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陈香梅直言服继女
个人日记
喝喜酒时,王连成和家延说定,初六请家延和香梅吃饭。王连成和秀秀知道家堂在家金那件事上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事前只请秀芳没有请家堂。家堂从香梅家回来,秀芳说:“明天连成请家延哥,我俩还是一起去吧。”
家堂说到王连成就来气:“他就是用轿子抬我,我还不去呢,不要说没请我!”
秀芳只能好言相劝:“他虽没有请你,你去了,更能显示你大度。你俩是亲姑表兄弟,大哥做的事与你无干。再说,大哥无论怎样是加害者,他,他们是受害者,这一点我们要分清。”
对于秀芳的话,家堂完全听不进去,仍愤愤道:“他请你,你去,不要叫我去!”
秀芳见他坚持不去,只好说:“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什么意思?”不再提这事。
初六上午,家延和香梅上王连成家来。王连成今天没有请别人,只有家延两口子。见两人来了,王连成迎接老远。进到家里,王连成把准备好的瓜子糕点摆到桌上,这里忙着给两人倒茶。秀秀从厨房里迎出来打招呼。香梅见她一个人烧饭,要去凑忙,让秀秀推了回来。一会儿饭好,王连成和家延喝白酒,秀秀和香梅喝葡萄酒。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说些社会上的事情。喝了一会,香梅见家延和王连成都喝得差不多了,向家延说:“不喝了吧?”
家延点头笑道:“夫人叫停就停。”
王连成见香梅一句话,家延就说不喝,瞅着两口子说:“男人怎么就要女人?”
香梅不睬他,把酒拿起来。
秀秀见香梅不喝了,也不再劝,走去给三个人盛饭。
一会饭罢,秀秀知道香梅会打麻将,向家延笑道:“家延哥,我们玩一会麻将,怎么样?”
家延并不认真地说:“说说话好得很,要打麻将干什么?”
王连成瞟了一眼香梅,一边说:“你这话不对,人家新来的,还要照顾一点情绪。我也一直不干,今天破个例。”
没等两人说话,秀秀已把桌垫放上,把麻将“哗啦啦”倒在上面。
家延不太自然地笑道:“打行,不来钱的。”
香梅马上接过话说:“打麻将不来钱没意思,不如不干。”
家延自嘲地说:“那我丑话说前面,我是穷人,只赌五块,干烫结束。”
王连成忍不住笑:“你以后还要拿出点男人模样来。”
家延只不理,手伸进兜里掏钱。一摸,里面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钱,笑着把手伸向香梅。香梅狠狠盯了他一眼,把钱掏出来,扔了一张一百的给他。家延却从她手里抢了一张十块的,把一百的还回去。王连成和秀秀都看着他笑。家延只不管。一看桌上,三人的牌早已摆好了,自己却一张没有动,只得笨手笨脚把牌往一起放。香梅和秀秀伸手来帮忙。家延见秀秀动作熟练,看着她笑道:“秀秀,我记得你在龙潭堰放猪那会儿,一个字认不得,麻将大概也不会打,是不是女人就要男人塑造?”
秀秀微红了脸笑道:“家延哥不公道,刚才连成打趣你,你就报复我。”见牌已摆好,便叫香梅当头家。香梅则说秀秀最小,要她做头。
王连成倒干脆:“都不要争,以色子为算。”把色子送到香梅面前。
香梅不客气,抓起来一掷,掷了个五点。下面是王连成,掷个四点。家延和香梅坐对面,轮到他,一掷掷了个十二。大家笑道:“弄了半天,就你想干,不要掷了。”
家延掷了两次, 拿了牌。秀秀便问香梅:“香梅姐,怎么打?”
香梅说:“你说。”
家延接口道:“牌开五角,自摸一块;你们要干什么‘清一色’,‘混一色’,我不参加。”
香梅笑着狠狠盯了他一眼:“真没劲!”
家延对麻将虽然知道,却不精,不一会把十块钱输得精光,还欠了三家账。于是牌一推,不干了。香梅拿出钱,要替家延付账。王连成和秀秀把钱推开。香梅 也就作罢。
王连成收了麻将,秀秀想到刚才家延说的话,笑着说:“我平时也不打,有时客户们来了,连成不来,我只得坐上。”
香梅笑道:“我在那里也不干,来家了闲着,和人来来。”
秀秀又问香梅:“香梅姐,你这次回来,那里还去不去了?”
香梅摇摇头:“还去哪里?我不干了。”
秀秀带着几分惋惜道:“那么高工资,你不去多可惜?干脆把家延哥带去。”
香梅笑着看了家延一眼,说:“你问他去不去?”
家延自得地笑了下说:“我这人只能在田湾吃饭,到别的地方不服水土。”
秀秀又问香梅:“你不出去了,在家是不是什么也不干?”
“什么也不干。”香梅说。
秀秀听了笑道:“你什么不干,当心有一天家延哥把你休掉。”
香梅眼睛紧瞅着家延说:“他要是敢休我,看我跟他拼命!”
家延开心地说:“只怕叫我休,我还舍不得呢!”伸胳膊一揽,香梅就势倒在家延怀里,把头靠在家延的肩膀上。
王连成见香梅就这么畏到家延怀里,笑着把胳膊伸向秀秀:“来,你看人家,别扭扭捏捏的!”
秀秀眼睛瞅着香梅,一跳,跳到一边去了。
几人说笑一阵,秀秀见时候不早,要去烧晚饭。香梅和家延都说吃不下。秀秀执意要烧,香梅便跟着去帮忙。
家延见两人走了,问王连成:“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叫家堂和秀芳?”
在家延面前,王连成并不虚假:“我只叫了秀芳,家堂没有叫。”
家延点点头。
“你有没有听秀芳说什么?”王连成问。
家延道:“说了一点,不过这事你不要问。”
王连成知道,家延不会把秀芳说的话告诉他,沉默了片刻说:“这还不明摆着,他找了谭志满。以前我以为他还可以,从这件事看,他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事情既然发生了,一个是你大哥,一个是秀秀姐姐,我们就要把法官当成裁判员,谁都不要对其施加影响。这样才能给事情一个公平,给法律一个公正,也让自己问心无愧!”
家延觉得王连成说得对,但他没有对家堂进行评论。
王连成说家金的时候,很自然想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不由意味深长地说:“人不可能不犯错误,但是犯错误也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故意的,另一种是非故意的。非故意犯错误会有羞耻感,会时时为自己所干的事情感到愧疚;而故意犯错误则没有羞耻感,更不会觉得自己所干的事情而愧疚。我大表哥就是后一种人。”
说到家金,家延这才说:“你大表哥人精明,就是没有德。”
王连成仍旧用愤怒的语气说:“他真正应了那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刚说到这里,秀秀和香梅端着菜进来了。两人把话打住。
家延和香梅从镇上回来,到家徐婶和家玲像是不知分开了多久似的,围着两人问这问那,唯独莹莹耷拉着眼皮不买账。两人刚坐定,家信和二扁来叫吃饭。家延给两人拿来烟,这时家富也来了。问干什么,都是叫家延和香梅吃饭。家延和家信二扁三家每年正月互相吃饭,今年更不用说。家延和家富“铁”,便一起答应下来。
除了二扁家,家信和家富。两家叫家延和香梅吃饭,也请了家堂。在家富家吃饭这天,家堂告诉家延,明天叫他和香梅吃饭。 两人回到家,晚上进到房里,家延想到莹莹一直这么闹别扭,不由阴沉着脸,一声不响。香梅知道他在为莹莹生气,好言劝道:“我才来,还有过程。她也还是孩子。”
家延没好气道:“十七八岁了,还是孩子?在过去,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
香梅故意没回事说:“对啊,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社会没有要求这么大的女孩为人妻,为人母,她自然就把自己当成孩子看。”
家延见她这么说,便不说话。
香梅停了下继续说:“我以前读过一本书,是讲家庭的,说家庭是排他的,我觉得这话说得对。我和你结合,对于妈和家玲来说,。和苏咏没有二样,甚至觉得比她还重要,因为你一直单身,我来让她们了却一桩心事。对于莹莹,则完全是两码事,就是说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接受父亲身边多一个外人。如果苏咏现在回到你身边,莹莹即使以前对她有意见,现在一定会打心底里高兴。尽管苏咏不是我赶走的,她也不会改变这个想法。这件事还是我有时间和她谈谈。”
家延点头道:“好吧。”
香梅站起来,把被子拉开,准备睡觉。
年前年后家里事情不断,年里鸡虽然卖了,鸡棚却一直没有打扫。这天秀芳家请家延香梅吃饭,家玲没有事情,早上起来也不惊动家延,一个人上鸡棚打扫去了。家延起床后没有看见家玲,一问徐婶,才知道她去了鸡棚,也拿了铁锹扫帚去打扫。家延刚走,秀芳来了。徐婶不知秀芳来什么事。秀芳笑道:“昨天你四侄子只说叫家延哥和香梅,莹莹没有说。老婶母和小妹不说了,今天让莹莹也去。”
莹莹在一旁灰着脸说:“我不去。”
秀芳见她说不去,拿出一副婶母的模样数落道:“怎么不去?是不是带铁筷子把四婶的碗底捣掉啦?”
莹莹只不吱声。
秀芳又交代香梅早点过去,这才回去。
对于莹莹对自己的不接纳,香梅虽然表面没回事,心里实在打着疙瘩。如果老这样下去,她和家延婚姻便无幸福可言。她觉得不能任着莹莹这样下去,自己该直截了当找她说一说。家延和家玲回来吃早饭时,香梅告诉家延,秀芳早上又来了一趟,接着问:“你们那里还有多少事情?”
家玲半开玩笑说:“一点活,早干完了——就是有事,你还是新娘子,也不能要你干。”
香梅笑着瞪了她一眼:“我把你记着!”
吃完早饭,香梅见莹莹上楼去了,知道在房里。她来到楼上,走进莹莹房。
莹莹见香梅进来,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香梅在莹莹的床沿上坐下来,尽量面带笑容说:“莹莹,我看你对我不大欢迎,是不是?”
莹莹语气冷淡道:“我要不欢迎你干什么?”
香梅仍旧笑道:“我觉得一个人要有勇气承认自己内心存在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莹莹低着头不说话。
香梅对她注视了片刻说:“我去年冬天在这里,你爸告诉我,说你母亲走的时候想把你带去。你爸没同意,说她要带你走行,要保证在你成年之前不和人结婚。你母亲做不到。你爸说他做到,你就被留下了。你爸兑现了当初的诺言,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再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很明显是怕你年少受继母欺负。你这么大人了,应该知道你爸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是多么不容易。”
香梅这番话,明显想用感情感染莹莹。然而,莹莹并没有去想父亲,而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或者说想起了母亲苏咏。她在记事的时候就没有见过母亲。关于母亲的事情,都是她大了以后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她只知道家里相框里面那个留着短发的女人就是母亲。尽管有那张照片,她也想象不出母亲的模样。她小时候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妈妈,而她只有奶奶和小姑,这让她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她觉得父亲并不疼她,甚至比别人的父亲更严厉。她时常会在内心深处感到痛苦。她痛恨母亲苏咏,痛恨她狠心离她而去,也莫名地痛恨父亲。她在想了这些之后,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当然,香梅不知道莹莹想的是这些事情,她继续说:“莹莹,我现在是替代或者说充当你母亲的角色,让你成为我的女儿。但我不是你亲母亲,这是事实。也才让你难以接受。不过,人在一起都是心换心,我如果对你好,你也对我好,我俩不是母女能胜似母女。”
对于莹莹来说,香梅的这些话,就像治病一样,完全不是对症下药。她心里结着疙瘩,或者干脆说,她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并没有好感。
香梅这会儿看了一眼莹莹,见她眼泪倒是擦去了,不过脸上却仍旧漾着愠色。香梅在心里暗暗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我可能自大一点,”香梅说,“我还没有你大的时候就去了外面,经过的事情一定比你多。我觉得年轻人应该心胸坦荡,不能只想自己那一点点。当然罗,你完全可以认为我在花言巧语博得你欢心。不过有一点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你母亲不是因为我插足和你父亲离婚的。你既然不欢迎我,我可以和你父亲住后面,让你和奶奶小姑住这里。再不然我也可以回深圳,和你父亲分居两地。”
香梅最后这句话,让莹莹不得不考虑一个严重的后果:如果香梅真要和父亲住后面,不说父亲会怎样,就是一向宠她的奶奶和小姑都一定不会答应,更不要说香梅回深圳。
香梅说完话,表情严肃地站起来。莹莹也紧跟着站起来,她眼泪又流了出来,屈服里面夹着难以形容的痛苦说:“你不要走。我们住一起……”
香梅注意到莹莹并没有叫她什么,而是用了 “你”字。不过她目的已经达到,也见好就收:“去把脸洗洗,我们一起上你四婶家去。”说完,径直朝楼下走去。
文章评论
天涯野草
@{uin:2787184646,nick:听海(淡网)} [em]e183[/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