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离去
刹那心情
2015年8月12日,惊闻村里的邻居六叔公离世,从群里突然得知此消息的亲友都不好受。毕竟就是这么个几十号人的小村子,哪个人家里有什么事,不就也就是像自己家一样嘛,何况这村里的仅剩下的十几口,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年纪尚小者。
2015年,对于这个名叫竹冲的小村来说,确实是个不平静之年。先有村中以前开采的石场被高速公路建设强征驱逐,多方诉求不达;后有伯父、三婶等先后住院;再接着我家里又出事;堂弟又出事……未料到8月未完,六叔公也不在人世。
有时候生死,就在这么一瞬间,仿佛人的性命运就掌握在一通电话里。明明早上父亲接到的电话说六叔公好像又活过来了,又还能喝粥,睁眼,以为好转或至少能再撑着下去的,下午就已经不行了……
我之所以对生死突然如此敏感,是因为或许小时候总觉得这些离我们特别远,这一转眼,到了不得不面对生老病死这个无情而客观的事实的时候了。我们不再是小孩,不能再以为一切都会像过去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只要回老家,不管什么时候,就能见着他们,哪怕有时候连招呼都不敢上前去打……可是他们本身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种符号,某种带着淡淡乡愁记忆的记号。他们的健在在我们心里就是理所当然。天真地不曾去想,每一个人都抵不过老\病\痛,抵不过最终还得回归生命的终点。
六叔公在我印象中,有种不怒而威的刚烈凛然,年轻时和六叔婆一起靠着耕山种地能把三女二男五个孩子养大,自然也是吃过不少苦,才过上令人羡慕的先富生活。但前些年,长子的病逝,六叔婆终日得与轮椅相伴,孩子们又还在读书,压力不可谓不大。六叔公一直以来,对相邻而居的我们大家族,也是多有照顾。这些故事都只能是从愿意说的人口里才能听到,可是原本就人烟稀少的村里,加上城镇化的发展,迁往县城和镇上的越来越多,村子里已越来越少人。更多时候,是只有过年过节才会一家齐聚。可是因为叔伯分枝,都已各自成家。回村团聚时,也多只是父亲的兄弟团聚,隔壁家的叔公和堂叔们,近年甚至也学我们,在闹得很僵的关系时,过节也能聚在一起了。
记得去年团年饭还是清明节时,父亲曾提议反正都是这么小个村子了,不如全村一起吧?可惜当时没有实行。其实,除了我们大家族之外,这个小村子里就剩下一个外嫁姑姐一家偶然回来住村里,剩余的就是六叔公一家了,说白了不过是两三户人家,来来去去都是一家人。但这从小到大听长辈们道听途说的言语,总是多少牵扯到村里资源的合理公平,总有些间隙在这“两大家族”之间,但倘若往前追溯一两辈,就已经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了。可想而知这是多亲的亲人!
难怪父亲接到噩耗后致电我时的茫然失措,又一位先人故去,不是其他人,是看着他们兄弟七人长大,如长兄又如父辈的有能力者。父亲虽已外出,但却是村中威望者,堂叔来电请他回去主持,突然闻此消息,难过不说,心头却乱。我匆匆帮父母查票,却发现第二天大早的轻轨一早的已经没票了,临时一个方案,说赶去高明与小叔会合。而珠海去高明只能坐到最近的顺德站,下车后他们得再赶去荷城。说走就走,收拾行李,帮他们订购了晚上20:30的城轨,21:30抵达顺德,人生地不熟,只好打的前往荷城。一小时170元终于22:47到达与小叔会合。次日大早赶回老家……
几百公里奔袭,只为送上老人一程,也算是对得起逝去的亲人,对得起良心,还要安抚悲伤的亲人。这是小山村里为数不多的老人离去了,两家之间的恩怨小摩擦,随着老人的离世,祖辈的历历往事,也随风而去,随君入土了。而这三十年,又是经历了翻天覆地变化的三十年,我们再也回不到故乡,也无从知晓祖辈的故事了……我想这是父亲不能释怀放下的原因吧,随着爷爷的突然离世,与他同辈的叔公姑婆都相继离世,从我小时候,祖孙四代同堂到如今,曾经的老人已不在,而当年的年轻人不觉已成老年!
回首,不过是二三十年的光景!以前小,总觉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现在觉得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如果不是经历了,回望,谁又会知道历史会这样出演,谁又会预知到自己的未来会是如何结局?当主角还是其他人时,是否又会自省,我们要如何去走接下来的人生?如何计划这倏忽即逝的时光?
我想,这些都是我们每个人不得不去思考的问题……
2015/8/14 珠海
文章评论
风雨
不必太悲伤,一身病痛,也是一种解脱吧……
红玫瑰
[em]e178[/em]
马仔
会好起来的,加油!
和路雪
[em]e178[/em][em]e178[/em]
雪茄烟
[em]e178[/em][em]e178[/em],写得真好!心有戚戚焉。