不收,你还以为我不把你事情放心上呢——淑娴,你出来一下。”

师娘应声从房里走出来。谭书本把家堂给的钱递给她。师娘接过钱,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却又故作正经道:“这是怎么回事?”

谭书本镇静自若道:“你先放起来。家堂大哥有点事情,想让志满给关照一下。”

师娘假意向家堂嗔道:“你有事求你大哥,也要给这东西?”

家堂不好意思道:“实在拿不出手。”

师娘拿着钱进房里去。

谭书本点点头,自语道:“王连成这人我听说过。这事行,明天我给你师哥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我跟他说,替你问一问——嗯,这强奸,人又死了,如果判得太轻,受害人家里不服,还有市中院二审,有的官司打到省高院,都是有的。他家有钱,到时真是那样,反而不好。我这么说,你要心里有数。”

家堂觉得老师说的是实话,点头道:“老师说的是。”

停了下,谭书本语重心长道:“家堂,我看你书别教了,还是到行政这一行来干。在行政里大小当个什么,看不见的收入有的是。你也是我一个得意门生,怎么到现在连台彩电都没有?等这事过去了,我来跟你师哥说,让他把你从学校调出来,安到县哪个部门去。上次你师兄弟任杰他们来,说秀芳还在家里,也该出来做做事情。”

家堂见说这事就有气:“没办法,以前赵校长不止一次让她出来教书,她不同意。去年我调县里来,高校长又亲笔写信让她来,还是不干。”

谭书本点着头说:“嗯,人牛脾气不好。要是你在哪个部门担任个什么,她人长得又可以,在外面给你搞搞交际,保证你前途无量。你现在可不要小看女人,起到的都是看不见的作用。改革开放嘛,首先就要头脑放得开,你自己头脑都放不开,哪里谈得上变化?”

家堂答应一句:“那是”,见事情说妥了,便站起来。

谭书本见家堂要走,跟着站起来说:“怎么?不在这里吃饭?”

家堂连忙解释:“高校长下午找我有事,在这里难免要陪二老喝几杯,一耽误回去迟了。”

师娘也从厨房出来说:“瞎说,我已经烧了,走什么?”

家堂又解释一遍。

谭书本很豁然地说:“他想来就来。”

老两口送到门外,道了别方才回去。

家堂今天没有骑摩托车,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先生——县太爷的老父,已经今非昔比了,一辆几千块钱的摩托车,只能让自己更加寒酸。

他快步来到马路边,一辆小三轮正好从这里经过,他招了下手,小三轮马上停下来。他坐上去,对开车人说:“县一中。”

车子很快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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