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父亲之死 三 起因

原创心灵港湾

                 
这部中篇小说[父亲之死]的素材是真实的,为了不造成二次伤害,
文中的人物全部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偶然,切勿认真,谢谢!


           
三      起因
         一天,有人告诉陈区长,说村子里有一位叫张海的人.为人耿直,爱讲公话.文化大革命中,就是他向造反派讲了父亲被地主利诱不成后遭毒打,窃取路条,逃到香港经过.红卫兵当时就把康子和地主勾结的內幕,写成大字报,分多期贴在康子家那草屋土墙的正面和沿大路的侧墙上.陈区长于是第二天就来到村子,和张海促膝谈心,了解到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内情.
 
      时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是一九四八年仲秋的某天,东方跃出的红日,用它那瑰丽的光芒,唤醒了沉睡的大地,霞光给世界穿上一件金黃色的衣裳.唯独清晨的秋风,戴着冰冷的手套,摸着人们的面颊,给人们有点凉意.天一早,土地改革工作队的队长张奇和唐治安两人来到村子,父亲丈量全村的面积.张说:"打土豪分田地,做到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所,是中国共产党和共产党领导下的新政府,打倒小日本,赶走蒋介石,惠及劳苦大众实施的首要任务和政策.时,唐区长和孙乡长赞赏你。这个村子,我们人生地不熟,你是主人,就全靠你了."父亲说:"我九岁那年下大雪来到村子,村子里的张大妈,黃大伯等多个好心的人,从自已饭碗里把饭赶给我吃.我一直认为,象这些好人,家里人囗多,种的地就是太少,很不公平,这次我一定会尽力配合你们!"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就象人的情绪喜怒哀乐一样,变幻无常.仲秋的田野,在沐浴金色收获的喜悦之后,田野上唯有荒芜和空荡。树木和草儿,脫下那无奈,已经枯黄了的落叶,唯留下光枝秃茎.给人们留下了毫无声响的凋零和萧条.有点失落,伴随着孤独,悲凉.
      对于父亲来讲,今天他却特别神清气爽。因为他将第一次行使他觉得是最神圣,最重要的职责,参加工作队,丈量全村每家毎户的田地.他把革制了三天的新蔴绳从机子上拆下来,截。用尺量准确,在毎一尺上打一结,用锅底上的黒灰,在毎十尺处染一下黒,号。带着蔴绳,本村的张海和霍明才,上土地改革人员,.
      两天后,天又滴滴答答下起了雨来.村子那二个人就对父亲说,"下雨我们不去了,未丈量的田,估计一下算了."父亲说:"估计话,第一天我们就不要丈量了,估计能公平吗?"土改队的人也支持父亲的看法.在丈量一个土岗时,父亲爬上去丈量好了后,上山容易下山难,坡陡雨滑,他硬从土岗上滑摔下来.左脚踝立时肿得很大,在工作队人员帮助下他才艰难地回到家.回家后,妈妈说,人家不上你凭啥上呀?父亲说:"我是农会主任,在这村丈田我是主人,我不上谁上!"母亲说:"人家都说你是老好人,看来你是孬好人!"母亲说归说,还是打来了热水给父亲洗干净脚,用毛巾先热敷一,又找来了中草药,捶碎后用布缠在腿上。并叮咛说:"睡着不许动,吃饭我盛给你."在母亲的命令声中,父亲只得笑着诺诺连声.
        为了赶进度,第二天工作队人来我家问父亲咋办?父亲说:"今天是雾雨,没事,照干!"张奇说:"你的受得了吗?"父亲说:"我是苦孩子出身,没事.那次在圩里给地主家挑稻,那担稻近二百斤,我跨渠时把崴了,地主硬要我继续挑稻,只不过挑少一点而已."这时母亲发火地说:"全村的人只有你有能耐,今晩回家,你的脚要是肿厉害,我可不服侍你."父亲只是笑了笑,说:"换村子上的别人去,绳子拉紧拉松,区别大呢,那叫公平吗!我不去就是不放心!"母亲说归说,还是忙着把父亲的换了新药,.在丈量芦柴滩时,张奇和唐治安不会游泳,只得由父亲拖着受伤的下水.他打着赤膊一人泅泳在芦苇荡中.上岸后张奇笑着说:"你身上被芦柴叶和杆子划,脚戳伤两处,回后连我们也要被嫂子骂了"父亲只是笑了笑说:"刚才差点被那条大蛇咬了.咬到了那可就真的麻烦了。"张奇和唐治安听后,真有点毛骨悚然.
     秋雨,给人们増加了无限冷漠与惆怅,那是人的眼泪,是怜悯,是忧伤.这个小村子,被多日来连绵的秋雨击破了宁静.一场秋雨几多寒, 可是今日之寒,对於父亲来讲,好象是在给他释放某种不祥的信号:后他将被别人凶残地剥夺自已年青的生命,让他在三十几年的人生旅途上戛然而止。
        经过多天的丈量,全村各家各户可耕种的田地,基本上丈量得一清二楚.这天早上,父亲和土改工作队的成员一起,召集全村的人在一户有四合小院,并伴有一天井的黄姓私塾先生家开会. 今天的会议,对村子里的大多数人来讲,是一生中最值得参加的重要大会.大家陆续地来到会场,有的还拖儿带女.父亲看到该来的人到了,就说:"今天召集全村人来这里开会,是土改工作队马队长,向大家公布各家田亩数字。根据各家田亩数多少,参照政府规定的政策,化成贫农,下中农,中农,富农,地主五个等级,由地主富农拿出田来给贫农,下中农.但拿出来的田必须是中等以上,旱涝保收的田.今后政府按各户人口数,发给毎个人实名制的新中国土地使用证.这也是共产党政府为我们穷人闹翻身求解放做的一件最大的好事,下面欢迎马队长讲话."
       马奇队长接过父亲话题说:"你们这个偏僻小山村,虽然不大,可横跨面积不小.有荒山,有圩田,有平地,也有沟沟坎坎.各家的田又是东一块西一角的,有的是自已买的,有的是自己刚开荒的.这多天来,多亏了农会主任老二吃了许多苦。他一地,提出好的建议.山田贫瘠,圩田容易水涝,都考虑;对芦苇滩,有几户没有的,他要我们设法从开垦的荒地面积中给予补偿;对有的困难户,全是瘦田收不了庄稼的,要我们想办法给予适当地作些调整;象国民党劳改农场遗留下的田,有的人不敢种,有的人种了一块,有的人偷偷地种了几块,有人种了和邻村人打架,今天会议之后,我们马上和几个邻村协调,合法的分给大家."听队长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有底了,参加会议的全村男女老少皆被父亲认真负责,公正无私的精神所折服. 在听到公布自已家田亩数无异议后,都带着满足和某种期待的心情陆续地离开了会场.
        唯独地主霍无常,参加会的是霍的年青貌美的后母,人称"三寡妇"的却说:"王老二,我家哪有这么多田?不信你看看我们毎年交多少田亩税!"说着她拿出地主家各年按田亩交税的证据,硬要父亲从土地改革工作队人员手里,更改她家田亩数字."三寡妇"王老二曽经是她家的长工,待他"不簿",把她家做的熟田,改成现开垦的荒地糊弄一下只是件小事。以前毎次査田,她都是这样做的.未想到王老二太耿直无私,就直接拒绝了她. 并说她从来不下地,根本就不知道她家田地有多少,在哪里,有多大.这就等于给她打了一个耳光.”这事对她来讲是志在必得,但对于一位正直,爱憎分明的人来讲,就是一种亵渎.父亲就说:"你家交多少税,以前没人管,也不敢管,但这次的田是我们几个人一块一块地丈量的,是准确的.""三寡妇"又强词夺理地说:"谁讲我家有这么多田?"父亲说:"你家的田别人根本不清楚,我在你家放牛,打长工几十年,每天都要在毎块田地上轮流地耕作,流汗,劳累,那有不晓得之理?"接着父亲还是耐心地和她讲了她家每块田的位置和大小.这时土改队人看无啥异议也都走了.
      土改队员一走,这下"三寡妇"真要发疯了.一看这招不灵,她又亮出"东家"身份,说:"你总是把只赶一口饭给你吃的人当作恩人.你九岁那年冬天,差点饿死.是我家收留你,养活了你.以后又给你盖了房,置了田地,娶了老婆.我家一斗米反而养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仇人了."父亲知道,和这样倔强的女人是无法讲理的,只得随她哭闹了好长时间。父亲要回家,可"三寡妇"就是不依不挠.这家天井,中间是一块六尺长青石条砌的,连日来下雨,光溜溜的更滑。上,"三寡妇"硬揪着父亲衣服领不放,父亲无可奈何,又忍无可忍,下意识地用手一推。,"三寡妇"本来就是"小脚婆",一脚未稳,双膝跪地."跪"对她来讲是奇天大耻,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而且跪的是自已家"养"的长工,加上本来正别着一肚子气.就趁机往天井里一睡,又翻又滾,撒起泼来,大哭大闹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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