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藤

不管是爱情的疼，还是情爱的悲，我都期望，身体不叛离自己的心，一直始终如一…….

—— 题记

 


 

1

初闻燕在梁间呢喃时，我便开始全神贯注起来，生怕自己的一次粗心大意，让是暖，是爱的四月天与我擦肩而过。

“若世间，真有你在，天涯之外视我为己，嘱你定要在华发未生，心血未涸之前赶来，休做隔世知音……”读到这样的文字，总觉得若是人间四月，少了情爱，那才真是辜负了风情万种的恩泽。

春意盎然，春心荡漾。四月，说你爱我吧，因为，我已经爱了。

妖娆未及，怎堪林花谢了春红。幽幽怨怨琵琶语，欲说还休，依然是爱与哀愁。是否听一首曲，就要葬一段情？是否爱总是要在最深的时候，必落下帷幕？

蓦然回首，无人在那灯火阑珊处。才惊觉，上了当，这世间最甜蜜的谎言，便是那关于四月天的传说。

而我，竟然痴痴傻傻的在四月说了太多关于情爱的话。

那么，可不可以来一场及时雨，哗啦啦冲刷掉一些痕迹，还我一颗云淡风轻的心？

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忽略那么多的关爱，而要深陷在一个人给你的伤害中？

这是一个朋友的责问。

她哪里知道，我已经在心里悄悄说了好多遍：关爱我的人，惟愿都比我过得好……

我不说孤独，寂寞还是见缝插针。我怕你们笑我怯懦，从此不敢再唱悲伤的歌。

我想收声。对情爱收声。可情爱已经深入我的骨髓。

我开始讨厌自己，总是要经历伤痛后，才怀念最初的安静。

2

有一个女子，让我知道了在彩云之南，有一个小城叫云浮。

一个有新月的夜晚，她问我：你还有《胎神制造》吗？

我才记起，曾经我写过一本小说书。在短暂的激动之后，我把那书堆放在了一个墙角。再一瞥时，落尘已经掩去了当初的色彩。

我答：有。

她显得很兴奋：太好啦，我要邮购一本！

我扯动了一下嘴角，说：真希望你能去村头看看，如果那里的厕所缺纸了，你可以多要一些。

她翻了白眼：你可以糟践你的书，但你不可以糟践我们的屁股。

我确实没有权利去糟践别人的屁股，所以改口说：折纸飞机玩，也挺有趣的。

她切了我，说：还不如折千纸鹤呢！在每一只纸鹤的翅膀上，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等她幻想浪漫够了，我继续推销：《胎神制造》除却版权页和序言，正文有375页，按照一张纸折一个纸鹤计算，你至少也要购买6本才够。

她最终只要了一本书，足额支付了书款和快递费。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暗地里骂她小气。

直到有一天，快递员送来一个包裹。是从云浮寄来的。那丫居然按照我寄书时留下的简单信息，给我快递来一双旅游鞋。

我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旅游鞋。拆了包装，试穿了一下，尺码正好。心血来潮，出去转了一圈，有朋友惊乍：你不穿皮鞋，看起来倒年轻了许多。

我勒个去哦，这鞋还能返老还童？

晚上，我在网上逮住她。问：那双鞋多少钱？

她说：不要你付钱，是我送你的。只希望，穿上新鞋，你能走出一段新路。

这话，我喜欢听。只是，我和她认识不久，岂可随便要人礼物？我再问：多少钱？

她就是不说。

我只好说：好吧，礼物我收下，也不打款给你了。在说谢谢的同时，我还是想知道这双鞋的价格。

我的固执让她妥协，我终于看到了购物小票。那鞋，定价419元。瞬间，我就笑起来，趴在键盘上抽搐。

我坏坏地问：419,419，太有意思啦。嗨，这算不算是一种暗示呢？

她迷迷糊糊，反问：暗示？什么意思？

等她急得狂甩榔头过来砸我时，我依然没能止住笑：欲知419为何意，且去问度娘吧。

她定然是急急慌慌去查了，很快就呸起来，大骂我邪恶。

尽管我看不到她的脸上有没有飘过一缕红霞，但我可以猜到，她是笑着骂我的。能被一个女人笑着骂，是一件情趣的事。我能感觉到，幸福的花儿在我身边次第绽放。

我点上一支烟，冲着电脑屏幕吹烟圈：别骂我邪恶，那只是我的假装。为了证明我很纯情，为了避免发生419，你可不可以再送我101元的礼物，凑够520……

那一夜，我忘了收声。

为此，在下线后，我又讨厌了自己很久。

3

忽而立夏。

跟着感觉走，紧抓住夏的手。

我希望变成一个路痴，走进五月，便不见出口，不识返途。

在五月炽热而慌乱的阳光下，我说：我爱，便一直爱。只念芬芳，不诉离殇。

这不是爱情宣言，只是我的情爱吟喘。

爱情离我太远，我找不到去追寻的方向。而情爱，似乎简单了许多。或羞羞答答，或半推半就，都胜却爱情的左顾右盼无数。

什么前世的回眸，什么来生的约定，哪一个不是骗人的把戏？我更看重这辈子，有没有在一起过，有没有情爱过。

可这尘世间，总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愿意被爱情蒙蔽。他们痛哭流涕说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好像为了爱情，去死又何妨。可悲可叹的是，爱情死了那么久，他们还活着。

活着，却与爱情阴阳相隔，又怎么能快乐？

所以，我不说爱情，只说情爱。

我的情爱，不需要生生世世。

这辈子，若是能遇到一种情爱，除了可以记住自己外，还能念着对方的姓和名，便无遗憾。

这样的无遗憾，我不会讨厌。

4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爱情故事了。你没有看错，我也没有说错。是的，是爱情，而不是情爱。

其实，我的邮箱里躺着很多与爱情有关的素材。只要我愿意动笔，那些恩恩怨怨是可以变成童话，或者聊斋。

H的故事，我多看了一遍。

H爱上了一个男人，是网恋。那男人，境况大抵和我差不多。除了能写点文字虚荣一下，生活穷困潦倒。只因为H爱了，便可以信誓旦旦地说，穷和苦，不能动摇她的爱，她愿意与他在一起……

单是这样的情愫，就容易叫人感怀唏嘘。

然而，我有着疑虑：你确定，他是你所追求的幸福？

她很肯定：是的，他是我的幸福。我正在准备离婚，然后去找他。

结束一段婚姻，再续写一段爱情。这算悲壮，还是折腾呢？

我说：网恋之所以感觉美好，是因为两个人都将自己虚幻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真在一起了，有了零距离的接触，你能否忍受他的习性？他能否宽容你的毛病？爱情有风险，抛家弃子需谨慎。阿弥陀佛。

我相信H是真爱了，不然她不会一直这样不犹豫：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在一起，这三个字很朴素，却也是最难坚守的承诺。

我不知道该不该支持H。

我给她讲了一个与我有关的故事。

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对我说爱。为此，我感动得一再为所谓的爱情低下去，一直低到尘埃。以为只要她愿意和我在一起，即便不能相濡以沫，不能相敬如宾，只要能相安无事，哪怕平平淡淡，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可那个女人最终还是没有足够的耐性陪着我糟糠，等着我有朝一日发光……

这个故事，我不知道该定义为爱情，还是情爱。我对H讲述，没有要指责谁的意思。我只是提醒H，就算她能容忍那个男人的一时困窘，能容忍那男人一世的平庸吗？

当然，我愿意相信，有了爱情的滋润，那个男人能发愤图强，完成人生的一次蜕变。因为，我也这样相信过我自己。

我不知道，最后H和她的网恋，该怎样收场。

作为朋友，我不希望H在婚姻里已经输了一次，再去输一段满怀期望的爱情。如果可以，请上苍垂怜这份爱的执着，哪怕过程里多一些苦痛，也要给H一个如释重负的结局吧。

我还是不想写爱情故事。因为，我怕极了爱情给我的心有余悸。

我讨厌自己这样的杯弓蛇影。

5

我还是想对情爱收声。

我对自己说，等心再静一些，静一些，是该好好写一些字的。那些字，只展示我的真颜，而无关情爱。

五月，有我喜欢的两种花开，一种叫栀子，一种叫桔花。一样的素净，一样的馨香。

而我却误入了石榴深处。

石榴花，如火如荼。燃烧着夏天的激情。

没有回眸，没有微笑，便乍然心动，慌乱了岁月。

看见鲜亮的红，我悄悄地笑了。闭上眼，还能看得见的身影，可是我寻寻觅觅的暖？

没有爱情也没有情爱的日子里，我已经习惯了蹲下身子抱抱自己。在每一个夜晚，对自己浅浅深深说一句：晚安。

据说，晚安是不可以随便说的。因为，晚安还有一种意思是——我爱你。

我偏要对自己这么随便。

这种爱，是情爱，还是爱情，我不愿意去辨清。

有时候，矛盾着，也是一种情趣。

比如，我讨厌着我自己，也爱着我自己。都是很久很久，也许会更久更久……

 

2013年5月5日 立夏

     于 什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