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规

个人日记

家规

去年这个季节,我和姐姐回了一趟胶东老家。

路还是那个路,但大多已经是柏油马路;村还是那个村,但人烟稀少了很多。城市化使这个本来就很落后贫穷的小山村,更加孱弱了。要不是有堂姐夫妇随行,或许真要走迷了方向。

在这个几乎没有多少变化的山村,我们见到了小姑(父亲兄妹中排行最小的女性)。她身体仍然那样结实,健康得有些出乎意料。原来她相信“香功”,平时会摆个“pose”练上一动。她并不知道这个香功的创始人张宏堡已经客死他乡(在洛杉矶出车祸身亡),依然相信魔法无边。

进门前我是有准备的。在城里买了点心、白酒还有一块布料,算是“礼数”吧,因为老人都比较讲究。其实小姑也没什么文化,不识字,却有不少“规矩”,会经常拿出来数落孩子,所以自己不敢怠慢。

有这样的认识,得益于小时候第一次回老家的经历。那时自己不过十岁,学校放暑假便和姐姐一同回老家看望奶奶。平时在自己家里随便惯了,住在小姑家里也没有感觉有什么约束,可要串亲戚就不一样了。小姑的婆婆是一个十分讲究的老人,俨然是一家之长,儿孙之流对她自然是顶礼膜拜。去看望她,小姑再三交代我们,进门前要喊“大婆”,以便让老人知道有人来了,进门要鞠躬,说话要低声,不要站门槛,不要随便上炕,不要哆嗦腿,不要随便吃大婆的东西,等等,好多规矩,我们都一一记在心里,不敢有一丝过错。这样的孩子老人果然喜欢,大婆夸我们“真当意”(方言,喜欢的意思),我们也感觉表现得不错,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记忆犹新。只要想起老家,想起小姑一家,我还是会想起这些规矩,这些植根于百姓生活习俗中的礼仪礼节。

现在的农村青年已经很有文化,但对这些民俗中的礼仪礼节却没有继承多少。这次到小姑家,几个表兄妹都领着上学的孩子来“站”(方言,玩的意思),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礼仪礼节的约束,而是我行我素,十分任性。只见有的孩子一会儿要饮料喝,一会儿又要钱去街上买零食,百般缠磨父母,使性子,让客人颇感尴尬。

我以为,中国农村千百年来读过书的人不多,但有文化的人仍然不少。因为许多农家妇女的言传身教,使得子女耳濡目染,同样受到了教育,传承了文明。“家规”也许就是这种文化的一种,一代一代根植于百姓的生活当中。

但遗憾的是,现在读书的人多了,这种“文化”却失传了,越来越多的孩子放浪不羁,自由散漫,完全没有规矩!他们多么需要礼仪训练,需要讲究礼节啊!

去年有一部电影《摩洛哥王妃》,颇有教育意义。影片中的王妃曾是好莱坞的明星,为成就摩洛哥王子的大业,不惜放下身段潜心研究摩洛哥皇族礼仪礼节和民俗,让民众接纳自己。最终变身为名副其实的王妃,留下一段传世佳话。

对中国,或许不该忧心忡忡;早有伟人说过,破字当头,立在其中。我们多么希望看到一代人能立下一代人的“规矩”,把优良的“家规”代代相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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